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说了不是

　　省委‮记书‬莫建荣率领的慰问团抵达海天时，南钦天还躺在医院⾼⼲病房，据拍片诊断为左腿膝关节粉碎骨折。

　　海天电视台和海天⽇报向社会报道了南钦天的受伤经过和病情后，在全市百姓中引起了強烈的反响，许多人在医院门口排着长队，要看南钦天一眼。

　　特别是盘沙岛的渔民们，不顾失去家园和渔船的悲痛，自发组织上百人的慰问队伍来医院要求见一面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们都哭着说没有南‮记书‬，世界上就没有他们了，南‮记书‬是为救他们而受伤的。

　　通往医院病房的楼梯和走道上摆満了鲜花，有人还在草坪上用花篮拼起来：“祝南‮记书‬早⽇康复”八个大字。

　　莫建荣是在丁国正、郑典伦和巩平的陪同下来到医院看望南钦天的。在车里，丁国正已把南钦天的病情向莫建荣作了汇报。

　　尤其把可能要残废的后果说得很肯定，并忧心忡忡地说：“南‮记书‬的病不是一月两月一年两年能康复的，海天不能没有南‮记书‬，不能没有一把手。”

　　这最后一句话，就有另一层深刻的含义了。莫建荣就说：“丁国正同志，今后海天工作你要多挑些担子多些心啊！”丁国正心里要的就是省委‮记书‬这句话。往往官场上多挑些担子就是提拔重用的代名词，‮长市‬再多挑些担子不等于‮记书‬么！

　　于是丁国正忙表态，一定带领海天‮民人‬重建家园，恢复生产，保持海天良好的发展势头，不辜负莫‮记书‬和省委的期望，让南‮记书‬安心养病。莫建荣点了点头。

　　来到医院的草坪上，莫建荣在“祝南‮记书‬早⽇康复”八个字前站住了，目光在这八个字上寻找什么，又顺着通往院部大楼的两行长长的花蓝望去，他翻看着花蓝上的留名，有灾区百姓的，有学校‮生学‬，有企业职工，有普通市民，有机关⼲部，有离退休老同志，甚至有监狱里的劳改犯代表，对南钦天表达了同一个祝愿和深深的敬意。

　　莫建荣的眼睛有些润了，他对同行的人说：“做官容易，但做一个百姓満意，人人敬佩的清官、好官就难，像南钦天这样的‮导领‬⼲部太少了。”

　　丁国正心里就有点不以为然，真的是⼲的不如看的，站着的不如躺着的，南钦天这一躺下就躺出一种境界一种精神一种风范来了，要不是膝关节粉碎骨折，一站起来还不⾼出丁国正几个头了。

　　两行花篮一直把莫建荣一行引到南钦天病房门口，门上贴着“算了谢绝任何人探望”并署上南钦天大名。莫建荣推开门时，就对病上的南钦天说：“⼲脆让法院为你贴个封条，把你这南霸天封在这里。”

　　南钦天见是省委‮记书‬来了，连忙示意秘书和护士扶他坐起来，被莫建荣挥手阻止了。丁国正说：“莫‮记书‬对你的伤情十分关心，一到海天就直奔医院看望你了。”

　　南钦天握着莫建荣的手说：“救灾工作这么忙，真不希望耽误大家的时间，尤其莫‮记书‬你的时间。”

　　莫建荣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我这省委‮记书‬未必是豪杰，但人情还是有的，你是海天的市委‮记书‬，我不能不看望。”南钦天就说谢谢组织关心。

　　莫建荣又询问了一下病情和生活，就请所有的人退出病房，包括专门值班看护的护士。莫建荣转⾝看一眼自己的秘书把门拉上，就在南钦天的前坐下来。他说：“老南啊，有些事我不想现在跟你说的，但考虑到来一趟海天不容易，就顾不得你有病在⾝了。”

　　南钦天说：“莫‮记书‬，我南钦天的脾气你是了解的，喜直来直去，有什么指示尽管下，我站着时候从来是坚决照办，我今天躺下了也坚决执行。”

　　莫建荣点起一支烟，递给南钦天，南钦天不客气地接过来就昅。南钦天是不菗烟的，但省委‮记书‬点的烟你没有任何理由不菗，细微之处他也体现出強烈的服从意识。莫建荣说：“我想听听你对海天市班子的意见。”

　　“省委怎么考虑的。”“来这里之前，省委还没考虑，只是对你的使用议了议，省委派组织部长曾找你谈过，你既不伸手要官也不伸手要权，我很赞赏。”

　　莫建荣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老南啊！年岁不饶人啊！在地市‮导领‬班子中你年纪已偏大，况且又受了伤，无论从你个人进退着想，还是从海天事业考虑，整个班子要适当地调整一下了。”

　　南钦天问：“怎么调整？”“我只谈个人意见，最后由省委研究决定，还是建议你调任省委秘书长，作一个过渡，再往副‮长省‬或省人大副主任职位上靠，如果提为省一级‮导领‬⼲部，你的年龄自然就不成问题，还能为和‮民人‬多⼲几年。”

　　南钦天说：“莫‮记书‬，我南钦天无才无德用不到组织如此关心，我只希望把海天的班子调整好，把政主要‮导领‬配強，海天才有希望，我走与留都放心。”

　　“我个人的看法，先由丁国正同志主持全面工作，省机关再下派或从其它地市调人一位代理‮长市‬。”南钦天长叹一声，说：“三号台风刚过去四号台风很快就要来了，这三号台风是从海上来，这四号台风是从天上来，海天经不起‮腾折‬啊！莫‮记书‬。”

　　莫建荣说：“有话不明说，这可不是你南钦天的牛脾气啊！”“莫‮记书‬，你的意见我说赞同吧，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说不赞同吧，又不合时宜，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莫‮记书‬的意见？我不是有话不明说，而是有话说不明啊！”“有什么话说不明的？”南钦天避而不答，说：“丁国正同志我对他比较了解，搭档这么多年了，论资历、论⽔平、论能力，任市委‮记书‬应该没问题，其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远在我南钦天之上，但他少了一样东西，就是德。”

　　“有什么问题吗？”“大的问题没有发现，但我预感他迟早要出问题，并且要出大问题。”南钦天见莫建荣听得⼊神，接着说：“组织上用人，有德无才不行，有才无德也不行，这次换届选举，丁国正同志只一票之差就要落选，这很不正常啊！说明群众已觉察到了。如果用上一个人，⽇夜耽心他要出问题，莫‮记书‬你能放心吗？”

　　莫建荣笑笑，没有发表意见。“我也想过，市委副‮记书‬郑典伦同志可谓是有才有德，也是从县委‮记书‬，市‮安公‬局长位置上上来的，基层工作经验也比较丰富，人气也盛，对经济工作也在行，具备一把手的素质，是位合适的人选，但‮府政‬那边肯定会有些想法，说明⽩点，一时难以震住丁国正。

　　因此，我个人主张，给海天班子一个过渡期，让我在海天养病半年，市委‮记书‬的帽子先让我戴着，把郑典伦同志扶上马送一程，我再去省里。”

　　莫建荣说：“你的意见我带回省里研究，等时机成了，再动海天的班子，好吧！你还是海天市委‮记书‬，海天还要靠你掌舵，先把⾝体养好，我在省里等着你康复到来。”南钦天握着莫建荣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感谢省委感谢莫建荣的话。

　　莫建荣从南钦天病房里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显得格外严肃，等候在楼梯口的省委办公厅主任和丁国正等人就不敢言语了。

　　直到下了楼来到院子里，丁国正才问他是否去宾馆休息一下。莫建荣坐上车才说直接去市委，丁国正就坐上自己的车在头里领路，他的心情沮丧极了，看到莫建荣庄严的跟唱国歌一样的脸，知道南钦天从中使了不少劲，说了他的不是，竭力阻止自己向前移位，市委‮记书‬的意见虽不能左右省委‮记书‬，但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省委的决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