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政治与女人的关系
现在,大智若愚的聪明人王县长当着我的面,已经把手上牌稳稳地甩了出来,时机很好,收到奇效。在我不动声⾊的子下,老朱不吱声了。对于他而言,在任小天这个敏感话题上继续争执下去,无疑是上了对手一套。我想老朱应该清楚,不管我的政治态度如何,过渡的底线定在哪里,他都不能再多嘴,否则就是明目张胆地选择与市委记书为敌。
上风已经占定,王县长开始乘胜追击,用语相当华丽,态度非常越。好象是在宣告与朱⾼志一帮人彻底决裂,表明态度立场。“你说你们这些人,除了升官发财,脑子还有考虑过别的吗?”他的手指在朱⾼志和吴江面前轮流点来点去,颇有点肆无忌惮的意思“我在北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你们⼲一件正经事,嘴上说得比谁都光鲜,事实上呢?无论做什么,都能跟自己的利益挂上勾,弄钱弄权,不择手段,讨好上司,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连老婆都可以搭上…”
朱⾼志闷着脑袋昅烟,现在他的表情没那么自若了,也不说话,脸⾊铁青。吴江的一张小⽩脸上面红耳⾚,象要滴出⾎来。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可能实在忍受不了,跳起⾝来。“王县长,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嘿,听听,这台词,老套啊,还带不打自招,真他妈没⽔平。我还以为戴着个小眼镜的,就全是大生学呢。
小吴同志的这种反驳实在太过软弱无力,马上得到了大炮县长一个更有质量的鄙视。
“你不要说话,你这种人,没有跟我说话的资格。”王⽟兵很不屑地啧啧嘴“就你那点破事,北川谁不知道?是不是要拿出来,在这里显摆显摆?”
小⽩脸立马萎,他畏怯地瞄着一脸正气的县长大人,眼睛又睃了睃我,然后把头低下了。
毕竟嫰了点,道行太浅,我想,他怎么就不能跟老朱一个样呢,若无其事的?甚至还可以表演得烈一点愤慨一点,就象正常人受到侮辱时一样,跳起来给那嘴上不修的县长扇一大嘴巴?
不过马上就想到不可能,有这气概,他还能把老婆献给这个那个去⽇?以我的看法,他这脸确实是自己送上来丢的,而且这种情形下,无聇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我正看着他呢。
这大概是大炮县长职业生涯以来最为酣畅淋漓的一场定点轰炸了,而且居然没人敢上来接招,他显得很快意“有句老话讲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啊。”王县长意犹未尽地说“不要以为你们做了事情就没有后果,很多人帮你们记着呢,只是时间没到而已…”
“够了老王,再说就过了。”我觉得这场戏到这里可以收科了。不错,的一台太后骂殿,该看的热闹都有,这也差不多了,应该淡化一下浓烈的火葯味。“同志之间,有什么意见,当面提出来最好,不过,点到为止嘛,也别扯得太远。”说话时,我眯着眼再次打量这位精瘦的北川县长,突然觉得他侃侃而谈时的表情很象一个人,都带那种破釜沉舟,一去不回的气概。
我知道王⽟兵县长来到这里,说这些话,打这些牌,是拿自己的很多东西在赌,赌的就是市委记书的牌品。
嗯,我的牌品…应该说一句,王⽟兵同志对政治风向的判断没有错误。但是政治无规则,随时可能因为看上去很小的一些事发生质变。比如说现在,市委记书在⾁体上保持清⽩,这是一个非典型奇迹。按正常情况论,吴江这个副县长被⽇出来那是自然现象,那么对于王县长而言,他的这些狂悖言论恐怕就将导致灭顶之灾了…因为看错了上家,出错了牌。他会失去所有的东西,然后被人围攻至死。
这时候朱⾼志开了腔“沈记书,你让他说,这位同志是在搞自我暴露啊,本不需要阻止。”他的声音慢条斯理,不不地“还以为自己⾼尚正经,动不动就是人家老婆怎么样怎么样,家长里短,⽑蒜⽪一大堆。⾝为县长,一天到晚眼睛就知道盯着些无聊的东西,这就叫职业素养?这也叫府政 导领?”老朱也不客气,张嘴就送帽子“一个人道德观有问题,思想肮脏下流,说话就能听出来。”
“我下流?呵呵。”王县长显然觉得朱⾼志这说法非常可笑“说句內心话,这些东西确实很脏,我也不想听。但是没法耳清净啊,传这个的太多了。”他随手指指窗外“朱记书,要不咱们一块去北川街面上作个调查?随便拉个擦⽪鞋修单车的问问,是不是我在编排你们?”
“好啊,查就查!”老朱居然一点也不在乎,也说得理直气壮,倒让我感觉奇了怪。按说王大炮敢把炮点到这份上,应该有绝对把握证明自己的说法,否则他就是个神经病了。而且,从我观察到的结果来看,我相信他说的都是实情。
“王县长,你口口声声,就是指着小吴的爱人生活上有问题是吧?”老朱说“那就通知她过来,一块去核实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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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菗了口凉气,意识到状况突然凸现。
我转脸看了一眼老朱,发现他也正凝视着我,脸上挂着平淡的笑意,表情与嘴里说话的语气极不相符,有点⾼深莫测的意思。终于知道这家伙脑袋里转着些什么玩意了,原来他一早就想着把我拖下这趟混⽔…挽留考我察首长楼,把窝腾给我,安排他的情人过来,引对手⼊觳,他做了这么多工作,现在终于亮出牌面,图穷匕现!⽔落石出!
他想打的,是女人牌,是情⾊牌。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原来大家在这样看似无聊的事情上纠,其实并不是要什么结果,而是市委记书的态度。
“老朱你行啊,还真不怕?呵呵,服了你。”王⽟兵对县委记书的说法表示诧异,可能没想到对手居然敢在这个问题上接招。“行,我也希望自己是错的。”他笑着说“可以先把话撂在这里,如果我说错了,算我造谣,我负全责!”
我看着他,又摇头摇。这位县长大人本不明状况,他没有意识到对手已经发力,开始宮,这个情况将让他⾝处危境,但是他却懵然未觉。
“很容易证明的,机手里还有人发信短,都编成歌了,段子満天飞,只有你朱记书听不见吧?”王县长大概觉得自己上街求证那提法⾼明,兴致地议起细节来“当然,这些都不客观,你会说是我王⽟兵搞的鬼,陷害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到民人群众中去,上街调查。”他说“我建议沈记书亲自带队,主持考察,来弄清楚情况,两个说法:一,招待所这小洋楼成了哪位大佬的魂销窝;二,北川县委一支花,花开落在谁的家,这歌唱的什么…”
“用不着考察。”我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婆婆妈妈。“我知道是说谁。”
说话的时候,我没动视线,继续跟朱⾼志对视,眼神跟他对撞出火星来。“沈记书。”他微笑着,用探询的口吻问我“把她叫过来?当面对个质?澄清一下?”
我想我明⽩他的意思…北川县委一支花,刚才就在我⾝下。他希望我表个态,支持一下自己,好象是这样。因为老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在这个歌谣面前,我们具有完全相同的⾝份和资格,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渡人…也就是说,传言我也有份,既然享受到权利,那么当然有义务跟他一起,共同维护他想维护的那些东西。
“小吴同志,既然你的记书大人这么坚持,那…是不是由你来通知一下啊?”王县长不屑地说“当然,我也希望这个调查求证,能够还你们清⽩。”
“如果有清⽩的话,我愿意为你们洗刷。”他的声音拉得很长。
然后吴江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
“不用另行通知…吴局长的爱人是吧?”我把手上的烟头重重拧灭,视线从老朱脸上收转回来“她就在这个首长楼。”我面无表情地说“在我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