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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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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顾夫人拈了块丫鬟端来的雪花糕⼊口,又啜了口热茶,这才望向⾝旁原本要去酒庄、却硬被她留下的大儿子。

  “酒庄失火的事,可有找到凶手?”顾夫人关心地问。

  “已有一点眉目了,这几天会有消息。”黑眸掠过一道厉光。

  “炎儿,你和荷儿的婚事,真的不提早办一办吗?”顾夫人十分无奈地问道。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我答应过荷儿再给她半年的时间,若是再找不到⽔莲,我们就会成亲。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顾炎掀开杯盖,啜了口茶,淡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早已‮房同‬一段时⽇了,若不尽早成亲,我怕会影响到荷儿的闰誉。”顾夫人庒低声音对⾝旁的大儿子说道。她这可是替荷儿着想啊。

  “荷儿虽尚未⼊门,但已是我的,谁敢嚼⾆,我绝不会放过他的。”黑眸掠过一抹狠厉,他相信府里的人胆子没那么大。

  “与其这样,倒不如早⽇成亲,莲儿可以慢慢地找。”顾夫人急着了却一桩心事。

  “娘,我说了这件事别再提了。”顾炎沉声警告。

  “好吧。但若是荷儿有了⾝孕,无论如何,你们都得给我马上成亲。”顾夫人话先说在前头。

  荷儿有⾝孕?这件事他倒是没有想过。不过一想到荷儿可能怀有⾝孕,会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他的角不噤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若是荷儿有了⾝孕,我会立即与她成亲。”若真是如此,也只能提前成亲,总不能让荷儿大着肚子遭人议论。

  “说到荷儿,她和婕儿去般若寺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顾夫人喃念道。

  “娘,你说荷儿出去快两个时辰了?”顾炎惊觉不对劲,决定亲自跑一趟般若寺。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金枣、青青气吁吁地冲进大厅,一看见顾炎眼泪都快落下。

  “发生什么事了?”顾炎瞧出两人神情不对,心下一凛,厉声质问。

  “二‮姐小‬…和婕儿‮姐小‬…不见了。”金枣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抚着口,断断续续地说。

  “把话给我说清楚!”顾炎沉着脸朝两人低吼。

  “大少爷,事情是这样子的,‮姐小‬在回来的途中吵着要去大街上逛逛,⽔姑娘就依了她。我们四人原本在大街上走着,结果一晃眼就失去‮姐小‬和⽔姑娘的踪影。我们找遍整条街、也问了不少人,但就是找不到她们两个,只好赶紧回来求救。”青青顺了顺气,迅速将事情代清楚。

  “二‮姐小‬和婕儿‮姐小‬并没有回到马车停靠处,我们知道一定出事了,所以才先赶回来。”金枣急得眼眶泛红。光天化⽇之下,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马上再派人去找。”顾炎脸⾊凝重地代完后,如箭矢般地往外冲去。

  “快!再多叫几个人去找!”顾夫人急忙吩咐下去。

  金枣和青青急忙又带了几名仆人回去大街上找人。

  顾夫人瞧着众人慌成一团,只能祈求老天爷让两人平安无事才好。

  夜幕低垂,街上冷冷清清。

  李⽟秀拨弄着算盘,正打算关店,抬头一看,发现门外站着一抹悉的⾝影,美眸瞬间发亮,动地奔过去。

  “顾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李⽟秀惊喜地问,怎么也没想到顾炎会来找她。

  “听说你今⽇去般若寺遇到荷儿了,还出言警告她,可有这回事?”顾炎的脸一半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低沉的嗓音平静得令人宝口怕。

  李⽟秀虽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已敏锐地察觉出他口气有异,她咽了咽口⽔。“没错,我是警告过她,要她离你远一点,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跟你诉苦了。”

  “你错了,她还来不及跟我诉苦人就失踪了。”

  “什么?你是说⽔荷失踪了?!”李⽟秀惊呼。

  “而你是最有可能捉走她的人。”顾炎缓步走出暗处,冷锐的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郁的神情令人害怕。

  李⽟秀见他这模样,不噤害怕地退了一步,颤声急道:“顾大哥,不是我,我没有捉走她。我承认有找她⿇烦,但掳人这种事我还没有那个胆子做,顾大哥你相信我。”

  黑眸盯视她许久,发现她脸上瞧不出一丝心虚。顾炎早知道不可能是她,但仍须走这一趟,把话给说清楚。

  “再让我知道你找荷儿的⿇烦,我绝对饶不了你。”撂下警告,随即转⾝离去。

  “顾大哥!”李⽟秀忍不住叫住他。“你就真的那么喜她吗?难道你连一丝一毫都不可能喜我吗?”她厚着脸⽪、抛去女子的矜持问道。

  “没错。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人,对你永远不可能。”顾炎头也不回地冷冷说完,⾼大的⾝影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中。

  李⽟秀眨去眼中的泪,拭去脸上的泪⽔,走回酒坊。这回她是真的死心了。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再去纠他了。

  这是什么地方?⽔荷睁开眼,倏地从榻上坐起,抚着仍有些昏的头,试着回想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记得她和婕儿要去买冰糖葫芦,忽然有人从旁拉住她,硬是将她和婕儿往胡同里拉去,她急着想张口呼救,口鼻即被人摀住,然后就昏了过去。

  这里到底是哪里?是谁要捉她的?婕儿人呢?为什么她没看到婕儿?

  ⽔荷赶紧起⾝冲向房门,毫不意外房门由外被锁住了,她只好用双手拚命拍打“开门啊!到底是谁把我捉来的?你们把婕儿带去哪里了?快开门啊!”

  ⽔荷喊了好一阵,却没有半个人出现。尽管心急如焚,但她知道她必须冷静下来才行,绑走她的人一定会出现的。她缓步走回榻坐下,决定耐心等候着。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打了开来,一位⾝着翠绿⾐裙的美妇出现。⽔荷看着她,猜测她顶多大自己几岁,是她把她捉来这里的吗?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捉我?婕儿人呢?”⽔荷強自镇定,心里估量着这位妇人的目的。

  “你就是⽔荷、顾炎的未婚?”美妇不答反问,打量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你认识顾炎?所以你捉我来是因为他吗?”听出她话中的蹊跷,⽔荷反问。

  “你很聪明。没错,你的确是受顾炎牵连才会被捉来的。”美妇一口承认,不怕她知道。

  “为什么?你与他有何恩怨?”⽔荷再问。她有些好奇,为何她眼底有抹幽怨。

  “我叫姚芸娘,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才对。”

  “你…你是婕儿的亲娘?!”⽔荷惊呼。

  “没错。可是从她出生到现在,她没有机会叫我一声娘,反倒叫你娘。”姚芸娘妒恨地看着她。若非在般若寺听见婕儿喊她娘,她也不会一时气忿连她一块捉来了。

  “婕儿现在人呢?”虽知她不可能伤害婕儿,她仍关心地问。

  “她很好,只不过醒来时一直吵着要见你,不肯认我这个亲娘。”姚芸娘脸上有着落寞。她想了五年的女儿,却连抱都不肯让她抱,明明亲娘就在她面前,她却吵着要见别的女人。

  “你捉我们来是打算要做什么?”⽔荷必须知道她意为何。

  “我要带走婕儿。我都打听过了,顾炎这五年来本没有善待过婕儿,总是对她不闻不问,前几个月竟然还让丫鬟伤了她!连个丫鬟都可以欺负她这个小主子,可想而知,顾炎本就不关心婕儿。既然他无视这个女儿,那五年前又何必硬要抢走婕儿,现在我决定要带走她。”一想到婕儿这五年来因为她在顾府受到冷落,连一点关爱都得不到,她就心痛绝。

  她恨顾炎未善待女儿!当年的确是她背叛了他,但她的错又何必算在女儿头上!婕儿再怎么说⾝上也流着他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孩子,让女儿五年来得不到一丝温暖。

  “炎不会让你带走婕儿的,你还是快放了我们吧!”⽔荷不想把事情闹大。

  “炎?他容许你叫他的名字?他果真对你特别。”姚芸娘眼神复杂地望着她。顾炎与她成亲后,两人只能用相敬如“冰”来形容,他虽未曾苛待过她,但她却十分怕他。

  冷峻不苟言笑的顾炎实难亲近,就连夜里两人肌肤相触也令她害怕。好不容易‮孕怀‬了,他便不再碰她,好似碰她只为了传宗接代,但她也为此松了口气。

  可眼前这女子却能得到那个可怕男人的喜爱,且看得出来她也爱着他。分不清此刻心底是妒恨还是不甘,那个男人不曾对她付出,留给她的只有惧怕,但他却把一切给了这个女子。

  “炎知道自己亏待了婕儿,他已经努力在弥补了,现在府里上下没有人敢对婕儿不敬,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荷极力劝道,就盼她能打消主意。

  “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婕儿的,想她现在长成什么模样,是否有吃、是否穿得暖,现在好不容易见着她,她却不肯叫我一声娘。”姚芸娘坐在椅上,语气难掩失落。

  她知道⽔荷所言不假。她这几个月来潜伏在蔺城,将顾府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若非⽔荷的帮忙,婕儿不可能获得顾府的重视。

  “你先将婕儿带来见我吧!我会好好地跟她说,她会明⽩的,你先别难过了。”⽔荷不忍地走上前,轻拍她肩头安抚她。

  姚芸娘看着她鼓励的目光,心里五味杂陈。她看得出来⽔荷是真心喜爱婕儿,也绝对会善待她,只是…她着实舍不得再次跟女儿分离。

  “⽔姑娘,我无意为难你,但得委屈你在这待上几⽇。”话甫落,瞥了她一眼,走出房门,两名守在外头的丫鬟迅速将房门锁上。

  “喂!你…”⽔荷瞪着重新关上的门,只能跺脚另想办法了。

  现在大家应该都知道她和婕儿失踪的事了,只希望事情别闹太大才好。

  翌⽇,姚芸娘再次出现,她似乎已经做出决定。她来到⽔荷面前“⽔姑娘,我要感谢你对婕儿的疼爱。虽然我已另嫁他人,也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但这次我不想再放开婕儿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她。我必须趁顾炎找到人之前将人带走,所以今⽇就会离开蔺城。我已命人明⽇将放你出来,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芸娘,你不能这么做!如果你想见婕儿,我可以替你去跟炎求情,如果你就这么带走婕儿,炎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荷拉着她的双手,极力想劝她打消这个主意。

  一名丫鬟忽然神⾊慌张地冲了进来。“‮姐小‬,顾少爷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姑爷已经被制伏了。”这位丫鬟是姚芸娘的贴⾝丫鬟,自然认识顾炎。

  “什么?!”姚芸娘花容失⾊,方寸大

  不一会门外传来杂遝的脚步声,一个令她悉又惊惧的⾼大⾝影出现在门口。

  “炎!”⽔荷开心地扑上前,随即被一双铁臂给紧搂住。

  顾炎迅速扫过她全⾝,双手不断在她⾝上摸索,惹得⽔荷双颊绯红,确定她完好无缺,悬在口的不安这才放下。

  “为什么要捉她?”顾炎沉地看着姚芸娘。“你似乎忘了我说过的话,为什么又出现在蔺城?”

  他明明警告过这两个人不准再踏进蔺城一步,然,这次他们不仅出现,还捉走他最重要的两个人,这回他绝下会再轻饶过他们!

  “我…”姚芸娘一见着他,害怕得浑⾝窜过一阵颤栗,脚不由得往后退去。

  ⽔荷正出声帮忙,却在此时听到一道稚嫰的嗓音,她循声望去。看见一抹小⾝影朝她奔来。

  “娘!”顾婕⾼兴地朝她扑来,随即被⽔荷紧紧抱住。

  两人开心相拥的这一幕,看得姚芸娘眼眶泛红,心里五味杂陈。

  “婕儿,你没事吧?”⽔荷轻抚她的小脸,关心地问。

  “娘,我没事。”顾婕伸出两只小手,搂抱住她颈项,笑得十分开心,一双大眼还偷瞄着⽔荷⾝后的姚芸娘。

  跟在婕儿⾝后的顾焰,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拉进来。姚芸娘一看,小脸一⽩,‮腿双‬一软,跌坐在地。

  “大哥,这个人要怎么处置?”顾焰将男人一扯,男人一个踉舱摔倒在地。

  “将他送官严办。”顾炎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那对男女,嗓音也十分冰冷。

  “不——”姚芸娘凄厉地尖叫“顾炎,你不可以将昌哥送去官府,我求求你!”姚芸娘爬到顾炎面前哀求他。即使害怕他冷厉的目光,她还是鼓起勇气哀求他,希望顾炎能像五年前一样放过他们。

  “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他先是潜⼊酒庄放火烧掉酒库,现在又绑架了婕儿和荷儿,这两条罪就⾜以让他在牢里待上好几年。”这女人如果以为他会再放过他们,那就大错特错了。他顾炎岂是能让人在头上动刀,还笑笑地当成没事一般的人,惹到他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芸娘,别再求他了。既然事蹟败露,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范世昌知道子有多害怕这个男人,不忍她为他求情。

  一旁的⽔荷在惊愕过后,牵着婕儿的手来到姚芸娘面前,柔声地问道:“为何要放火烧酒库?”

  姚芸娘看了她一眼,再看看顾婕,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因为太想念婕儿了,所以几个月前偷偷来到蔺城,想打听婕儿过得好不好。结果得知婕儿过得很不好,府里上下没人当她是主子,就连她的亲人也对她不闻不问,还让她被丫鬟给弄伤了。我心痛又愤怒,气得快要发疯了,昌哥为了替我出口气,才会潜⼊酒庄放火,并嫁祸给别人,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姚芸娘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荷沉昑了会,将婕儿拉到她面前,让她们⺟女俩面对面。

  “婕儿,叫娘,她是生你的亲娘。”⽔荷柔声地在她耳旁道。

  顾婕来回看着两人,小嘴抿了抿,又看向⽔荷,不安地问:“她真的是我亲娘?”

  ⽔荷颔首,笑着轻抚她两条辫子。“没错,快叫娘吧!你娘等你这声娘等了五年了。”

  “娘。”顾婕听话地对着姚芸娘唤了声。

  姚芸娘动地哭了起来。她紧紧抱住那柔软的小⾝子,泣不成声。“婕儿,我的宝贝女儿,娘好想你啊!”

  ⽔荷感动地看着这一幕,缓步走到顾炎面前,看见他微愠的黑眸,知道自己擅自让两人相认惹得他不悦。然而,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会让他更生气,但她仍是要说。

  “炎,放了他们吧!就当是看在婕儿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吧!”

  黑眸危险地眯起,低沉的嗓音却异常地平静。“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这是顾炎发怒的前兆,十分了解自己大哥的顾焰早吓得脚底抹油,闪到门外避难去了。

  ⽔荷无视他散发出的怒气,小手轻握住他的大掌,⽔眸直视着他眸底的怒火。

  “你不能否认你的确是亏待了婕儿五年,现在婕儿的亲娘要为女儿讨回公道,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或许手段是烈了点,但好在酒庄无人伤亡。且你们酒庄也的确是有疏漏,才会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潜⼊放火,这归究起来两方都有错。至于我和婕儿被捉一事,我们两个都不追究了,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呢?”

  顾炎额上青筋暴跳。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替他做出决定!

  燃火的黑眸狠瞪着她,又瞧了眼一旁眸带乞求的女儿,他知道自己再不愿也得再次饶过这两个人。

  他气忿地菗回被她握住的大掌。“随便你!”恼火地瞪她一眼,⾐袍一扬,直接朝外走去。

  ⽔荷松了口气,但同时担忧地望着那盛怒离去的背影。

  “⽔姑娘,真是太感谢你救了我们。”姚芸娘感涕零地直道谢。

  “快别这么说!我得先带婕儿回去了,我会再跟炎谈谈看,会让你有机会常见到婕儿的。”⽔荷拉着顾婕,慌忙地追上那抹⾼大⾝影。

  待一群人全走后,姚芸娘急忙替范世昌松绑,开心地投⼊他的怀抱。

  “⽔姑娘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善待婕儿的,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范世昌搂着子,安抚她动的情绪。相信有了⽔荷的帮忙,子就不会再愁眉不展了,这次冒险来蔺城果然是对的。

  当⽔荷气吁吁地带着婕儿回到府里,府里的仆佣全都同情地看着她,就连顾夫人和顾焰也叫她保重,让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她更是七上八下了。反正横竖都是一刀,她决定硬着头⽪走进嵩云楼。

  缓步走到寝房,躲在门外一探,就见顾炎坐在小厅,俊脸郁地拿着酒猛灌。

  深昅了口气,悄声踏⼊房內,顾炎一见到她,黑眸淩厉地扫过她,吓得她背脊发⿇,险些想打退堂鼓。可她知道若是这时逃走,下场绝对会更惨。

  “炎。”她怯怯地唤了他一声,一脸讨好地来到他面前。

  顾炎冷睇她一眼,仍是没有开口,迳自喝着酒。

  ⽔荷鼓起勇气坐在他⾝旁的椅上,抢过他的酒,不让他再喝。即使知道他酒量极好,不可能喝醉,但酒喝多了毕竟会伤⾝。

  “别再生气了好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也知道我在生气,那为何又要擅自作主放过他们?”黑眸含怒瞪着她。

  “如果你不赞同我的话,你不会就这么放手,可见你也是认同,只是一时不甘愿罢了。”⽔荷了解地道。

  她的确是说对了,但他绝不会承认,以免这个女人愈来愈大胆,爬到他头上来。看着她娇美的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口的怒火奇异地被抚平,他就是拿她无可奈何。长臂一伸,将她抱到他‮腿大‬上坐着,下颚轻靠在她发顶上,由后将她紧紧抱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荷柔顺地任他抱住,随意地把玩着在她上指节分明的大掌,知道他气快消了,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是怎么发现纵火的人就是芸娘的丈夫?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被捉到那里去了?”她好奇地问。

  “我明查暗访了好几个月,终于查到有人瞧见失火时有个男人鬼祟地从酒庄后院离开。且那人还提到,那男人好似不是蔺城人,左脸上还有一道伤疤。我们沿着这条线索去追查,发现几个月前城西来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左脸上有道伤疤,‮出派‬去追查的人还认出了芸娘。加上你们在这时失踪,这才怀疑这两件事有关联,也因此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內找到你们。”

  范世昌左脸上的伤疤是他五年前亲手划上的,当时他饶过他们两个,没想到现在又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只能说他们运气好。

  “炎,芸娘她毕竟是婕儿的亲娘,我想我们不该阻止她们见面,这样实在是太惨忍了。”⽔荷觑了他一眼,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顾炎冷哼了声。“我就知道你会跟我开这个口。”

  “所以你是答应了?”⽔荷开心地转过⾝,一双藕臂主动地抱住他脖颈,灿笑盈盈。

  “我可以答应她们一年在外头见四次面,但我不想再看见那两个人了。”这已是他的底限了。若非她开口求情,他不可能会答应这种事。

  “炎,你从没跟我提过你跟芸娘之间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是由旁人口中听到片段,她想听听他对芸娘真正的看法。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奉爹娘之命娶了她,对她并无深刻的感情。我虽然不爱她,但也不曾亏待她,若非她背叛我,她会一直稳坐顾府少夫人的位子。”顾炎的语气像是在谈别人的事情,可见姚芸娘在他心中的确不是重要的人。

  她忽然有些同情姚芸娘,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不爱她,莫怪乎她会那么痛苦,不顾女子的贞节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似乎很怕你?”想起姚芸娘每回提到顾炎时总有些畏惧。

  “没有人不怕我,只除了你这个冲动、好管闲事、又善良过头的女人。”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无奈。

  “这算是赞美吗?”⽔荷奷笑地看着他对她没辙的模样,故意逗他。

  黑眸掠过一抹狡黠,决定给她一点教训。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在⽔荷愕然的目光下,他冷不防地吻住她的粉,将酒渡⼊她口

  辛辣的酒一⼊喉,刺了整个胃,⽔荷推不动他,只能任烈酒一口一口进⼊口中,等到他喂够了,⽔荷也醉醺醺、双颊火红地瘫软在他怀里了。

  “为什么要喂我喝酒?”可恶,是上回的烧刀子!打了一个酒嗝,控诉他的罪行,小手无力的轻捶他膛,她开始昏沉了。

  “这是我唯一想到可以惩罚你的方法。”

  顾炎笑得像只狐狸。他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內房,将她放在榻上,扯落纱幔,覆上她柔软的‮躯娇‬。两人的⾐裳逐一褪下,没多久娇昑伴着耝在房內响起…

  蔺城外,寒风阵阵,细雪纷飞,却吹不散离情依依。

  姚芸娘依依不舍地放开顾婕,拭去脸上的泪⽔,牵着顾婕来到⽔荷面前。

  “荷儿,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们⺟女才能相认,以后也还可以相见。”姚芸娘戚地道。

  “我会好好照顾婕儿的,你不用担心。明年舂天,你再来看婕儿。”⽔荷含笑地道。

  “好,到时再相见了。”姚芸娘朝两人挥手告别,坐上马车,揭开窗幔的一角,不停地朝两人挥手。

  目送马车离去后,⽔荷牵着顾婕坐上马车,金枣和青青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內坐了四个人,虽是挤了点,但还不至于到肌肤相触的地步。金枣替每个人斟了杯热茶暖⾝。

  “呼,好冷喔!外头已经下起雪来了,二‮姐小‬,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金枣喝了口热茶,不停着小手。

  “婕儿,怎么了?在想什么吗?”⽔荷关心地问着直盯着茶杯发愣的小人儿。

  “娘,我原本以为我亲娘不要我了,没想到事情不是这样,我很⾼兴她没有不要我。可她每回见到我总是哭个不停,害我也跟着难过起来。我还是喜跟娘在一起,比较开心。”婕儿想了下,她还是喜眼前这个娘。

  “傻婕儿。”⽔荷笑着轻她的发。“那是因为她太久没有见到你,太⾼兴了才会一直哭。等下次见到她,她就不会哭了,你放心。”

  “那就好。”婕儿似乎松了口气。

  马车缓慢地向前行,四人在马车內闲聊着,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顾府大门前,⽔荷在金枣的扶持下下了马车。

  一名丫鬟由府內跑了出来,一见着她,忙不迭地道:“⽔姑娘,府里来了位客人,说是要找你,大少爷请你一回来就到大厅去见客。”

  ⽔荷纳闷地扬起眉,瞥了眼金枣,也没多问,提起裙摆、加快脚步往大厅走去。还未走进大厅,远远即瞧见一个背对着她、有些悉的健壮⾝形。

  彷佛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那人缓缓地转过⾝,两人四目相对,眸底皆是一震。

  震惊过后,⽔荷喜形于⾊,迈开脚步、伸开双臂,朝那健壮⾝躯飞奔而去。

  “表哥!”

  陆武开心地抱住主动投怀送抱的表妹,正准备细细打量半年不见的小表妹,下一刻怀里的人儿却突然消失,落⼊一旁顾炎的怀抱里。顾炎一脸郁地瞪着他。

  “炎,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我要跟我表哥说话。”⽔荷眼里只有半年未见的表哥,浑然未觉抱住他的男人浑⾝散发着怒气。

  “他真是你表哥?你们两个感情就算再怎么好,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顾炎在她耳边低吼。她眼里还有他吗?

  陆武双臂环,有趣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闻名‮国全‬的龙泉酒庄掌权人,竟然对荷儿用情如此深。

  “我…只不过是一时太⾼兴了嘛!炎,别让表哥看笑话了,快让我过去跟表哥谈谈。”⽔荷随意安抚他,在他怀里挣扎着,只想快点跟表哥说话。

  她的敷衍怒了他,那迫不及待的反应更是让他嫉妒得红了眼,所以他更加不愿放开她。

  “顾大少爷,非常感谢你收留我的未婚,还替我照顾她,陆某在此谢过了,现在还请放开我的未婚好吗?”陆武好似嫌此刻不够,凉凉地再加上一句。

  此话一出,彷若平地一声雷,轰得在场众人鸦雀无声。顾老爷、顾夫人、顾焰直瞪着⽔荷瞧,更别提顾炎此刻的脸⾊有多骇人了。

  “未婚?有谁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顾炎森冷地望着怀中低垂着头的人儿。

  ⽔荷心虚地不敢视他的目光,抬头瞪了眼明显想看好戏的陆武。这家伙摆明是故意的嘛!

  “表哥,你别胡说了。”⽔荷斥喝的语气有些气弱。

  “我并没有胡说,姨⽗生前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啊!自小我们两个感情就特别好,当姨⽗跟我们提出这件婚事时,我们两个都没有反对。我还记得你说嫁给我也是不错的选择,你说的话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这半年来我一直找寻表妹的下落,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你。”陆武笑得露出两排⽩牙,存心火上添油。

  “所以…你们两个人真的有婚约?”顾炎从齿中挤出这一句话来。

  “…这…我可以解释,那不过是当时的戏言啊!”⽔荷慌地解释,一面含怨地瞪向陆武。

  “戏言?表妹,我可不这么认为,别忘了当时我们还击掌为誓。我知道你感顾府收留了你,但也不需要为了报答而勉強自己下嫁,毁了我们之间的婚约。”陆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似对她背信弃义的行为十分失望。

  金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对表少爷唱作俱佳的表演是万分佩服,但也十分同情二‮姐小‬,这下子要解释恐怕更难了。

  “击掌为誓…”顾炎在她耳边低吼,脸⾊铁青,完全失去了冷静。“你真的是为了要报答我才答应嫁给我的吗?”

  “不是的!”⽔荷慌了手脚,情急之下也朝他吼了回去。“我跟表哥从小闹到大,我们谁也没当真过,真的!”

  “唉,表妹,你这么说——”

  “你给我闭嘴!”⽔荷警告地狠瞪他一眼,不让他再说下去,大有他再搧风点火就走着瞧的意思。

  陆武只好摸摸鼻子闭嘴,不再捣。真惹恼了小表妹,他肯定不好过。

  顾炎神情郁地望着怀中的人儿。瞧她此刻担心他不相信她的话的模样不像是假的。唉,只要一遇上她的事,他似乎就会失去引以为傲的冷静。

  “来人啊!将客人带到宾楼去休息。至于你,跟我回房去。”顾炎冷声代,搂住她的纤,走出大厅,往嵩云楼而去。

  陆武见没戏看了,正跟着丫鬟到客房去休息,突地顿住脚步,健壮的⾝躯微僵。等等,他方才听到什么了?

  回房?他们两个人该不会已经‮房同‬了吧?!双目微眯。这可恶的顾炎,该不会占了表妹的便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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