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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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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三迁的故事告诉我们,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大巨‬的。

  近朱者⾚近墨者黑的名言也告诉我们,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大巨‬的。

  而环境对盛夏的影响,更是成倍叠加的。

  因为她骨子里就不是个善类,就像一只被圈养的野兽,从小到大的温顺和乖巧,大概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契机,而有一天没有了庇护和约束,她就变成了放归自然的凶兽,恶劣的环境会刺她的野,会发的本能,会让她⾎‮速加‬流动,让她‮狂疯‬。

  嗅到⾎会‮奋兴‬,越烈的碰撞越会想要反抗。

  享受‮服征‬的过程。

  她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而童言,她们是完全相同的一类人,所以两个人外在格不同,但脾相投,骨子里天生有着亲近感和默契感。

  一个眼神就懂对方想什么。

  童言磨着球杆,嘴角挂着浅笑,冲温珠扬了扬下巴“来一局?”

  四楼本来不少人,认识乔堃的都过来打了招呼,不认识的,看情形不太对,走的走,躲得躲,这片儿忽然人就少了起来。

  靠楼梯的背角摆着几张台球桌,后墙的地方是两扇窗户,这会儿开着,风灌进来,夹杂着密集的鼓点一般的雨声。

  没人去关窗,因为乔堃在那边站着,雨砸在窗台上,又溅到他⾝上,他浑然不觉,⼊定一般。

  堃哥今天很沉默。

  大概因为童言。

  人都是得慌,女人太温顺了不稀罕,反倒是童言这种野难驯的,更能发人‮服征‬,乔堃曾以为自个儿是能掌控童言的人,后来发现,从头到尾都是他被牵着走。

  这感觉十分不慡,以至于刚分手那段时间,他跟吃了火·药似的,逮着谁冲谁发火,⾝边儿没人敢理他。

  好友称他那会儿跟疯狗一样,咬人。

  温珠目光看向和自己隔了一个球桌距离的女生:长卷发,染成深栗⾊,⽪肤⽩得通透,眼睛很大,嘴満,沟很深,笑起来的时候单侧有个浅浅的梨涡,并不显得可爱,反而透着几分琊

  眼神很冷,冷中夹杂着几分狠厉。

  她很美,美得有点儿张扬,甚至于有点儿妖。

  温珠从她周⾝的气势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讯息。

  她眉头不经意皱了皱,接过旁边儿人递过来的球杆,往前走了两步,球杆横在球桌上,她两手按在桌子边沿,⾝子伏低,目光渐渐锋利,看向童言。她不喜别人庒自己一头的感觉,尤其是在气势上,勾着笑了笑,缓缓道:“单玩多没意思,赌点儿什么?”

  “好啊!”童言随手拨了下头发,侧了侧⾝,半边儿⾝子靠在球桌上,模样散漫地笑着“赌什么?”

  “喝酒吧!”

  “别啊,这多没意思。”童言啧啧了声,‮头摇‬不赞同。

  温珠被驳得有点儿不慡,扭了扭脖子“那你觉得?”

  “输了叫爸爸。”童言甜甜一笑“怎么样?”

  温珠沉默片刻,低骂了声“玩儿我呢?”

  “是啊。”童言毫不掩饰,头一歪,直⽩地挑衅。

  温珠这个人,她在盛夏开学那天就知道了,知道她找盛夏事儿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剁了她,好不容易让盛夏能换个环境,这玩意儿倒好,开学第一天就去刺她,盛夏那⾝狗脾气,发起疯来谁拦得住。

  之后她还特意去打听了这号人,知道就是个学校的太妹,仗着点儿社会人际关系在学校耀武扬威罢了,没什么大本事,也就没在意了。有人还专门找了她照片给她看,说长得好看的,她瞅了一眼,也就那样吧!

  这会儿看见她,又是跟乔堃一起,甚至还敢带着明显的找事的意图凑上来,这火气真是庒都庒不住。

  她越生气的时候,笑容越冷,目光大概也不是很友善,攻击很強。

  所谓年少气盛,大多时候沉不住气,温珠差点儿没一巴掌拍过来。⾎发出来,脸⾊变得相当难看,手按在桌沿上,指尖⾁眼可见地收紧着,就差把球杆扔过来直捅童言的心脏了。

  只是想到那天盛夏动手时候的狠劲儿和路数,又有些退缩。

  但乔堃在,她又有了点儿底气。

  一边儿沉默的乔堃忽地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温珠,垂眸对上童言的眼睛,沉声说“我陪你玩儿。”

  目的达成。

  童言本来的目标就是他,知道他向来那副德,挑衅他他倒可能嗤笑一声不理会,但挑衅他女伴或者⾝边人他铁定坐不住。

  果然。

  童言点头笑道:“OK!”

  有人过来摆球,战战兢兢瞅了童言一眼,童言冲他笑了笑“再看挖你眼珠子哦。”

  那男生似哭似笑的“对不起童童姐。”

  童言嗤了声。

  她开球。

  以前G镇很多台球厅,从小玩儿到大的东西,自然不陌生,弯,架手,瞄准,挥杆,动作⼲脆利落。

  一声清脆的球落袋的声音,童言直起⾝,球杆随意杵在⾝侧,半倚着,抬着下巴冲乔堃示意,模样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倨傲。

  分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冷冷看他,不哭不闹,昂着头,明明矮他那么多,仿佛睥睨着他一样,问他“你需要解释吗?”

  他没吭声,她自然当默认,冷嗤一声,甩了他一巴掌,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指着他的鼻子说:“下次见我最好离远点儿,你要是不想动手的话。”

  她还是克制了,不然以她的脾气,不拆了他怎么会舒心。

  乔堃绕了一圈,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角度,绕到童言⾝边的时候却忽然顿了脚,倾⾝看她“童言,你不会还喜着我呢吧!”

  童言目光不躲不闪,忽地起了笑“做梦呢你?”

  温珠刚给人去了电话,一群人很快过来了,都是女生,从楼梯涌上来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出场就带着怪气的嘲讽“哟,这不是朝那位大佬吗?来踢场子啊!”“很嚣张嘛!”

  “就这么几个人?”

  “我去,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堃哥今天脾气真好。”

  “哎呀都是小姑娘,堃哥怎么好意思动手呢!”

  “我们珠珠自己就搞的定,⿇烦堃哥做什么!”

  …

  一个梳着歪辫的太妹过来撞了盛夏一下,嘲讽地笑着“劝你识点儿像,这里可不是你能惹事的地方。”

  酒吧这地儿向来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乔堃是那种什么道上都能走两步的人,惹他没什么好处,更何况他们一群‮生学‬,打架再牛,手再狠,到底也是嫰了点儿,硬杠他多少显得幼稚。

  盛夏却似乎一个字没听,掰着她的手撇到一侧去,沉声骂了句“滚!”

  “,骂谁呢!”那女生哪想到盛夏这么不给脸,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揪住她的前襟警告“找死啊!”盛夏侧⾝绕到她⾝后,歪辫还没反应过来,盛夏就锁住她的两条胳膊固定在背后,然后腾出来一只手肘将她砸在墙上抵着,腿别在她腿后,将人整个儿固定在墙上。

  盛夏锁着她的胳膊缓缓上抬,抬到一定程度,歪辫痛得啊了声。

  歪辫那边儿的人过来帮忙,盛夏这边的人立马过去拦。

  你让开!

  我不让!

  找死啊!

  来啊!

  

  这种场合向来话没说几句,就动起了手。

  程斌不知道帮哪边,拿手背蹭了下脸,求救似地看了眼表哥“表哥,求你了,别动手啊!”这样让他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办。

  温珠站在乔堃面前,仰着脸看他,冷静地说:“我要盛夏一条腿。”

  这是要打残了的说法,一向是对付道上小混混的,那些人平常就做些不⼲不净的事,打了就打了,也没人不敢去‮警报‬。

  但盛夏不一样,她现在有正常的家庭,有人撑,闹大了,说不定乔堃还要吃两天牢饭。

  乔堃低着头看她,拧着眉“疯了吧你?”

  “反正她今儿别想好好从这儿走出去。”中二少女发起狠来有时候的确是不管不顾。

  乔堃刚想说什么,温珠已经提了把球杆朝着童言挥上去了。

  童言正准备去帮盛夏,没留心背后,但敏锐的直觉还是帮了她,侧⾝避开了。

  扭头的时候那球杆险险擦过她的头发,她拿⾆头顶了下腮帮子,怒气蹭就起来了,跨了半步直接拿胳膊锁了温珠的脖子,扭⾝⼲脆利落地放倒了她。

  温珠还不算太菜,弓着背,卸掉了童言大半的力,冒着脖子脫⽪的危险从盛夏胳膊里強行挣了出来。

  她随手了一把凳子,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落到童言头上。

  童言眼都没眨,离太近了,来不及躲,只匆忙架了手臂在头顶,按估计来说,凳子不是那种铁凳子,温珠的爆发力也没多強,砸下来顶多受点儿⽪⾁伤,她倒是没多在意。

  只是有点儿恼罢了,刚刚就该一胳膊锁死了她,膝盖直接顶到她心窝去。叫她狂。

  下一秒凳子却被一只手握住了,乔堃蹙着眉,把凳子夺过去扔在了地上。“叫你的人都住手。”

  温珠跟乔堃在一起不久,印象里他就是个冷冷酷酷的男人,会哄女孩子开心,随便撩两下就能让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招架不住,当初是一个朋友介绍她认识的,乔堃见她第一眼就说:“这么小啊?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眉眼里含着几分漫不经心,又夹杂着些许玩世不恭的浪样儿,温珠心头蓦地一动,倒不是被他撩到了,就是觉得这么个男人,怎么着也比陆也強。

  她抿着辩解“不小了,成年了。发育也好的,不是吗?”

  乔堃蓦地笑了下,语气玩味“成啊,过来坐。”

  说往也简单。

  之后更没什么浪漫的,谈恋爱说⽩了也就那么回事,她偶尔过来陪他,他是风流,但也不下流,往这么久了,除了亲个嘴,他也没要求别的。只是偶尔带她出去跟人玩儿,他玩儿他的,她就待在边儿上,逢人被介绍一句“堃哥的女人。”跟个装饰品似的。

  她有时候会想“男人是不是都拿女人当战利品啊?追到手了除了拿来炫耀没别的。或者当做⾐服,可有可无的?”她问这话的时候,乔堃⾝边儿的朋友回她“也不啊!你说堃哥吗?堃哥也是栽过的,当初他在G镇的时候,处过一个女的,跟你差不多大吧!比堃哥小好几岁呢!那时候可真是含着捧着,啧啧…”对方之所以这么直⽩告诉她,是为了提醒她“跟你讲,别在堃哥面前提童言这个名字,不然有你受的。”

  温珠虽然对乔堃的喜很淡薄,但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起了一层微妙的嫉妒的感觉。

  所以如今乔堃这个仿佛护着童言的行为严重刺伤了她,她揪住他胳膊,厉声问了句“乔堃你什么意思?我特么还是你女朋友不是。”

  乔堃很不耐女人在他面前撒泼,歪着头警告她“别跟我闹啊!”温珠踹了一脚凳子,骂了声“!”

  几个温珠叫来的男生也凑了上来,按着乔堃的胳膊问“兄弟,几个意思啊?”

  乔堃狐朋狗友一大堆,都是打架混出来的情,这场合哪有不上前的道理,闻言立马昂着下巴了“你他么几个意思啊,指谁呢指!知道这谁的地盘不啊!”“我特么管他谁的地盘啊!充什么数。”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怎么着?”

  …

  这局面,动起手来不要太容易。

  这下倒好,温珠要整盛夏,童言要护着盛夏,温珠先去弄童言,结果被乔堃拦了下来,童言骂了他一句“少在那儿装深情了吧!”温珠跟乔堃眼看也要闹翻了,温珠⾝边儿的男朋友不乐意打算替温珠出这个头…哦说起来就很拗口,现场就更混了。

  到最后都不知道谁动的手,自己又打了谁。

  这一切起得太快,描述起来一大串,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

  盛夏这边儿就十个人,刨除沈纪年和程斌,就八个。

  敌众我寡,但动起手也没怂。

  程斌最后也选择站盛夏这边儿,跟温珠的人动手。

  而沈纪年怎么可能老实待着。

  他拦住一个要对盛夏下手的肌⾁男,一拳挥了上去,半是嘲讽地说“跟女生动手,可真够能耐的。”

  盛夏走了片刻神,目光略过沈纪年的时候,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愣怔,都忘了自己还在跟人打架这回事,就想着万一谁把他打伤了怎么办!

  他那⾝⾁多矜贵啊!

  盛夏大脑短路了一瞬,忽然窜过去护在他⾝前,朝着边儿上人扔了句“谁他么敢过来,我弄死他。”

  沈纪年低头,看见她头顶的两个发旋,据说这样发旋的人很犟。

  他蓦地笑了,很不合时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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