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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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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惊绿还处在震惊之中,叶孤城已经反应过来开了口。

  他说他⽗亲以前的确提起过南王,是故人不假。

  “那——”侍从想确认一下他的意思,拉长了语调问了这么一句。

  “请去正堂罢。”叶孤城道“跟他说我更了⾐就去见他。”

  “是,城主。”匆忙从前院跑来的侍从应了一声,旋即转⾝回话去了。

  卢惊绿在边上听完了全程,有些好奇:“你以前没见过南王?”

  叶孤城点了头,而后问道:“怎么了?”

  卢惊绿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没什么,她只是随便问问。

  察觉到她兴致不⾼,叶孤城以为她是不想见外人,还自觉体贴地表示:“早课做完了,你若累,不妨先回去休息。”

  其实平⽇里做完早课后,她一般也就是回去歇会儿,然后等他回来吃个午饭再歇一阵,等练剑的时辰到了,再随他一起去洗剑池。

  可今天南王找上门来,要卢惊绿再淡定地维持这个节奏,也实在是有点难。

  她想了想,道:“算了,我随你一道去见南王吧。”

  叶孤城愣了一下,旋即颔首同意了下来。

  他觉得南王在这个时间来访,那为表礼节,午间他定要设宴招待,如果卢惊绿同他一起,那这顿饭也就不用分开吃了。

  之后两人在书房里各自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上更适合出去见客的⾐服,就相携去了正堂。

  正堂里,南王刚坐下没多久,连茶⽔都还没顾得上喝两口。

  卢惊绿本来以为他作为一个有志造反的王爷,排场应该很大,结果走到正堂前瞥了一眼,发现对方加起来只带了四个侍卫,见到叶孤城和她过来,还主动放下茶盏起了⾝。

  这态度和架势,未免过于殷勤了些。

  叶孤城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一进门就不自觉蹙了蹙眉,道:“王爷不必这般客气。”

  南王闻言,还是笑昑昑的,一边重新坐下一边道:“是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才对,我与你⽗亲可是同生共死过的情。”

  卢惊绿:“?”所以南王府和⽩云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吗?

  她疑惑地看向叶孤城,结果发现叶孤城也正不解着呢。

  叶孤城实话实说道:“⽗亲过世前,并未提过这些。”

  南王摆手:“凭你⽗亲的个,自然不会跟你提那些往事。”

  说到这里,他还自顾自长叹了一口气,继而语气慨然道:“这么一算,我和他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看过原著的预设立场,卢惊绿看着南王在这真情实感追忆当年,总觉得有点虚假。

  等追忆完毕,他们一起去祠堂给叶孤城⽗亲上香时,这种虚假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因为南王直接举着一炷香在祠堂里哭了一场!

  “当年咱们碰上那场风浪的时候,还说过若是侥幸大难不死,往后必定什么事都不怕了…”他一边做作地哭着,一边开始讲自己和叶孤城⽗亲一起出海的经历“没想到那之后二十年,咱俩再见面,居然就是如今这种情景了。”

  卢惊绿:“…”她偏头去看叶孤城的反应,发现他紧抿着,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既然如此,她也就继续闭嘴听南王追忆过去。

  这过去并不复杂。

  又沉默着听了片刻,就⾜够卢惊绿把二十年前的事拼凑出个大概了。

  原来当年南王初至封地时,岭南那一块因临近边境,各种江湖势力庞杂不已。

  強龙难庒地头蛇,何况南王那会儿一共也不強,他虽有一个郡王的封号,但手上半点实权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在岭南过一点安生的⽇子,势必要和这一带的各种江湖势力打好关系。

  飞仙岛那时已是南海最大的势力,他当然也主动打了一番道,于是认识了叶孤城的⽗亲。

  “没多久,我接到圣旨,要我代表朝廷出使波斯。”南王擦着眼泪道“恰巧叶兄因子重病,也出海寻药,就与我一道上路了。”

  两人在海上遇到过不少危难,比如海盗,再比如风浪。

  遇到海盗的时候,凭老⽩云城主的武功,倒还能化险为夷平安度过,但碰上那种靠人力本无法抗衡的狂风巨浪,就只能一道听天由命了。

  从这个角度上说,南王说他二人是同生共死过的情,倒也不算夸张。

  至于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来祭拜故人,南王也解释了。

  他说出使归来后,他就被朝廷召回京城去了,此后一直在京城当差办事,直到今年初秋,才重新回到岭南就藩。

  总而言之一句话——非他不愿,而是不能。

  卢惊绿对往事的‮实真‬并不存疑,因为那么大的事,往上一查就能查到,南王没必要胡编造。

  但她看了半天,始终觉得南王的表演痕迹有点太重了,眼泪哗哗地流,跟坏了开关的⽔龙头似的,怎么看怎么夸张。

  之后祭拜结束,叶孤城吩咐人摆宴招待他。

  宴上,他菜都没吃几口,几乎一直在颠来倒去地讲当年的事,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

  我和你⽗亲情很好的,现在我回了岭南,咱们要一定要常往来啊。

  卢惊绿听得心烦意,⼲脆埋头吃饭。

  叶孤城见她一直低着头,吃也只顾吃面前那两道菜,就寻了个空当替她夹了两筷离她远的。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顺手成习惯的动作了,平⽇里两人吃饭时,也会如此。

  不过落在对面的南王眼里,又值得发表一番感叹。

  南王道:“你真不愧是你⽗亲的儿子,和他一样,疼惜体贴子。”

  叶孤城:“…”卢惊绿也:“…”待这顿饭吃完,南王也被领去休息后,卢惊绿就憋不住了。

  她斟酌着语气对叶孤城说:“我觉得这位王爷…是不是待你过于热情了一些啊?”

  叶孤城说是有点奇怪,但看在他特地打听了祭⽇来这一趟的份上,⽩云城怎么也该以礼相待。

  卢惊绿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在这种事上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接风格。

  她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感觉他也没有和南王多来往的意思,心里头稍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看在他教了她內功和剑法的份上,她也希望能改变一下原著的走向,让他别再和南王府搅在一道最后还莫名其妙跑去造反了。

  但这事暂时完全没影,南王这趟过来,打的完全是感情牌,她就算想劝叶孤城,也无从劝起。

  卢惊绿很头痛,连带着下午练剑都没了精神。

  这番变化落在与她对练的叶孤城眼里,自是再明显不过。

  于是五招过后,他就主动叫了停。

  “今⽇就到这吧。”他说“你心情不好,不如休息一番。”

  卢惊绿很‮愧羞‬:“我不是有心走神的!”

  她还记着当初他是怎么评价那位罗大‮姐小‬的,如今她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叶孤城被她这诚惶诚恐的态度搞得一愣,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卢惊绿:“g…?”

  “你近来⽇⽇苦练,已属勤奋至极了。”他说“今⽇心情不佳,那便休息。”

  “…”其实也不是心情不好。

  不过有了他这句话,卢惊绿最后还是乖乖收了剑没有再练。

  习惯了充实的练功生活,忽然有一天不练剑,卢惊绿觉得下午的时间陡然变多了起来。

  她不想直接回主院,对着那个至今摆在贵妃榻边的人体⽳道木偶大眼瞪小眼,⼲脆决定出门去逛一圈。

  令她没想到的是,叶孤城听她如此表示后,居然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理由是中秋过前后是⽩云城中集市最热闹的一段⽇子,外面鱼龙混杂,她一个人不‮全安‬。

  卢惊绿本来想说她可以多带点人一起,但看着他认真的神⾊,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的又呑了回去。

  “好吧。”她说“那我们一起去。”

  既然有他这个⽩云城主亲自跟着,最后两人也就没带什么侍从,直接出了门。

  秋⽇天⾼,将最后那点将散未散的暑气都消解得没那么惹人厌烦了。

  两人出了城主府,走过两条街,便是全南海最繁华、也最人声鼎沸的地方。

  “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卢惊绿对着自己⾝前一套很明显是印度那边风格的⻩金首饰目瞪口呆道。

  “出海的商人看到什么新奇的,都会带回来一些。”叶孤城解释完,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套首饰“你喜?”

  卢惊绿忙摆手:“不不不,我戴不了这么重的。”

  叶孤城很遗憾:“那算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开了那个摊子,卢惊绿往前扫了一眼,发现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东西都充満了异国风情,甚至隔了三个摊坐在摊主肩上的那只猫,都是长⽑异瞳的?!

  卢惊绿忍不住啧了一声,把那只看着很像土耳其梵猫的猫指给叶孤城看,道:“这应该也是海那边的品种。”

  “是吗?”他倒是见得多了“以前家里有一只,和这只模样差不多。”

  卢惊绿:“咦?我怎么没听谁提起过…”难道已经寿终正寝很多年了?

  叶孤城‮头摇‬:“大约是不喜我,喂着喂着就跑了。”

  卢惊绿:…真是好可怜的一位铲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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