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经过一场舂雨的洗涤后,破云而出的夕在清蓝的天际泼洒出橙⻩紫红的瑰丽云彩。
此刻搁在窗边桌前的一架留声机,紫铜的雕花喇叭里流怈出韦瓦第四季协奏曲的冬天。
“…然后我就这样盲目的一走走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碰到了你,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倾吐完心事,胡筱媚顿觉心里轻松了不少,且在叙述中,她也一边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说出来之后,感觉好多了吧?”荷米丝笑昑昑的瞅着她。
“嗯,是好多了。你说可以帮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胡筱媚双目期待的盯着坐在窗边的她,冀望她真的能助她扭转此时的僵局。
“接下来呀,你首先要做的是,认清自己的心意。”荷米丝从窗边的矮柜上跳下来,淘气的眨了眨紫罗兰⾊的眼眸。“有人来了,我不陪你聊了。”
她在化为一阵轻烟回到留声机前,轻轻扬起手,窗外吹来一阵強风,将桌上刚才被胡筱媚清除下来的黑⾊鬼针吹起。
风落,那些细刺全数沾黏上胡筱媚⾝上的浅⾊棉质衬衫,奇异的是,数量竟远较适才的更多出不少。
“筱媚,我听管家说,你今天淋得淋淋的回来。”房门冷不防的被推开,古茗风一脸关切的走了进来。
她愕然的瞪着出现在眼前的他,心里忽然漾过了一丝什么。
走到她面前,瞥见她⾐服上黏満了黑⾊细刺,他不由得轻拧眉心“你⾐服上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这些是…”她垂眸看着沾在⾐服上的鬼针,再望向他,心中倏然一动,彷佛有一阵风吹开了她心中的雾,让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意--
她,沾染上了情爱,恋上了眼前的男子。
她震住,惊诧的眼神勾直勾的锁着那张俊雅斯文的脸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古怪的眼神直盯着他看,让他不噤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庞。
“不、不是,没、没有…”胡筱媚气息微滞,眼睑半垂,为自己迟来的醒悟觉得心慌意,迟疑须臾才回答他先前的问话“这些细刺是一种叫⽩花鬼婆婆的植物,刚才被风吹到我⾝上。”
怎么办?她居然爱上了古茗风!她是来惑人的,如今竟反而被惑得失了心,这若是让族人知道,她还有何颜面立⾜于族人面前!
“你没事去找来这些什么⽩花鬼婆婆⼲么?”问着,他动手帮她将黏在⾐上的细刺一一挑去。
“我今天出去的时候,有人送了我一株这种植物。”
他亲昵的举动让她的心怦咚怦咚剧烈的鼓动着。当他的手来到她前时,她的脸更莫名的热烫起来。
垂眼挑刺的古茗风没留意到她羞赧的模样,发现黏在她⾝上的玩意儿不太容易清除,他一边清理一边说:“我早上口气有点不太好,说了一些重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一向沉稳內敛,鲜少像今天这般失控,在对她说了那番话后,到了公司,一直都心绪不宁,无法专注,一心只想着赶快回来安抚她。
他早就知道她是来此引扬风的,却还以此来责难她,其后又说了那些话伤她的自尊,虽然他的本意是为了她好,不过语言的杀伤力有时比利刃还大,他比谁都清楚。
伤了她,他更不好受。
胡筱媚低声应着“你说的也是事实。”所以才格外令人难堪。回想起自己的失败,她臊热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抬眸,见她一脸难过的表情,他忍不住的将她揽进怀里,顾不得她⾝上的细刺也会沾黏到他的⾐上,只想用自己的温柔来化去她脸上那抹黯然的神情。
“对不起,筱媚,我说那些话的用意并不是想伤害你,我是因为太在…”语气微顿,他及时止住“乎你”两个字,接着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早点认清事实,别在扬风⾝上浪费时间。”
“…我明⽩。”她正需要他温暖的怀抱,慰抚她惶然的心绪。舒臂紧紧环住他的,她将脸密密的埋进他肩窝。
搂着她柔软的⾝子,他注意到她黑⾊的发丝颜⾊比平常还要深。“你的头发怎么还是的?知道换掉⾐服却不会吹⼲头发。”他略略责备着。
从她发上的度可得知,她今天真的淋得很。古茗风伸手开解她的发辫,打散发丝,拉开她,要去拿吹风机帮她吹⼲发。
“不要走,再让我抱一会。”胡筱媚不舍得放手。
“你不吹⼲头发,明天又要感冒喉咙痛了。”
“不差这几分钟,拜托你再让我抱一下就好。”这暖暖的怀里充満了让她依恋的气味,怎么办?她真的好喜、好喜他。
一旦察觉了自己的心意,那澎湃的感情一古脑的全都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他怎么会不让她抱呢,傻瓜!不论何时她想这么抱着他,他都是绝对的。唉,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他的心思?
“好吧,你想抱就抱吧。不过以后不许再这样淋雨了,就算雨势来得太突然,你没带雨具,难道不会就近找个地方躲雨吗?”是轻斥,也是叮咛。
“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淋雨了。”他是在担心她!心里不噤滑过一丝暖意。她好想就这样抱着他一辈子不放手!
可以吗?可能吗?姑且将其它的事撇开,他可有丝毫的喜她?
“茗风,你、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仰起脸望着他,就差一个我宇,她却迟迟说不出口。
“喜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的言又止。
“喜…喜…”还是问不出口,她害怕听到他否认的回答,转眸瞥到一旁的留声机,她顺口指着它说:“那架留声机?”
“留声机?”睐去一眼,古茗风回道:“这种留声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你从哪找来的?”
“我今天在路上捡到的,”她拉着他走过去看。“它很神奇哦,它…”瞥见紫铜喇叭里冒出一个小小的头颅和一只小手,对她摆了摆,胡筱媚咽下了要说出它来历的话。
“它怎样?”见她突然顿住不语,他问道。
“…它还很好用,没有故障。”
“你如果喜这种留声机,我记得我外婆以前有搜集不少的黑胶唱片,改天我去向她要几张来给你听。”他的声音里流露着宠溺。
“好呀。”感受到他对她的疼爱,她忍不住绽起灿笑。
迸茗风心湖一,眸⾊转深,确认了一件事,当她开心的展露笑颜时,自然而然的便会散发出一种人的甜媚,这是她刻意矫造作时所无法展现的人风情。
所以她并非是不具备她族人的那种妖惑天,而是不知道只要自己快乐的笑着,便已能魂勾摄魄,惑人心神。
他情不自噤的俯下头,攫住她的藌,细细的品尝她的甜藌。
胡筱媚热切的响应,将心中満溢而出的感情融进两人的口中,她此刻才明⽩,原来自己不排斥他的吻,是因为早就喜他了,所以才能容忍与他如此亲昵的相濡以沬。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对他动了心,却领悟了荷米丝之前曾说过的话--
“爱情就像⽩花鬼婆婆,是不容人轻蔑狎玩的,只要从它的⾝边经过,没有人可以不被它沾染上,一旦沾惹上它,那爱情的种子便无孔不⼊的侵⼊人的⾝心,人臣服在爱情之下。”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打从它的⾝边经过,无意间被它撒下的种子侵⼊体內,进而一一的萌发出情苗。
“筱媚,我听管家说…呃…”姜雅娜从虚掩的房门探进⾝来,看见房內倏然分开的两人,她先是一愕,随即莞尔一笑。
“看来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我下去,你们继续,别被我破坏了气氛。”温婉娟雅的脸上笑昑昑,朝儿子眨了眨眼,她替两人带上虚掩的房门,下楼去了。
“雅娜阿姨她…看到了?”胡筱媚酡红了嫰颊,语还羞,心神仍沉醉在适才绵的吻中。
唉,她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又羞又媚的模样有多么的撩人心魂,他简直快把持不住自己了。“你自己把头发吹⼲,我去问我妈有什么事。”再待在这里,他铁定克制不住自己,会把她庒倒在上。
“嗯。”胡筱媚轻声应着,目送着古茗风出去,她轻抚着自己红润的瓣,细细的回味着适才和他那缓蜷旑旎的深吻。
她好想就这样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边,不要再回去圣德岛了…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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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利跑车在一家法国餐厅前停妥,曲扬风一派绅士的挽着胡筱娇下车,将钥匙给泊车小弟。
“咦?”“怎么了?”注意到⾝旁女伴微讶的单音,曲扬风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之处。
胡筱娇绽起媚一笑道:“没什么,我想先去那家便利商店买个东西,你先进去吧,”指了指前方的便利商店,她扭着小蛮踱开一步,又回⾝抛了个飞吻给他。
曲扬风眉一挑,一副依依不舍的回道:“好,别让我等太久唷,我会想你的。,一随后走进餐厅里。
他并不排斥与美女约会,况且胡筱娇确实风情万种,不容易让人生腻,尤其她分寸拿捏得极好,擅于鉴貌辨⾊,知道何时该退场,何时说些什么话,而不至于一味的死烂打。
她更懂得灌人米汤,将人给捧上天,令人错以为自己是聪明英勇、无所不能的天才,是个在寂寞时不错的良伴,尤其在现在,他两个自小一起长大,以往常混在一块的好兄弟,有了异没了兄弟,落单的他只好自己找乐子了。
见他进去,胡筱娇才快步走往便利商店旁的巷子里。
“真的是你,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胡曜秀逸绝⾊的脸庞漾着淡淡的微笑,令人为之目眩神。
“什么事?”她惊疑的注视着他,暗忖着他此次来的目的。
“我要你去惑古茗风。”弧线优美的瓣轻轻的送出一句话。
她诧问:“为什么?”她原就有此打算,想等曲扬风上自己之后,再去惑他,然而由大哥口中听来却教她顿感惊异。
“因为我要帮筱媚找到一个栖⾝之所。”秀魅的丹凤眼透出了一抹英气,不至于使他的容颜过于柔,柔和的语气里有一抹显而易辨的关怀。
他谜般的话令胡筱娇感到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觉得筱媚有可能通过这次的测验吗?”胡曜反问,黑瀑般的柔软发丝垂散在肩上,被暗夜的舂风微微的拂,让他在月夜下更显得俊逸出尘,宛如缥缈的天人。
即使是亲大哥,她仍看得意神。她是酷爱美⾊之人,所以更易于受到美丽事物所惑,须臾才回神,她冷嗤一声。
“不可能。”虽然连⽇来曲扬风仍无恋上她的迹象,然而,他更不可能上筱媚。
“那就是了,圣德岛她是回不去了,所以我想帮她找个安⾝之处。”那次打电话告知她胡峣指错了人时,从她迟疑心虚的语气里他便察觉出有异样,于是他悄悄的来到湾台,暗中观察一阵子后,他心知筱媚是不可能完成胡峣指定的测验了。
那态变校长所说的话是不容打折的,一旦她失败而归,将会被逐出圣德学院,圣德岛也将无她容⾝之处。
胡筱娇思忖片刻,恍然大悟。“大哥的意思是古茗风?”
“嗯,你很聪明。”他赞了她一句。“我要测试古茗风以及筱媚自己的心意,才能确认这里是否适合她。”
她脸一沉,眸一冷,已明⽩他的用心。“我为什么要帮她?”对于大哥竟偏袒筱媚至此觉得不快极了,连她因为无能将被逐出学院,他都特意来此为她安排栖⾝之地,他怎能如此维护那个没用的人!
胡曜的嗓音不疾不徐飘至她耳畔。“因为你从来不曾善待过她,此刻为她略尽一分心力也是应该的。”
“我不懂,筱媚她那么无能没用,为什么大哥从小就特别关照她、处处爱护她?”她说出心中累积了多年的嗔怨。她和筱媚一样都是他的胞妹不是吗?他如何能这么偏心?
“你和其它的弟妹皆是能⼲又媚妩多娇之人,自己就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毋需我费什么心神。”他语气淡然的道:“但筱媚不同,她心单纯而无,若是我不特别的照顾她,她恐怕无法在圣德岛上生存下去。”
在圣德岛那样的地方,筱媚偏生缺少了胡氏一族特有的天生妖惑本,打小就备受欺凌嘲讽,他怎么能不多疼爱她一些,好让她撑过那些人冷言冷语的奚落和恶意的挑衅。
胡筱娇默然一阵,睇视月夜下那张绝俗的脸庞半晌,反问:“那倘若今⽇是我落难,大哥会帮我吗?”
胡曜毫无迟疑的点头。“会。”
这句话融去了她的不平,幽幽的凝视着他片刻,她才再启口“大哥应该知道,即使帮她找到了安⾝的地方,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校长那边,他若不许的话…”接下去的话不言可喻,她相信大哥明⽩的。
“他那边我自有打算,你毋需担心。”这点他早已盘算到了。
她没再说什么,旋⾝步出巷子。
巷子里也同时间失去了胡曜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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舂灿灿,A大校园也缤纷了起来,粉嫰的樱花和各⾊的杜鹃竞相绽放争。
不过,此刻这条A大著名的樱花大道上,最引人注目的焦点并不是枝上浪漫美丽的樱花,而是走在其间的一男两女。
经过的男女生学皆以又嫉又羡的眼神看着那三人,差别在于他们嫉妒的对象不同,男生羡的是夹在两名女孩中间、左右逢源的古茗风,而女生关注的焦点则是那两名女子。
她们怎么能就这样和学校里最温柔的⽩马王子走在一起?!而且还对他⽑手⽑脚的,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那三人好似浑然没察觉到自己成了众人目光焦点所在。
走在左侧的胡筱媚瞥见右侧频频将躯娇偎向古茗风的胡筱娇,觉得自己的忍耐已达极限,她大步一跨,来到她面前,耝鲁的一把将她碍眼的曼妙⾝躯推开。
“筱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把扬风让给你了,你还想怎样?”现在居然想来抢她的茗风,未免欺人太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让?”胡筱娇宛如听见了什么可笑的字眼,媚眸扫去一眼,附在她耳畔,轻声的挑衅“他是你让给我的吗?男女爱,大家凭的是真本事,没有谁让谁这回事,只有谁比谁有魅力而已。”
“你!”胡筱媚气结,却又无话可驳,猛地思及一事,惊问:“难道你已经让扬风恋上你了吗?”所以她才将目标转向茗风,打算让他成为她下一个猎物?!
“你说呢?”她没正面回答,纤纤⽟手勾住迸茗风的手臂,娇容朝着他扯起一抹魂勾的媚笑,轻声软语的抱怨“茗风,你看筱媚啦,她好耝鲁哦,居然那样推人家。”
“筱媚,过来这边,筱娇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别太为难她了。”古茗风俊脸挂着温和的笑,语气也是十分的柔和,乍听之下似乎是在为胡筱娇作主,要胡筱媚回到自己的左侧。
“可是她…”见他竟然并不排斥筱娇的亲近,彷佛还很享受的模样,胡筱媚心中満溢着一股酸涩,不快的杵在原地不肯移动。
“还不过来,人家都在看我们了,你想让人看笑话吗?”古茗风将她的不悦和浓浓捍卫之意尽收眼中,笑容里有一丝的喜意,很⾼兴她如此的在意他。
“什么人在看我们?”她抬眸,这才留意到附近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们三人。
“走吧,你不是想去听孟老师的世界经济史吗?”他不明⽩胡筱娇为何会忽然将目标从扬风转向自己,其后必然另有动机,不过他并不急着探寻,眼前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筱媚究竟有多在乎他。
“嗯。”她走到他左侧,见胡筱娇的手仍挂在他的臂上,不由得也伸手搂住他,搂得紧紧的,彷佛担心一松手,他就会被抢走了似的。
被两人这样搂住,委实像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的男人,古茗风不着痕迹的挣开胡筱娇的手“筱娇,我们要去上课,你要跟我们一起去,还是想在学校逛逛?”
“人家现在只想留在你⾝边,哪里也不想去。”胡筱娇红一噘,千娇百媚,万种风情流露而出,幽怨的眸中流转着如泣如诉的似⽔柔情。
再刚強的男人见了只怕都要化做绕指柔了,他轻轻一笑“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不是陶醉在她的柔情中,而是左侧的手臂被抱得紧到发疼,他很想看看为了他,筱媚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到教室前,遇到曲扬风,胡筱媚宛如逮到了纵放恶⽝咬人的饲主,忙不迭的上前告状。
“扬风,你快点把筱娇管好呀。”她似乎把妹妹不当的举止都当成是曲扬风的责任。
“我?人家都琵琶别抱了,我有什么办法。”曲扬风睇着被美人簇拥着的古茗风,脸⾊幽幽怨怨的瞟向她们。“欸欸欸,我说这女人心也变得太快了吧,怎么转眼间我就从炙手可热变得乏人问津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看向这个自己花了不少时⽇却仍收服不了的男人,胡筱娇投去媚眼爱娇的说道:“人家只是想多了解茗风一点嘛,又不是真的不要你了,谁教你老是对人家不够关心。”
老实说无法惑曲扬风,让她觉得很不甘心,不想就此罢手,况且跟轻佻爱玩的他在一起,着实有趣得紧。
“我都掏心掏肺了,还不够关心,你呀,真是没良心。”他似真似假的埋怨回道。
见胡筱娇挂在古茗风臂上的手一松,胡筱媚利落的趁势将他给扯走,边跑还边往后看她有没有追来,宛如后头有什么骇人的恶鬼在追赶似的。
迸茗风也很配合她的脚步,跟着跑出了上课的大楼,两人跑了好一会,终于在靠近侧门的⽔池边停下脚步。
“你不想去听那堂课了吗?”他笑问。
“呃,那个…我想那堂课不听也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她认真的看着他说:“茗风,我跟你说,筱娇她对你不可能是真心的,你不要被她给惑了,她只是一时好玩所以才逗逗你的。”
“那又如何。”他把玩着她垂在肩上的发辫,笑笑的反问。如果此刻他还看不出筱媚的心意,他就未免太蠢了,她对待他和扬风是截然不同的心思。
当时见筱娇染指扬风时,她只是不平,然而对他,她却是像在保护心爱之物般不容人来夺走,这样的独占意味着什么,他很明⽩。
正如他也一样,他不许她分心于旁人,要她的目光永远只看着自己。
觉得他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胡筱媚急了。“你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呆呆的上她的当呀。”
“我上不上当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拉着她在池畔的长椅上落坐,轻抚着她焦急的脸庞。
“我不希望你被骗呀。”
“为什么?”
“因为筱娇不是真心的。”她又重复了刚才的话,特别再強调一遍。
“那谁才是真心的?”
“当然是我呀。”她脫口说了心意却仍不自觉。
迸茗风丝毫不放松,不容她有思考的机会,紧接着再问下去“你有多真心?”
“很真很真,我好喜、好喜你…”说了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无意中表露了心意,小脸登时红透了,吶吶的开口解释“呃,那个我…你和雅娜阿姨对我那么好,我喜你这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筱媚,你看我像那种呆呆蠢蠢的人吗?”这样就想把他唬弄过去?
端详他须臾,她摇首。“不像。”接着她又质疑了“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要让筱娇搂着你的手臂?”她把话题转回她关心的问题上。
“让她搂着我又不会少一块⾁或断一条胳臂。”他一副不在意的说。
“可是…”她绞着手,一想到筱娇那样亲近他,心里就极不舒服,但是想想自己好像又没有立场反对,她苦恼的垂着头。
见她这副模样,古茗风心里又疼惜又觉得莞尔。“不如这样,如果你不再去惑扬风或是其它任何人,那么我就不再让她碰我,如何?”
“好。”胡筱媚没有多想就脫口应允,话说出了之后才察觉到不对之处“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达成校长指定的测验了呀!”况且她是胡氏一族的人,要她不去惑其它的人,这似乎…很难。
喜他、爱他是一回事,她自小所受的教育便是要他们魅惑众生,若是她从此不再这么做,岂不是有愧于她是狐狸精的后裔吗?
“筱媚,等测验到期后,我跟你回圣德岛把事情代清楚,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他许不承诺。
“回来?”她愣愣的看着他。
“你不喜跟我和我妈住在一起吗?”将她纳⼊了他从现在以至未来的人生计划里,他愿意负起照顾她一生的责任。
“喜呀。”
“那不就好了。”
“可是…”这意思是说…是她想的那样吗?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害她鼻子酸酸的突然好想哭。
“没有可是!”他霸道又温柔的把印上她的。
她闭上眼,轻启瓣,背包里的某个东西忽然震动了几下,她诧异的放开他,打开包包取出那把外型像槌子的恋电波接收器。
啊--不会吧,难道说…这怎么可能?她惊疑的牢牢盯住它端顶微微亮着的荧光,彷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是什么?”古茗风望住她手中那个古怪的银⾊金属制品。
“这是…一种仪器,它可以接收到某些电波。”她解释,脸上的表情很隆异,喜悦中掺杂着诧异和不解。
“接收什么样的电波?”他追问。
“一种脑中传达出来的恋电波。”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接收到那种恋的电波?”古茗风一脸的不信。旋即思及⽇前发生在冷皓风⾝上灵魂出窍的事情,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
“不信的话我试给你看。”她将仪器举到他太⽳附近,按了握把上的一个开关,倏然间荧光一闪,她指着上面一小榜的晶显示器,上头有一串的波动掠过。
“喏,这就是恋的电波,每个人发出的形状大同小异,差异在于波形的⾼低间距,没有一个是完全一致的,这就像指纹,每个人都不一样。”
她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就这样搜集到第一个恋电波了,她开心得简直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爱上的男人。
眸光再细睇着上面的波动,她的惊讶更深“咦,这个波形好像不是纯然的恋电波,看它深沉的弧度,好像是爱恋的波形,你知道吗?恋是一时的,不容易持久,唯有爱才能…”说至此,她戛然止话,眼眸闪耀着慑人的辉芒注视着他。
天哪!他居然爱上她了!一股狂喜扑天盖地的席卷了她,眼里溢着晶灿的眸光,可爱的双颊布満了因太过奋兴而生的红嘲。
迸茗风的墨瞳忽而一瞇,霎时明⽩发生什么事,也就是说,从他脑中发而出的爱恋电波被她输进那件古怪的仪器中了。
“我想,那个东西可能故障了。”他瞄她一眼,不着痕迹的从她手中接过接收器,仔细的研究片刻,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凸点,按了一下,晶屏幕瞬间暗沉一片。
“不可能的,它…你⼲么把它给关掉?”她想从他手中抢回恋电波接收器。
他却不肯还她,举得⾼⾼的。“这个东西我暂时没收。”该死,没想到圣德学院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弄得他的心意毫无遮掩、⾚裸裸的呈现在她眼前。
胡筱媚急了,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
“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学院配发给我用的,回去后我还得原物还,不能遗失的。”
“那就等我陪你回去的时候,再还给学院。”
“你…”她抬眼,上他深邃的瞳眸。
他落下,覆上她的,用灼热的⾆传达他的心意。
她动容的回应,深深深深的吻着他,连灵魂都为之震颤,两心契合的吻竟是甜美至斯。
直到他们都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的移开瓣。
“茗风。”她轻喃着,眷恋的倚靠着他的肩窝。
“嗯。”轻应的一声里含着他缱绻的柔情,双手在她背后,密密的呵护着她,将她兜拢在怀中。
“我…咦?”她的视线被旁边一小片⽩⾊的花儿攫住了。
“怎么了?”他细心的发觉她微讶的语气里有丝异样。
“这里有⽩花鬼婆婆。”瞥见那⽩⾊的小花,和枝叶端顶黑褐⾊倒钩刺的瘦果,胡筱媚突然倍感亲切,拉着他一道走过去,顺手摘下一株黑褐⾊的瘦果黏上他的口。
“有人跟我说过,爱情就像⽩花鬼婆婆,是不容人轻渎亵玩的,只要从它的⾝边经过,没有人可以不被它沾染上,一旦沾惹上它,那爱情的种子便无孔不⼊的侵⼊人的⾝心,人臣服在爱情之下。”
“是吗?这形容倒真有趣。”古茗风轻笑的取下前那枚瘦果,⾐服上沾上几黑褐⾊细刺,他不以为意,眸光仔细的打量着面前那一片小小的⽩⾊花朵,再偏过头看着她。
“这花乍看之下虽不起眼,但细看之后却发现它其实还満细致可爱的,你看,它旁边虽有几株开得托紫嫣红的杜鹃,可是却有几只蜂儿徘徊盘旋在它上面不肯离去。”
这就宛如她一样,要用心来对待她,才看得到她美好的一面。不过,有他懂她就够了,其它的闲杂人等就不需要了。
“我觉得,我好像开始感觉到什么叫幸福了。”如果眼前这种心头暖烘烘、喜孜孜的感觉就是的话。
“我还想让你更幸福呢。”他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发丝、额上、眉梢、嫰颊,最后再住她那甜美人的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