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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梨花带露还是粉面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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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驾驶着桑塔纳行驶在从市里返回黄各庄的路上。天,阴沉着脸下着小雨,绵绵飘洒在窗玻璃上,四下显得一片蒙。于美人倚靠着坐椅,脑袋随着汽车不停地晃动,却睡得很香甜。

  昨天,我们在市里又待了一天。我们到了交通局,还去了规划院。完了我说身体疲倦想休息,她偏着脑袋看我,把我看得脸色滚烫。我问:小乖乖你看什么,我身上难道长了什么怪相?我真的脑袋好痛,可能得了相思病。她用手摸了我脑袋一下,惊异地叫了一声:好像你真的病了,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有病最好去看医生,不然我们回家你就不能开车了,你要不能开车我可不敢开那么远的路程。我说:美女你放心,我就是昨晚没有睡好,只要补足瞌睡,我一点问题也没有。你要开车我还不放心哪。

  告别她以后,我回到我和小六子住的那寝室睡了一会。下午我被她叫起又去了市政府,在周先文办公室同朱副市长、交通局刘局长谈公路改造资金的事情。事情谈妥后,她请周先文、朱副市长和交通局刘局长吃饭,却被周先文婉言谢绝。周先文握着她纤巧的手,目光好黏糊好黏糊,几乎都带颜色了。他定定地望着于美人那白张扬的酥,好半天才说:小于同志,其实我真舍不得回绝,与美人共餐,乃人生幸事,秀可餐嘛。不过今天晚上我们都有外事活动,你这顿饭一定得请,不过改在下次好了。你好能干,不过两个小时,就为镇里争取了80多万公路改造资金,真乃能人啊!你说,这顿饭该请不该请?一旁的朱副市长和刘局长也偷瞅着她的酥,嘎嘎地笑起来。

  当时我脸色滚烫,要是地面有一道,我真能一头扎了进去。作为男人,她好扫我的面子,就是再没有办法,也不能靠出卖女人相办事情啊,对不对?

  此刻,她神色安详,面若桃花,嘴角上翘,看来她仍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我将目光定在了她的部。她还是穿着昨天那件黑色衬衫,尖尖的领子,部是银线钩织的蝴蝶暗花,被她高耸的部烘托,不停地耸动着,显得动感,魅力十足。她怎么将衬衣领子扣死,将那凝脂般的酥掩藏起来,是不愿意让我偷窥?我好歹还算是你男朋友,而且都谈婚论嫁了,你的酥不向我开放,却向别的男人敞开,到底算怎么回事?

  这时我突然想起她说的话来:周先文为什么帮我忙,我不说,你自己去猜吧。是啊,周先文为什么能服帖,这中间的玄机到底在哪里呢?猜?这个女人布置了弯弯绕魂阵,却要让我在宫里面转八卦,我不想就范,想这些干什么,鬼才愿意去想呢。突然——酥!我脑子电光石火般闪现了一下,一件过去了的事突然浮现在我脑海。

  那是去年初的一个傍晚,我充当随行人员和驾驶员,与当时的市长周先文一道去乡镇检查。周先文与其他领导不同,他不喜欢张扬外,下去检查总只带一两个随员,有点微服私访意味。记得当时检查的最后一站是与黄各相邻的周沟子镇,书记镇长见市长来检查,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强烈要求我们在那里住上一晚。

  晚饭是在桃园餐厅吃的,陪伴的除了书记镇长,还有当地的私人企业家黄玫瑰。黄玫瑰是玫瑰集团董事长,市人大代表,经营着市里最大的鞭炮厂,同时还经营房地产以及其他产业。黄玫瑰个子高挑,乌油油的短发,粉脸含,眼波漾,是一个杀伤力极强的漂亮女人。尤其是脖子下那团的酥白,在深T恤衬托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令人心旌漾。黄玫瑰坐在周先文旁边,席间她显得异常活跃,不时给周先文夹菜、敬酒,还自己说了自己的一个笑话。黄玫瑰说:周市长,当女人可真难。您说,要你是一个丑八怪倒好,像我这样爹娘给了一副还算过得去的模样,在商场就总有那么一些狗男人,想在我身上讨便宜。一天,温州一个大客商要我们这里的鞭炮,数量很大,几家鞭炮厂都巴结他,想同他做这笔生意。当时那客商正同其他镇一个厂主谈,见我去了他就不说话了,眼睛那个亮哟,活像一千瓦的灯泡。那厂主见他这样,知道生意没有指望就悻悻走了。那大老板恋我,念叨着什么白如凝脂,甘愿拜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哪,当然就假意答应,等生意谈成以后,却用颜料将自己的口涂抹一遍去见他。结果他望着我那焦黄还布黑斑的口打了几个响亮的嗝儿,连话也没有说就走了。哈哈哈哈——周市长,您说好笑不好笑?说罢,她笑得花枝颤,身子几乎倚在周先文的身上。

  周先文轻轻用手拍了黄玫瑰肩头一下,又用筷子指着书记镇长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女企业家搞好一个企业多难!所以我们为官的,一定得为企业服务好,不然我们愧对乡亲,愧对俸禄,也愧对组织上的信任。说得书记镇长脸愧疚,连连点头称是。黄玫瑰脸阳光,说周市长真是我们民营企业家的大救星,您这样一说,我都想哭了。说罢一连给周先文敬了好几杯酒。黄玫瑰的酒量很大,几乎与周先文不相上下。我们喝得头重脚轻,上脚打下脚回到镇上最好的花都招待所。

  深夜我醒了。我突然想起汽车机油差了,明天清晨就要赶回市里,周先文从来对我们都要求严格,要我们凡事要预先准备,我得抓紧去办这事。我爬起身,借着昏暗的灯光朝停车场走去。夜的冷风嗖嗖刮来,我打了一个寒噤。停车场里空空,只停着一辆橘黄宝马轿车,没有看见我开来的那辆奥迪。我眼睛,千真万确没有,我被唬出一身冷汗,天,难道轿车长翅膀飞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沙沙的声响,举眼一看,正是市政府那辆银灰色奥迪。什么人如此胆大,敢摸市政府的车?我赶紧闪在角落里,不动声地望着那里。

  奥迪停在那辆宝马车旁,车门轻轻打开,两个人分别从车门两旁钻出。望着那两个人,我差一点叫出声来——天,千真万确,那是市长周先文,另外一个就是黄玫瑰。两人站在停车场,说了几句话,黄玫瑰就开着宝马走了。周先文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站了好一会,接着我听见他轻声咕噜了一句什么,就回招待所了。

  当我加完机油回房间,经过周先文房间时,突然听到一阵低沉柔和的手机铃声。我停住了脚步,接着我听到了周先文那低沉的男中音:玫瑰同志啊,请问还有什么事啊?

  我心里怦怦地跳,屏住呼吸。

  哦,这事,对不起黄玫瑰同志,工作上的事情请上班时间再说…声音小了下去。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朝门边走来,我吓得一抖,赶紧蹑手蹑脚溜到自己的房间。躺在上,我想着,周先文他是什么时间出去的,又同黄玫瑰到哪里去了呢?这个招待所装修档次不错,他还住在豪华包间,怎么有事不让黄玫瑰在这里谈?哦,大约因为黄玫瑰是这里的老板,不方便。

  我正胡思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威严的咳嗽,接着隔壁房间大门砰的一声巨响,很快就万籁俱寂。

  那声熟悉的咳嗽声,比那重重的关门声更加让我不安。周先文以前当过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很有来头。他平素和蔼可亲,但是每当开会,他就正襟危坐面色冷峻,尤其是这声咳嗽,只要一响会场即刻鸦雀无声。曾经,一个开会时正接手机的市直干部,因为在这咳嗽之后没有挂机,被周先文叫上主席台,得灰溜溜的颜面扫地,最后不得不抛却娇爱子,主动申请到了乡镇。

  我突然想起同办公室小六子的话来,千万千万别知道领导的秘密,就是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不然你死定了。

  当天晚上,我胡思想,夜不能寐…

  这时,汽车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我手中方向盘剧烈抖动,汽车猛地撞在一棵树上,熄火了。

  啊呀…于美人凄厉地叫喊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柔软的身子一下扑过来,紧紧地将我搂抱住。我脸色苍白,虚汗直冒,一边却拍着她的肩头:美美,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呢。

  她在我怀中如小猫咪般温顺。抚摸着她浑圆的肩头,我真是感慨万千。

  臭兔子你要死啊,我不搭理你就使气,故意把车撞坏,就停在这里等死啊?于美人挣开我,朝我叫起来。

  我哭笑不得,只好打开车门钻出,找修理工人。这里离黄各庄镇已经不远,还好路边有一间一楼一底的砖瓦房,房顶有张米黄幌子,上面大书着修补轮胎字样。我走过去,一个50岁光景的光头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正望着我呵呵地笑呢。老板,是不是矮扒扒车轮胎坏了?矮扒扒汽车,这里农民专用语,特指政府官员的公务用车。

  我点头称是,他抱着工具箱同我一道走过去。于美人已从汽车里出来,站在那株老黄桷树下四处打望。雨停了,太阳出娇羞的面庞,公路旁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地,雨后的蔬菜,上面缀着晶莹的水珠,如浴后的美人,显得分外娇媚。路边那一蓬蓬吃透水后显得精神的夹竹桃,微风吹拂下簇拥着,发出一阵阵快的浅。于美人雕塑一般站着,妩媚极了。光头望着于美人光鲜娇媚的脸蛋不错眼珠地望着她,只呵呵地笑。

  我生气地对他道:师傅,你快点修,我们还要赶路呢。光头连声道:快得很,误不了你们的事。说罢,恋恋不舍地望了于美人一眼,围绕着汽车检查起来。还好,汽车就是后轮车胎爆了,他仅仅花了20多分钟,就把轮胎给补上,却要收200块。

  我正同他理论,于美人从树下走过来,将手摊开。她白皙的手心里,躺着几枚生锈的铁钉。她的眼睛发亮,盯死了光头:黄叔叔,这是你干的好事?

  黄光头一颤,辩解道:我认清楚了,这是铁钉。不过于镇长,铁钉哪里都有,你怎么就认准一定是我干的?

  不是你会是谁?你看,刚才下雨,这里就只一双脚印,那就是你的胶靴,你还敢抵赖?怪不得人们都说,黄桷树下黄光头,开着一个坑家店,原来就是说的你啊!30元,一分不能多,要是不愿意,我马上叫派出所。说着她将手机掏出来。

  黄光头慌了手脚,急忙喊道:姑,简直六亲不认。你别打电话,就按你们说的钱给。

  黄叔叔,做生意该走正道,千万不能搞这些歪门道。

  你们这些官老爷就可以为所为?黄光头低声咕噜着接过钱,仔细地用手捏捏,然后对着太阳光照。

  我轻蔑地望着他:黄师傅,这是真钱,干净得很。

  黄光头将钱团在手里,嘴里却不:钱哪里能干净,肮脏得很。哈哈,也是也是,两位坐矮扒扒车的都是官老爷啊。领导领导,逍逍遥遥,走路有专车,吃饭上酒楼,臭脚有人捏,烦有小姐抱。哈,好安逸好自在,真的快活似神仙哪!不过黄各庄人眼睛毒哟,都看得清清楚楚。有道是,别看你今天总寻,有朝一拉清单。哈哈,两位好自为之吧。我气得真想骂他几句,却被于美人拽住上了车。于美人将汽车打燃,等汽车开出好远,我从后视镜看见,黄光头还站在树下,望着我们的汽车发愣。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没有想到,于美人明察秋毫,居然能识破黄光头的阴谋诡计。好冰雪聪明的女人,我喜欢。

  于美人眉头紧锁,活像有腹心事。

  我打趣问:于副镇长,高,实在是高!你是怎么发现他作弊埋地雷的?

  于美人没有接我的话茬,自言自语道:这么多钉子挡路,这条公路该如何修?

  我恶狠狠地道:刁民就要狠狠打击!

  于美人猛地将汽车刹住,气咻咻地对我道:氓兔,农村人小见,总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不过这有什么不对?你知道人家为什么要扎政府的矮扒扒车,而不扎货车拖拉机?人家不安逸我们啊。当官不为民做主,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知道钩心斗角窝里斗,搞摊派,人家不骂娘才有怪!

  我嗫嚅无语。我知道她不我前段时间的工作表现,可是那段时间我陷在矿难事故的处理上,哪有时间整肃政纪。我只好问:怎么,你的意思,公路由镇政府包办?

  于美人点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工程队,都是层层转包。我们总共才那么点钱,要是经过层层盘剥,骨头上还有

  政府修路,这在我们这里还没听说过。不过真自己修,更省资金,工程质量也许更靠得住。望着她那沉思的神色,我不轻轻叹息了一声。

  回到镇政府,我们赶紧将有关情况通报给王子和,并马上召开了政联席会。参会的人除了王子和、唐黄、我和于美人外,还有委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纪委书记以及新任的办公室主任黄家康。黄家康顶替刘六子,是王子和的提议。王子和说黄家康虽然有错,已经受到处分,我们不能把人一子打死。再说黄家康对自己所犯的错误非常痛心,检讨都写了几大箩筐。王子和这样一提议,唐黄当然举双手赞成,连于美人也支持这个建议。

  此刻,黄家康脸色阴沉,坐在角落里独自抽烟。当我把会议议题宣布以后,却怪王子和与唐黄好像已经知道玫瑰集团的背景,对引进这个企业竟然没有丁点异议,同时还称赞于美人争取到了拓宽公路资金。

  王子和说:我们于副镇长确实能耐,给黄各庄镇人民办了一件大实事,真是女将出马一个顶俩。唐黄也在一旁不地接口:就是就是,我们于副镇长上面有人,办事就是不同。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几个人都笑了。我听出他们话里的讥讽味道,却也打不出嚏来。于美人呢,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一样,兴致地谈论起由政府修路的想法来。她说得很仔细,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内行呢。

  等她将建议一说完,大家就表示同意。王子和提议说:于副镇长真的太能干了,调查研究深入,不愧是帅才。我完全同意于副镇长的意见,镇上专门成立公路指挥部,由吴镇长任指挥长,于副镇长任副指挥长。相信你们珠联璧合,一定能尽快完成公路改造任务。唐黄也说:我举双手赞成这个意见,于副镇长不愧是市里公招的基层干部,有水平,上档次。

  于美人脸色通红如红苹果一样,她笑得嘴巴也合不拢,连声地道:两位谬奖,两位谬奖。我冲动地站起来,脸红耳赤地道:我不同意!修公路是镇上的大事,应该集中优势兵力。王书记首先应该挂帅,唐副镇长也不能躲在一旁乘凉,起码也该任一个副指挥长。

  王子和呵呵笑了:吴正同志怎么这样激动?我们镇工作都是分工不分家,分工明确,不过是明确责任,对不?

  哈,我当然知道,我太知道了!社会上不是有人这样说吗,你要是恨一个干部,你就让他当交通局长?

  王子和然大怒,也站了起来:吴正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们设圈套害你?我王子和再怎么没有水平,也不至于那样啊!我还巴不得出政绩,梳一个光光头。可是政各有职能,我能越俎代庖?你枉自从上级机关下来,连基本的东西都不懂,你好好向于超美同志学学吧。说罢转身走。

  于美人赶紧将他拉住:王书记,都是为了工作,争论几句有什么关系?不过吴正说话也太没水平,我们年轻,该多干点事情。再说也是组织信任,不然这种外边人认为有油水的事,能轮到我们来做。吴正,还不赶紧给王书记赔个不是。

  我只好走到王子和面前:王书记,我说话不知高低,请你谅解。

  王子和哼了一声,重新回到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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