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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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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动人的一吻落在赵袭脸庞上,他状似陶醉,满意地点头。

  “可以起身了你!”儿又嗔又推,赵袭才翻开身。

  “在下不会辜负姑娘的一片心意。”他说得理所当然,好似这个吻是她“心甘情愿”的。“那么往后我便喊你儿。”

  “哼!说到这个,你现在可以说你的真名了吧?”儿可没那么好呼拢,一双美眸直瞅着赵袭瞧。

  “在下…”他没料到此时儿会问出这话,正思忖之时,突然被急切的马蹄声打断思绪。

  “大胆!”赵袭的随从赶来,惊见二皇子浑身是血,还跌坐在地,马上二话不说,一个个旋即剑,对向主子身旁之人。“你好大的胆子!”

  显然这些人把儿当成了嫌犯,所有刀剑全架上白的颈项,儿眨了眨眼,这样的阵仗是…

  “放肆!全都住手!”一旁的赵袭马上出言。“若伤了金姑娘,我要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这下换侍从们面面相觑,二皇子何时有过这么大的怒气?一群侍卫连忙收起刀剑。

  “金姑娘,得罪了。”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主子有这般怒气,看得一班侍从们大惊,想来当真是误会一场,忙打揖赔罪。

  儿扬声道:“我对你们“龙公子”可没兴趣,伤他我还嫌麻烦。”她起身拍拍衣上尘土,朝龙承依丢出一物。

  “还你,莫说我总爱拿你东西。”

  赵袭见一物落在身前,才知是自己的随身玉佩。

  “刚刚用你间缎巾止血时落下的,我可不会出价要你买回。”她意有所指。

  “儿还记恨那件事?”

  “儿是你叫的?”

  “方才咱俩不是说好了吗?”赵袭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有印为证。”

  儿一听,嗔了一声,玉手。“你得意什么?下回再让你这无赖摔上一次。”

  “见我伤成这样,你真舍得?”

  “摔你十次我还嫌少。”

  侍卫们东瞧瞧、西望望,这可是…打情骂俏?主子和人如此斗着嘴,可是前所未见。

  儿方才拾起他间的玉佩,看了两眼,便丢还给赵袭。她当下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让她震愕。

  她不动声,对着坐在地上的赵袭和一群侍卫扬声道:“你们也不用再隐瞒身分了,我都知道实情了。”

  赵袭闻言心头一震,侍从左右相望,面色慌乱,不知所措。

  赵袭凛起神情,不断思索是何时让她发现自己皇子的身分。

  儿没让他多思量,马上仰起螓首,纤指一伸,指向一侍从。“就是你,方才是你自个对我说的啊!L

  此侍从一听马上心慌。“姑娘莫胡言,方才…”

  “方才就是你说,你们家的主子是黄鼠狼。”儿摆出咄咄人样。

  随从听到这大不敬的话,连忙否认。“姑娘胡说,在下怎敢如此无礼。”

  “敢做不敢当。”

  “姑娘胡言语。”

  “是你说不可对你们家黄鼠狼主子不敬。”

  “我是说你不可对二皇子不敬!”侍从心一急,口而出。

  炳!中计!被她套出话了吧!

  儿先是乐得双手一拍,但随即变了脸色,沉下双眼。

  所以…这人当真是…

  她收起了笑脸;而一旁的赵袭则摇首叹息。

  他不是有意要隐瞒身分,但真没料到是这样让这丫头揭穿。

  失言的随从面如死灰,儿瞅着赵袭,赵袭不发一语。

  竹林里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音。

  好半晌,赵袭才开口。“儿,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二皇子、龙公子还是黄鼠狼,总之别以为你有靠山我就怕了你,若你欺侮我,我照样一件件跟你算。”儿劈里啪啦地说着,横着柳眉,半点异状也没有。“我早说了,任你爹是皇帝老子,我也照打!”

  侍从们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怎这姑娘就算知道了二皇子的身分,还是这般刁钻泼辣?

  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看得侍卫们面面相觑,心惊胆跳,却让赵袭的嘴角逸出了笑。

  他就是爱儿这样,这才是他要的姑娘。

  儿着实不客气地骂了一顿,表面上看似毫不在乎,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惊涛骇

  她本就怀疑这人的身分,什么人会有一班侍卫紧紧跟着,开口闭口“皇”了半天,又支支吾吾不敢说清楚。京城她再熟悉不过,真有个龙家她会没听过?他的身手、他的见地,还有那隐约透出的贵气,都让精明的儿起了疑心。那他留了一瓶上好的外伤葯后,儿在坊间问了半天,就是没一家葯坊有这等配方,她便暗下决心,一定要查个清楚。

  方才她仔细瞧了瞧那只玉佩,心头一震,面容虽无异,但暗地里明白,此非民间凡物,她一定要套出话。

  当她听见“不可对二皇子不敬”之语时,当真先愣了片刻,不知所措。

  这戏台上的戏码,竟当真让自己遇上?这人真是住在皇城中的二皇子?皇城里佳丽何其多,他来招惹自己做什么?

  她故作声势,告诉自己要冷静,纵然他身分再尊贵,但她金儿也不是任人耍着玩的。

  “皇子就皇子,又如何?”儿樱口再张,对赵袭说道,也对自己说着。不管心头再,她也不肯就这样俯首称臣。

  赵袭凝视着儿的面容,她的那一点心思,怎逃得过他的眼眸。

  “是啊!又如何?不过是刚好投胎时落在帝王之家罢了。”他接下她的话。

  赵袭说得轻松自然,随从们可快要听不下去了。

  儿扬声道:“就是!你自个儿知道就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客气什么。她是惊愕、讶异没错,但虚张声势总比慌了手脚好。

  现下她只想知道,他放着那些宫中佳丽不管,跑出城外是否只想寻她开心?

  “你既是二皇子,身分尊贵、高高在上,方才又为何那样对我?”

  “哪样对你?”

  “就…”

  “儿怎不说了?”

  “你混帐!”儿气炸了,她恨透这人嘴角逸出的浅笑,他方才硬是对自己那般“无礼”竹林里没人瞧见没错,但她金儿难道就得这样任他耍

  她二话不说,既然这“二皇子”这样故意,也别指望她会对他客气。

  儿一个转身,火速拾起地上的长剑,那是方才侍卫们一时慌忙丢下的,现在却听见“咻”地一声,此剑竟直的架在赵袭颈上。

  这还得了!随从们没料到这女子在知道皇子身分后,还如此大胆,连忙拾刀挥剑,但儿动作可比他们更快,她好整以暇地晃了晃手中长剑以示威胁,随从们举起的手倏地停在空中,动也不敢动。

  赵袭则起颈子,不慌不忙地看着这白亮亮的长剑,和拿着这剑的姑娘。

  “你隐姓埋名出宫若是为了寻作乐、采花招蝶,那你就找错人了。我金儿可不会任人这般戏的。”儿嗔着。

  赵袭见儿话语虽带怒意,面容却微微显出不安,想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怕他赵袭当真是游戏人间的登徒子,不淡淡一笑。

  “笑什么?”儿更怒。她心中确实害怕,害怕自己爱上之人并非认真待她,堂堂一个二皇子,要多少后宫粉黛一就有多少,他若有意戏,只当她是一时寻乐的对象,她金儿可就赔上了一颗真心。

  儿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动,就像她不安又惶恐的一颗心。

  剑在抖,一旁侍卫的汗也一滴滴在,话都说不出了。

  赵袭依然悠哉如故,对着儿不慌不忙道:“你说对了,我正是出宫寻作乐的。”

  “你!”儿手中的长剑几乎要划上他的颈子了。

  “就寻你这个金儿。”赵袭徐徐道。

  “什么?”

  “寻得儿,夫复何求,自是快乐。”

  “你、你你…”“是不是又拜倒在我的文采下?”

  “你混帐、想得美!”

  “那你放下剑做什么?”

  儿在听到那句话后好似放下了心头大石,不知不觉松开了手。赵袭的话如雷劈在她心中,让她一时失神,微微发愣。

  一听到他说自己放下了剑,儿回了神,马上又要举起柔荑挥出剑,但这回赵袭可不再依她。

  当!一阵清脆响亮的声响,震得儿藕臂发麻,四肢无力。

  赵袭弹出一指,轻点剑梢,动作优雅,看似不经意,却带着劲道,慑人的力道让儿当下松开了手,长剑应声落地。

  “改我当教教你如何使剑。”他依然一派轻松。

  “不用你多事!”儿恼羞成怒。

  “你这般貌美,若他当真遇上恶徒,要我怎放得下心?”

  “我遇上最恶之人就是你。”

  “我若是恶人,方才竹林四下无人,我可不会只要你的芳吻。”

  “龙承依!”

  明知这是假名,儿还是气得冲口就骂,赵袭扬一笑。“儿,看好。”

  话落,他陡然运气,一个弯身旋即将落地之剑拾起,儿还没看清,撼人的剑气便直冲她而来,儿本能的朝旁边一闪,怎知长剑只是虚晃一招,随即回,倏地转向,待儿回神,长剑早巳落在她颈上。

  “可学会了?”赵袭晃了晃剑柄,嘴角勾起。

  这剑术虚中带实,神速奥妙,虚实之间,让儿看傻了眼。

  看傻的不止儿,赵袭的随从也是愣愣地杵在原地。

  原来,二皇子方才在林中…要了这姑娘的“芳吻”在宫中,二皇子从未与什么人有过亲匿举止,连那秦家千金也是。

  难怪主子方才如此盛怒,看来这位金姑娘往后可当真不可得罪,她腕上的美人镯,想来主子是不愿取回了。

  儿悟性颇高,思忖片刻后便开口道:“得意什么?这招数虚华不实,就跟你的人一样。”

  “所以你是学会了?”

  “小意思。”

  “很好,这只是开始。”赵袭眉一扬。“我先回宫,三后我们相约在这片竹林,让我好好将一身功夫全传授给你。”

  “好大的口气,今我不过是一时失手,届时你可别让我打得落花水。”

  “所以儿是愿意来了。”

  “儿不是你叫的。”

  赵袭握剑之手刻意一紧,面颊顺势欺近。“往后,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他就爱这样逗她,瞧她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两人看似互不相让,其实情意点滴在心头。

  他欺着她的脸庞道:“那三后,我赵袭就在这片竹林等我未过门的子。”

  “什么?”那“未过门的子”一语先让儿发了昏,才意会到他方才说出口的是…

  “赵什么?”她愣愣地问着他的名。

  赵袭扬起笑容,拉长语调。“赵寻”为你改的名,如何?”

  赵袭尚有重任须即刻回宫,便将手中的剑抛还给随从,儿见他潇洒挥袖,剑气如虹,不觉暗叹。

  霎时她不想起娘说的那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金儿此生见过的珍宝不计其数,而眼前之人出的脉脉之情,是否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赵寻…亏你想得出来。”她不喃喃念着。

  赵袭勾一笑,目中含情。“我先回宫,你等我。”虽是简单一语,却真切诚恳。他一跃上马,转身对随从道:“护送儿平安回到金府,不得有误。”

  随从们一听暗自叫苦,赵袭心中明了,便对儿道:“他们无恶意,莫再想法子教他们吃尽苦头。若儿想再使花招,为夫的他再陪你玩一次便是。”

  “什么为夫的?你要不要脸!”

  “你的清白不是要我负责?我娶定你了。”

  “龙…赵…可恶!”

  “喊不出来是吧?就喊夫君吧!”

  儿气得想骂人,却当真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赵袭带着笑意,目光连地离去。

  *********

  回到家中的儿整发呆不语,爹爹唤也不理,只有娘亲瞧出了女儿的心思。

  李月娘拿着儿的衣裳走进她房里。“儿,你大姐最近求神问卜,说咱家二姑娘红鸾星动,必有喜事,可有此事?”

  “什么?”儿好一会才回神。“娘你刚刚说了什么?”

  “说你这两天净在房里发什么呆?”显然儿根本心不在焉,娘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发愣?哪有。”儿怎肯承认自个儿为那什么赵寻还是二皇子失了神。

  “那龙公子,好像多未登门找你了。”李月娘直接切入要点。

  “哼!我才不想见他呢!娘你说这个做什么?”

  “怎么提到他,你就有精神了?”

  “娘!”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了,前几城里柳员外派了人送礼来,说柳家公子对你一见倾心,想那柳家家世显赫,还有亲人在朝中为官,家大业大…”李月娘慢慢说着。

  儿听不下去,打断了娘亲的话。“娘,什么家大业大在朝为官,谁希罕!若真要说当官,你说的那个什么龙公子…”

  “龙公子如何?”

  “没、没什么!别说了。”儿语,她明白可不能随口说出二皇子的身分。

  “这可是你自个儿提的喔。”李月娘瞧了瞧儿不自在的脸蛋。“想来你大姐应是说对了。”

  “娘,没的事啦!”

  “有或没有,娘就不问了,你自个儿心里头清楚,这事谁也勉强不得。”

  李月娘带着笑意,离开儿房中。儿的子向来谁也管不住,就不知那位龙公子,有没有本事“收服”这小丫头。

  *********

  赵袭回到宫中,派出的侍从立即禀明追查之事。

  “禀二皇子,千手怪盗前几带着小及家当急奔他处。”

  赵袭闻言点了点头。“很好。”

  这江南怪盗眼中只有钱财,虽可用金钱收买,但若要让他全盘托出,还需使点手段。

  “他已相信镇西节度使将对他不利?”赵袭问着。

  随从答道:“正是。我们先放出消息,再派人有意无意地尾随跟踪,让他相信节度使将他灭口。”

  赵袭之前遣人放出消息,让怪盗听闻镇西节度使因窃取军机图之事事关重大,甚为机密,待军机图到手后,为免他消息,将他灭口。

  随从继续说道:“依二皇子之意,我们另派人前往与之详谈,表明若愿投诚,不但可得双倍钱财,亦可保他一家平安。”

  赵袭点头道:“如此威胁、利双管齐下,此人必会中计。”运筹帷幄间,他展现过人见地。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赵袭缓步沉。“父皇至今仍不肯相信镇西节度使有贰心,甚至让秦芹成为我的皇妃。”

  “禀二皇子,秦家千金和太子妃整相处,情同姐妹,小的担心…”侍从似有所顾忌,不敢语。

  “但说无妨,你们为我卖命多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赵袭道。

  “谢二皇子。小的是担心若太子妃从太子那听到了些什么,又对秦芹不设防,在秦家有叛心下,秦芹恐成宫中内应。”

  赵袭听完道:“说得好,与我想法一致。所以我们的第二步…”

  “小的明白。”

  强将无弱兵,赵袭的侍从个个经过挑细选,除了对那古灵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没法子外,他们的能力已超越一般唯唯诺诺的随从。

  侍从并未离去,踌躇着似乎尚有话要说。“禀二皇子,还有一事小的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派在金姑娘家暗中看守的人回报,说城中有大户人家至金家…提亲。”

  “什么?”赵袭浓眉微挑。“该死。”

  论到儿女情长,主子可就和一般人无异,看来主子现在相当不是滋味。

  “那小的是否派人…”侍从微微抬眼,悄悄看着二皇子,这表情可是十分难见。

  赵袭像是喝了醋般,低眼和侍从的目光对上之时,主从一同说道:“派人整死这家伙…”

  莫说金家企盼有个人可管管这二丫头、让这野丫头早被收服,那宫中的二皇子,原本一颗不羁的心,也早已让这姑娘套上了缰绳,任他再会奔驰,也早巳心系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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