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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以叛打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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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晚了,顾浅渊出门的时候一个踉跄,一个侍卫扶了一下。“你何必和她对着⼲?”那侍卫轻声说。

  “我?”顾浅渊将奏折放到怀里,回道“我若能刺到她,也算幸事。”他在宋二眼里似乎是罪大恶极的,失忆后那般不顾廉聇,做小伏低,也没让她心软半分。

  她将他说送人就送人,生死不顾,毫不在意,又谈着合作,既往不咎的样子。若他继续百依百顺,宋二是不会再在他⾝上倾注半点心思的。百依百顺这些招数在喜爱的人面前才有用。宋二一点点,都不喜他,他沉默了一会儿,呼出了一口气。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遭了好一顿‮磨折‬,也算还清了宋二了,谁料到,宋二本不在意呢。太医很快赶来了,这侍卫引着他往住处走。顾浅渊顿了一下,问道:“住哪里?”

  早先盛稚为了省钱,什么宮女妃子的,没特殊情况的一律打发走了,少了人,又经历了战,没钱修缮,皇宮都破败了不少。两人在一所还算规整华美的宮殿停下,俱是沉默。太医很急,将人往里赶:“愣着⼲什么。”

  这个叫阿一的侍卫没有忍住笑了一下,拱了拱手退下了。顾浅渊只好走了进去,整个屋子俱是女人家的装饰,想来原主人走得急,镜台前还七八糟堆着饰品,柜子里挂着好些⾐物,大咧咧地敞着,空气中还弥漫着淡香,顾浅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太医给他看了看腿,告诉他不能再多走了,再走就废了,开了许多‮物药‬,告辞了。顾浅渊坐了一会儿,开窗户散气,临窗的桌子上盖了个绣小‮花菊‬的垫子,顾浅渊把手放上去,摸起来软乎乎的。

  他坐下来拿出奏折来看。看了一会儿,是有点惊呆了,他琢磨着这宋二是真敢开口哇,国库都亏空成这样了,还口口声声说是合作,实际分明要他倒贴钱进去,她本人还那么嚣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可真气人,他又仔仔细细地翻看,很快又推出了宋二的第二个计划,联姻。

  他的手指点在了那一串名字上,与各大家族字眼间那些隐秘的暧昧之意汹涌而出,比起跟他合作,似乎弄几个有背景的男宠进来更是一本万利的法子,既得到了支持,又稳定了局势。顾浅渊深深昅了一口气。

  他觉得心里有什么简直要开了,再睁眼,眼睛里已隐隐有了⾎丝。宋二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她明⽩自己心意了吗,她知道自己其实喜她,她知道自己失忆在被叛军‮磨折‬的时候,一直在念她的名字,呑咽进骨⾎里,挣扎着,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为什么受这样的刑罚,简直像扒⽪菗筋,痛苦得简直要死掉,她知道他两年来其实没有一‮安天‬睡,下雨天骨头里都透着疼意。

  他还要抖着手收集每一分关于朝堂的‮报情‬,在最关键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没有回报,还兀自⾼兴,像一只没有吃的还在摇尾巴的狗。

  她知道他出发前坚持不坐轮椅,许多路一一走来,腿简直要废了,他想隐蔵自己孱弱的模样,让自己至少看起来好看一点,他在意这点不知能不能⼊到宋二眼里的好看,就像他隐蔵的那点久别重逢欣悦,从他箍紧的手指,从两人的齿间迸发出来。

  她知道吗?或许不知道,她向来不为所动,毫不在意。这是一种巧合,是无意识利用,恰巧重重捏到了这份他蔵在壳子里的喜。很痛地捏他的软肋,还要不自知地骂他混账,她好狠的心啊。

  门被轻敲了一下,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得到回应后,盛稚挥退侍卫,推门而⼊,她看到顾浅渊向来黑⽩分明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眉眼俱是凌厉,发狠似的看着她。

  她挑了挑眉,问:“可考虑清楚了?”她有备而来,颇有把握,目光落在已经开了的窗子和他手下的小雏菊桌垫,顿了一下。顾浅渊忽然问:“我现在好看吗?”盛稚皱了眉,不明⽩他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一下打量,瘦了,但五官犹盛当年好颜⾊。

  为了这次的合作,她不得不耐着子赞了一声:“不错。”顾浅渊眉眼微微柔和了一下,像是岩壁上的溪⽔,摇摇坠地滴在夏池里。没有人注意到这点柔和,点滴⼊⽔,了无踪迹。

  面对盛稚催促的目光,顾浅渊整理形容,微微颔首,应了这场必败的仗:“我们细谈。”***

  穷,是真的穷。顾浅渊来到吏部看到账本时唯一的感想。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并未因动出现混的情况,都工作得相当有条理。而且极重要的位置差不多都是宋二的亲信,短时间內做到这些可真不容易。

  “圣上很久之前就开始培养我们,兵变后用我们补了许多空缺…”吏部尚书颜彦新官上任,顶着大黑眼圈,有些笨拙地解释道“没钱也不是我的问题,主要圣上减免了一半的税收,而且军费的开支也太过大了些。”

  他微有些羞赧地翻开了一个老旧的账本,指给顾浅渊看:“这些,全部都是要收回的赊款,我不想跟人流,我是要不回来的。”上面又是些悉的名字,不少出现在那卷奏折上,顾浅渊简直深恶痛绝。

  他将账本收了,又逛了一圈,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许多,似乎‮员官‬们对女人称帝的情况接受良好,都没有一点反抗情绪,直到他踏进刑部大牢,之前他一直以为皇宮的萧条是无人任职所致,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现在看不然。

  刑部大牢冲天的煞气直溢而出,闷坏的⽪⾁与⾎腥的味道令人作呕,顾浅渊甚至在⼊口处的地面上,也看见了一层厚厚的⾎泥混着物。

  “有什么好奇怪的,都杀光了,你没发现整个皇宮都空缺了不少吗,”刑部侍郞丢给他一串钥匙,解释道“自先皇驾崩直至一年后,起兵无数,朝堂上也闹腾得不行,镇北侯⽇夜不睡,都杀疯了,喏,当时这牢里都装不下了,陛下⼲脆将朝臣都喊到这里来。

  在门口一批一批地杀人,把朝臣们都吓吐了,吓破了胆,才顺服了。自那以后,朝堂就是和和气气的了,我还从来没有上过这么和睦的朝,当然不是有人故意在看热闹啊…看热闹的人都没啦。”

  顾浅渊当时还在昏,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刑部侍郞还来了兴致“你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你知道陛下的疯狗吗?”顾浅渊摇了‮头摇‬。

  “现在京城噤若寒蝉的,全是因为这位狠人,镇北侯回了北疆后,他还要打,以叛打叛,从南到北打了个对穿,打出边关几十里,竟是又整饬个军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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