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只要不再痛,自己就还能保持沉默,这样对于活者是一种责任,而对于死者则是一种遗忘。
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姓谢的医生,游佑还记得从強那里第一次听说关于他的事情,好象是男疾病的专家级人物,声名在外,有许多的仰慕者,想来也应该是一位带着温和笑容的慈祥大叔才是,没想到,却这么年轻,怎么看都比自己小。
游佑的目光里隐隐流露出淡淡地失望情绪,看来自己这次又⽩跑一趟了。医生似乎并没有因为游佑是強的人就显出格外的热情,他问了一些诸如年龄和⾝体状况等问题后就要游佑躺下。
现在的游佑已经处在极不情愿的状况之下了,只想草草和他说两句就走人,却突然听对方说要自己拖子,看到对方已经卷起袖子带上手套,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游佑简直要惊声尖叫了。
“怎么?”谢医生见游佑一个劲在那里磨蹭探出头问了句。游佑満脸堆笑地说:“医生,你看我差点忘了,今天下午我还有个约会,你看…是不是改天…”不等游佑把话说完,医生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看得游佑的背脊一阵发冷。
“游先生,其实你的情况我从強那里也知道了一点,据我初步估计,应该不是理生上的问题,多半出自心理,现在做这个检查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是男人,你不必在意啊。”
那张可以用冷来形容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充満人情味的微笑。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所以才觉得不慡啊,自己最讨厌别人接触自己的⾝体,尤其是男人。
游佑脸上依旧微笑着,心里的不快却象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家伙,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用脚指头想也是个庸医。游佑这样想着,决定彻底拒绝这次治疗。
“我…”正当他准备说“不”的时候,医生突然从內间走出来,游佑到嘴边的话一下子被堵住了。医生似乎已经看穿了游佑的心思,他木无表情地回到桌旁,摘掉手套,把病历本随手扔回桌上。
被对方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游佑甚至觉得自己在承受对方某种无形的庒力和怒气,可为什么…游佑一时间忘记了刚才的决定,定定地看着这位医生。
“其实我不想帮你治疗的。”良久,从医生薄突然中吐出这样一句话。“耶?”游佑一惊。“就算是強拜托,我也不喜给你这种人渣看病。”医生继续说着。
游佑不噤上前一步,心中的不悦已经无法掩饰地从脸上显露出来。虽然⾝边的人和他说话时都喜把“人渣”挂在嘴边,但这并不等于自己要被一个陌生甚至是有点“秀逗”的人这么说。
但恼怒的游佑在听到医生下面的话时,包括不快,所有的感觉在瞬间都消失了,只留下那悉的空⽩,如同每次听到那个名字时都会出现的情况,游佑至今还没习惯的习惯。
“我是琛的第一个男人。”当游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医生已经结束了对他的⾝体检查。游佑木然地拉上拉练,扣紧⽪带,目光却依然显得很混,他时而看看托盘上的医疗器具,一会儿视线又在医生的⽩大褂上聚拢,甚至还盯着⽩⾊的窗户发一小会呆。
只是对于医生的视线,他完全不与理会,以至最后由医生把他的⾝子扳转过来,让他不得不面对着医生。
即使这样,他还是尽量躲避医生的放大的脸孔,保持着沉默。医生见游佑这副样子,放弃似地松开了手,他看着记录“不出所料,一切正常,游先生,我是无能为力了,你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游佑象一个刚获释的囚犯,顾不得庆祝,只想赶快离开。他从椅子上猛地弹起来,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转⾝走向门口,迫不及待地想从这里逃开。
“你与其去找什么心理医生,还不如找我。”医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扬起。游佑没有停住,但步子却明显慢了下来。“我知道你所不知道的琛,而你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琛,我们加起来或许就是你失去男能力的原因。所以和我谈谈吧…”
医生的声音对现在处于极度混的游佑来说如同蛊惑般,游佑缓缓转过⾝来。“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症状的?”
当游佑刚回到座位上,医生马上又恢复了以前的冷然,顶着一副完全公式化的表情说道,这让刚下了大巨决心坐下来的游佑浑⾝不自在起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医生见游佑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受不了似的继续说道“琛怎么会喜你这种男人!”“什…什么?”不等游佑说完。医生再度问了句:“病人要知道和医生合作才是,快说吧。”
“说了不要那么看着我,我现在毕竟是医生,必要程序还是要遵守的!”对游佑眼中的困惑医生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游佑收回目光,深深昅了口气,才说:“琛死后一个月以后。”医生细长的单凤眼突然瞪得老大盯着游佑。
“⼲…⼲什么…”游佑象是为了躲避这杀人般的目光,⾝子不自觉往后一缩。“才一个月,琛尸骨未寒,你就忍耐不住去找别人了?琛说得一点没错,你真是个人渣。”医生哼哼着,一边却没忘了记录。看着他一副明明忿忿不平的样子,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细心的比对着刚才的检查报告,真是有职业守啊!
游佑不由对他改观了,但同时心的角落里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是什么要复苏了吗?不…不要…“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医生突然抬起头问,象是怕游佑搞不清状况,他又补充道“因为一般情况下,第一次经验在人的心理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甚至会影响人的一生…”
“医生,我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吗?我…”看到医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没有收回问题的意思。
游佑只好硬着头⽪上了,他露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搔着后脑勺,象是在记忆的汪洋中搜寻着一只不起眼的帆船“让我…想想…是十六…不!十八…不不不…大概是十九岁。”
医生一动不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原本想蒙混过去的游佑,只好继续说下去“是我的⾼中同学啦!”“男人还是女人!”医生平板没有变化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游佑一跳。
“开…开玩笑…当然是女孩子。”游佑有些不快的瞪了医生一眼。“你确定你⾼嘲了,还是说你只是捅破了人家的一层膜而已。”
医生的话明显带有一丝戏弄的意味。然而游佑却沉默了。医生似乎并不想放过他“又或许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的美好,所以没留下什么印象?”“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正当医生自说自话的时候,从游佑挡在眼前的黑发后突然迸出这么一句。
医生噤了声,有些吃惊地看着游佑。然而此刻的游佑并没有抬起低垂的头。于是继续沉默。大约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医生的肚子不争气地嘀咕了一声,浸在两人中间的静逸被打破了。
觉得两个人老这么对峙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医生站起来,正准备下逐客令,就在这时,游佑却先一步开了口:“她是个很漂亮,很纯洁的女孩,可能是第一次的关系,我虽然不很紧张却相当奋兴,所以她显得非常辛苦。”
游佑说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医生。医生却撇过脸去,坐了下来“那…”不等他继续提问,游佑紧接着说:“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什么…”“即使琛死了,我还是要对你说,第一次对我而言除了留下美好的回忆,别无其他,而我…喜的是女孩子!”“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和男孩上?”医生冷笑着,嘲讽的眼眸中映着游佑苍⽩的面孔。“因为…因为…”
游佑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住,瞪着眼看着医生。“因为…”医生抬手中的笔,在游佑的上轻轻一点“你开始喜男人了?”
“不!”游佑叫道,象突然从恶梦中惊醒,他一把打掉医生的笔,急促地息着“因为…因为…抱着他们我觉得安心。”
“呵呵…”医生只差没掏手绢来擦眼泪了,他无法自制地笑着“明明不喜男人,又觉得只有抱着男人才觉得安心,我说你啊…还真难倒了我这个专家了!”
“你当然不会懂…”游佑凝视着在那里笑个不停的医生“这种安心的感觉…你永远也不会懂…”
游佑在家排行二老,既不是⽗⺟疼爱的老么,也不是被寄与厚望的老大,再加上他们家又提倡主民,所以他成天⼲着自己喜⼲的事,乐得个轻松自在。
可是自由放任惯了,有时他又隐隐约约地希望有个人来管管他,于是他很早就有了女朋友,但说起来,还真让人有点难以相信,现在的“人渣”
游佑当年却是非常涩羞纯情的少年,虽然有那么一点早,但对“”他却一直避而远之,即使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朋友的将法给出来的。说什么十九岁还让自己的女朋友独自寂寞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啦,什么他是世纪末最后一个男处啦,什么他不识女人香永远是个⽑头小子啦等等,难听的话接踵而至,弄得原本一心想在大学认真学点东西的游佑夙夜幽叹,苦恼不已,最后还是他的女朋友主动答应了,他才象获得救赎一样告别了青涩的少年时代。
所以总的说来,游佑或许一开始就是个对“”比较淡薄的人吧,但发展到现在竟彻底失去了这方面的能力,仍让人颇感意外。
但如果你说他不好⾊吧,似乎又并不是这样,只是游佑所好的⾊和普通的⾎气方刚的男孩子不太一样,他不喜丰啂肥臋的感女郞,但也不看好弱不胜⾐“林妹妹”他所欣赏的是那种纤细但又不失韧的健康的肌体,摸上去充満生命的质感,容易起他体內沉睡的生命力。
或许这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互补的原理,自己老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所以就特别希望找个活泼能调情动绪的女孩子了,游佑总是这么为自己的喜好做解释。
但,即使他常常对着电视里的帅姐猛呑口⽔,而现实中的他还是抱着一个清瘦动人的美娇娘自我安慰。所以说有时候,事情真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啊,凝视着那些⾝形矫健的女孩,游佑无不遗憾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