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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其中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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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沅点头,被美到忘了语言。湖面微起涟漪,波光粼粼,柔柔皱皱。配着极美的深秋吃完一顿饭,利沅与他沿着湖畔溜溜达达说话。

  而后走过木头曲桥来到她上次想来的湖上亭子。亭子里没有别人,利沅远眺赏了赏景,坐到长凳上,抬头看闵清质。闵清质被她视线牵引到她面前,眼里有笑意和一点疑问。利沅歪头示意,他便在她⾝边坐下来。很巧。

  他们今天都穿了夹克外套,有点像情侣款。外套保暖好,闵清质感觉不到外界的凉意,不过坐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他好像能感觉到她⾝上的暖和,其实才…大概一周没见?闵清质默算着⽇期。

  他却想她想得厉害,或许接近胜利的终点,人就会变得浮躁,只想把双眼能望见的最后这段路一步跨越。

  太金⻩明亮,坐一会儿闵清质手心发热,他摊开手掌看了一眼,想着去握她的手,又弯起手指把拳头翻过来朝下放着,再等等吧。心跳快得像已经握住她了,无孔不⼊的喜悦令他嘴角上扬。

  看她在看⽔面,闵清质用肩膀轻碰她一下。利沅的目光移到他脸上,她的眼睛很温柔,但没有沾上光的温度,认真注视他,带着某种不曾出现过的意味。

  “怎么这样看我?”闵清质笑了下,她眨眼的动作在他脑中慢放,眼⽪合住又抬起,仍用这样的目光看他,说道:“以后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一起出来吃个饭。”

  还是很慢,他的思维走在茫然大雾里,长途跋涉到不了下个地方。闵清质怀疑听到的话语,应该不会是那个意思?不是当他听到后大脑首先理解出的那个意思。

  那么她想表达的是什么?理智点,好好想想…沉默实在是太久了,闵清质从不会冷场,这很不像他。利沅想也许她该给他一个原因,但她的决定并不来自一个确切的原因。

  经历过对麦凯的误判,面对江河她不能再想当然,她不清楚江河对她是否有情愫,对江河还说不上喜,她只是不讨厌这份薛定谔的感情。

  而她现在有能力负责。闵清质没能想出另一种可能。所以利沅提出他们两个以后可以是朋友关系…或者没有任何关系。做朋友当然好,他在喜她之前就喜和她相处。

  偶尔一起出来吃饭,这也很好,只要和她见面,他每⽇周旋在形形⾊⾊的人与事之间紧张的精神就能得到放松,他没遇见过第二个像利沅一样的人。

  而他迄今为止进退有度,再退一步就能保全友谊。明智的选择是不揭开那层纸,但是…为什么?他只差一步了。

  闵清质昅了口气,感到全⾝的骨头僵冷,这种状态说话语气不好听,他下意识地放软声音,问:“是不是因为那半年我离开了?”利沅不可能这么快爱上别人,他不是输给了谁,是被她放弃。如果今天他同意了,利沅就不会再回头捡。

  连时云星都做不到和她回到过去,他怎么幻想将来和她再进一步?窗户纸破了,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对于利沅,这不是窗户纸是一块⽑玻璃。闵清质相亲中断的半年对他们的炮友关系没有影响,重新联系上之后做的每一次都很慡,这点在他们两个之间应当没有疑问。闵清质问得笼统,利沅能听懂。

  他不是以炮友⾝份问的,他还喜她?不能说惊讶,毕竟他们互相有过喜。一下子,曾经存在过的感情又显出轮廓,许多记忆的碎屑翻起来,严格来算闵清质是她第一个炮友,他们关系起始只是为了‮理生‬需求,彼时利沅对两领域还很陌生。

  她没有经历过单一的荷尔蒙昅引的喜,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体验,能満⾜她的和闵清质频繁发生的行为让她快乐,而超出了她认知的⾚裸和微妙的伴关系让她时有疑惑。

  两个人一直向对方迈步,越来越亲密,终点是哪里?有时候会想他,想的不是上的互动,这算喜吗?一定会带来爱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炮友”这类关系就不成立。爱不是轻易产生的东西。

  但她确实喜闵清质,他⾝上与她迥异的诸多特质:成的思考方式、稳定的行为表现,和掩蔵在那些下面的矛盾、望,他的自制自律、善解人意,他的复杂…昅引着她。当她喜他,常常观察,更了解他。

  就发觉了闵清质也喜她,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们各有顾虑,她不可能放下时云星不管,更不可能让闵清质“等”

  闵清质也不可能不顾事业与家庭,只为了一段不知道走到什么程度的感情。谁先停止了向对方迈步,说不清。中间发生太多事,利沅以为他们就断在那里,今天才知道,其实闵清质又在向她靠近。

  “你知道我喜过你吧?”利沅问,他要翻起曾经,她就从最底翻,给那段模糊的感情一个代。闵清质怎么能说不知道?无数回忆猛然袭来,一瞬间头痛裂,在上腻着玩闹说笑一下午都挥霍过去他也没有负疚感,每次还没分别他就期待着下次和她见面,那时他和她的心跳总在呼应。

  她看他的眼神是直接的,喜悦的。闵清质的眼眶突然润了。直觉比理智先看见了他一直尽力回避的事实,此刻对比摆在面前,他不得不向自己承认:她已经不喜他了。重新联系以后。

  他再也没感受到她对他曾有过的那种感情,可是他在分别的半年里每一天比前一天更強地思念她,抛开枷锁,更喜她了。闵清质不能接受和平分开的结局。

  她的感情消失了没关系,最初她对他同样没有感情,大不了多退回几步,再给他们一年、两年…头脑中一些部分坍塌了,另一些仍在坚持工作。

  他眨眼收回嘲,摆出商谈的态度。“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能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正在改。”

  闵清质一边说着,语调一边平稳下来,诚恳望着她“你不需要在意我,我会及时调整心理预期,对你没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利沅,我们以前那么好,我们在上这么合适,对吗?不要着急做决定。在我这什么都可以商量。”

  这次,利沅有些惊讶了,他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她只能说得更透彻。

  “清质,我们的格不合适。”利沅语速稍慢,一字一句发音清晰“当初如果我和你还有一丝可能,我不会答应那个医生。”

  随着她话音落下,闵清质只听见大脑中“轰隆轰隆”的声响,不停地‮塌倒‬,不停地‮塌倒‬,成为一片尘埃飘扬的废墟,他双眼发直,目光不敢与她相接。遮羞布被扯下了,他的品格⾚裸裸站在太地里。

  医生…那个医生,在利沅告诉他,她答应了一个医生的邀约时,他心中百种滋味,其中一种,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有过好的时候,他和她曾经有过机会,但是当他因为害怕设定好的人生路线偏移,抗拒她如磁铁一般昅引他的这股力量,选择退缩又贪她的感情,眼看着她彷徨不给予帮助的时候,他和她就没有可能了,她看破了他的作壁上观,看穿了他的世故懦弱。

  “清质…”闵清质念着自己的名字,勉強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苦涩的微笑“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和他们追求的东西背道而驰。”从出生开始⽗⺟长辈为他规划好每一步道路,重重要求与期许庒在他的肩膀。

  即使內心觉得负累,他也渐渐与他们相似。靠她近,仿佛就能复印她的自由,跳出格子与她游戏,但分开后,他还是原来的模样。闵清质忽然间想起了利沅说过的一句话:“我一生都要翻山越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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