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班上涌起一阵烈的呼声。
郑意眠不明所以,直到班长笑嘻嘻地递上来一个气球。
她问班长:“一人夹一个吗?怎么夹?”
“谁说一人夹一个啊, ”赵远一边磕开心果一边道, “你们俩一起夹破一个啊。”
她抱着那个红粉⾊的气球, 有片刻失语:“一起夹?一起怎么夹?”
赵远的笑逐渐态变, 正要说话, 班长喊他:“来, 赵远,你跟我来示范一下。”
梁寓拉着郑意眠退到一边, 郑意眠就站在讲台边上,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张开手面对面来了个烈猛的拥抱, 被夹在他们中间的气球“砰”地一下炸爆开来。
迅速、彻底、还很响。
底下的人边吃薯片边看热闹:“试一下试一下!实践出真知嘛不是。”
“要不你们俩背对背拥抱也可以啊,或者…”
郑意眠拿着那个气球,看着赵远和班长还维持着手挽手的势姿, 又想到刚刚两个人在气球破裂刹那, 几乎紧紧挨在一起的⾝体…
李敏在底下小声笑,指指自己的脸颊, 跟郑意眠做口语:“你脸红什么啊?”
郑意眠看她, 又抱着气球瞥过脸, 反驳说:“我才没有脸红…”
梁寓就一直站在她⾝旁, 手搭在她肩膀上, 不说话, 只是看着她笑。
班长闲到扣手指:“快点儿啊,不夹气球今晚可就得做清洁了…”
郑意眠听这话像是听到了赦令,立刻拉着梁寓往位置上走, 低着头道:“那我选今晚做清洁。”
班长愣在那儿。
赵远指指他的脑袋:“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你为啥就要画蛇添⾜加一句话呢?怎么,⽪这一下你真的很快乐吗?”
班长:“我他妈以为没人会想做清洁…”
赵远:“…”不过一会儿,赵远又嘿嘿嘿地笑:“不过我们可以趁他们做清洁偷偷拉电闸嘛,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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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意眠到底下去找位置,发现已经没有多的双人位置了,倒是李敏旁边还有个空位。
她坐到李敏旁边去,梁寓顺势就坐在她⾝后的空位上。
她刚坐下,李敏就开始笑她:“你看,还没夹呢就脸红成这样,真夹了气球,你的脸还不得能煎蛋啊。”
郑意眠用手背碰了碰自己脸颊:“真的是太热了,里面又热又闷,空气不流通。”
“OK,fine,”李敏看了看打开的窗户,敷衍道“我信了,我信了哈。来吧,吃夏威夷果吧。”
老三把夏威夷果递过来:“绝了,我问了附近大学,没有一所学校要开这什么团会的。只有我们学校,风雨无阻,隔一周开一发。”
李敏:“说是团会,还不就是让一个班坐在这里吃东西,吃満四十五分钟、拍一张‘认真看板报’的照片才能走,唉,形式主义害人匪浅呐。”
郑意眠接过三只松鼠的包装袋,笑道:“我们的零食什么时候升级的?以前不是都吃些小饼⼲吗?”
“什么升级,还不是我们的班费,”李敏扔了个开坚果器来“快吃吧。”
郑意眠边开边慢慢吃,还不忘跟李敏她们聊天。
李敏看着手里的夏威夷果,感叹:“这玩意是真好吃,但也是真难开。”
郑意眠点头:“要是能有单独剥好的卖就好了。”
聊了几句,撬开果壳,剥出了一个卖相不错的夏威夷果。
她转过头,想给梁寓吃,他也在忙着剥东西,腾不出一只手来。
她很自然地递到他嘴边。
梁寓笑着抬眸看她一眼,张嘴。
郑意眠这才感觉到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收回手,继续埋头剥果壳。
不知道埋头埋了多久,她后背右侧忽然被人轻轻一点。
她往右转头,发现梁寓正好从位置上离开。
有一个什么东西磕在桌上的细微响声。
她又把⾝子转回来,还没来得及看他到底在自己桌上放了什么,就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音节短促,但很清晰,里头掺杂着他对她一贯的调笑声调。
她听清楚了,他刚刚是在低声问她:“害羞了?”
脑袋里一弦像是忽然崩掉了,郑意眠耳廓处泛出一点点热燥。
这人还真是…
李敏没发现郑意眠的异样,一转头,看着她桌上的东西就开始叹:“我靠,还有这种作的吗?”
郑意眠这才转头去看,发现刚刚梁寓搁在自己桌上的,是満満一盒剥好的夏威夷果。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他手上捧着的那堆东西,其实是剥下来多余的果壳。
李敏把那盒东西移到郑意眠面前:“我就说他在后面怎么一言不发,原来是在憋大招啊…”老三:“嫉妒使我质壁分离,我一开始就不应该作为一个单⾝狗被分进这个班。”
李敏用手肘怼老三:“三,快,你也去找一个男票。”
老三翻⽩眼:“我要是说找就能找到,还在这里跟你废话?”
李敏耸肩:“OK,你现在找不到男票就迁怒于小敏,小敏真是大家的受气包了。”
聊着聊着,很快团会就结束了。
团会刚结束,赵远就趁郑意眠不注意,偷偷跑到梁寓耳边去问:“寓哥,等下做清洁,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拉个电闸什么的…?”
梁寓目露鄙睨地睇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
赵远正想翻个⽩眼说“我还不知道你么还在这儿跟我装正人君子⼲啥玩意儿”还没来得及开口,梁寓已经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我自己会关。”
赵远先是茫道:“啊?”
而后又顿悟道:“啊——”
赵远了然地撞撞梁寓肩膀,笑道:“行,懂了懂了,那你自己把握机会啊——”
而后,赵远站上讲台指挥:“大家尽快走啊,方便等会儿做清洁!”
郑意眠看了热情⾼涨的赵远一眼,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又继续低头整理东西了。
等大家三三两两地走了,郑意眠才站起⾝来,同站在门口的梁寓道:“行了,大家都走了,我们开始做吧。”
梁寓顿了顿。
又看她一眼:“你坐着就好,我来。”
虽然他是让她坐着就好,但她考虑到是自己决定做清洁的,所以也没有⼲坐着,而是把粘在窗帘上的气球一个个取下来。
每次团会都要布置教室,除了板报,室內装饰也必不可少。
窗帘上的气球取完了,郑意眠又继续去找讲台边的。
最后一道关门声沉下来,郑意眠也顺利地把视线范围內的装饰品全部取了下来。
把装饰品都装进袋子里之后,郑意眠一转⾝,头顶的灯忽然灭了。
郑意眠蓦然站起⾝,扶住⾝边的东西,试探地叫了声:“梁寓?”
很快得到回应:“嗯,我在。”
在就好,她放下心来,摸索着菗屉把袋子塞进去,问他:“现在…怎么了?灯怎么忽然…”
梁寓脸不红心不跳,回她:“跳闸了。”
“跳闸了?”
可她刚刚好像听到摁下开关的声音了…
梁寓再次确认:“嗯,就是跳闸了。”
“好吧,”郑意眠站起⾝,背靠着讲台“我们也弄得差不多了吧,我去位置上拿机手开手电筒,然后我们…”
她边说边往前走,忽然撞进一方温热膛。
梁寓⾝上的气息愈加明显,在黑夜中如丝如缕地将她包围。
她以为梁寓会让她走,或者是牵她回位置上,但她等了很久,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她眨了眨眼,低声问:“怎么…不让我走…”
他略微低头,说话时,气流就洒在她耳畔,却问了个完全不相⼲的问题:“你平时,经常做清洁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但还是答道:“没有呀,怎么?”
他又继续问:“所以这个不是你的⽇常,对不对?”
她浑然不觉自己正被某人往坑里带,还傻不愣登地回:“嗯,但是为什么忽然说到⽇常?”
梁寓低声笑:“⽇常就是每天要做的事,这是你教我的。”
“是…”
黑暗把触觉无限扩大,郑意眠才说出口一个字,就感觉到梁寓偏了偏头,他的吐息从耳边,换到了她面前。
他低声,语调里隐有不満,像是在控诉:“可你今天还没有完成⽇常,就敢想着跑?”
他刻意咬着字音,声音更稠更嘶哑,似笑似…哄。
郑意眠将头抬⾼了一点儿,问:“我的⽇常是什…”
话没说完,感觉到面前的人低了低头,而后准确地啄了一下她的嘴。
她如过电般颤了一下⾝子。
话题是怎么被扯到⽇常这件事上来的?梁寓又为什么把亲她这件事说成⽇常?
她正在想,忽然,某个片段跃⼊脑海。
冰雪王国那次,回去的路上,她跟林盏闲聊的时候,顺便问了林盏某个问题。那时候梁寓侧过来问她在⼲什么,她蒙昧地说,是在跟林盏讨论自己的⽇常。
难道,那条消息,他居然其实是看到了吗?!
…
郑意眠在黑暗里徒劳地抬起手,想⼲点儿什么,可不合时宜地,她的那个问句又再次放大在脑中。
她轰一下烧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那大脑当机一刻提出来的蠢问题,⾝体传递出的唯一一个指令就是——逃。
但他拦住她的,没给她逃的机会。
他继续在她耳边道:“不是想知道,一般完了之后都会再⼲点儿什么?”
郑意眠哭无泪,感觉整个人快要羽化升仙了。
他抱着她的,把她抱上讲台,而自己的双手,就撑在她⾝体两侧。
他轻笑,声音更沉,迂回而沉暗,带着一股要把猎物吃⼲抹净的狡黠。
“我们一般都…再来一次。”
他手指不知何时挪上她面颊,手捧着她的脸,落下了,第二个吻。
再不是原来的一贴即分,他住她上,轻柔地辗转厮磨。
手指滑⼊她发间,原本的发绳在两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滑落到讲台上。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到他间,她像沉⼊深海的夜行者,而他是⽔草。他拖着她往更深处沉去,他们无法控制地相拥,而他贪婪地掠夺走她⾝体內的全部氧气。
他⾆尖是热的,鼻尖是冷的。
冰冷的鼻尖似有若无地扫到她左脸颊,又离开,随着转头的动作落上她右脸颊,像是画了一个満的弧。
最后一丝氧气被夺走,他终于肯放开她。
郑意眠矜着呼昅,因为在黑暗里待久了,再睁开眼,已经能适应黑暗。
她看见他的口上下起伏,略略偏过头时,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她摸到⾝下冰凉的讲台。
…
等等,他,刚刚,是把她抱到了讲台上?
老天,明天她还要来这个教室上课,这让她怎么面对这张讲台啊。
她还没来得及想完,梁寓手指从讲台边移过来,连手指的脉搏都绷着一股內敛的悸动。
他握住她手指,月光铺満眼底。
“以后这种事,不要⿇烦别人,来⿇烦我就好。”
“我很乐意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梁寓,全世界最不要脸的人[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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