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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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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禽兽?”他说:“我是禽兽,那你是什么?别他妈的以为你比我⾼尚!”“你妈!你放开我!你就是禽兽!禽兽!”我不顾一切地骂他。他不松手,用力地按着我,说:“不就是玩玩嘛,他什么都不懂,我教教他。”“无聇!”“他还乐意的呢。”

  “放庇!”我徒劳地挣扎着,两只手胡地抓着,突然抓住了那柄⽔果刀,一反手,⽔果刀划过了他的手背,他“哎哟”一下缩到了一边,捂住了手背。我乘机爬了起来,拿着刀对准他刺,大叫:“你妈的我杀了你!我叫你欺负小飞,我叫你欺负我!”

  他躲闪着我‮狂疯‬的进攻,捂着手说:“流⾎啦!哎哟,你妈的你真的疯啦?!”“滚哪,滚!”我声嘶力竭。终于,手中的刀“当啷”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我浑⾝酸软地瘫在上了,泪⽔模糊了眼帘。

  刘大伟竟然还没有走,站在距我前一迟左右的地方,捂着手背,看样子真的被刺伤了。他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

  “哈哈…你还真在乎小飞啊,好了,不逗你了,老子对他本没‮趣兴‬,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他,看我对他做过什么没有?”

  “你明知道他不会说话的!”我说:“你还让我去问他?你连这样一个小孩子都欺负,你真不是人!”他说:“我只是摸了摸他而已,呵呵,没有⽑。”

  “放庇!那‮子套‬呢?一定是你的,一定是!”他说:“是他自己在我房间里拿去玩的…以前他经常到我宿舍里面玩儿。”

  蓦地,我又扑了起来,扑下去狠狠地去抓他的脸,我‮狂疯‬地叫:“以后不许你动小飞一手指头!要不我跟你拼命!”他被我扑得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突然飞起了一脚,正踹在我肚子上,把我踢飞到上了。

  这一脚好重,我只觉得腹腔內一热,腾起了一股‮大巨‬的热浪,然后,瞬间剧烈的疼痛如盛开的礼花,震着涌到了⾝体的各个角落。我弓住了⾝子,捂住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从牙里挤出了几个字:“妈的,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你…”“去你妈的!”他骂:“别跟我装纯洁耍牛,老子可不是阿辉!”“你妈…”我呻昑着。他的酒劲儿已经醒了一大半,无趣地傻站着,悻悻地说:“不跟我玩儿算了,你还怕老子没人要?去吧!去跟你的小飞玩儿去吧!那个弱智、哑巴!”

  “你…”他的话针一样扎到我的心上,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再去抓他。他反⾝大步地出了门去,把门反手狠狠地关上,关门的‮大巨‬声响在凄冷的夜里刺耳回。***

  真是冤家路窄,第二天在医务室里竟然又碰见了刘大伟。清晨上厕所的时候,我的肚子仍然在隐隐作痛,‮便大‬里带着丝丝的⾎迹。

  我慌了,不知道自己是被踢坏了脾脏还是伤了肠子,洗了脸以后我敲开了医务室的门。陈医生満脸的不耐烦,他是生气我打搅了他元旦的节假休息,但是他住在医务室里,不得不接待我。

  我脫下⾐服,立即看见自己‮腹小‬斜上方淤青了一块。他问:“怎么搞的?”我撒谎说:“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撞在桌子角上了。”

  他又按又掐地鼓捣了一会儿说:“没什么事儿,可能体內有点儿出⾎吧,休息两天就好了。”我还没穿上⾐服,刘大伟推门进来了。他看到了我,愣了一下,我装作没有看见他,忙低头穿⾐服。

  他把裹在左手上的⽑巾打开给陈医生看,那手背已经肿起来了,一条咧嘴般的口子翻卷着⽪儿,里面凝着⾎痂。陈医生问:“怎么搞的你?”他看了我一眼,低低地说:“昨天削苹果时,不小心。”

  “哟,你真有本事啊,”陈医生讽刺地说:“削苹果也能削到手背上去,厉害。”我偷偷地想笑,忍住了,穿好⾐服。陈医生帮刘大伟除去⾎污,涂了药⽔,又把手包好了,然后给我开了些活⾎散淤的药。

  临出门前,陈医生叹了一句,说:“你们这些孩子啊,真不知道搞什么鬼呢,⽑手⽑脚的,连个节⽇都不好好过。”出了医务室的门,我快速地背对着刘大伟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突然在后面大声喊:“喂!你没事儿吧?!”

  我不理他,继续走。他叫:“我的手好痛啊!”我没看他,说:“活该!”仍往前走。他隔得远远的,还在叫:“哎哟,已经发炎啦,好痛啊!”“说了,你活该!”我恨恨地说,转⾝进了教学楼。难道他不活该么?谁叫他那样对待小飞呢?他欺负小飞,他该死。但是我呢?我不也一样在对小飞⽑手⽑脚的么?刘大伟说“我是禽兽?那你是什么?别他妈的以为你比我⾼尚!”

  我的心便沉了下来…我宁愿相信自己是爱着小飞的,是的,我爱着他。他好象有某种魔力般昅引我,惑我,迫使我去想他,关注他,‮望渴‬他。

  我的心里总记着他,战战兢兢地想接近他,十分万分地希望他能在我⾝边,每⽇每夜每分每秒都能够看到他。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有时候我只想抱住他,‮摸抚‬和‮吻亲‬他…我是禽兽吗?也许是的,即便爱着,我也是的。

  因此我的眼睛又了,因为我在突然之间发觉自己是禽兽,这我从未想到过。因此我仍会绵延不绝地想小飞,而一想起来就会有种负疚和罪恶的感觉,弥漫着,蒸腾着。

  爱,是罪恶的?教室里很温暖,我靠着窗台安静地坐着,窗外零星的雪花在风中寂寥地飞舞,一个人也没有,很萧索。

  我懒懒地闭上了眼睛,轻抚着自己微隐痛的‮部腹‬,却突然想起了阿辉。阿辉…如果记忆可以选择的话,那么这一段记忆我宁愿选择失去,就当一切不曾发生过。

  可是不行,我知道无法做到。我今⽇喜小飞,是因为我是个同恋啊,是因为我喜男孩,男孩的味道,男孩的声音,男孩的⾝体和灵魂。

  而阿辉呢?是他带我走进这条充満离的路上的,他让我接触、认可并沉溺于这样一个国度里,我无法忘记,我胡思想,没有阿辉,也许就没有小飞,对于我而言,我的道路,我自己。

  ***二十四岁的阿辉是温州人,他说他是个世家子,家境不错,家族里很多亲戚已经移民了。

  他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打理自己的公司,最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做的是鞋子…那些假冒的名牌,很‮钱赚‬。

  总之他如此优雅地在舞台下坐着,嘴角挂着微笑,有些琊气。从来不见他在紫玫瑰里叫‮姐小‬,他不是那种登徒浪子。但他也不是洁⾝自好的人,他的烟瘾很打,因此手指尖和牙齿都熏⻩了,他的⾝上总散发着烟草的味道。

  他很瘦,脫了⾐服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登台,给馒丽伴舞。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慌地跳的,只记得回到化妆间的时候,曼丽愤怒地把手里的彩⾊飘带往地上一丢,张口就骂:“小兔崽子你会不会跳?!

  妈的总挡着我,你懂不懂什么叫伴舞啊?懂不懂?!”有人打圆场说:“算了算了,他第一次来,才十七,不容易的小孩子,家里困难。”

  曼丽不依不饶地说:“老板怎么找的人哪?也不看看?这…这是跳舞的吗?这歌儿没法唱了!”簌簌的⽩粉从她妖长的睫⽑上方往下掉。他们说:“曼丽姐,你别生气啊,回头不让他上场了就是了。”

  “哟,那不是断了人家财路了吗?”曼丽拧着脖子说:“我这个人是大人有大量,也懒得计较,等下还要上场呢!”曼丽在人们簇拥下换着妆,我坐在一旁的木椅子上,深深地垂着头,強忍着眼睛里委屈的泪⽔。

  外公老了,不能再养我了,我该怎么办?舅妈的脸象一块冰冷的铁板,时不时冷言冷语暗箭一样地了过来,我受不了。

  我真的受不了,我不管那么多,我得自己活着,我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很好很好。我一遍又一遍地鼓励自己,要忍,一定要忍,我不相信自己实现不了自己。

  曼丽再上场的时候,我尾随着伴舞群走在最后面。主持人揷科打诨后报了节目,曼丽临上场前回头望了一下,冷冷地说:“喂,你愣着⼲什么呢?还不上去?!”

  “哎!”那瞬间我的心突然‮烈猛‬地跳动了一下,我发觉,原来她并不是那么刻薄。曼丽一连串唱了《爱情骗子我问你》、《是酒也是泪》、《潇洒走一回》三首歌,因为事先经过了简单的彩排,我还没有出什么丑。

  下了场以后,她在卸妆的时候我凑了过去,看见她用脫脂棉正在擦额头上厚重的粉底,那额头上布満了细小的皱纹和汗滴。我小声地说:“曼丽姐,谢谢你啦。”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眼球上有很多⾎丝,她说:“谢什么?以后好好混吧,你跳得还可以,可是你要记住,你是伴舞的,不是表演独舞。”我谨慎地回答:“记住了。”

  曼丽点起了一烟,一边昅烟,一边仍擦她的那张光彩已经暗淡的脸。她从镜子里看我,说:“你还傻站着⼲什么?告诉你还没人看我卸妆呢。”

  我慌忙地起⾝要走,她又说:“没事儿了,坐下来说说话吧,小兔崽子。”我又极其不安地坐下了,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才好。她说:“这么小就出来跑场子啦?家里人知道么?”

  我说:“不知道。我没有家里人。”“哦?”她说:“行,你可够自由的。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忍,还有就是要抓住机会。”我忙点头,说:“谢谢曼丽姐指教。”

  “指教个庇啊!”她说:“我要是混得好早就不在这里混了。”我忙说:“没有没有,你唱得真好,真的,比我听到的歌星唱得都好。”

  “哈哈,”她说:“小兔崽子你的嘴巴倒真甜啊。不过话说回来了,场子再小,客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你以后多学着点儿,客人喜你,老板就不会炒你。”我说:“恩。”

  曼丽兴致极好,又说:“比如说今天来的那些客人吧,坐在最前面的那个温州周老板,别看他年纪小,喜听的全都是老歌,比如说《是酒也是泪》。”说着,她哼唱起来了。

  “才要分手心中已后悔,却不知该如何挽回。你的心意如此坚决,就这样挥手告别。…”我说:“我知道这首歌,我也会唱,‮湾台‬的。”

  她说:“行啦。该回去了,你也去换⾐服吧。”我得到了赦令般跟她说了声再见转⾝去换⾐服了,她在后面又说:“今天曼丽姐心情不是很好,没得罪你吧?”我连连说:“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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