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湖豪客
见马飞问出这话,宗元甲道:
“我等并非途中经过,而是从‘青岩坪’东郊‘宁河轩’庄院来这里的…”
马飞顺着对方的口气,接口道:
“原来您这位客官爷是‘宁河轩’庄院的庄主?!”
一指“开碑手”尤杰,道:
“这位尤杰道友,目前带了一对侄儿侄女,暂居‘宁河轩,庄院,其实他三位,也并非‘宁河轩’庄院的主人…”
眼前马飞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来龙去脉,但宗元甲所说的,却无法会意过来…
两颗眼珠连连眨动,马飞问道:
“大爷,这位尤爷既非庄院主人,又怎会住在‘宁河轩’庄院中?”
从马飞说话神情中,宗元甲已有几分看出,此“太⽩居”店酒掌柜的马飞,似乎跟昔年梅家灭门惨案,牵上一丝关系。
从湘西九龙岗迁居来此,可能就是昔年“长门五煞”中的余孽。
心念闪转,宗元甲找出一套说辞,道:
“这位尤杰兄,早年跟‘宁河轩’庄院主人,是极知己朋友,此番带了两个侄儿侄女前来投奔,却发现‘宁河轩’庄院‘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座空宅,三人一时没去处,就住了下来。”
马飞听到这些话,对这几位⾐衫鲜明的男女,已有若⼲理会过来。
酒中聊谈,天南地北并无主题——“开碑手”尤杰问道:
“马掌柜,您从湘西乔迁来此有多久了?”
搬指算了算,马飞道:
“已有十五六年了!”
宗元甲对这个“太⽩居”店酒掌柜的马飞,真个十分客气,敬酒后,转移到一个话题上,问道:
“马掌柜,您从湘西迁居来此,在下向你探听一个人,不知您是否知道?”
两颗眼珠滴溜一转,马飞道:
“客官爷,不知您探听的是谁?”
宗元甲含笑道:
“早年湘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位英豪,人称‘狼影客’卓云…马掌柜可知此人?”
嘴里念出“狼影客”卓云这名号,脸⾊接连数变,半晌,才问道:
“客官爷,您认识此人?!”
笑了笑,宗元甲道:
“在下心仪已久,惜无缘一面!”
马飞对这位看来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怀之学,已在“宁河轩”庄院篱笆外,偷偷看到过,但不知是何等样人物。
朝宗元甲脸上注视了眼,马飞道:
“客官爷,您贵姓哪,小老儿也好有个称呼?”
宗元甲并不隐瞒,一笑,道:
“区区宗元甲,蒙武林同道见爱,送了个‘⾚麟’的称号。”
一声轻“哦”马飞道:
“原来就是您,宗爷!”
马飞知道对方的名号后,宗元甲刚才说出“心仪”两字,使他暗暗感到诧异——“狼影客”卓云的⾝世来历,和这位“⾚麟”宗元甲的⾝份底细,再也无法连贯起来。
马飞没有把话接下,朝宗元甲带着一副不解的神情看来。
宗元甲一笑,又道:
“盗亦有道,黑⽩两道,殊流同源…马掌柜,您说宗某此话是否?”
听到这话,马飞这才连连点头道:
“不错,确是如此,宗爷…”
宗元甲接口道:
“对这位‘狼影客,卓云,宗某心仪已久,马掌柜,您从湘西来此,是否知道何处可以见到这位卓老英雄?”
沉昑了下,马飞道:
“这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但不知道现在这位卓爷是否还在九龙岗山麓的‘百思里亭’镇上。”
眼前双方各有所获…这个“太⽩居”店酒堂柜的马飞,已知道“⾚麟”宗元甲等,在“宁河轩”庄院露脸的来龙去脉。
至于宗元甲等众人,在这人海茫茫,岁月演变中,也已探得五煞之首“狼影客”卓云行踪下落…找着卓云,就不难知道二煞“⾚雷”易三舂的去向。
马飞站起⾝告辞离去,宗元甲等也就并不挽留。
“太⽩居”店酒店堂里,一片猜拳豁令,飞觞把盏之声,不会给人注意到这张圆桌座上谈话的声音。
“铁翎”梅少琪抑低了声音,道:
“宗大哥,刚才那掌柜的,所说的话,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麟”宗元甲道:
“梅兄弟,你是指‘狼影客’卓云的行踪下落?!”
点点头,道:
“是的,宗大哥,那个掌柜的,不会来个信口胡编,随便找个去处来?”
宗元甲微微一笑,道:
“刚才谈话中,宗某并未向马飞牵涉到二十二年前,‘宁河轩’庄院‘恩、仇’两字,看来是不会的,梅兄弟。”
“乾坤双飞”柳天鸣道:
“十五六年不是一段短暂的岁月,宗老弟,卓云、易三舂两人,不知是否会有其他的变动?!”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错,这要等宗某找去湘西‘百里亭’镇问后,才会知道…”
脆生生一声“宗大哥”“彩鹰”梅香昑道:
“您要去湘西‘百里亭’镇甸?!”
听来出奇,宗元甲含笑道:
“如果逗留此地‘青岩坪’镇上,梅姑娘,宗某又如何能见到这个‘狼影客’卓云?”
梅少琪接口道:
“宗大哥,我和香姐要跟您一起去了!”
“开碑手”尤杰慨然道:
“香儿、琪儿,这是梅家⾎海之仇,宗大侠两肋揷刀“义无后顾”才揷手这件事,老夫和你姐弟两人,难道袖手作壁上观不成?”
微微一笑,宗元甲话题移向“寒川门”门主柳天鸣等三人这边,道:
“湘西此行,不敢偏劳您和岳兄、田兄两位…”
微微一顿,又道:
“宗某有件事,要相烦柳门主…”
“乾坤双飞”柳天鸣接口问道:
“宗老弟,您说,什么事?”
宗元甲道:
“湘北洞庭湖南岸‘明湖山庄’金雕晏兆雄,如前来连络,请柳门主告诉他,宗某已往湘西一行。”
柳天鸣一笑,道:
“这件事还用得您来待,宗老弟?”
宗元甲挥手招来店伙“太⽩居”店酒掌柜的马飞,已衔尾走了过来,哈一礼,道:
“宗爷,小店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宗元甲会了帐后,偕同众人出来“太⽩居”店酒,回返“宁河轩”庄院。
翌晨“寒川门”门主柳天鸣、“旱地蛟”岳申、“云中鹏”田敏三人,向宗元甲等道过后会之期后,跨上骏骑离去。
暮秋初冬替之间,蓝天下,只感到一缕暖意,已不像盛暑中那般炎热了!
官道上六匹坐骑,脚程不快,缓缓往西端方向而去…马鞍上是“⾚麟”宗元甲、“金戈双卫”僧浩、孟达、梅家姐弟两人,和“开碑手”尤杰。
突然想到那件事上“开碑手”尤杰道:
“太⽩居店酒掌柜的马飞,只说了湘西‘百里亭’这样一个地点,宗大侠,我等又向何处搜找‘狼影客’卓云,和‘⾚雷’易三舂两人?”
宗元甲尚未回答,孟达接口道:
“搜访‘狼影客’卓云,和‘⾚雷’易三舂两人行踪,不会很困难,这两人是地方上知名之士,百里圈围內之人,不会不知道…”
微微一顿,又道:
“我等抵达‘百里亭’镇上,向酒肆饭馆,或是客栈掌柜的那里,相信一问就问出来了…”
宗元甲朝他游转看来,笑了笑,道:
“我说孟达,你向店酒客栈这一问,可把你的颈子套住了…不错,卓云、易三舂是地方上知名之士,但他们这两人的‘知名’,可不是乐善好施,地方上的知名富绅,而是奷掳掠,无恶不作,官家行文缉捕,地方上乡民恨之蚀骨的江洋大盗…”
牛眼一瞪,眼⽪一翻,孟达昅了口冷气,回不出话来。
宗元甲又道:
“我等找上店酒、客栈向掌柜的探听,他们知道也不会说,心里却在怀疑,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強盗腿,土匪头呢!”
缓缓一点头“开碑手”尤杰道:
“不错,宗大侠,我等向当地乡民一探听,小则惹上⿇烦,大则一场灾祸!”
两条柳眉儿微微一蹙,梅香昑向宗元甲问道:
“宗大哥,咱们路远迢迢找来湘西,连卓云、易三舂两人落脚的地点还不知道,那怎么能办事呢?”
一手握着缰绳,宗元甲进⼊沉思之中,半晌,目光投向孟达,微微一笑,问道:
“我说孟达,在童年时,有一套玩意儿,不知你知不知道?”
眼⽪连连眨动,孟达道:
“童年时候的玩意儿多呢,盟主,您指的又是哪一门?”
一副稚气未脫的神情,宗元甲做了做手势,道:
“‘官’、‘打’、‘捉’、‘贼’,孟达,你知不知道?”
梅香昑一绽脸“噗哧”笑出声来。
愣了下,孟达才点点头,道:
“嗯,我懂,盟主…那是折成四个纸卷儿,由捡到‘捉’字纸卷儿的人来捉‘贼’,抓对了人,就由‘官’来宣判,再让‘打’的来打…若是抓错了人,‘捉’的自己反而要挨揍…”
一脸惑之⾊“开碑手”尤杰问道:
“宗大侠,我等去‘百里亭’搜找卓云、易三舂行踪,难道跟这门小玩意儿扯得上关系?”
一笑,宗元甲道:
“我们抓个小偷儿来,去找強盗王…绿林黑道上,就是这淌混⽔,虽然小偷儿跟土匪头,各有各的神通,各有各的手法,但他们是一条线上的…”
一顿,又道:
“混在‘百里亭’一带的小偷儿,他们不会不知道当年开山立柜,九龙岗扎寨的山大王,‘狼影客’卓云等那一伙盗匪…”
僧浩愕然道:
“这就难了,盟主,小偷儿脸额上不会贴个‘贼’字,捉贼捉赃,明明知道这个是贼,可也没法下手去抓呀!”
笑了笑,宗元甲道:
“不难,僧浩,我有办法…”
转向孟达,宗元甲又道:
“我说孟达,别的你占不上‘榜首’,演戏可有你一绝,到了‘百里亭’镇上,你再演出一手…”
宗元甲把这出“戏”的“剧情”详详细细向孟达说了一番。
咧嘴一笑,孟达点点头,道:
“使得,盟主,我孟达就来演这一手。”
“百里亭”是处繁荣、热闹、不下于县城的镇甸…镇街闹处有家“乐天楼”店酒,宗元甲等六人下了坐骑,走进这家店酒。
店伙把吃喝的端上,众人边吃边聊谈起来…
这只囊袋原来搭在马鞍上的,孟达把它解下,负在肩背上,众人吃喝谈着时,孟达把这沉甸甸的囊袋,又放到桌上。
把囊袋口开解“骨洛洛”流出大堆的东西来——嘿!一锭锭雪花⽩银的银元宝。
孟达活像一个“守财奴”——银子没有味道的,他拿起一只银元宝送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银子不能吃的,他却把一只银元宝送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几下。
又点点头,孟达才把桌上银元宝,小心翼翼,一锭锭放进囊袋里…这才开始吃喝起来。
现在正是午膳时分,这家“乐天楼”店酒买卖也正是⾼峰时候,店堂里坐无虚席,坐満了客人。
宗元甲等众人正在吃喝谈着时,一响“嗒”的一声,桌边放着的那一囊袋银子,给人挤落地。
这人连声陪不是,把掉落地上的那只囊袋,捡起后,照式放到桌边。
宗元甲转脸一瞥,是个⾝着长袍,獐头鼠目,看来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捡起囊袋放到桌上后,宗元甲目注囊袋一眼,式样差不多,仔细看去,已换了一只,就即向僧浩、孟达两人示意一瞥。
中年人疾步出店门,僧浩、孟达衔尾追出,宗元甲亦殿后跟上。
这中年人走在街上跑得快,三人施展“流⽔步”不徐不疾,相隔两人跟在后面。
出镇郊,人迹渐渐稀少,僧浩不怕惊世骇俗,⾝形拔起,一纵三丈,把那中年人去路拦挡住。
宗元甲、孟达衔尾跟上——前路挡下,后路截住,这人就被夹在中间。
中年人眼珠连连滚转,⾊厉內荏,道:
“你三人想怎么的…”
孟达嘴里念出“怎么的”三字,挥起蒲扇大的手掌,在中年人脸上,掴下一记大耳光。
中年人一手捂上挨打的脸颊,犹是不服气的道:
“光天化⽇,目无王法,竟敢出手打人?”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是你摸错了门,找错人,朋友,‘乐天楼’店酒换下的东西拿出来吧!”
中年人正要支吾不承认时,僧浩出手如电,一记擒拿中的“过肩背”把他摔个四平八稳,翻倒地上。
孟达把中年人长袍⾐角一撩——不错,带上拴着一只囊袋。
一声吆喝,孟达把中年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指上他鼻尖,道:
“孙子,带上拴着的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江湖上混混的,眼睛里不细砂…这小偷儿已知道碰上钉子,遇到扎手人物…“光不吃眼前亏”…
小偷儿解下间囊袋,双手奉上,道:
“大爷,东西都在这里,没有少了一个角…”
孟达吼了声,道:
“⼊娘的,孙子,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耽误了我们吃喝,扫了大爷们的酒兴…”
“啪”的声,孟达又送上一记结结实实的大耳光,瞪着眼,道:
“你说,孙子,你是想官了,还是私了?”
小偷儿给打个晕头转向,口⾎直流,呐呐道:
“大…大爷,‘官了’又如何,‘私了’又如何?”
孟达比手划脚,道:
“官了,送你去官家衙门,少不了你五十大板,私了,哼,把你扔下河里喂大八王…”
小偷儿苦下脸,道:
“您三位大爷,看来也是江湖中人物…咱⽪七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三位,请⾼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饶你不难,⽪七,我问你一个人,你可知道?”
小偷儿⽪七眨眨眼,道:
“是谁,大爷?”
宗元甲道:
“昔年坐寨九龙岗的‘狼影客’卓云,⽪七,你可知此人?”
⽪七听到这话,脸⾊骤变,噗的跪倒地上,连磕三个头,这才道:
听到“江湖同道”宗元甲満肚子不是味道…这一来,自己三人岂不也成了奷掳掠的土匪強盗?
心念闪转,宗元甲并不加以纠正,接着问道:
“⽪七,‘狼影客’卓云离九龙岗后,现在扎寨何处?”
脸⾊一寒,宗元甲又道:
“⽪七,你若不说个清楚明⽩,来个信口胡扯,以后你就别想在这‘百里亭’一带混了。”
⽪七从地上站起,一哈道:
“大爷,您三位是‘狼影客’卓云的江湖同道,小的借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您三位信口胡扯…”
微微一顿,又道:
“离‘百里亭’镇东端六十里,那里也是九龙岗山脚下,有一个叫‘蔵龙坳”的山坳中——那一带十分荒僻…找去那里就是了!”
听到“荒僻”两字,宗元甲不厌其详,问道:
“⽪七,‘蔵龙坳’一带,可有什么特征之处?”
想了下,⽪七道:
“不错,‘蔵龙坳’附近一带,有不少老松古柏…”
微微一顿,又道:
“蔵龙坳一二十里圆內,有卓寨主手下弟兄的‘哨子’,他们如果知道你三位是卓爷的江湖同道,不用说,一定会前面带路…卓爷坐寨的‘蔵龙坳’,他们都称作‘刀马寨’…”
听到这些话后,宗元甲知道这个妙手空空的小偷儿⽪七,所知道的也仅是这些。
转过一个话题,宗元甲道:
“盗亦有道,⽪七,你应该知道这四字…你做妙手空空没本钱的买卖,不能向老残、穷困的人下这一手,你可知道。”
弯弯,⽪七道:
“大爷,小的记得您的吩咐!”
宗元甲收起那囊袋银子,给孟达,挥挥手,道:
“你去吧,⽪七。”
⽪⾰听到这话,如蒙大赦,疾步往“百里亭”镇的郊外方向逸去。
三人回来“乐天楼”店酒——“开碑手”尤杰问道:
“您三位收获如何,宗大侠?”
坐下桌座,宗元甲含笑问道:
“不虚此行,已找出一些有关‘狼影客’卓云的端倪…”
把刚才小偷儿⽪七所说的情形,宗元甲告诉了尤杰,和梅家姐弟两人。
梅香昑嘻地一笑,道:
“宗大哥,那个小偷儿⽪七,把你也看作坐地分赃的山大王了?”
宗元甲道:
“将错就错——宗某主要是在那小偷儿⽪七⾝上,获得准确的资料。”
“开碑手”尤杰道:
“宗大侠,现在我等已探得,有关‘狼影客’卓云‘蔵龙坳”刀马寨’这一地点,是否就此下手…”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刚才小偷儿⽪七,虽然轻描淡写,说出‘蔵龙坳’‘刀马寨’这个地点,但据宗某看来,‘狼影客’卓云不会是盏省油的灯,情形也不会如此单纯。”
缓缓一点头“开碑手”尤杰道:
“不错,宗大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等对‘蔵龙坳’中那个‘刀马寨’的情形,最好有更深切的了解…”
他们这张桌座上谈着时,来这里“乐天楼”店酒午膳的客人,不少是只用饭不喝酒的,是以尖峰时间一过,就有不少桌座空了下来…”
旁边那张空桌座上,人影一暗,有两个客人坐了下来…一个是⾼个子,另个那个五短⾝材,⾝腿耝壮,左臂扎上⽩布,似乎受了伤。
矮个子见⾼个子向店伙点下酒菜后,吐出洪亮的声音,气呼呼吼了声道:
“他的,咱‘跨海虎’饶猛,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个子接口道:
“饶大哥,我‘九纹龙’连捷,何尝不是这样想法…但技不如人,徒呼奈何,现在兄弟把你救出虎口,我等只有从长计议了!”
“跨海虎”饶猛道:
“这些八王羔子,若是有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中⾼手来此,就由不得他们张牙舞爪了…”
这边桌座上的“铁背熊”孟达,两颗圆滚滚的牛眼一瞪,旋首朝邻桌望了眼。
“九纹龙”连捷接口道:
“不错,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确有不少⾝怀绝技的⾼手…如掌法‘木笛金环’卜青、‘石旗四杰’、‘金戈双卫’,还有五位堂主等人物…”
店伙将酒菜端上“跨海虎”饶猛握起酒壶,两只杯子里斟酒后,接口问道:
“盟主‘⾚麟’宗元甲又如何?”
连捷一笑道:
“那还用说的,这位宗盟主⾝怀盖世绝技,那尚在其次,据江湖传闻宗盟主平素嫉恶如仇,头挂带,两肋揷刀,义之所在,生死不顾,乃是一位盖世英雄…”
“彩鹰”梅香昑一对晶莹亮丽的眸子,朝宗元甲看来。
接触到梅香昑投来视线,宗元甲脸上微微发热,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掩下自己这份别扭,窘态。
似乎对这个话题引起了注意,饶猛两眼一直,望着连捷问道:
“连兄弟,这位宗盟主年纪有多大了?”
“九纹龙”连捷一笑,道:
“饶大哥,我也只是从江湖传闻听来而已…听说年纪只有三十出头,看来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大口酒送进嘴里“跨海虎”饶猛哈哈一笑,道:
“咱们此去鄂中,连兄弟,就上大洪山石旗峰拜访这位宗盟主-次…”
“九纹龙”连捷望了饶猛一眼,道:
“饶大哥,兄弟我可不是说怈气话…‘啸天盟’经营各项买卖,财富敌国,盟主‘⾚麟’宗元甲,盖世英豪,我兄弟两人跟人家一比,要矮了半截…我们找去‘啸天盟’总坛,怕也见不到这位宗盟主呢…”
“跨海虎”饶猛听到这些话,脸上现出一片怅然,失望之⾊。
“⾚麟”宗元甲从座椅长⾝站起,来到饶猛、连捷两人桌边,双手抱拳,长揖一礼,道:
“两位兄弟请了…”
两人蓦地怔了下…侧首看去,是位英姿飘然,器宇轩朗,⾝披一袭长袍的年轻人…
两人站起⾝,拱手回过一礼…连声“不敢”过后“九纹龙”连捷问道: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来到我兄弟两人这里,有何见示?”
宗元甲灿然笑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刚才两位兄台提到‘⾚麟’宗元甲,宗某正来这里‘乐天楼’店酒买醉,也可算是一桩巧遇了…”
愣了下“跨海虎”饶猛指了指,道:
“你…您就是…”
“九纹龙”连捷接口道:
“您这位…据江湖传闻,‘啸天盟’盟主‘⾚麟’宗元甲踪游江湖,有‘金戈双卫’两位护卫结伴同行…”
宗元甲尚未回答,这边桌座上的“金戈双卫”之一“铁背熊”孟达霍地从座椅站起,目不斜视,两眼并不投向邻桌,朗声道:
“‘金戈双卫’燕子飞僧浩,‘铁背熊’孟达两人在此。”
话落,孟达又坐了下来。
“九纹龙”连捷一震,一凛!
“跨海虎”饶猛,重新施过一礼,道:
“我饶猛、连捷结义兄弟两人,难得在此地‘百里亭’镇上见到宗盟主。”
一指自己这边桌座,宗元甲含笑道:
“两位若不见外,我等共桌把樽一聚,如何?”
“九纹龙”连捷道:
“会不会扰了您等数位,宗盟主?”
宗元甲道:
“我等数人,也是酒中聊谈而已。”
“跨海虎”饶猛听到这话,就吩咐店伙将桌上酒菜移向邻桌。
宗元甲将“金戈双卫”梅家姐弟,和“开碑手”尤杰等五人,替饶猛、连捷引见介绍一番。
众人围桌坐下“铁背熊”孟达眨动两颗圆滚滚的牛眼,向饶猛问道:
“饶英雄,你刚才说一口气咽不下,是怎么的…人家欠了你,该了你,少了你些什么?”
“九纹龙”连捷慨然道:
“非欠,非该,非少,孟护卫,我义兄弟两人,为了铲除江湖败类,但技不如人,想不到反败落在对方之手…”
剑眉微微一轩,宗元甲道:
“连兄所指‘江湖败类’,是何等样人物?”
“跨海虎”饶猛接口道:
“这是一股奷掳掠,无恶不作的盗匪,盗寨扎在离此‘百里亭’不远的‘蔵龙坳’…”
这一听,宗元甲已猜出是哪一回事,道:
“你两位所指的敢情是九龙岗之麓,离此六十里,‘蔵龙坳’中的一座‘刀马寨’盗寨?!”
“九纹龙”连捷点点头,道:
“不错,正是‘刀马寨’这股盗匪——匪首‘狼影客’卓云一⾝武技十分了得,手下那批牛鬼蛇神,也不可等闲视之…”
朝桌座上“开碑手”尤杰等众人回顾一匝,宗元甲道:
“我等六人就是为了敉平‘刀马寨’这股盗匪才来这‘百里亭’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