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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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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解放了过去,就代表未来必定幸福美満?

  站在理思考的角度来说或许未必,但情感上,她当然以为…以为这种期盼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

  她也许真的想太多了。

  大热天,浅浅提着笨重的菜篮停在河堤某处,呆

  望着堤边某座咖啡厅。

  咖啡厅气氛明亮,采光良好,计设者采用一面又一面‮大巨‬的強化玻璃来取代呆板的⽔泥墙。因此店里坐客才得以在舒适的冷气环绕下,既享受清凉的冰饮,兼可优闲地欣赏河畔风光。不用受酷⽇曝晒,也不必掩鼻坐在岸上,忍受腥臭。

  也因此,才教她撞见这一暮。

  她远远就认出他和程若,正坐在窗边,笑得好不开心。

  郞才女貌,多么相配的一对啊!

  他们甚至并不像一般朋友那样隔桌对坐,而是选择了相邻的位子,亲密地肩靠着肩。

  相信无论哪个路人甲乙丙丁,哪怕是帮他们服务过的服务生、店老板,看到眼前这对,都会眼睛为之一亮,忍不住喝彩吧!

  浅浅不经意瞥见他们,不噤看得呆了。

  ⾖大的汗珠慢慢在额头上聚集,不一会儿,就承受不住地心的昅引,一颗颗往下滴落。

  淡⽔的烈⽇,真是不能小看的。

  浅浅偏头用袖子抹抹汗⽔,没继续待下去。

  反正,过去了,一切与她无关了。

  真好,不是?

  低着头,她边想着,慢慢走到家门口,不料一个失神,差点撞上停在她家门前的一双红⾊⾼跟鞋。

  她吓一跳,抬起头,那双⾼跟鞋的主人,是个浓妆冶的长腿女郞,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骄气。

  浅浅不噤缩了一下。

  女人叼着烟,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半响,才从嘴里抛出一道⽩⾊烟圈。

  “你就是浅浅?”

  她的口气是隐忍的,不知在隐忍些什么,口气不能算太差,但配上她不耐的神⾊,嫌恶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我是,请问?”

  “我是胡藕莉,非凡的女朋友。”

  浅浅又是一呆。

  “幸会。”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不过这位胡‮姐小‬明显的比程若还差上一截,各个条件都是。

  虽然她只见过程若一面,认识不深,但她曾搜集程若的资料,做为小说女主角的蓝本。

  搜集资料的过程一点也不困难,因为程若原本就

  是商场知名的风云人物。

  她在报章杂志上的曝光率大概是‮湾台‬商界女之冠。

  不仅拥有惊人的美貌,传闻她造成风摩的原因,主要还是来自于明快強悍的作风,专业灵活的创意,和极其女化的优雅。

  她的朋友这么说她:拥有相当丰富的智识理,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美丽、自信、慧黠,幽默,而且非常难能可贵的——与人真诚。

  如果传育属实,那她就是浅浅心目中最理想的现代女子典型。

  莉莉对浅浅发呆的蠢样叹了口气,没耐跟她瞎耗。

  “这几天非凡没去上班,是在你这儿吗?”

  “他的事我不太清楚,或许你可以去找他的秘书?”

  “无所谓了,”她摆摆手。“看得出来你是良家妇女型的,我想给你的忠告是,他不是你这种世界里的人,离他远点,免得受伤。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也不会轻易放手。”

  “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你这些话,可以去对其他女人说。”

  “那最好了。”莉莉无聊得几乎快打呵欠。

  枉她还以为浅浅是个什么样三头六臂的女人呢!

  瞧瞧,文艺女青年似的T恤牛仔,外加挽得七八糟的欧巴桑头。

  还笨兮兮地提着菜篮子,弄得浑⾝是汗不说,脸部黑了一半还不防晒,谁会看上这种女人!

  也许她搞错了,真无聊。

  “胡莉莉?”

  非凡意外的回采了,浅浅从背后听见他的声音,马上松了口气。

  她转头对他笑笑,马上提着菜篮子先行告退。

  非凡没有阻拦她,事实上,他非常惑。

  “你有事吗?”他问莉莉,脑中不噤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莉莉看见是他,马上绽开丽的笑容,外加一份热情的拥抱。

  “没事啊,我去你上班的地方找过你,你的秘书说你好几天没去上班了,所以——我关心你嘛。”她状极无辜地耸耸肩。

  不对。

  他没有告诉秘书他人在哪里,程芳也不可能多嘴。

  她用了什么方法找来这里?

  非凡沉下脸。总之,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方法。

  爱玩手段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是聪明的,都懂得及时收手。他只希望她也不例外,省得浪费力气去处理。

  “莉莉,跟我做朋友的好处,比做情人多多了,你看,我对程若还不是有求必应?你别傻得硬往浑⽔里面膛,我不是投脾气的。”

  莉莉灿烂的笑容登时有些僵硬,好像表面上总是乖乖牌的‮生学‬,突然做错事被老师抓到似的尴尬。

  不,她宁愿装傻。

  “奇怪了,你跟我说这么多于嘛?我只是看你这么多天不上班,站在朋友的立场必心一下嘛。”

  非凡叹了口气。“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那你有空要找我唷——”莉莉脸上还漾着笑,赶紧识相的退出这局。

  进退有据,才有成功的希望嘛。

  “再说。”他相信她还不至于笨到听不懂,只要别太过分,他不会无聊到去掀她的底。

  直到非凡当她的面甩上门,莉莉才敛起笑容,深深不平的拧起眉头。

  有没有搞错?

  那个做文艺女青年打扮的欧巴桑,就是打败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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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非凡被那分“不好的预感”包围,不噤有些忐忑地走⼊厨房。

  厨房里,浅浅正蹲在地上处理刚从市场买回来的食材。桌子、地板到处糟糟的,东一袋、西一瓶,堆得几乎找不到容⾝处。

  他清开一些瓶瓶罐罐,才在地板上半跪下来。

  她明明可以感觉他的存在,却没有抬头,没说话,也没问问题。

  这下“不好的预感”又加深了几分。

  一个正常女人看见别的女人来找自己的情人,还能不闻不问,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毫不在乎,一是生气。

  “这个放哪里?”

  非凡拣起眼前的粉和沙拉油问。

  浅浅飞快抬眼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回答:“喔,下面最左边的柜子,只要是罐装没开过的东西都

  放那里。”

  平静无波,往往比惊涛骇浪更加致命。

  非凡凝重地皱眉,又拣起几样东西,依言放到柜子堆好。

  浅浅把大部份东西慢慢塞进冰箱,才回过头采处理比较⿇烦的⾁类。非凡舅口负责把塑胶袋一个个整理好。

  “刚刚莉莉跟你说些什么?”还是开口问了。他不喜拖泥带⽔,有问题就说,最好直来直往讨论,不用膳猜。

  只可惜她不吃这套,硬是若无其事的切猪⾁,稀松平常地回道:“没什么,她是来找你的,我说我也不清楚,请她问你的秘书也许有用。”

  “是吗?”

  她真的一点亭也没有?非凡低头暗忖,为什么她的说词明明这么合理,他却不太相信?

  浅浅没回话,静默的做事。

  在厨房站了好一会儿,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放弃回客厅,打开笔记型电脑工作。

  厨房里不时有浅浅忙碌的声音传来,这令他安心。

  不久,浅浅许是忙完了,他目送她端着个‮大巨‬的⽔杯穿过客厅,走进自己的房里。

  这个下午,他再也没见到她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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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下个下午也是,下下个下午也是,下下下个下午也是。

  再没知觉的人也猜得到,她在躲他。

  他于是试着去敲她的房门。

  浅浅开门了,淡淡的微笑,清风浮云般该死的挂在嘴边。

  “有事吗?”微笑。

  非凡顿时辞穷。“你在忙什么?“

  浅浅让开一条,让他看见她満的A4纸和惨⽩的word视窗。

  “我在写稿于。”

  “不用休息吗?”

  “要啊——”

  浅浅正好打了个呵欠,他眯起眼,觉得最近的她有点做作。

  “所以我要睡午觉了,你还有事?”她问。

  “没有。”

  “那我要睡了。”

  浅浅轻轻合上门,从此蒸发,消失人世。

  思桀晚上终于放学回来了,浅浅才从房门里神秘的飘向厨房,快速的伺候小宝贝吃饭、‮澡洗‬、写功课,然后把她给非凡去玩耍。

  她自己则有一大堆事要忙,洒扫庭院、洗⾐服、擦窗户…统统都是没空理人的琐事。

  等她忙完,九点多思桀也该上了,她哄思桀睡,思桀睡着了,她就赶紧逃回房间去。

  多完美呀!

  思桀不在就躲进房里去,思桀在家就命令她去非凡,两人则成功的——如她所愿完全没集。

  “你看起来好焦躁。”

  程若轻轻搅弄着咖啡的搅拌,埋怨道。

  “为什么?”

  “就…看起来呀!”

  非凡懒洋洋地擞嘴,称不上微笑。“我的情绪这么透明吗?”

  程若扬起笑容。“那不然呢?认识这么多年都是假的?”

  “嗯!”

  非凡明显的情绪低落,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程若秀眉微扬,突然奇怪地怀念起从前那个无心无情、没肝少肺、无端玩弄她感情的非凡…

  噴,原来她比较适合当恶女吗?原来浪子比较刺?

  “怎么了?跟浅浅有关?-她忍不住轻叹。

  “我好像失去她了。”

  “嗄?”

  程若不噤讶然,她原本只是无聊随口问问,没想到非凡给她的答案,竟如此…呃…“直截了当”

  他把连⽇来的情形大约解释一遍,又赢来程若连连惊叹。

  “哗,好神奇——你简直像空气一样——”

  非凡只得苦笑。“她就有这种本事。”

  “你没试试看抓着她摇晃,她醒醒吗?”

  “这就是困难点了。”他头一甩,落寞地摊在椅背上。

  “哦?”程若又好奇了一点点。

  非凡抬眼问她:“如果对方非常执着要把你当做空气,那么,被空气摇晃有何意义?”

  “有这么复杂吗?听起来只是女人闹别扭,冷战的

  彻底些而巳呀。”

  非凡点了下头,再解释。

  “冷战通常是有目的的,例如,让你的对手低头,例如,让你的对手了解你的想法。可是她不给我任何接近她的机会,就算我失控吼她,她也会装出一副‘你好奇怪,你到底怎么了?’的表情。你说,她在冷战吗?”

  “她是不是想赶你走?”

  听起来很像对付苍蝇无赖的做法。

  非凡恶狠狠地横她一眼。

  “我个人比较喜光明面的建议,不是废言。”

  程若愉快地轻啜一口咖啡,甜甜地建议:“那,你必需先查出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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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不同空间,无巧不巧,焦柏智也正翘着二郞腿,耐地听着浅浅诉说连⽇来心情低落的源由。

  “你好无聊。”

  “什么啦——”

  浅浅生气地扁嘴,她哪里无聊了?

  “我不会讲你那种大道理,但是,不论你嘴巴再怎么厉害,说穿了,就是吃而巳。”焦柏智非常不客气地伸手敲她的头。

  浅浅不悦地挥开他。“我才没有吃醋,你听错了!”

  “是吗?”焦柏智掏掏耳朵。“你不是嫉妒程若比你优秀、比你美,你觉得比较配得上非凡?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不是那么简单,你——我——”浅浅张口结⾆地瞪他。

  气死了,这头笨牛,跟他说了也⽩说。

  她怎么会找他出采说这种心事?

  焦柏智还自顾自的伸手摸摸她的头,像教小朋友似的哄;“行行好吧!笨浅.世上比你美的女人,多得敷也敷不完,比程若优秀的娘儿们,我想这世上想必还有成千上万,你老爱拿自己跟别人比,永远比不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把两只手在脚前叉。气死,她不想解释了。

  “好啦,我还是要提醒你,老是钻牛角尖,小心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焦柏智看看手表,不行,他得走了。

  浅浅不是瞎了眼,只好不情愿地嘟囔:“你这猪头,难怪我不想嫁你。”

  “你说什么?”焦柏智闻言张牙舞爪地想吓她,浅浅一点也不怕,反教他逗笑了。

  “对不起,又耽误你的时间。”她起⾝歉然道。

  “什么话,”焦柏智叼烟,大手揽过她的肩头,亲呢地抱了抱。”你找我,我很⾼兴,以后就算是这么无聊的事,想说还是可以找我。”

  浅浅不噤皱眉,角抖了一下。

  什么?

  无…无聊的事?

  焦柏智先走了,浅浅慢慢散步回家。

  哎,可惜焦柏智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对象,不过,她的心情至少发怈过了,也松了些。

  焦柏智不懂她的困扰。

  走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觉得好寂寞。她不再确定了,不再确定她常年忧伤的什么,怀想的是什么。她的男人,生命里惟一的男人,突然离她好遥远。

  真的吗?自己说穿了,只是在吃无聊的醋?

  可是…这些年他都在做些什么?他和子处得好吗?曾经往别的女朋友吗?也和别的女人上吗?

  他怎么知道他还是爱她的?爱她什么?他从来都不想,他为什么要回到她⾝边?为了履行当年的承诺吗?

  是为了爱,还是习惯?抑或是…

  她不明⽩,他既然有程若那样完美的对象,为什么还要回来?

  若只是为了思桀,为什么和她上,又在河堤跟她说那样的话?

  他不知道,这样会让她误以为他们还有未来吗?

  她…她真的、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如果让她和程若同时站在一个正常男人面前,男人还会选择她。

  “啊——”她忍不住停下来大声尖叫。

  对,她就是吃醋,她就是无聊,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啊!

  该死的,你给我解释啊!你解释啊!

  呼——浅浅吁了口气,还是不行。

  她…就是别扭,就是问不出口。就算问了,就算他真的有办法回答,她也不见得相信他。

  终于回到家,门口放着一大一小两份包裹,浅浅原想弯随手拣起来,没想竟异常吃力。她只好把包包改用背的,才有空的两只手好拿。

  好重,她花了点力气才把它抱在怀里。什么东西?

  浅浅进屋脫鞋,赶紧把包裹搁到桌上,拿出剪刀,先拆那包大的。

  精美的封面立即映人眼底,浅浅见了,不噤笑逐颜开。

  好个焦柏智,他们拍的婚纱照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照片拍的很好,表“生动”她翻开细看,并有趣地发现焦柏智其实是很有搞笑天份的。

  另一包东西是什么呢?赠品吗?

  浅浅兴致地动手拆卸,包里特地用盒子装。她拆出盒子,笑容顿时凝住。

  这、这是她最最心爱的笔记本,如今居然被弄得像破布似的,碎碎烂烂,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刀割和撕裂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她还以为是自己糊得忘在某处,现在看采完全不是这回事。

  谁?谁会这样恶作剧?

  “钤——铃——”

  电话铃声突然划过天际,浅浅木然地接起。

  陌生女人的声音,恶毒地从话筒里传来:

  “喂喂,重逢很甜藌喔?他真贴心,什么都记得喔?你少美了,要不是手上有你的笔记本,他哪可能记得你贵姓大名,我告诉你,省省吧——”

  浅浅不等她说完就拔掉电话线,气哭了。

  她真笨,任人这样玩弄还不自知。

  实在太过分了!

  门口偏偏这时候响起开门声,浅浅想也不想,马上冲进房间里锁好门。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绝、不、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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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凡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发出好大“碰”地一声。

  无可奈何,不然还能怎么办?

  他错了。

  进门后,他才知道原来精彩的正在屋里等他。

  非凡脸⾊凝重地看着桌上两样东西:一是浅浅被撕烂的笔记,一是她和焦柏智的婚纱照。

  大脑立即紧绷地闪过无数念头。

  浅浅必是知道他偷了她的笔记,然后呢?她撕烂它?似乎不太可能。

  重点是,这本笔记明明放在他台北市区的房子里,有人偷了它,并且——很可能是那个人毁了它,并且送到浅浅家来。

  而浅浅的婚纱照则说明了另一种情况:她还是要嫁给焦柏智,而且发生这样的事,极有可能快速的将她推向这个结果。

  “浅浅,你开门。”

  非凡心如⿇的守在浅浅房门口,焦虑地非看到她的表情不可。

  不能由她躲起来,他得亲眼确定她对他还有点在乎。天知道,他已经脆弱得可以,再不让他看看她,他快要受不了了。

  浅浅不回应。

  非凡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敲门咆哮:“你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误会好好说清楚不行吗?赶我走,你就开心吗?”

  “我们没什么误会,你走开。”浅浅平静无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天,我真希望你跟沈静书好好去过你们的一辈子,永远别来烦我。”

  非凡捏紧了拳头,浅浅的声音再度响起:

  “要是我没再遇到你就好了。”

  非凡垂下手,安静,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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