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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捌— 最伤莫过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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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胡闹!?”她转⾝冲着他平静的容颜愤斥“是我胡闹?好!好一个胡闹!你愿意承认背着我与女人私通,而你。”她转⾝看向奚南“居然护着那个对你有意的女人,很好,你们真是我的好夫婿,哈哈,真是我的好夫婿啊…”她知道,这不是他们的本意,可是那涌上来的泪珠却是无法抑制,对,她贪婪,她护短,她想要抓到更多的幸福,获得更多的爱,所以这是惩罚吗?明明心意相通,明明所爱相连,他们却不得见,却不得释怀。

  她失魂落魄的推开天月伸来的手,不顾奚南的呼喊,踉跄的往外走去,夜深露重,寒气阵阵的渗进衣里,奚南和赵谦同时欲上前拉住她,却在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又同时停了下来,等奚南最终决定上前时,那个⾝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此时,他耳中听得一声闷哼,遁声望去,五娘子正从那受尽‮磨折‬的女子腹中拨出剑来,可怜的棋子口中溢出鲜血,双眼圆睁着倒了下去,连声感叹都没有发出,奚南冷下眼神,见五娘子跪在脚边,溢发‮媚柔‬的道:“主人,我替你了结此事,没人能够阻碍您,您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五娘子的崇拜,主人,请您看着我,主人!”

  趴在那靴边的五娘子久久听不见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慢慢抬起头,却发现红发男人只是盯着纭舟消失的地方,眼中全是伤痛,她立时心头大恨,不顾一切的大叫起来:“为什么您不愿意看我!?请您看着我吧,主人!我的主人!我是爱着您的啊!主人!”

  奚南仍是没有反应。她抓住他地脚踝。坦白道:“主人,是我指使地!是我叫丫环故意晚上去云公了屋里,是我叫她撒这个谎,如果她不撒谎我就杀了她的亲人,主人!这一切都是我⼲的!请您责罚我吧!”

  赵谦眼神复杂的望向趴在地上的女子。^^〓3〓Z〓中〓文〓网〓^^首^^发^^他本是早料到事,想避免奚南与纭舟间又一场争吵,谁知最后还是落得如此境地。不由心痛不已,再也顾不上看两人地事,追着纭舟离开的方向而去,五娘子期待的眼神盯在爱慕之人地⾝上,看他轻轻张开嘴,低沉的吐出两个字:“放手。”

  她愣了一下,随即涌出泪水,大叫道:“主人!我做了这些事,难道您都不愿意问一下吗?主人。您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事吗?”

  奚南没有再答她。从她的手中菗出脚,甚至没有留给她任何一刻眼光,就这么离开了院子,独留她在院中发疯般的十指刨地咆哮发,如受困野兽,因着所爱之人的漠视而撕扯扭曲的心,直到听见一声轻响后,她才警觉的扭过脸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不屑与厌恶的神情居⾼临下注视着她。

  赵谦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回到屋中时离开地⺟亲,正在五娘子⾝边。他有些疲倦地坐回椅上,看着写了一半的书信,⾝体好了后,‮报情‬网的事还会渐渐归到他手上,如果不提前准备好一切,到时准又是手忙脚乱。

  他欲提笔继续被⺟亲打断的计划,却发现墨已⼲,唤了下人数声不得应,也就罢了,刚才没寻着纭舟,现下心中担心着,也无法落字。

  仰头舒展酸痛的脖子,这个⾝子不知从何时起只剩下零零落落出现的痛楚,提醒着他的存在,曰复一曰,他把黑焰般的热情投入到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上,自从天倩出生时,另一个梦想却越发在心中生根发芽,一点点长成耝枝大树。

  女帝死了,男皇也死了,骄阳死了,纭舟和他,带着天倩,或者还带上其他夫婿,这些他不在意,他们找了个山清水秀地地方,安静地生活,安静的老去,就象普通地人一样,生老病死,当冬天的时候,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说些以前的趣事,或者那些不可传开的秘史,并且偷着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首发**

  在天倩没有出现前,他对未来的梦,无论复仇是否成功,永远只是个冰冷黑暗的结局,没有阳光,也没有希望,可是当那个柔软的小生命接触到他的‮肤皮‬,当她甜甜软软的冲他微笑时,那心中的黑暗里,射进了令人耀眼的光芒,一道又一道,由细汇耝,为他死去的心重新注入新的生命。

  想着当初从站在台上,人群中有个黑脑袋一跳一跳的上下起伏,他暗笑着把矛头对准那个方向,半是随意半是期待着巧遇的出现,于是,纭舟就这么被钉进了他的人生,待看见那个在柱子上挣扎的小姑娘,还有她涨着通红的小脸以及无辜的表情时,他不由的笑出了声。

  这些许久不曾出现的回忆,突然一下子涌进他的脑海里,令现在的他也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在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也许,放弃复仇吧?

  也许,让⺟亲过一个平静的生活,更好?

  他突然觉得有些困倦,打了个呵欠,看着眼前的纸面,⼲脆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不久后,他的意识很快脫离了现世,坠入黑暗之中。

  此时的纭舟正独孤的游荡在未名村中,虽说⾝边跟着数人,可是在她的心里,这个天下,只剩她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一片平曰里最爱去晒太阳的山坡上,无月的夜晚那片白天充満了暖意的山坡现出斑斑冷意,她痴痴的站定,突觉额上一凉,伸手去拂,只捞到一丝冰寒。

  下雪了…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的白⾊从空中落下,先是小点的⽑绒,夹杂着雨滴,渐渐变成鹅⽑般,从空中浩浩荡荡的飘落,静静的覆盖住万物大地,跟着的下人们先是用披风替她挡着,又回家中取了伞来,为她避雪,可是那从四面八方庒来的凉意,是无论何物也阻不住的。

  “舟儿…”奚南的声音在静默中带着几分嘶哑“回家吧,五娘子承认了,是她指使的,不是别人的错,我会想办法让她离开,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我⾝边了。”

  她听了半晌,才应道:“是啊,我也想到了…肯定是她捣的鬼,可是…”

  他不言不语,静等她下文,果然听她续道:“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会争执不下?”

  她转过脸来,怔怔的道:“是不是只要事后解释清楚,当时怎样全都不用管?你有你的责任,可是我呢?”见他闪烁的目光,她又自嘲的笑道“啊,我忘了,我也有我的责任,我也担着许多人的性命,我也担着许多希望,所以,有时候,我们的立场会对调。”

  “是啊…我应该理解你的…”她一边強忍着眼泪,一边痴笑几声“我应该理解你的,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无法控制我自己…不要抱我。”

  最后四个字定住了奚南欲揽她入怀的动作,她在前,他在后,她看着远方,他看着她,近的能听见彼此血管里流动的声音,静的能听见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是,欲诉不得。

  是否只要得到结果,过程怎样,不用去追究?

  是否无论经历多少磨难,最后只需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便一切完美?

  当话语不能传达爱意,甚至不能传达歉意时,该怎样,才能弥和两颗明明千丝万缕系在一起,却欲语还休的心?

  “回去吧。”她的话中透着浓浓的疲惫,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渐渐磨光他们的感情,斩断他们的从容,令他们都觉得心⾝俱疲“雪大了。”

  安静的山坡,薄雪之上,两行清晰的脚印和着纷杂的其他痕迹,渐渐被不断落下的白⾊盖住,等他们回到门口,已列着许多迎接的人,纭舟半夜离家,确是一件大事,就连娘亲也被叫醒,看着女儿归来,焦急的一把抱入怀里,揣着她冰凉的小手心疼的喝斥下人们照顾。

  纭舟好不容易谴走了闲杂人等,独留她一人时,却不知道该走去哪里,不知不觉间,赵谦屋子的温暖灯光又出现在视野中,她嘲讽的笑了一声,人在无意识间是否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她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后仍是认命的推开了门。

  待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那人,她心中涌起的酸楚已是不可收拾,这一路上也渐渐想了清楚,他愿意承认这事,无非是不想影响奚南与她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她不会信,所以承认,而她却正因为知道这不是真的,而心中狂怒。

  一样的情况,一样的关系,如同她和奚南。

  她走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沉睡的人没有醒来,她俯下⾝去,想要摇醒去,却在触到那如冰般的‮肤皮‬时惊了一下。

  “云过?”她摇晃着他的⾝体,一迭声的呼喊仍没‮醒唤‬他,直到最后他⾝子一歪,瘫软进她的怀里,她才怔住“云…你醒醒啊…云…赵谦!赵谦!”

  静伏在纭舟怀中的男人容颜未改,温雅中透着丝纯净,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一缕发丝搭在耳前,遮住了眼角的沧桑,令他看起来,如少年一般。

  但,这⾁⾝早已失了温度,没有意识,就连至爱的、想到执子之手女人的呼唤,也不能再‮醒唤‬作为一个人的他,这具躯壳已失了魂魄。

  赵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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