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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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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啼鸟鸣,天不过才刚泛⽩,单知过就已经醒了。

  带著宠溺的笑容审视著怀中的人儿,忆及昨⽇的情景,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心満意⾜的笑容。

  易沄天的出现恍若是天降的甘霖,洗涤了他污浊的心灵。

  也因为她的话,让他有了追查当年事件真相的想法,他想要弄清楚自己多年来的怨恨是否值得。

  到底是如娘所说的是爹起兵叛变,还是如⾼伯⽗所言是他人的加害?

  “王爷!”一道恭敬的声音打断了单知过的思绪,他先低头看了看睡的易沄天,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起⾝,庒低声量问道:“什么事?”

  “启禀王爷,⾼丞相来访。”邵雍在房外恭敬的扬声回道,但脸上的表情却彷佛对单知过夜宿易沄天房內的行为显得有些不认同。

  真是说曹到,他适才正思忖著自己是不是该去找⾼伯⽗谈谈,哪晓得他人都还没有出府,他已翩然到来。

  不过人来了也好,他正好可以藉此机会再问清楚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伯⽗所说的和娘亲所说的大有出⼊。

  当时他一迳的认定娘亲是因为不希望他报仇,所以才说谎骗他,如今想想,⾼伯⽗所言似乎也大有破绽。

  究竟是⾼伯⽗所言属实,还是爱子心切的娘亲说的是真的?若不赶紧弄清楚这一切,只怕他真会如娘亲所言铸下大错,甚至还有可能失去此刻正在睡的沄儿,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倏地揪紧,只想赶紧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请⾼伯⽗到书房相候,我随后便到。”简单的传达命令后,他脑中的思绪不断,但仍快速的拿起旁的⾐服穿上,准备去会会那个曾经令他深信不疑的⾼仁钧。

  突地,上的人儿嘤咛一声,长长的睫⽑眨了眨,易沄天已幽幽的转醒。

  “醒了。”眼见她醒来,顾不得自己正在著⾐,他连忙步至前,只希望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他以温柔的眼神凝视著上的人儿,心中漾起満満的柔情。

  贝勒起一抹美丽的笑容,易沄天状似慵懒的看着旁的单知过,忆及他昨夜的狂野,她的颊畔不由得飘起两片红云。

  “你去哪儿?”看他已著好了装,她带笑地问道。

  “⾼伯⽗来访,我得去看看。”单知过没有向她解释太多,只是温柔的叮咛道:“你昨夜累坏了,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一股甜藌自心头漾起,她微笑地应声“知道了。”

  目送著单知过宽阔的背影走出门外,易沄天也跟著起⾝著装。她也得去找老夫人,再次详细的问一问当年的来龙去脉。

  既已决定面对这段感情,那么她也有责任要帮助单知过厘清当年的真相。

  再说,她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事有异,彷佛暗地里有只黑手在控著一切,若不赶紧找出事情的真相,别说她与单知过的感情阻碍重重,这天下苍生想必也会遭难。

  **

  步行在蜿蜒的走道上,单知过脑中不断的回忆著⾼仁钧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长久以来,对于⾼伯⽗所说的话,他一向是深信不疑,但此刻他却不得不起疑,⾼伯⽗这样挑起他和皇室的仇恨,究竟有什么目的?

  “贤侄,一段时间不见,一切可好?”伴著一阵朗朗的笑声,⾼仁钧的⾝影已出现在书房的门前。

  “托伯⽗的福,虽有些事情,不过大致上都还好。”向前去的单知过亦是微笑以对,然后请他落坐,并要仆人奉茶。

  “听说你娘⾝体不好,不过来了个女神医治好了你娘是不是?可见你娘亦是个有福之人啊!”听了⾼仁钧的话,单知过脸上的笑容依然,但心中却起了疑窦。娘亲险些病亡和沄儿救了娘亲这些事情他皆不曾对外说过,也严令仆佣不准多嚼⾆,⾼伯⽗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于是他不动声⾊的问道:“伯⽗,近来我未上朝,听闻最近朝廷大力整顿朝纲,伯⽗也多少受了些牵连,是否有此事?”

  闻言,⾼仁钧的脸⾊在瞬间变得铁青,只见他不自在的以感慨的语调说道:“老夫一生尽力为国,怎知当今圣上竟听闻小人之言,误会了我的一片忠心。”

  斑仁钧虽然贵为丞相,可是他却结营私,如今已是⽇渐失势。

  对一个长期坐拥权势的人来说,夺去他的权势如同除去他的羽翼,这样的情况教他如何忍受,所以他才会不断的鼓动著单知过起兵谋反。

  毕竟凭单知过的⾝分、傲人的财富和他不怒而威的贵气,确实容易让人信服。

  单知过眼见他脸上闪过心虚的笑容,心中已经起了疑虑,开始怀疑他不断的支持他起兵复仇,究竟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权势,还是真为了他?

  而且当初⾼伯⽗所告诉他的,皇叔意图谋反,却在计谋怈露之后,便嫁祸给他的爹亲,导致他爹含冤而亡的事情又有几分的‮实真‬?

  “伯⽗的忠心耿耿,侄儿自是明⽩,想那当今圣上竟然听信小人之言,而削弱伯⽗的职权,真是令人生厌。”

  虽然心中已起疑,但单知过仍是不动声⾊的厉声为他抱不平,一副对他所言尽信不已的模样。

  “唉!”假意的叹了一声,⾼仁钧伸手撩起下巴那灰⽩的胡须,眼见单知过全然相信他的话,于是更加的义愤填膺。

  “想来若是你爹不遭小人陷害,如今应该是个好皇帝才是,天龙王朝也该在你们⽗子俩的手中发扬光大啊!”他一副无限的唏嘘与感叹,和彷佛感同⾝受的怨怒,如今在单知过的眼中看来,竟然只觉得虚假。

  他正愁不知该如何找出当年的真相,现下⾼仁钧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他立即接⽇道:“伯⽗所言甚是,只恨満朝文武百官当年为何没有人站出来为我爹说句公道话,就这样⽩⽩让那个小人篡夺了山河!”

  “还不是那些人贪图荣华富贵,见先皇己经⾝登帝位,便忙不迭的靠过去,你爹虽然联合了几个旧部起事,无奈人单势孤,也很快的就被弭平了。”

  “哼!案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会要他们亲尝当年种下的苦果。”单知过刻意含恨的说。

  “是啊,说到此,倒不知你那件大事筹备得如何了?”探问此事才是⾼仁钧今⽇前来的目的。

  据他派在单知过⾝旁的人回道,单知过被易沄天那妖女惑,竟然对报仇之事起了犹豫怀疑之心,这点可让他心慌极了。

  若是单知过不再报仇,那么他的地位、财富可能将全数被剥夺,想到这里,他的心更慌了。

  “钱财、武器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我娘一直不愿意我起事,近⽇侄儿也在为此事烦恼著。”

  斑仁钧闻言,心中不噤暗自咒骂。这个该死的老女人真是命大,居然还死不了,他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她毁掉自己这十年来精心策画的一切。

  “女人家嘛,总是不愿见刀动剑的,不过你爹大仇未报,她这种想法也未免太对不起你爹了。”

  “她总是说,其实当年先祖真是认为我爹不适合当天子,所以才将皇位传给次子,是我爹愤恨不平才执意起事,起事失败后羞愤之馀才自刎的,可伯⽗却说爹是被那个小人亲手杀害的。”

  “你娘是不愿你报仇才这么说的。”⾼仁钧的表情有些僵硬—毕竟当事人之一还活在人世,他这个漫天大谎迟早有被拆穿的一天,看来他还是得尽快除去那个碍事的女人,才能确保自己的荣华富贵。

  “那么他当年为什么不斩⾰除,乾脆把我们⺟子俩一块杀了呢?”单知过毫不放松的追问著,他的态度让他心中的疑虑更深。

  “他怕落人话柄,所以才放过你们的。”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一个劲的追问当年之事,过去他从来不听他娘的,不是吗?“总之,你万万不可忘却你爹含恨而亡的惨状。”

  看来那个医术好的女人对他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也是祸一个,不可不除啊!

  眸中赶尽杀绝的狠尽现,为了万世荣华,对于所有阻碍他的人,他绝对都不会留下,就像当年一般。

  “伯⽗说得极是,我不会忘却杀⽗之仇的。”单知过故意表现得咬牙切齿,希望让⾼仁钧少了戒心。

  看来当年之事还有许多疑点待查,娘亲和沄儿的话确实有道理!

  **

  送走了⾼仁钧,单知过带著満心的疑窦前往靳含香所住的院落,想要将心里的疑惑再次向她求证。

  但他人才走到一半,就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什么事?”单知过沉声朝立于前方的侍卫问道。

  “启禀王爷,靖王爷求见。”

  奥!他竟还敢来?他都没有因他抢了自己的娘子而找上门,他又再度不请自来,这次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疑惑在他的心中冒出了头,顾不得自己正要前往娘亲的院落,他沉声向侍卫问道:“来人现在何处?”

  “正在书房候著。”侍卫恭谨的回答。

  单知过耳闻属下的答案,当下转⾝便往书房走去。

  单佐靖,这次只伯你来得去不得。单知过冷笑了声。

  **

  “听说靖王爷执音一见在下一面,不知有何贵事?”先礼后兵,单知过语气和缓地问,刻意将眼中的精光隐蔵起来。

  即便已然听到了单知过的声音,单佐靖仍是默然不语,仅立于原处,似乎没有回过⾝来的打算。

  “怎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不敢面对我?”单知过语带嘲讽的开口。

  今儿个可更是热闹,先是和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伯⽗过招,现在则是单佐靖来揷一脚,明儿个可会是皇上亲临呢?

  只见单佐靖缓缓的转过⾝,凛然的气度令人望而生畏。

  话说这个治国王爷…单佐靖,可是皇上最得力的参谋,在朝辅佐皇上,负责功过赏罚,是天龙王朝的精神支柱。

  而他刚毅有型的外表及沉稳內敛的个,亦是许多贵族千金们最佳的夫婿人选,可是他统统不屑一顾,只锺情他蔵于府中的靖乐郡主。前阵子闹得沸沸汤汤的抢亲事件,便是他不愿所爱之人奉旨嫁给单知过,即便冒著砍头、辞官之虞,也要抢回他未来的娘子。

  也因为此事,他与单知过结下了一点“小仇”

  “你来这儿做什么?”单知过冷冷的看着他。

  “我来送东西的。”面对他不友善的态度,单佐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平心静气的说明来意。

  “我真是感到荣幸,竟劳动你这个治国王爷亲自送东西来此?”单知过⽪笑向不笑地道。

  “好说,好说。”他仍是不介意的笑着,并将手中的东西运劲抛至单知过的面前。“这东西想必能令你开心。

  ⾝负辅佐皇上的重责,单佐靖一直是不遗馀力的,维持朝廷和百姓的祥和安乐是他所关切,对于会危及两者的事情,他必先未雨绸缪,详加防范,所以对于单知过的一举一动,他总是密切观察著。

  单知过亦正亦琊的行事作风,令他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看似无害的外表下,究竟是否隐蔵著叛变的动机?

  前些⽇子他的智囊团四星中的向鸿,秘密探得过王府中出现一名陌生女子,此女不但将皇伯⺟不治之症医好,甚至让单知过对她产生一股异样的情愫。

  深知此女对单知过的重要,于是单佐靖在得知有人置她于死地,刻意让单知过购不到所需藥材时,便令向鸿快马加鞭的至‮国全‬收购这几味藥材,以解她⾝上的馀毒。

  他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希望能藉由易沄天的力量,化解一场可能会兴起的战事。

  单知过看都不看那包东西一眼,任由它落至地面。“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你可以滚了。”

  “啧啧啧!”单佐靖摇了‮头摇‬,对于他的拒绝并不发怒,只是轻松的调侃道:“就连能救你心爱女人的藥材,你也不希罕?”

  闻言,单知过的心中开始犹豫,他遍寻不著易沄天解毒所需的藥材,如今单佐靖送到府中,自是让他心动。

  但是一忆及过往的仇恨纠葛,他便怎么也弯不下这个,去拾起落至地面的藥材。

  包何况单佐靖又是如何得知沄儿⾝中奇毒,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样的谋呢?

  万般思绪兜在心头,让单知过视而不儿地上的布包,反倒将锐利的眸光笔直的向一派从容的单佐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也罢!”单佐靖见他不为所动,耸了耸肩,迳自又劝道:”过往的恩怨就让它随风而逝,何必耿耿于心呢?”

  “哼!”单知过冷冷的扬起一声笑,见他说得轻松,心中的愤恨更是如怒涛般的狂涌。“家毁人亡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轻松以对。”

  “万般皆有因果,当年皇伯⽗因受荣华富贵的惑,不顾手⾜亲情起兵叛变,才会导致这样的下场,又怎怪得了旁人?”

  “你胡说,我爹是被你们这群不仁不义的小人给陷害的。”听到他的说法,单知过更觉怒火冲天,完全忘却了适才和⾼仁钧对谈时的疑惑。

  微眯起锐利的双眸,单佐靖心中的疑惑顿起。”“话是谁告诉你的?”

  单知过的话庒儿就不是事实,难道是有人刻意灌输他这种想法,才使得心⾼气傲的他想要起兵报仇?

  看来,这件事不若他所想的简单,幕后定有一只黑手想要藉著皇室的內从中获利。

  那个人会是谁呢?是与单知过过从甚密,且不甘被削弱职权的⾼丞相,还是皇伯⺟因不甘其夫兵败⾝亡,故而灌输单知过这般仇恨的说法?

  “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否做过。”将他的惊诧视为心虚的表现,单知过的语气更是严厉。

  “难道皇伯⺟不曾告诉过你当年的真相吗?”如果他一迳的认定当年是旁人负了皇伯⽗,这也难怪他会有叛变之心。

  现下他该做的是让单知过明⽩当年的真相,或许这样可以弭平可能发生的祸事。

  “你对我们误会已深,如今不管我说些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眼见单知过眸中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恨意,他心知若是自己口说无凭,单知过必然不信。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吗?”満心的恨意让单知过双拳紧握⾝侧。若非他答应了沄儿在真相未明之前,绝不轻举妄动,他必先拿下单佐靖的项上人头,以慰爹在天之灵。

  “也罢!”他长叹了一声。多年来的误会,并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开解‬的,看来他得多费神了。

  “快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些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单知过下起了逐客令,心中的气愤让他再也顾不得隐瞒自己的意图。”等我查明了所有的真相之后,我必率军长驱直⼊,拿你们的⾎祭我爹在天之灵。”

  “你…”对于单知过的霸气与狂妄,单佐靖自是气愤于心,但为了大局设想,仍平心静气的说:”这布包中有一封皇伯⽗写给先皇的信件,你看了之后便会知晓所有的事情。”

  “哼!”单知过庒儿就不信他今⽇前来会带有善意,当然也不会相信这布包中真有他爹所写的书信。“带著你们的谎言下地府去吧!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这群见利忘义的小人吗?”

  单佐靖真诚的眸光笔直的向气愤难当的单知过,其中包含著⾎浓于⽔的兄弟之情,却也有著可能即将为敌的复杂心绪。

  “凡事三思而后行,否则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即便知道单知过对他这番善意绝对听不进耳,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说:“想想皇伯⺟,想想你心爱的女人,别让自己一时的冲动,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皇伯⺟!你不配这么喊我娘。”对于他的善意,单知过充耳不闻,反倒认为他在惺惺作态。

  “也罢!”深知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一个结果,单佐靖⼲脆转⾝准备离去。

  “回去告诉你们口中的皇上,倘若我证实了我爹真为你们所害,不出三个月我必率兵起事。”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难道不能好好谈谈吗?”面对想法如此偏的单知过,单佐靖几乎难以接受骨⾁相残的事有可能历史重演。

  他这次前来原是希望他们这几个堂兄弟可以共同为天龙王朝努力,为千万子民打造一个安稳的国度。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单知过的恨意竟然这么強烈。

  按杂的心绪萦绕在他的中,最后终是化为一声无法诉诸言语的叹息。“罢了,希望你好好的想想,或许有朝一⽇—我们能共结兄弟情分。”

  或许他该先去查出到底是谁对单知过隐瞒了事实的真相,这样一来,或许就能消除他的怨恨之心吧!

  默然不语,冷眼以对,单知过对他语重心长的话听而不闻。

  单佐靖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面对他那疏离且憎恶的态度,也只能颓然的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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