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一样的理由
书卷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了应门声“请进。≧≯ ”
她推门⼊內,安娜正坐在窗边的桌子前,翻阅着厚厚的书籍。光从窗口洒⼊,将女子⾝影拉得老长。她柔软的脸颊和颈脖在光线照下⽩得有些刺眼,覆盖肩头的亚⿇⾊长几乎被染成了淡金⾊。
经过快一周的相处,书卷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方的脾,比如有话直言,从不拐弯抹角,沉稳安静,特别好学…总之,很难有平民家出生的孩子能像安娜这样,心灵纯粹而平和。
“你不去玩那个…卡牌游戏?”书卷菗了张凳子坐到安娜⾝旁。最近两天姐妹们一练习完便会飞赶回到城堡,挤在索罗娅的房间內玩所谓的昆特牌,相互争夺对方收集的纸片,似乎乐此不疲。就连每天来找安娜玩的娜娜瓦。派恩,学会对战方法后也罕见地减少了出现次数。不像前几天,她总是能在房间里见到那名拥有神奇治疗能力的小姑娘。
“我想再多看点书,”安娜翻到下一页“我没有您那样的能力,只有多花些时间在这上面了。”
她几乎什么都书都看,从历史传记到长篇诗歌,包括自己从街头巷尾听说的各种民间故事,只要汇集成书籍,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书卷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急,我记得的,都会一本本告诉给你。”
这就是改变共助会幸存者命运的孩子,书卷想。如果没有她,夜莺就不会中途前往边陲镇,也不会认识灰堡四王子,更不会有接下来生的一切。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她是所有女巫的救星。
这也是自己一开始便对安娜充満好感的原因,而后者在见识到魔力之书后迅接受了自己,并表示出极大的羡慕之情,这让书卷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在共助会中,从来没有姐妹羡慕过自己的能力。反观安娜,她的魔力容量是夜莺所见过的女巫中最为庞大的一个,收自如的绿焰也极具攻击力。
“你的头有点长了,”书卷撩起安娜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没有人帮你剪过头吗?”
她摇头摇“都是我自己绞断的。”
书卷顿时来了兴致“绞出来的头多不好看,我来帮你修剪下吧。”
“您还会做这个?”
“在共助会时,大多数姐妹的头都是由我来剪的,”书卷轻笑道“稍等会儿,我去拿工具。”
她很快揣着一个布包走了回来。摊开层层包裹的⽩布,里面放着一把青铜剪。剪子呈v形,两端握柄处布満了细微划痕,散出浸润的光泽,显然经常被人使用。书卷未加⼊共助会之前,就是靠这把剪刀,在海风郡的酒馆替人理为生。攒下的铜鹰除了买面包,剩下的都给了一名断腿老船长,船长则教她读书认字,直到年迈过世。
书卷练的展开⽩布,系在安娜脖子上,开始帮她修剪过长的头。
“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什么?”书卷手指飞舞,剪子在她掌心中不断分开合拢,出清脆的咔擦声。亚⿇⾊的头一簇一簇滑过指尖,飘落在地。
“您昨天给我看的那本书,上面记载的许多故事,几乎都有着一样的结局。王子一定会娶公主为子吗?”
她的手稍微顿了顿,那本故事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籍,而是她在海风郡十几年里,听⽔手们传唱的民间故事合集。只不过书卷特意对內容进行了筛选,没有圆満结局的故事不要,王子不是和公主在一起的不要,最后凑成了一本书,幻化出来给安娜阅读。
明知道对方看了完后一定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但当她真要回答时,又有一丝不忍。
“大多如此,当然也有些王子会娶大公或公爵的女儿,比如说灰堡国王温布顿三世,他的子就是银光公爵的女儿。”
说完后书卷在心底叹了口气。温蒂跟她提到过夜莺的心事,相比成而冷静的幽影杀手,她更担心和王子殿下走得愈贴近的安娜。这名女子对殿下有多么重要,任谁都能看出来。当有安娜在场时,罗兰的目光总是更多的落在她⾝上。她一天忙碌的活是其他姐妹们的数倍,夜莺和温蒂的房间改成双人共住后,殿下唯独没有调整安娜的房间,还解释为若娜娜瓦在城堡过夜时可以和安娜睡一张——他都没意识到自己作为此地主人,本无须解释。
安娜也同样如此,和其他女巫在一起时话并不多,多数时候是一位安静的倾听者。只有在罗兰⾝旁时,才会变得主动起来。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她的视线离开书本,书卷打赌一定是王子殿下。
遗憾的是,罗兰是灰堡王国的四王子,将来女巫们鼎力支持的国王,而安娜却是一名女巫。
书卷不可能去提醒王子殿下,只好想出这个法子对安娜旁敲侧击。她不希望两人产生隔阂,更不希望看到一场没有结果的悲剧。
“为什么?”安娜甩甩头,似乎想将脖子里的碎弄出去“若是王子不喜公主或贵族姐小呢?”
“呃…”书卷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那他也不得不娶。因为王子很可能会成为国王,国王的婚姻之事并非他一人之事,”她努力回忆着书中记载的有关知识“为了稳定远在王国边境的大贵族,为了安抚蠢蠢动的邻国,甚至为了达成一笔好易。不过最重要的是,国王必须要有子嗣。”
安娜没有再追问下去,这让书卷稍稍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只能慢慢来劝导,她相信,总有一天对方会明⽩。修剪完头,书卷笑着挠了挠安娜的梢“不错,精神了很多。”
“谢谢您,”安娜低头道。
“那么,今天的书…”书卷想了想,决定召唤一本狼心国王族演变史,来強化今天灌输的印象“就选一本家族传记吧。”
当她准备告辞时,安娜抱着幻化之书忽然说道“我觉得罗兰不是故事里那些的王子。”她的声音十分肯定,并不像在勉強说服自己“他只会做他想做的事,跟其他一切都无关。”
“…”书卷怔了怔“为什么?”
“如果他是那样的王子,就不会救下我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