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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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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冬时节,长白山脉的最高峰——兵使蜂,被长年的积雪整个的覆盖着,风雪依然飘落不停,整个山峰是一片皑皑银白。

  山石上垂挂着千百的冰条,映着雪光闪闪生辉。

  冰天冻地中,只有少数的几颗千年雪松,点缀着这一片银色世界。除了积雪的飘落,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小雪崩,发出惊人的巨响,此外只有那如同厉鬼,夺人心神的雪啸了。

  在不远的一座雪丘旁,远远有两个极淡的人影,正在慢慢的向上移动,这时突然吹起一阵急风,刮起了山头的浮雪,于是,整个天地都在白色弥漫中。

  良久,景物再现时,好快!那两个人竟然攀上了这片广场,他们是一老一少,那老者已是七旬开外,颔下银须与冰雪同:焦黄地一张脸,额角竟在冒汗!更奇的是在这奇寒澈骨之时,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袍。

  那小童不过八九岁,虽然穿着皮袄褂,可是对于这种酷寒的天气来讲,却又当得了什么用?原来这两个人正是摘星客与秦金虎,二人从远在千里的四川来到长白山,摘星客为的是要把自己盖世的武功,倾囊而授。

  摘星客的右手,一直拉着秦金虎的左手,两人掌心相贴,摘星客不时把内力传过去,所以秦金虎才能勉强支持。

  就是这样,也把他冻得面无人,不住颤抖。

  摘星客低头看看虎儿,微微一笑道:“虎儿,你可冷?”

  虎儿已经冷得说不出话,但见到摘星客偌大年纪,只是一袭单衣,昂立在飞雪中,没有丝毫寒意,握着自己的手偏又是温暖异常,当下强着说:“师爷,我…我…不冷!一点…也不…”摘星客不失声笑了起来,望着虎儿道:“好孩子,有志气,不过你可别骗我,这里长年积雪,又是风口,这种酷寒的天气,别说你这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小孩子,就是你爹爹也不住呢?”

  虎儿年纪幼小,从未离家,自小与秦天羽相依为命,这次远离父亲已经数月,又不知父亲生死如何?这时听摘星客提起秦天羽,不由得一阵难过,眼泪扑籁籁了下来。

  山上奇寒,眼泪才下来,立刻在脸上结成两条冰条,虎儿觉得难过,用手扣下来一看不由大奇,竟然也不伤心了,拿在手里玩

  摘星客见他突然沉默,低头一看,虎儿无限稀奇的把玩着一条冰,再一看他脸上,不由明白过来,便道:“你可是想你爹爹?”

  虎儿心里又一阵难过,顺手把冰片丢了,低声道:“是的!”

  摘星客道:“你不要老想这些事,我说过只要三年你就可以和爹爹见面了,可是,你得好好跟我练功夫。”

  虎儿这才把愁怀抛开,不想过去的事,答应了一声道:“是,我一定跟师爷好好练功夫。”摘星客心中甚为高兴,指着风雪讲了一些以前的故事,虎儿自小住在西川,虽然有时也下雪,只不过是稀稀薄薄,那有这等奇景。再听摘星客讲些趣事,听得入了神,竟连寒冷也忘了,两人站在那里谈得正高兴,虎儿突觉腿脚奇冷,不由叫了起来。

  原来两人上来之后便未移动,这时雪片已经盖到小腿,摘星客忘了虎儿不会武功,经他一叫才想到。

  当下连忙将虎儿抱起,用左手与他右手掌心相贴,四下略一看一道:“还好这几天没有大雪…你一定也饿了,我带你回家吧!”

  虎儿还未讲话,摘星客脚下轻点,已经飞出十五六丈。

  虎儿才一张嘴,立刻吃了一嘴飞雪,连气都几乎闭住,打了一个机伶之后,当下再也不敢讲话。

  摘星客好快的身法,霎那间出去百十丈,直向一条雪谷扑去。

  虎儿被风雪吹得脸如刀割,眼都张不开,连忙回头,爬在摘星客肩上,一支左手紧搂着摘星客的脖子。

  虎儿在摘星客肩上,只觉得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心中却想道:“这里怎么会有房子?也不知道师爷的家在那里?到了那里要生个火多好…”片刻之后,虎儿觉得身子不动,睁眼一看,停身在一片突出的冰崖上,对面也是一片高不可及的冰崖。

  两崖之间是万丈深渊,宽度少说也有五十丈,谷底似有水,耳中听得尽是隆隆之声,又好似有冰块互撞的轻脆之声,不时暴出。

  四壁回声大得惊人,当时看得头昏目眩,不敢再看。

  摘星客伸出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支小瓶,令虎儿倒出一粒蓝色丸药下。

  虎儿骨本来极佳,天赋异秉,吃药之后立觉一股热气直冲丹田,身上寒冷马上去了一半。

  摘星客把虎儿放在一块大冰上道:“你站着别动,我要把冰打开,你别怕。”虎儿忙道:“我不害怕!”摘星客一笑,又叫了一声“好孩子”转过身去对着被冰封的峭壁,双臂半伸,十指微动。

  只见对面那隔着五十丈远的峭壁上,好似受到极大力道,冰雪纷纷碎裂纷溅,立即响成一片。

  片刻之后,虎儿见对面竟有丈许地方,冰雪齐被摘星客掌力打落,现出一个八尺见方的石门。

  门前有三尺平地,已被残雪碎冰堆

  又见摘星客平挥一掌,好似一阵巨风,把石门前的冰雪扫得干干净净,一齐落下谷去,四壁回声,历久不绝。不由得又惊又喜,把摘星客当作神仙,喜得在冰上直跳。

  摘星客回身对虎儿笑道:“家已经到了,我们进去吧!”

  虎儿听了又惊得说不出话来,两崖相隔五六十丈,人又没有翅膀,怎能过去?摘星客把虎儿抱起,脚下用力,巨鸟凌空,身子出去二十余丈。

  等到力尽,身子向那万丈冰谷中落去,却见他袍袖一展,身子好似被一股劲力斜弹起来,又前进了十余丈。

  再以同样身法,轻飘飘地落在口,这乃是天下最高的内功“御气飞行”了。

  这一下,真把个虎儿吓呆了,直把摘星客当作真神仙一般,当时高兴得大喊:“师爷真好本事!”

  摘星客把虎儿放下,双手抚着石门,奋起神力一推。只听“扎扎”响后,一座五尺厚的石门,怕没有数千斤,竟被他双手推开,碎冰残雪如纷雨般落了下来。

  摘星客携着虎儿走了进来,虎儿但觉眼前—暗,森森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两人走了半晌,摘星客突然跪在地下,向左壁叩了三个头,虎儿也慌忙跪倒,莫明其妙的叩起头来。

  搞星客站起,思想似乎非常深沉,面上有伤感之,喁喁自语道:“廿年…却还未到我埋骨之时哦!”说着又用手推开了一座石门。虎儿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是—间丹房,四壁全是十几丈的白石,光滑平润,就像人工磨过一般。

  室内石榻石凳,应有尽有,石壁上挂着两张画像,一张上画的是九只人装的猿猴,站成了三个三角形,背后情景好像就是适才立足的广常另一张画,上面是—个少年书生,手中握着一把宝剑,正在舞剑,瞧他长得像貌英俊,意态潇洒。

  两张画都是清淡高雅,古朴有力,看久了会令人由心底深处,油然的兴起遗世长住之念。虎儿虽然年幼,不能深刻体会,但也被那画的神采吸引,看得出了神,渐渐发觉画中之人,有许多与摘星客相像之处,不觉更生亲切之感。这时突听摘星客喃喃自语道:“辽鹤归来,故乡多少伤心地,寸书不寄,鱼空千里。凭仗桃,说与相思意。旧时衣袂,犹有东风泪。”

  声调凄凉,愁意深长。

  虎儿虽然不懂,却觉得鼻头酸酸,似要下泪来。

  这是北宋大词人周邦彦的一首“点绛”摘星客旧地重回,一时感慨万千,不由顺口念出。摘星客恢复了常态,虎儿抬头问道:“这画上的人可是师爷?”摘星客笑道:“你眼力不错,这是我廿—岁时的自画像。

  虎儿又指着那九猿图道:“这九支…”“猴子”二字尚未说出,摘星客却已经急忙道:“不可说,以后我会慢慢的告诉你。”

  虎儿不敢再问,心中却非常诧异,暗自想道:“这九个猴子却古怪!”摘星客走向壁间,伸手拿出一支绿色小瓶,一支酒杯,倒出一小杯红色酒汁来,虎儿立刻闻得室异香。、摘星客对虎儿道:“这里正当风眼,比外面还要冷得多,你刚才要不是吃了我灵丹,早已冻僵了。这个酒名叫“朱果酒”饮了之后有莫大的好处,你喝一杯就不觉得冷了。”

  虎儿忙接过杯子一口饮尽,只觉甜凉甘美,口留芳,丹田处升起一股热气,浑身舒畅,寒怯立止。

  不由喜得直蹦,抱着摘星客的脚喊道:“师爷,你真好!”摘星客摸摸他的头,把酒放回原处,坐在几上道:“天地间灵药甚多,可是练武的人却不能全借草木之灵,所以以前我师父不准我们随便调制饮用,可是我天调皮,好吃,所以了好多吃的…”虎儿一提到吃了,不觉腹中饥饿,便道:“师爷,我饿了。”

  摘星客笑着道:“我就去给你吃的,你在这儿等我。”

  说罢推门而出,虎儿一人在房中,却听得四壁深处,隐隐似有隆隆之声,想了半天了不知怎么回事。又望着墙上的画,看了半天,愈看愈入神,便摆了一个架势,学着画上的样子,自己觉得无比的威风。

  突然背后有人笑道:“好孩子,有出息!”

  虎儿回头一看,摘星客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白长爪的大雪鹅,已然被摘星客指力点死。

  当下摘星客领着虎儿出了丹房,顺着甬道再向内走,左转之后,虎儿不由大奇,原来这里是一个丈许的圆地,地上坚冰如铁,上天光,仿佛是一个极大的烟筒,奇的是竟无一片飞雪落下。

  摘星客一弯身搬起一块冰板,伸手从下面拿出四支大口瓶,竟是盐酱茶,下面似乎尚有不少东西。

  虎儿伸过脖子看时,摘星客已把冰板放下,笑道:“我一向贪吃,这就是我早年的收藏室,没想到还有用到的时候。”

  言罢,用手在冰块上挖了一个三尺方圆的,把那支雪鹅连进去,再把碎冰埋上两尺。

  又从怀中掏出十几个紫皮大松果,放在上面然后再堆以冰块,一切都好了,摘星客支掌平伸,距离二寸放在冰上,十指不住的微微摆动。虎儿在旁好像看把戏般,看得津津有味。

  说也奇怪,那一堆冰块竟自融化,接着一阵香夹着松子香溢了出来,再看那冰,竟是热气腾腾,如同开了锅一般,虎儿喜得拍手叫好。

  少时,摘星客以松枝把松果尽数夹出,放在冰上,然后用手提起鹅足,用力一抖,只见片片白,如雪花般落了下来,出雪白的来。摘星客与虎儿手忙脚的,撕下了,醮着盐酱;又将松皮果剥皮,就着大吃起来,虎儿初食野味,觉得美味无穷。

  不多时便吃了个干净,收拾干净后,摘星客道:“你今天初来不算,以后却只准用松果充饥了。”

  虎儿答应着,当下二人回到丹房。

  摘星客面色严肃,对虎儿道:“你跪下!”

  虎儿连忙跪下,摘星客指向左壁道:“向那边磕三个头。”

  虎儿老大不愿,但又不敢违命,只好依言作了,磕完了忍不住斜眼飘了一眼,只见画上的一支老猿,奕奕如生,拿着宝剑似要走下图来,不哧了一跳,连忙避开了目光,耳中又听得摘星客道:“再给我磕三个头!”

  虎儿必恭必敬地叩完了头,跪在地上。

  摘星客左手捻须正道:“这还能算入门礼,三年之后看你心再行拜师礼,至于本门的历史,是那一派,以及我的来历及门规,以后再详细告诉你,现在我把最重要的门规告诉你,你要好好记住!”

  虎几忙答道:“是!”摘星客朗声道:“学成之后,不得为非作歹,走入歧途,记下了!”虎儿道:“我记得!”

  摘星客道:“不得随意显本门功夫,记下了!”

  虎儿又接道:“我记得!”

  摘星客又道:“本门功夫非童体不能大成,你一定要终生不娶,永绝女,你可记得住?”

  虎儿这时尚不到十岁,那里知道女为何物,当下一口答道:“我记住,永远不和女人说话!”

  摘星客笑道:“只要你立志不近女就行了,也用不着不与女人说话,你将来要是破了这条戒,不但本门最高的功夫不能学,我也要把你逐出门墙。”

  虎儿答道:“虎儿永远记着师爷的话。”

  摘星客看他虔诚,不由甚喜,当下令虎儿起身,自壁间拿出一部书来,交给虎儿后,一言不发,出而去。

  剩下虎儿一人,在中打开书来,一看内中全是一个人的坐式、睡式共九十式,一个字也没有。

  自己看了不知如何学法,想到反正无事,就按照第一式的坐式坐在右上,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姿式坐对。他才坐了一会儿只觉浑身酸痛,头昏目眩,人几乎要昏过去,吓得连忙放开,下得地来活动。

  停了半天,甚是无聊,丹房门又被摘星客关上,自己在房内转来转去,实在无聊,无奈只得坐回上,再照前式坐好。如此三四次下来,人己累得连连息,但虎儿天要强,又犯了小孩子的拗劲儿,一心想学成本事,自己决心要坐久点。再次登上石,把心事拼除,静心的坐下来,这样果然好多了,但不一刻,方才吃的药力己退,身上立刻渐渐感到冷。

  到后来简直冷得坐不住,要想下跑跑,怎奈手脚都麻了,动弹不得,当下不由一咬划,心道:“就是冷死我也要坐好!”虎儿打定主意,不顾寒冷,强念着继续坐下去,说也奇怪,片刻之后身上寒冷大减,心中甚为高兴,越发不敢多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虎儿好似自梦中醒来,只觉通体舒畅,百大通,便立即下得来。

  苦的是房中四大皆空,找不着玩的东西,不由又想起往事,心想:“如果爹爹和博哥哥在多好!”当时不由难过了一阵,过了半天之后,他还不见搞星客转来,又回到上照着第二式坐习起来。

  等到虎儿再次睁眼时,不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这一坐坐得太久,房间不知何时己开,桌上放着十个大松子和一块虎皮,想是搞星客送来的。

  看来天色必定不早,连忙下了石,出房喊了几声“师爷”四壁皆有回声,迂回连接,良久不绝。虎儿觉得有趣,不一路大喊,跑到口,一看天色已是夜晚,外大雪纷飞,摘星客则始终不见踪迹,当下不由有些失望。

  荒山雪夜,在这万丈绝地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中不深怪摘星客,想起重伤的爹爹及童博,眼中下泪来,低声的哭了一阵。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一堆雪片,他不由机伶伶的打一个寒颤,连忙退到里,噎着摸进丹房。

  奇怪的是房内依然光明如昼,门如果一关上就是四壁紧合,也不知那里来的空气。

  虎儿在房内坐了一阵,知道摘星客不会回来,自己剥了五六个松果吃,渐渐感觉到倦乏,一看虎皮甚大,便半铺半盖,连衣服也未,在石上躺了下来,坐了一天功,不久便沉沉睡去。

  等到虎儿一觉睡醒,看见桌上有一块雪白的布巾,知道摘星客已经回来,不由大喜,爬起来叫了几声,仍是无人应声。

  他只好悻悻的拿了布巾,到口用雪把脸手嘴都洗过,看到大雪仍然未住,而口竟无积雪。

  知道摘星客清扫过,当时站在口,隔谷望去,这一看不由大喜,跳起来大叫一声:“师爷!…”原来摘星客坐在一块大冰上,正在低头察看,好似找寻什么东西一样,听见虎儿大叫,当下站起来,双臂一伸,一沉一浮便来到口,虎儿扑过去抱着摘星客的脚道:“师爷,你可回来了,再也不要走…”摘星客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急怀了,可是在你练功夫的时候,一点也不能分心,难得你有这番志气,居然已经学会了两式,这样在两个月之后,你的内功甚一定就不错了。”

  虎儿仍不放手道:“师爷今天还要走吗?”

  摘星客笑道:“我那一天也不走,不过你要好好用功,我不在不必急,我想这几天可给你找个伴儿来。”

  摘星客说毕,虎儿不由奇道:“是不是师爷又收了一个徒孙子?”

  摘星客闻言不答,向远处看了一阵,摇手令虎儿噤声。

  沉默了一刻,摘星客突地抱起虎儿施展身形,飞过谷去,将虎儿放在一块大冰后,轻声道:“不要吵,我给你找个伴儿。”

  言罢即向左方纵去,霎时即失去踪迹。

  虎儿心中奇怪,不知摘星客要干什么,自己又不敢动,便把身子躲在冰块之后,由斜里向前偷看。

  只见前面崖边上只一株大雪松,此外就是大小雪堆。及纵立的冰石,别的什么也没有。

  耐着心看了半天,一点异象也没有,不有些急燥,正要走出来时,突见崖边一小团白影,向上—冒,随即隐没。

  心中不由大奇,又等了片刻,才见那团白影又冒了上来,虎儿定睛一看,喜得几乎要叫起来。原来爬上来竟是一双全身雪白的小猿,混身白闪闪发光,一张脸却是殷红如火。全身由头至尾也不过尺长,动作极为敏捷,只见他伸长了脖子四下望一望,好似放了心,然后一纵五六尺,地寻看,不知找些什么?正在此时,虎儿突见摘星客,自一块大冰石后,身如飞鸟,平空的落在适才小猿来的崖边。

  那小猿—见,好似怕极了摘星客,一声哀叫,掉头就跑,四爪并用,快如箭弩,霎时己至虎儿藏身处。

  虎儿哪知厉害,大喜过望,一声叫扑出来即往小猿抓去,耳听摘星客在后面叫道:“虎儿,快躲开!”

  虎儿仍然不愿,那小猿前后受敌,大为惊恐,突的跃起三尺,两双前爪猛的向虎儿面部抓来。

  虎儿大吃一惊,拼命向后一跳,才算躲开了猿爪,脚下却踏踏到一块冰石,向前一滑仰成朝天向一块突出的坚冰上,摔了下来。那猿爪是虚招,一发即收,拼命逃去,就在虎儿将摔倒之时,突觉部被人—托,原来摘星客自十余丈外飞到,当下把虎儿挟起。

  略一担搁,那雪猿己逃出十余丈外,到了口前那道雪屏前,摘星客一声长啸,飞身而至,那猿无路可退。

  竟然然吱一声怪叫,整个身子如同一个小戒球,跳下了雪谷。

  摘星客挟着虎儿赶到崖边,一看毫无那双小猿的踪迹,不由跺脚叹道:“唉!可惜,可惜!”

  虎儿更是又失望,又伤心,向着崖下怔怔的发呆。

  摘星客亦好似极为惋惜,叹了一阵,才对虎儿道:“我们回去吧!”

  虎儿难过的问道:“那小猴子是不是死了?”摘星客点点道:“恐怕是没命了!”

  虎儿听师爷如此说,心中更为难过,几乎要掉下泪来,摘星客却不再多说,抱起虎儿飞过崖去。

  师徒一齐进了丹房,虎儿仍然念念不忘适才之事。

  摘星客道:“刚才那双小猿名叫雪猿,产量极少,聪明机警。

  本来这里还有几十对,可是多年前这里雪崩,全数被灭了种。

  不料我昨天在下面,突然发现一母猿的尸身,竟是刚死不久,被抬出来的,因为这种雪猿天奇孝,所以我就要旁边等。

  “果然这双小猿就来了,手里拿了一枝树枝,把母猿埋好,又哭了半天才走,我偷偷跟他,结果发现全山只有这一双。

  “因为这种东西灵最大,子又急,如果追得猛,他会自己断颈自杀,所以我追了半天,始终没有到手,今天想不到得太急,平白地把他断送了!”

  言罢,不胜惋惜,想师傅所用的宝剑,名叫“玄元剑”其实本名是“玄猿”是我师父长白真人有所创,他老人家走遍各地,寻找名猿,而其中以雪猿灵最高,你看这书上当中那位师兄,可与方才那双小猿一样吗?”虎儿闻声向书上看去,果然中间那双老猿的红面,与那双落崖小猿一模一样,当下奇道:“咦!这老…”摘星客正道:“连我还要叫他师兄,你别说!”

  虎儿心里暗想,幸亏没把“老猴子”叫出来,摘星客又道:“这书上九位都是我的师兄弟,你以后要叫师爷,记得吗?”

  虎儿一听不咋舌,心道:“怎么师爷跟一群猴子拜兄弟?”

  嘴上却道:“是,我叫他们猴师爷。”

  摘星客听了不由一皱眉,但虎儿是一片童心,当下也不多说,随即令虎儿在石上,把咋天坐的两式演习一下。

  虎儿连忙坐好,摘星客见他无人指点,一夜之间连悟两式,并且能够做到心神不懈,不由大为高兴。面上却不出,反而训示了一番,接着道:“这九十坐卧之式,是我派入门功夫,极为重要,我昨天故意试你,居然你悟性颇高,省得我口授身教,明天我要下山一行,大概要两个月才能回来…”虎儿一听大惊,眼圈一红哭道:“师爷,您又要走,我一个人…”摘星客笑道:“我从三岁落江湖,五岁到十八岁这十三年只身下山一次外,就是孤身一人要这里练功。

  “我师父三五年回来一次,一走又是好几年,除了你陈师爷偶而来一趟,就是你九位猿师爷也是住在后山,一年才会一次。

  “你要学武就是苦事,我不过下山两个月,再说我是不放心你爹,要去看望一下,难道这两个月你就不能等吗?”

  虎儿听见师爷以前比自己还小,就能在这里呆十三年,又听说去探爹爹的病,当下咬紧牙,忍着眼泪道:“好,我不怕,两个月后您一定要回来哟…”摘星客笑道:“我回来以后就不再离开这儿了,你把九十式好好练好,我回来再传你功夫。”虎儿无可奈可的嗯了一声。

  摘星客看在眼里,也不多说,随从壁间拿出一双磁瓶,倒出四十粒丸药,放在桌上,对虎儿道:“你等一下,我去摘果子!”

  说毕出!虎儿扒在桌上,细看那药丸,如小指头一样大,又黑又亮,用手捏捏坚如石子,久等摘星客不来,一时兴起,便把四十个小丸,在桌上弹打起来。不一时滚到地十几粒,正玩得兴致,摘星客用长衣包了数百个果子回来,一见虎儿在弹起药丸,不由又气又笑道:“好小子,这种千金难买的灵丹,竟被你拿来当弹球玩,快捡起来!”

  虎儿笑着地找寻,了半天才捡齐,摘星客把衣服打开,里面差不多有两百个松果比先前所吃更大,知道是从远处采来。

  摘星把它们送往后放好,又出去,如此来回四次,差不多有八百个,这才依前法煮六百多个,费了半天事才好。

  午后摘星客把四十枚药丸与虎儿,又在后冰场上挖了一个四尺深四尺长的冰,对虎儿道:“廿天以后,你每天午后吃一丸药,把衣服光,坐在里,把所学各式,每天坐两式,每一式坐两个时辰,自有好处。”

  虎儿虽然内惧也只好答应。

  摘星客又携虎儿回到丹房,指着壁间的书道:“这些书你最好莫动,更不可习,否则出了毛病连我也救不了你!”

  虎儿忙又答应,摘星客这才命虎儿上坐好,自己也坐下调息起来。第二天一清早,摘星客再安置了一番,动身下山,虎儿含泪送到口,摘星客把门关得只剩下两尺宽,对虎儿道:“你以后不要出,这里不久也会被雪封住,你只用心练功,两个月以后你自己就可以把门打开了。”

  虎儿心如麻,只管点头。

  摘星客摸摸他的头道:“我走了!”

  虎儿突然呜咽着道:“师爷,您等一会!”

  说着跑回丹房,不一时又跑出来,手里拿了三个大松果,及三粒药丸道:“师爷,您把这些带给我爹爹,陈师爷、博哥哥…”摘星客一笑道:“好孩子,你天淳厚,松果我带去,药丸我身上有,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言罢一展臂,空中几个起落,飞过谷去,向虎儿一挥手,霎那踪迹全无,虎儿怔怔的站着,直到泪水迷糊了眼睛,才一面拭泪,飞面走了进去。

  摘星客走后,虎儿整天就是孤身一人,初觉不惯,十天以后倒也觉得没什么。十天以来由于虎儿天悟,智力过人,已将四十式习练得得心应手,自觉体力精神极佳,食量亦增,每天要吃十个比拳还大的松果。又过了十天九十个坐卧之式已全部领悟,当即遵照摘星客所为,把衣服衣,吃了一粒药丸,在那冰窟坐起功来。

  初坐之时只觉奇寒澈骨,心脉迟呆,几至窒息,哧得跳了起来,这一跳不惊喜集,原来自己一用力,整个身子竟平的起来了五尺,身在空中不由一惊,用力向旁一扭,轻飘飘的落在冰的旁边,自己惊喜过望,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来。

  当时又用全力向上纵来,这一次竟起来八尺高,欣喜之余才知道这坐功竟能轻功壮体,当下更为用心,强捺着寒冷,再回到冰中用起功来。

  又过了五天,虎儿已经完全习惯,在冰中,有时自午至晚,整整一下午不离开,已经能把九十式于半之间,运行一周。

  自已心中甚为高兴,由于久在冰上坐习,所以对寒冷的抗力自然而兴,为了怕麻烦,索兴不穿衣服,就如个小原始人—般。

  这一天,虎儿在丹房实在觉得无聊,便想找本书看看。

  当下爬上书橱,只见大小本的书有几百本之多,随便翻了翻,尽是些古书,文字枯燥,根本看不懂。

  正要下来,忽见左侧有一部浅绿色封面的线装书,便开来一看,只见里面画着一人一猿,全是对搏的画谱。

  那猿猴与先前所见一样,心中不由想到那只落崖小猿,暗道:“如果那小猴子不死多好!”想着继续翻下去,见最后面画着一套拳谱,打拳的人脚不着地,全是空中的势子,虎儿心想:“我且好好把这套拳学学!”

  当时便下得地来,按图比划,苦的是每一个架势全是在空中,换招换式皆不落地,心中大奇,想道:“莫非人打这一套拳定要会飞不成?”

  自己盘算了半天,决定照学不误,由于换式时无法不落地,先把每一式在空中熟悉了再说。

  好在招式只有十五式,当下习之不倦,累了一上午才学会两式,午后又坐在冰里坐习内功。

  这样便显得忙碌异常,十天以后这本拳谱已然学成,自己也觉得出掌时虎虎有风,不由高兴异常。

  时光易,虎儿在中习武已然过了四十天,这午后静极思动,便想到口看看,当时穿上衣服向口走去。

  一到口不由哧了一跳,原来摘星客走时,口曾留下两尺隙地,现已被冰雪冻成一片,严严密密不一丝天光。

  虎儿呆一会儿,想不出出的办法,伸手推了推,坚固异常,心里又气又急,不用双手抵住,奋起全力,向外猛一推。

  只听一声巨响,溅得脸冰屑,阵阵生痛,睁眼一瞧不由惊喜集,原来五尺多厚的一扇冰墙,竟被自己推开了三尺大的一个。自己也不知那里来的这股神力,当下心欢喜的把在口的冰雪,全部用掌的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步出

  眼中看到一物,不由大喜“噫”的一声扑了过去。

  原来虎儿觉得眼前一晃,定睛一看,竟是先前那支小雪猿,扒着崖边,慢慢的向下面爬去,不由得欣喜异常,连忙扒到崖边。

  两下相隔有丈余远,那小猿尚在不住的向下滑,虎儿不由大急,叫道:“小猿子,你上来,我不捉你!”这本是几句童言,说也奇怪,那小猿子竟然停在一块突出的冰块上,不再向下滑去,抬头向上望了望,吱吱地叫了两声。

  虎儿见它不再逃走,心中甚喜,不由连连招手,可是那小猿子也不肯向上爬,急得虎儿束手无策。他作尽各种手势,连说带比,那小猿也是抓耳挠腮,吱吱连声,虎儿突然想起一事,便对那小猴道:“你等一等,不要走,我马上就来!”

  说罢如飞的跑进去,片刻之后,手里抱了五个大松果出来,那小猿一见似乎大为高兴,站在冰上双爪舞。

  虎儿便对小猿道:“你上来我便给你吃!”

  小猿闻言似乎不愿,低头想了一下,作了个手势叫虎儿把果子丢下,虎儿虽然失望,但想要捉它只有慢慢来,莫把它惊跑了。

  当下丢下一枚果,那小猿接在手中,好似饿极了,连皮都吃了个干净,虎儿见了心中甚为高兴,便把手中四个果子,连续丢—F。

  那知那小猿接在手中,朝上点了点头,便抱着果子向下滑去,任凭虎儿大声叫嚷,它尤自不愿,霎那失去踪迹。

  虎儿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大骂小猴子没有良心,叫嚷了半天,那小猿始终不见,只好悻悻的回

  第二一早,虎儿又到崖边,不料那小猿竟在昨那块冰石上等候,虎儿不由得又高兴起来。

  但恨他昨天的事,只拿了两个松果喂了它,这天上午虎儿便在口练功,练习那套新学的拳法。那小猿竟似兴致颇高,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学上一两式,虎儿更为高兴,不时扒在崖边与小猿子聊天,虽然人兽不通,却也其乐融融。自此虎儿每天在口练拳,直到第五天上午,那支小猿才上崖来与虎儿回。虎儿便把人猿相搏那套拳谱拿出,一人一兽朝夕苦练,半月后居然已经是各有一身功夫了。

  这一,虎儿正和小猿在口对打,突听对崖一声清啸,声震冰山,不由都吃了一惊,那小猿更吓得扑入虎儿怀里,紧紧的搂着虎儿。

  只见对崖,两条人影自大雪中扑来,霎那来到近前,虎儿定睛一看,不由狂喜,大叫道:“师爷!师爷!…”原来虎儿看时;见正是自己夜思念的摘星客,另外有一个高大的驼子,手里提着一个大葫芦及一个大药包,面笑容。

  摘星客与驼子双双纵身,先后的过了崖,驼子笑道:“老哥,我每次过这条谷总有点寒呢!”

  这时虎儿早巳扑到摘星客眼前,一只手抱着小猿,一只手抱着摘星客的腿,摘星客与驼子见到雪猿不由大喜,问道:“虎儿,这小东西竟寻来了么?”

  虎儿当下前前后后的把前事讲了一遍,摘星客喜道:“这太好了,以后对你练剑有莫大的好处呢!”

  当下引见了驼子,虎儿立即跪下叩头,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驼师爷”驼子含笑将他扶起。

  那小猿亦甚灵巧,竟也跪在地上向摘星客及驼子连连叩头,口中吱吱叫个不住,惹得三人大笑起来。摘星客拉着虎儿的手,众人一齐入,摘星客看看口笑道:“你果然已经把口打开了!”虎儿笑接道:“我已经打开了廿天了!”

  摘星客闻言一惊,停步用双手把虎儿抱起,仔细的看了看,面有喜的笑道:“好孩子能知道用功就好。”

  说毕把虎儿放下,一同进了丹房,驼子微嘘一声道:“想不到我驼子今生还会到此作客呢!”摘星客道:“人若浮萍,飘不定…我只怕埋骨之时已不远了!”接着又详问虎儿学艺之事?虎儿详述一遍,又与小猿把练习的掌法演练一回。

  摘星客点头叹道:“难得你有这番机智与毅力,竟在两月之中习会了上乘功力的“凌灵掌”及“太风拳”真不愧是仁剑书生的孩子了!”虎儿一听提起爹爹,当下睁大一双俊目问道:“师爷,我爹爹怎么了?”

  摘星客道:“你放心,他没有事,有陈师爷看顾,绝对没错的。”

  说着转对驼子笑道:“你看此子如何?可受得我衣钵么?”

  驼子把虎儿拉到近前,细看了一阵,对摘星客道:“此子的确是天地英才,只是…眉活眼秀,是一多情之人,只怕将来难逃‘情’之一字吧…”说到这里,突见摘星客脸色一变“哦”了一声。

  跟着恢复常态,叹道:“唉!天地之大竟无忘情之人…这也是人之常情,一切全凭造化吧!”说到此处,正对虎儿道:“从今天起,三年之内你要苦学,坐禅调息一不能间断,头一年我传你拳脚轻功,第二年传你兵刃暗器,第三年单练长剑及点。’“至于内功乃是每天必习之事,你要好好用心,你驼师爷不走,他也许还要传你些绝技呢!”

  虎儿听罢又惊又喜,连忙应诺。

  自此每中,由摘星客尽心传授,驼侠又不时传些奇功,虎儿天本高,又肯用功,加上两个旷世奇侠倾囊传授,又与身形极为灵活的雪猿每对试,进步神速,往往把摘星客预定的计划超出。

  两年之后,虎儿已经练得一身绝顶的功夫,虽然功力尚差,但所学的均是极高的身法手法。

  一虎儿正在口与雪猿练“凌灵掌”这时虎儿已能在空中足不着地连换十五式,那雪猿却只能七八式就要落地一次。

  一人一猿打得火热,只见虎儿身在空中,头下脚上,右臂前伸,五指如钢钩般,向雪猿左臂抓来。这一招名为“苍鹰掠食”身在空中,用的是内家真力。

  那雪猿一看他来得厉害,突地吱地一叫缩肩并腿,右臂一探,二指“巧龙夺珠”挖虎儿的双眼。虎儿不躲,容雪爪离眼前只有两寸,突使险招“彩虹卷”全身突地平翻,仰面朝天,轻舒右臂一掌拍在雪猿股上。只听“吱”的一声,把猿打了一个跟斗,痛得滋牙裂嘴,坐在地上气虎虎的,虎儿连忙向前道歉。

  这时突听摘星客自内呼道:“虎儿雪儿暂停,且进来!”

  虎儿及雪猿连忙进,见摘星客与驼侠正在奕棋,施礼之后摘星客道:“从今天起我要传你剑法及点…我再要问你几句…你可记得你拜师时所说的话?”虎儿一惊,连忙跪下,恭声答道:“师爷,我记得,我记得!”

  摘星客道:“好,我再问你,你终生不近女可办得到?”

  虎儿毫不迟疑朗声答道:“师爷,我办得到,永远不和女人要好,我…根本就讨厌女人!”

  摘星客闻言摇摇头道:“你年纪太小,根本什么都不懂,唉!一切全凭造化吧!你且起来!”’虎儿闻言起身,摘星客自桌上拿出两把带匣竹剑,刻画得极为精细,分给虎儿及雪猿各一把。

  这时驼侠突然站起道:“你们爷儿几个练剑,我驼子可要出去逛逛了。”言罢出而去。

  摘星客微微一笑,原来“玄元剑”是一派之秘,传授之时若非本门弟子,任何人不可窥视,驼侠一代奇人,焉有不知之理?故而避出。

  这时摘星客对虎儿道:“现今天下剑法,当推本门‘玄元剑’为首,若论‘玄元剑’确实深奥玄妙,集天下剑法之大成,且将内外轻三功融于一体,学成之后可行天下无敌…剑法共有九套,前三套疾如暴雨狂飚,后四套静如月山岳,最后两套则为凌虚剑法,讲求身剑合一,御气攻敌,神幻莫测。

  “你要在一年之内学成,本是不可能之事,好在你已有根基,天又高,用心去练,一年后定会有成就的。”

  虎儿恭恭敬敬的答应着。

  当下摘星客不再多说,就在丹房内,口教身授,传起剑法来,这一直练到黄昏才停,直把虎儿雪猿累得筋疲力荆少时驼子转来,自袍袖中拿出一只紫竹箫,对虎儿笑道:“你师爷早年叫‘神箫客’,以一剑一箫威镇天下,你也该学学这玩意才好。”

  虎儿尚未答言,摘星客已摇手道:“你我真是望子成龙,须知贪多吃不了,现在他内功还差,只怕难习那降魔之音吧!”

  驼侠笑道:“不妨,此子天赋异秉,我也爱极,这门课就由我来教吧!”

  摘星客喜道:“虎儿还不跪下叩谢,你驼师爷要把生平绝技‘降魔神音’传你,这是千载难逢的奇缘,连你陈师爷还在学哩!”

  虎儿心欢喜,连忙跪下叩谢。

  驼子扶起道:“若论吹箫仍是你师爷天下第一,可是你师爷太厚道,箫音和缓,不若我的刚强凌厉,可以置人于疯于死,你现在的内力尚差,我先传你入门功夫,后自己苦练可也!’’说罢,把竹箫凑进口边,定了定音,突地一音破出,声如金石,犹如鹤唳云端,饥鹰寻食,夺人心神。

  摘星客忙把雪猿拉过,以掌抚顶对虎儿道:“虎儿,你不妨坐下来以禅功对抗试试看。”

  虎儿正觉心悸神摇,不可支持,闻言连忙坐下,按照师傅心法,六神归一。

  耳中听得箫音奇高,而且起伏不停,自己犹如腾云驾雾般,心神极难把握,好容易箫声停止。

  虎儿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二老含笑而对,那雪猿却如饮了醇酒,如醉如痴,东倒西歪的在溜圈子。

  心中不由大为惊服道:“师爷…这箫真厉害,我差点要跳起来了。”

  驼侠闻言笑道:“这是极厉害的‘借音借神’可杀人于无形,对方若非功力深厚绝难侥幸。”

  当下详细的把音律讲给虎儿听,并授以如何用内力。

  这一年内虎儿白天练拳,夜晚吹箫,有名师指导,加上天分高又肯苦练,真个是突飞猛进,一千里。

  摘星客与驼侠均暗中欢喜不已。

  这一早起,摘星客与驼侠把虎儿唤到口,摘星客道:“虎儿,你学武己三年多了,依照我们规矩必须下山,可是我为的七年后的武林大会,要你出人头地,领袖群雄。我不能多耽误你,所以你今下山只有一年半的限期,在这一年半内你要好自为之,紧记师训,在后年的夏天你一定要赶回兵使峰…你若有什么话快说,少时你驼师爷就要送你下山了。”

  虎儿闻言悲喜集;木讷讷的竟说不出话来,只望着摘星客发呆,这时摘星客突然想到一事,对虎儿道:“你要访你爹爹,只须往长即可…沿途有人问你你就叫雪儿,别的可尽装不知道,若遇见全身白衣的人切要注意,不可过于接近。”

  虎儿突然想爹爹临别之前,提到母亲,说她喜穿白衣,不问道:“师爷!我妈可是也穿白的?…她是不是好人?”

  摘星客闻言想起往事,不由摇头叹道:“你妈太偏激,没有什么感情…早年使你爹丢了大人。”

  “她并且还趁你爹睡时,用了三十六金针,打了你爹全身道,要不是碰上我早没命了…你以后还是不要寻她的好…”虎儿从小就与爹相依为命,对母亲毫无印象,现在听说她竟然还害过父亲,不由大为怨恨。

  闻言之后,幼小的心灵里立即印下了一个仇恨的影子,当下恨恨说道:“哼!我一辈子都不见她。”

  摘星客这时拿出一个小包袱,对虎儿道:“这里面有百十两银子…当然不够用,你用完之后要自己用正当方法赚来用,此外只带一把竹剑一支竹箫,一切全要靠你自己,没有什么话了,你可以走了!”

  虎儿骤然领命,尤喜集,与摘星客三年相处,情如骨,就连雪猿也似手足一般,极难割舍。

  雪猿此时已然全解人意,知道虎儿要下山,也是牵衣抱腿依依不舍。

  摘星客与驼侠再三劝导,一人一猿这才分开。

  虎儿含泪叩别之后,驼侠将竹剑与他扎在背后,又将竹箫放入包袱内令虎儿拿好,然后将虎儿双手举起,喝了一声:“小心了!”

  当时把虎儿奋力丢出三十余丈,虎儿在空中两个起落“平沙落雁”轻飘飘落在雪地上,回头看时,驼侠亦已到达。

  心中不由好生惊服,再看到口已不见摘星客与雪猿踪迹,难过异常,驼侠道:“走吧!一年半后自会回来,看些什么?”

  虎儿只好把心一狠,随着驼侠展开身形,一老一少疾如箭矢,向山下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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