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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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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噤城,乐殊去过一次,那是刚来‮京北‬时,趁着还未开学前,去游玩过一次。那时感觉并不好玩,只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偌大的紫噤城里,挤満了游人,本国的外国的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哗哗喧喧的象在赶集,而不似在体味‮国中‬古老文化的精髓。不过也不能怪那些游人,毕竟,三百年后的紫噤城已经不再是至⾼无上的皇宮,空空当当的地方没有一个真正的主人,它只是一个供人游乐的风景地,不再复当初的意义。

  当时的乐殊,也许说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机会真正地光临紫噤城一次。可是,如今真正进来这真正的皇宮时才发现,原来,有主人的皇宮更加的不好玩。

  傅圣济是的主要责任是负责教康熙和他的儿子们洋术的。他讲课的地方居然叫“上书房”!原先乐殊一直认为上书房是皇上议政的地方,后来和知道不是。这个地儿人家原来叫“尚书房”是专供给皇子们上学读书的地方,不知道哪个编剧就给改成了上书房,看来这历史上的冤假错案还真是多啊。

  尚书房在乾清宮的东侧,景仁宮的南面,毓庆宮的西面,是一个极大的宮院,里面三出五进的小院落也很多,但最宽敞的两个大殿是给皇子们读书练武用的。皇子们的师傅很多,康熙按洋人的礼拜制给每天订了不同的课程,傅圣济的洋文和算术是排在礼拜四的。

  原先乐殊还以为皇子们都蛮好当的,尤其是在小时候。可真正进了宮才知道,原来一点都不是。康熙是个十分好学的皇帝,对子女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他订了规矩,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皇子们都要上学,而且天天都得上。

  乐殊头一次和傅圣济去上课的那天,天还黑黑的就起了。事实上那时候的西洋表针指在三点,自己问过傅圣济为什么这么早起来,而他却说这时候皇子们都已经到了上书房开始复习昨天的功课了。这时候乐殊才知道原来皇子们上学更痛苦啊!

  自己作为跟班的,就是帮傅圣济拿一些教材,进到上书房后,有专门为各个老师设置的屋子,自己就呆在屋子里等着,傅圣济就到殿內上课,上午两节四个小时,下午两节四个小时,中间两个小时吃饭。

  每天早上三点上到下午七点,简直不是人⼲的事情。相比较之下,现代教育制度就要人化多了,乐殊这时却突然想起那些四爷想穿越的小姑娘们,如果让他们知道古代皇子们读书如此辛苦时,她们会是怎样的反应?越发崇拜那些自己隔得远远的,本看不到鼻子眼睛的阿哥们,还是害怕得不敢再来?

  此时是康熙四十一年初舂三月,算来自己来到古代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时的康熙的儿子们已经不少了,据傅圣济讲,他最小的‮生学‬是刚刚够五岁的十七阿哥胤礼,最大的‮生学‬是十四岁的皇十四子胤?。

  十四上面的十三个阿哥,最大的已经三十岁了,就是那个没出息的皇长子。按照古代,十五岁的男子已经算是成年了,不再⽇⽇上课,而是派了各种各样的差使为试炼他们了。老八以上的八个皇子们都已经出宮开府各自住去了,老九以下则仍然住在西六所內。

  西六所离尚书房很近,只隔了一道宮墙,可是真正要走来却也走上好大一截路,谁让这宮里的墙那么多呢?

  乐殊是女子,每天进宮前都会乔装一番,用布条围住前,穿上仆人的青布⾐裳,梳好⿇花辫子,然后戴上一顶青⾊的瓜⽪小帽。用轻灰将⽩?的脸⾊轻按得发了⻩,才敢出行。

  傅圣济似乎十分对康熙的脾气,自己随他进宮上课已经整整十九天了,可按时按点的回家次数却连十次都没有,总是要和他聊到很晚才回。弄得自己每天累得晕晕沉,此时才知原来跟班,也这么累。

  好在的是,⽩天自己可以补眠,傅圣济上课去后,自己就在屋子里‮觉睡‬。

  尤其是今天,乐殊简直累到了不行。

  这个康熙大帝真不知是不是人做的,不对,⾁做的,他每天起的不会比他的儿子们晚,上完朝后,还要批阅大量的奏折,然后还有一堆一堆的事情要和大臣们商议,完了还要过来管他的儿子们念书,兴致来了还要和老傅这样的人一聊就是大半夜。这时候,乐殊总算明⽩为什么后宮会有这么多女人闷死了,他已经忙成这样,哪来的时候去和女人要情骂俏?简直是太可悲了。

  在现代的时候,常常听那些营养师健康师之类的叫唤,说现代人的生活节奏过于快,不利于⾝体健康,心态平衡。可是回到古代才知道,现代人活得其实轻松的!起码比之皇宮內的这些人要轻松多了。

  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虽然回到古代的时候不算长,自己因为要隐瞒姓别,所以不太敢和人说话,但耳朵还是蛮好使的。再说有些事情想也应该想得到的,主子都忙成这样了,下面的奴才就更是不用说了。生活,果然是辛苦的啊!

  昨天大半夜才回了家,没睡了三个小时就又爬起来。

  今天,一定要睡个过瘾!

  也许昨天睡得实在是太少了,乐殊今天睡得特别实,以至于房门开了两次关了一次,她都没有发觉,仍然在睡得香又甜。

  但是,就算是睡得再的人,如果一直有热气往你脸上呵的话,也会有所察觉吧?更何况,乐殊这种心有中‘鬼’的人。

  本来睡得蛮好,可不知何时脸上竟然吹来了一股股的热气,而与这股热气同来的还有一种极淡却极好闻的清香。

  香?傅圣济是从来不噴香⽔的,他是传教士,不玩那个的。当然就更不可能摘回来花儿给自己了,他可是个老头子兼守道夫。那么,这个香从何而来呢?

  不好,屋里有人!

  这个信息一进脑海,乐殊吓得当场就醒了。

  因为眼珠子瞪了太快,不止没看清楚太靠近自己的这个人,还连带的,把这个趴在自己跟前看自己的人,也吓了一跳。

  “啊!”先惊叫的居然是他!

  乐殊有点生气,怎么着,这种情况下该被吓到的也应该是自己吧?怎么会是他先吓得惊叫?不过,这个小小子还真是——俊耶!

  只见自己的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一⾝朱红⾊的长衫,银⽩⾊的带,红顶黑边的小帽子‮央中‬带嵌了一颗拇指大的珍珠。瞧这珠子也知道他绝不是下人之流!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小男孩长得真是俊耶!

  粉⽩的小脸嫰得几乎能掐出⽔来,一双明眸黑亮亮的简直比女人还好看,更不要说那长长翘翘的睫⽑还有那小小的红冽冽的小嘴了。

  天呐!

  哪里跑来这么俊的小娃子?

  自己盯着这小孩看,那个小男孩也盯着自己看,不过看的不是自己的长相,而是…“你是女的!”

  一语惊破天!

  吓得乐殊是赶紧跳下炕来捂住这小孩的嘴。把他抱在怀里,哄道:“不要叫好不好?”

  见那小孩点点头后,才放了开来,平蹲在地上,和他平视半晌,又瞧了自己半晌,郁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自己进宮后,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沉默是都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个哑巴,所以这里才更清静,更没人打扰。岂料今天居然让个小庇孩给猜到了,真是破功啊!

  那小男孩见自己这样蹲着和他说话,似乎觉得很有趣。不过他好象在意的不是自己在意的这件事,而是左顾右盼地问道:“傅老师不在吗?”

  找傅圣济的?

  老师?

  难道说:“你是个阿哥?”

  对啊!除了阿哥,哪个人还会叫那个洋鬼子叫老师?而且在宮里可以穿成这样,又在上书房里呆的,不是阿哥,又是谁呢?

  乐殊觉得自己衰到家了。不过好在对方只是个小孩子,总会有办法哄弄住的。不过这傅圣济去哪儿了呢?四下看看,却发现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傅圣济上课时带走的东西已经全数带了回来,而桌上还多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英文,意思是他被皇上又召去了,叫自己在这里等他。

  老天!这个康老头,昨天才聊完,今天居然又聊,你有空怎么不到后宮去和你的老婆产聊聊?找个外国老头,还那么丑,有什么好聊的。

  虽然知道他们聊的都是正经事,但乐殊不是忍不住地心里骂上两句。

  他们聊不是大事,但重要的是今天自己又要饿肚子了。

  正发怔间,就听那个小阿哥疑惑地问道:“你懂洋文?”真是奇怪耶!怎么会有女人懂洋文呢?

  乐殊再次蹲在了地上,看看这个小娃子,瞧这年纪,应该是老傅提过的那个年纪最小的阿哥,老十七,胤礼了。

  这么大的娃子正该是好玩的时候,念了一天的书了不回去吃饭玩耍,却跑到老师的房间里找先生,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笑着抖抖手中的纸条,道:“我当然懂洋文,而且懂得不比你那个老师少噢。”

  “你骗人。傅老师是洋人,你是国人,你怎么可能懂得比洋人还多洋文?”一连串地说下来,有点绕口。不过这小子说得倒是蛮清楚的,可见是个头脑清楚的。

  只不过

  “I\\\‘mSolo摸n。”

  明显的这个胤礼听不懂,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満是疑惑。乐殊只好翻译给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是个聪明人。I`M是我是的意思。Solo摸n是所罗门,是指特别聪明的人的意思。明⽩了吗?”

  点头又‮头摇‬。

  这个答案弄得乐殊就有点不慡了。秀眉一拧:“为什么不懂?”

  胤礼似乎有点发愁的样子,看了自己半天,又绕得自己走了半天,然后又是咬牙又是沉思地想了老大半天,突然说道:“我每个月给你五两银子,你愿意做我私底下的老师吗?”语气很严肃,表情很认真。

  但是,这回换乐殊不理解了:“为什么是私底下的?”

  “你真笨耶!你只是个…跟班的。”从他的口型上得知,其实他想说,你只是个奴才的。但考虑到自己以后要教他,不给自己面子就是不给他面子,于是才改了口。“你只是个跟班的,我是阿哥,师傅只有由皇阿玛指定。你不做我私底下的师傅,难道还要做我台面上的师傅吗?”振振有词!果然是皇家‮弟子‬啊,真有自豪感!

  乐殊心口狂叹了十口气。拖住自己快掉下去的脑袋,无奈道:“回十七阿哥的话,奴婢的意思是,阿哥为什么要私底下学习?”

  这回这个小家伙回答得可就有些不慡快了,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答道:“师傅讲的我听不太明⽩。他们…笑话我!皇阿玛今天夸了十五哥和十六哥,却没有夸我。”到底还是小孩子,说到后面眼圈都有些红了,小嘴嘟得⾼⾼的。

  这下,乐殊什么都明⽩了。

  也难怪嘛。这个年代的人本不懂得分级教育,十几个放在一个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学习的进度肯定不一样嘛。十五和十六好象一个是十一了,一个九岁,当然要比五岁的学得快。这个老康太不明智了!这样的⾼低不一,会对小孩的学习心理造成影的。

  想想道:“教你,不是不可以。”

  “但是什么?”真不愧是宮里的小孩,才庇点大就知道‘但是’的作用了。

  “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别人说我是女人,还有我会说洋文。”这个年代可不同于三百年后,三百年后女人学历⾼是本钱,现在学历⾼,尤其象自己现在的这种怪学历,就更是祸福难料了。

  胤礼不是个笨小孩,马上就明⽩了她的意思。只不过:“如果皇阿玛问起来怎么办?连额娘也不可以说吗?对皇阿玛说谎可是欺君大罪的。”

  欺君大罪!

  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只是这个小庇孩还不懂,天底下本没有不欺君的人。

  不过这话是不能和他说的,就算是说,以他现在的这种智商也是不可能听懂的。只好是柔了声地劝道:“你皇阿玛怎么会问我呢?他老人家又不认识奴婢。再说了,你让奴婢教你不就是为了在你皇阿玛面前证明你很聪明吗?如果告给了别人,那你的十五哥十六哥也跑来要奴婢教的话,你又怎么能再超过他们呢?”

  虽然有点挑拨离间兼小孩天真无知,但也是大实话了。更何况这样的大实话又偏偏正中了胤礼的心病,他思量再三后便痛快地决定了,保守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秘密。

  当二人的小手指勾到一起的时候,这个小阿哥还象是做了什么天大的有趣事似的,偷偷得直笑。

  于是就这样,乐殊在进宮第二十天起,开始偷偷地做了十七阿哥胤礼的‘私’老师。怎么听着都象‘死’老师。不过管它的,反正自己这个倒退了三百多年的人,比死了还——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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