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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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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明⽩了,惜⽟反而冷静下来“回夫人,婢子绝对没有在香中掺⼊媚药邀宠,还望夫人明监。”

  “姐姐你看这丫头居然抵死不认。”小卢氏忍不住又动起来“人证物证倶在啊姐姐,梅儿病了几⽇的事情,你也是亲眼看到的。”

  便见卢氏一个示意,百鸟翠屏后立刻走出一个人“见过夫人。”

  晚晴是也。

  “晚晴,我问你,这香房可有别人进得去?”

  “回夫人,这香房有锁,只有我有钥匙。”

  “钥匙可曾掉过?”

  “不曾。”

  “那么这丫头进出,都是跟你一道?”

  “是。”

  “这丫头可有添过新香,翻弄过香格?”

  “有,但都有事前询问过我的意思,我同意了她才会去放新香。”

  “那么,你可知道她放了什么?”

  “晚晴曾跟她论过香,晚晴喜爱花香,惜⽟却是喜竹香,松香,晚晴以为她让管家进的是这些香粉,因为晚晴不喜,故也没去查看。”

  “所以你并不知香格中有媚药?”

  “不知道,大抵惜⽟放香的时候溢出格子,落到了下层的牡丹香中,所以给表‮姐小‬的篆香才混⼊了些许。”

  卢氏问到这里,又转向她“温惜⽟,你还有话说?”

  “有。”惜⽟望着晚晴,心里两万声叹息“晚晴,你若此刻实话实说,我尚可原谅你,若你真要推我落井,也别怪我心狠——我不是坏人,但也绝对不是被冤死还原谅对方的那种好人。”

  那⽇小卢氏跟张梅儿来过之后,惜⽟便警觉事情不妙,已透过厨娘跟小卢氏⾝边的⻩槐搭上,一口气给了⻩槐一锭金子,说这是定银,若消息有用会再加倍。

  ⻩槐明明派了杜鹃来传消息她却不知道,这定将院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拦住消息…想通这点,什么媚药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透,到底是晚晴喜朱行云却隐蔵得太好,还是小卢氏给的钱太多?

  “姨⺟,我看得拖出去打几个板子才行,晚晴姑娘都出来作证了,她居然还想抵赖,众目睽睽之下威胁晚晴。”张梅儿继续⾼八度嚷嚷“如此厚颜无聇,表哥怎么可能喜她?”

  “张姑娘。”朱昙儿声音带笑“我再提醒你一次,这是朱家事,而你姓张。”

  如果不是自己还跪着,惜⽟一定会笑出来,此关一过,她一定要认识一下朱昙儿才行。

  卢氏继续审“晚晴你呢,可有话说?”

  “回夫人,晚晴跟初晓不得少爷心意,两年来始终颇为惭愧,如今见少爷房中有人伺候,自然是极为⾼兴。”

  惜⽟叹息,这种铺陈,看来晚晴要下杀手了。

  “只是惜⽟进院子后,少爷便对她十分执着,不但每晚枕边相伴,即便惜⽟癸⽔来时也是在主房里。”

  天啊,要不要连这都说…

  “晚晴原本觉得奇怪,只是这闺房之事又不好开口问,直到那⽇大管家跟欧大夫说要来调香房看看,又从中拿出了媚药,晚晴才知道少爷为何每晚都要惜⽟相伴。”

  晚晴说完,便见小卢氏跟张梅儿都很満意。

  朱昙儿仍是看好戏的样子。

  卢氏笑了笑“温惜⽟,若是你此刻认错,打你几板子赶出去即是,若你仍抵赖,我便要送官了。为求子嗣用此‮物药‬,罪可不小,你想清楚了。”

  惜⽟道“这媚药,不是我放的。”

  张梅儿讥道“不像话,难道是晚晴不成?”

  “回夫人与表‮姐小‬,晚晴守宮砂仍在,不需要此物。”

  “我没有为了求子嗣而用此‮物药‬,有一人能证明我的清⽩,夫人唤初晓姑娘来,一问便知。”

  卢氏怔了怔,又笑“好,让初晓过来。”

  不一会,初晓也来了,显然是状况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惜⽟抢在一切之前开口“初晓,我托你买过东西,请你告知夫人我托的事物为何,无须隐瞒,直言便是。”

  初晓有点为难。

  卢氏道“说吧,不责罚于你。”

  “是,谢夫人,温惜⽟托初晓的事物是…是孤老茶…”

  此话一出,果然人人惊讶,就连八风吹不动的卢氏也惊讶了“说清楚。”

  “进少爷房后过几天她便来找奴婢,说自己初来乍到,不知府中谁可信,请奴婢找人买孤老茶,说怕、怕怀上孩子,奴婢以为她脑袋坏了没理她,可她隔两⽇又来求,说到将来是想回温家的,若是有子恐怕一辈子会纠不清…奴、奴婢喜少爷,自是不愿其他女子为他传宗接代,她自愿喝孤老茶正合初晓心意,初晓就替她找了路子。”

  孤老茶就是这时代的事后‮孕避‬药,大宅主⺟人手一包,安宅必备,若是不愿让通房有孕或者觉得侍妾太娇,侍奉过后就是一茶盏,自可安心无虞。

  惜⽟知道这关应该可过,说话也流畅了些“那茶我房中尚有,昨⽇冲的茶渣都还在壶里,夫人若不信,派人端过来便知。”

  卢氏当下便派了嬷嬷去拿。

  嬷嬷连拖盘都拿来,卢氏掀开⽩⽟瓷壶盖一看,接着一闻,立刻知道的的确确是孤老茶。

  惜⽟看着脸⾊惨⽩的晚晴“夫人,这世上可没人一边喝孤老茶,一边却还点求子媚药,药粉谁放的没人看见,但茶在我房中却是千真万确,夫人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想必也是知道初晓姑娘因为喜爱少爷之故,一向不待见我,绝不可能为我说谎,甚至是袒护我。”

  卢氏挥挥手“都下去,秀英,梅儿,昙儿,你们都下去。”

  真是悉的朱家式挥手,所有的人在十秒內退得⼲⼲净净。

  “起来说话。”

  “是。”泥玛的膝盖痛死了,朱行云你是去到哪里,怎么还不来?还有死晚晴,等我出去有你好看。

  要是她迟钝一点,不懂得给自己留路,东瑞国对使用媚药之罪罚得极重,要是罪证确凿,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云二十有一却膝下犹虚,你若有孕便是长子,何以不愿生?”

  “婢子有求于少爷,故将自己抵押在此,对少爷十分感但却无情意,因此不愿替少爷生子。”

  “若我将卖⾝契还你,另置宅第,待温少爷行海归来再派人送你回温府,你可愿意离开朱家?”

  不愿意啊,她又不是⿇木不仁,朱行云如此相待怎可能不感动,但如果不愿意事情就大条了——卢氏现在愿意问她,是看在茶渣子的分上,若她不顺卢氏心意,茶渣一毁,她依然会被送官,罪名一样是下药。

  “婢子愿意。”

  “我再问你了,你真舍得离开朱家?”

  舍不得,只是若实说,她恐怕没命等朱行云回来“舍得。”

  卢氏笑笑,对着另一边的凤凰屏风道“行云,你可听到了,为娘可再三问过,她亲口说对你毫无情意,对此毫无眷恋,此等女子你可还要?”

  当惜⽟看到朱行云从屏风后面出来时,真的惊呆了。

  她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不意外他的脸⾊很难看。

  今早被泼醒到现在,惜⽟第一次有喊冤的冲动。

  “温惜⽟,你——真是铁石心肠。”

  “我、我不是…”

  朱行云的表情很失望,可是,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喝孤老茶,难怪我每次跟你提到孩子的事情,你总是不搭话——原来,我做那么多事情,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

  “有的,我知道…”惜⽟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恨自己词不达意,总觉得脑袋很,越想说明却是越说不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听了多少?

  “你知道?”朱行云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对,你一向是心里有数,定是知道的,只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留在我⾝边。”

  “我…”

  “任远今早已经归来,等会我便派人送你去他下榻的商行,如此,你应当⾼兴了。”

  男人说完,大步离开。

  惜⽟想追,但刚才跪得久了,‮腿双‬跟膝盖早疼痛不堪,步子一迈便跌了个扑地“朱行云。”

  男人听她跌倒,只顿了——顿,依旧没转⾝,直接走了。

  惜⽟想站起来,旁边却有人庒住她的肩膀,她双脚本无力,被轻轻一按又跌倒在地。

  耳旁听得卢氏道“你很聪明,比初晓跟晚晴还要得我心意,我知道你能避开第一关,避开第一关之后为求自保,你只能说对此无眷恋,所以才让行云待在屏风后面。这孩子是个死脑筋,从小认定了便不易改变,以前听他说起想要温家一个丫头,还以为只是说说,可见他居然连初晓晚晴那般容貌的都没收房,这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以你的⾝分,最多也就是个妾室,当妾室其实也没什么,哪个男人不三四妾呢,但你是北虞人,认定一夫一,为了你,他不会再娶,我朱家的嫡长子怎能无,尽出庶子,说出去不给别人当话柄吗?”

  亏她还是现代人,躲过百鸟翠屏,却没躲过凤凰画屏。

  惜⽟哭无泪,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在恋爱,不排斥成婚也不想回温家了,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夫人不怕少爷知道后难过吗?”

  “知子莫若⺟,我说了这孩子死脑筋,当初认定你便是一味认定你,可现在既然亲耳听见你对他从未有心,他自小心⾼气傲,此后只会绝口不提这事,又怎会有人知晓。你若想让温姑娘进门时传话,为了她一生⽇子安稳,劝你别动那个心,否则进了门却不得婆婆喜爱,那漫长⽇子可就难过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晓其中厉害,其余不用我多说了。”

  意思就是,若要润玥传话,卢氏便会让润玥的婚姻生涯变成恶梦,润玥的子在大宅本已难生存,要是嫡婆⺟找⿇烦,那更不堪设想…

  “真是可惜,若你出⾝好些,原本也是会合我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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