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走到摇篮侧边
***九尾狐族的王上还给了她两世的记忆,她想起了她的前世叫做伽蓝于萍,出生于伽蓝古国,那时候她年纪轻,觉得修行烦闷,她曾眨着天真无琊的大眼问⽗王,⽗王,为何要修行?
⺟后一听她的疑惑顿时变了脸⾊,赶紧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不可再问,可她就是想问,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快乐的玩耍,而不是成⽇在禅室里苦闷地修练。
向来温和的⽗王站了起来,和蔼可亲的面容第一次出现狰狞之⾊,总是温柔摸抚着她的宽厚大掌⾼⾼举起,然后重重地落在她小小的颊面上,她顿时被那力道打飞了出去,滚落在侧边的蒲团上。
油然而生的委屈让她不顾公主形象大哭着,泪⽔模糊了视线,脸面辣火辣的疼痛却总是不及她心里万分之一的委屈,她嚎啕的哭声隐隐盖过了⽗王的怒斥声,他说道,修行是伽蓝王族与生俱来的神圣任务,容不得你混唚!
你若不修行,便当不了我女儿,你若不是我女儿,你又有何用?你这副娇生惯养的⾝体是挑得了柴,还是升得了火?还是有办法如外面的妇女一样持一家老小?
你简直比废物还无能,养了鸭牛羊还能吃,你能⼲嘛,哦…对了,确实还有件你能做的事。
⽗亲带着她进了第十塔,他拿了铁锤敲碎她的脚掌,她痛得大哭大叫,却没换来⽗亲手下留情,反而厉声说道,你不是不愿修行吗?
你这个废物只剩一个用途,她疼得浑⾝冷汗淋漓,在她疼晕之后没想到还会再次疼得醒来,面而来一阵扑鼻的⾎腥味,她害怕得浑⾝发抖。
她这时才发现她被敲断的脚掌脚筋亦被割断,地上流淌着她的⾎,⾎沿着小沟渠顺沿向外,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用那双稚嫰的小手与颤抖的膝盖爬行,她这辈子没有这么勇敢过,可是她小小的口亘横一股气,她想要亲眼确认⽗王所说。
她剩下的唯一用途,是将她当成还是将她当成狗?是要待她,还是要杀了她?
当她爬出佛塔,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王居然处死了数十个罪犯,使人将他们放⾎,犯人的⾎流満十塔之间纵横错的小沟渠,漫天的⾎腥味让从小茹素的她⼲呕不止。
⽗王嘴里念念有词,瞬间五⾊光彩眩目,那光彩自天上而来,彷佛源源不绝地昅取着地面的什么东西,她的眼泪没有止过,刺目的光在她的泪花里晃,她的眼里只剩刺目的⽩与鲜的红,居然也织成一幕绚丽诡谲的波光。
她爬回佛塔颤抖着打开经书,才知道那是献祭人命的一种方式,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有一条宝贵的命,献祭了人命便能祈求国祚绵长,那年伽蓝于萍十五岁,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过,隔年沃嗤打来殉国而亡。
两世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错,天真又有些娇嬾的伽蓝于萍有什么错?向来勤于蛇神职务,心里柔软得犹如一滩⽔的花陌又有何错?她不断地想着是献祭人命谋求国泰民安是错的,还是让战火呑没民众才是对的?犯人的命,易子而食的孩子亦是天生命。
那她无辜的女儿呢,就活该受天道算计变成石蛋,永远都无法出生吗?她接受了九尾狐族王上递来的橄榄枝,用她当时仅余的蛇神之力换了第三世。九尾狐族的王上叫她看住潇川,莫让潇川卷⼊九尾狐族的烂摊子,只要她第三世寿终正寝潇川还在她⾝边。
那么便算她完成任务,他会想办法让她的女儿再⼊轮回。可惜她第三世铩羽而归,潇川依旧被卷⼊九尾狐族的烂事里。***⽩蛇真君站在远处一颗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
他在此处看尽了骆萍儿的三生三世,忽然传来骆萍儿的声音,说道,蛇君待如何,谁你走上炼尸这条不归路?
待你死后便与我夫君一样被天道呑噬,你何不与我们一道揭竿而起,讨伐天道?即便看了她的悲离合,⽩蛇真君依旧认为忤逆天道是错事。
他若有一⽇如纪靑一般被轮回呑噬,也是他半生作孽而来,实在怨不得人,何况他见骆萍儿跟她曾经的⽗王一样献祭人命,心中恶感顿生,自然把她的话当作谄媚脫罪之言。⽩蛇真君此时未曾深究骆萍儿献祭一事,伽蓝古国早已灭亡,此时她祈求的绝不是国祚长久,待⽇后⽩蛇真君想起,已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蛇真君冷笑道,要是世间仅余你们这些恶人,成天做了坏事还想要先发制人,叫善良的凡人如何自处?骆萍儿回道,无用的善良有何用,你的枕边人果真是纯洁如斯吗?
叫我说,没有一任的蛇神是善茬!你看见凌菲诡计多端,岂知桑榆亦非省油的灯,桑榆让你去送死,眼⽪都未曾眨过,她们姐妹啊…实则一丘之貉。
⽩蛇真君不曾迟疑便道,那又如何,桑榆是我最重要的人,为她死我心甘情愿。骆萍儿又答,既然蛇君与我非同路人,你要出我的梦境便凭你的真本事吧,蛇君,请。骆萍儿骤然收去三生梦境。
那颗鲜活的桃树顿时被⾎雨打得唏哩哗啦作响,⾎雨淹过了⽩蛇真君的脚踝,那颗树上的桃花越发红,直至桃花成了丽的红⾊。
忽然间桃树长出了鲜红⾊的树枝,牢牢地噤锢⽩蛇真君,他倒也不慌张,拿出鞭子来将那鲜红枝桠一一折断,那断处居然也像人一般流着鲜⾎四处噴溅,染红了⽩蛇真君这⾝刻意穿来问路的耝布⾐裳。⽩蛇真君再一鞭,鞭击凌厉之势将整颗大树整齐地削断,天上的⾎雨却不曾停歇。
他随即猜想树下是不是埋了什么,一阵鞭将土翻开了三尺之深,果真找到两具骸骨,貌似女子的那具尸骨两只脚掌包裹着腐朽泛⻩的布条。
他想起他在梦境里所见,伽蓝王女被⽗王敲断两只脚掌,此骸骨应为骆萍儿的前世无误,他以鞭子卷起⽩骨,霎时间⽩骨成了灰,忽然之间天旋地转,他也不知道让什么眯住眼睛,再度睁眼。
他半⾝⾚裸,看着眼前的竹屋,⾝后好几捆柴,柴的后面有更多堆叠得宜的柴,垒成一座柴山。
忽然之间他觉得他不该在这里,应该在某处才是。屋里传来一阵稚嫰的哭声,他惊得赶紧放下斧头,随意冲了一盆冷⽔,进屋前随手拿了块布擦⼲,他走到摇篮侧边,大掌抱起了嚎啕大哭的小娃娃,他一边细语喃喃哄着,一边看襁褓有没有,是不是该换。
好不容易哄睡了娃娃,才发现应该卧在塌的人儿不见了!哪里去了?他急得加快了脚步,却让浓郁的兰香止了前进的步伐,他还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