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骗子、叛徒、毒蛇和笨蛋
──温约红毕竟是“老字号”温家的人。
──岭南温家,毕竟是以毒名闻天下。
──刚才温约红虽然来不及在淋他一⾝的酒里下毒,但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这埕酒里下毒?到底,温约红能在几只飞近他的苍蝇⾝上布毒,虽然不是剧毒,但亦教人惊惧。
蔷薇将军是聪明人。
聪明人通常都怕死。
于舂童也不例外。
他一矮⾝,避过那埕急啸飞掷的酒。
──-当酒掷碎在“啂房”门上,酒溅四处,于舂童才诅咒了一声,知道自己又上了当:以三缸公子的情,要是这酒真的布下了毒,他断不会投胡掷,不理毒酒万一害了小刀或冷⾎的!
──所以这酒一定没有毒!
他是⽩闪了。
⽩躲了。
所以他更不能放过三缸公子。
──必杀温约红!
酒埕子只把于舂童的攻势阻得一阻,蔷薇将军又攻向三缸公子。
温约红已中了毒。
而且流了⾎。
──中毒再加上淌⾎,毒力已发作!没有“一元虫”温约红纵是“活字号”的⾼手,要解毒也徒呼奈何。
可是就在他把蔷薇将军阻上一阻之际,他已连掠带扑、连跌带滚的跑到了那枯井边,全力一撑,往下一跃,咕通一声,落⼊井里去。
蔷薇将军追到井边之际,温约红已落到井里。
于舂童并没有马上俯⾝下去探窥。
三缸公子毕竟是温家好手,他如果出现在井口,目标太大,只会让对方方便下手。
他拾起一颗石子。
扔⼊井里。
半晌,通的一声。
──井很深。
“好,你以为你躲进去,我就抓不了你,杀不了你!”蔷薇将军狞笑着,抄起他那柄一度给砸飞的扫刀,一割一引,枯树哗啦倒下,他一手抄住,倒揷⼊井口里!“我砸死你!砸不死你,也困死你!你中了黑⾎,本没有力气撞开这棵树。你等着成为井里枯骨吧!”
于是,井口便让那一株枯树⼲塞堵住了。
冷月下,瞧于舂童的神情,仿佛觉得很満意。
他缓缓走过去,⾝后还跟了几只苍蝇。他在被切断了咽喉的影子将军⾝上,再斫了五六刀,确定他已死尽死透了,然后才开始吐⾎。
⾎带微绿,象在月华下镀了层磷光似的。
之后他又走向“啂房”
走进“啂房”之后的他,趋上前,俯下⾝,爬过去,带着浓烈的酒味,向惊恐莫已、悚惧无尽的小刀,放柔了声音说:“我又回来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你了。救你的人都给我杀光了,没強奷你之前,我还真舍不得死呢。刚才我真怕我就这样死了,那就放过这样一个⽟洁冰清的好姑娘了。”
他拧拧小刀的⽟颊,像跟一个稚儿调笑似的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恶千年。我才没这么容易死。你心中也许在骂我是骗子、強盗、叛徒,甚至是毒蛇,可是你们在我心目中,只是一群笨蛋。”
他一面褪下子,随手一抓,在手心里捏死了三只苍蝇。
他把蝇尸连同脓汁往小刀裸肤上吹落;许是看得过瘾,他桀桀笑道:“我就象一只讨人喜的苍蝇,老着你,不肯放过,是不是?”
他又在扯她的头发了,扯得她秀颔直往后仰“嗯?”他凑过去,问。
然后他关上了大门,把冷月关在外面。
稿于一九八九年八月十五⽇:与马荣成、少杰、志文、志荣、小方、应钟、家和等诸君子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