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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每天都很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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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当期毕业生中的首席,得到了裕仁天皇御赐的军刀,而这把装饰华丽的军刀,现在也仍然佩戴在他的间。

  在他行走动作时,刀鎺上的十六瓣八重表菊徽记便在阳光的映下熠熠生辉。原田任三郎自陆军大学毕业之后,先后出任过驻东北、两广与台湾的武官,又于半年受松井石大将的派遣,率军进攻申城。

  这一战从去年八月一直打到十一月,之后原田任三郎又率部进攻金陵,在攻占金陵期间,因为皇道派的失势以及与松井石理念的不合,原田任三郎自行申请退守申城,吉田清长就是在这个时间被他提拔上来担任副官的。

  如今刚刚度过华夏的旧历新年,申城百姓的愁云惨淡是无法波及到日本人身上来的,在吉田清长的角度看来,张灯结彩的百乐门反倒比过去显得更热闹了些。

  他今晚随同原田任三郎来参加舞会,这舞会是由申城青帮头目赵宗海牵头举办的,他几次三番邀请原田任三郎等一干人等前来参加,原田任三郎推了几次,但他因为仕途不顺,心中郁结难消,在赵宗海第五次邀请他的时候,便同意了。

  与会人员中属原田任三郎的军衔最高,官职最大,因而吉田清长驾车驶来百乐门的时候,也特意拿捏着时间,等到腕表即将跳向八点钟整,他才护卫着原田任三郎走入百乐门,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百乐门一楼用餐,二楼便是巨大的舞池,正有一支大约是菲律宾来的乐队正在奏乐,舞池中央已经娇娇怯怯站了一排姿容美丽的舞女。吉田清长很快看到。

  在西南方的角落里还站着个高挑纤细的女人,吉田清长仅仅是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便不难想象她转身之时的容貌该有多么惊

  只不过这女人虽然身姿令人浮想联翩,穿得却并不丽,反而是很素净的一身象牙白旗袍,肩上围着一件白色绒的披肩。

  吉田清长的目光在她身上黏了很久,才注意到站在她身边、一身黑色唐装的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赵宗海。赵宗海早在原田任三郎进到二楼的瞬间便注意到了。

  他从侍者的托盘里取过两杯香槟,大步向着原田任三郎走来,又将其中一杯香槟恭敬地递过来:“原田先生,久仰久仰。”

  他的态度非常谦卑,原田任三郎便接过了香槟,与赵宗海轻轻碰了一下:“赵先生。”原田任三郎驻华多年。

  虽然还有着浓重的口音,但中文已经十分流利了。赵宗海笑道:“原田先生,今的一切花销,都记在鄙人身上,请您千万不要客气。”

  他与原田任三郎寒暄完毕,便又回身去扯那女人的手臂,低声呵斥道:“别闹脾气了!还不过来陪原田先生跳舞!”女人被赵宗海扯得一个趔趄,便是这一瞬间,吉田清长看清了她的外貌。

  她远比他所见过的所有日本女人都要更美丽,如果说他以往见过的大和民族的女子都是温柔的樱花。

  那么这个女人更像是一株倔强的寒梅。吉田清长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她微蹙的眉,和带着怨恨与不甘的眼睛。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像是燃烧着两簇熊熊的火,被这样的一双眼用冷厉的目光看过来,吉田清长心中旎的想法都在瞬间消退了,他情不自地向后退了半步,又去看原田任三郎的反应。

  女人显然并不配合赵宗海,原田任三郎见她被赵宗海用力拽着手臂扯到自己面前,他并不生气,只微笑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女人被赵宗海牢牢抓着手臂,几乎动弹不得,她看着原田任三郎半晌,才冷冷地笑了:“华夏人的名字,对你来说重要吗?”

  她话音刚落,赵宗海便立刻抡起手臂,在她脸上重重掴了一掌:“…谢飞云!有你这样和皇军说话的吗?”赵宗海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啪”的一声脆响使得所有人都注目过来,连菲律宾乐队的奏乐都跟着慢了半拍。

  原田任三郎看着这个名叫“谢飞云”的女人的右脸立刻红肿起来,他朝赵宗海摆摆手:“赵先生,我与这位谢小姐单独聊两句吧。”

  赵宗海仔细地观察着原田任三郎的表情,见他眉目舒展,神情平静,显然是半点也没有被谢飞云惹怒的模样,这才抬手照着谢飞云的背上打了两巴掌,凶神恶煞地告诉她不要再不识抬举,又冲着原田任三郎点头哈地告退了。

  音乐换了更加快的小调,舞池里跳舞的人愈发多了。中文与杂在一起,十分聒噪吵闹。谢飞云站在原地没有动,五彩斑斓闪烁着的灯光映在她红肿的右脸上,并没折损她的姿,反倒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起来。

  原田任三郎将手中一口未喝的香槟递给身边的吉田清长,向谢飞云道:“谢小姐,今这场舞会,是赵先生强迫你来的吧?”他此刻仔细打量了谢飞云一番。

  立刻便发现了她的脖颈两侧有着深深的指痕,显然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谢飞云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原田任三郎轻笑起来:“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冒犯我,若是我今晚心情不大愉快,你如今焉有命在?”

  谢飞云冷声道:“你既然中文说得这样好,想来也知道我们华夏还有句话,叫作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她这样说话,显然是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了。

  原田任三郎看着谢飞云,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前仰后合:“谢小姐,我怎么没有早些遇见你?”

  他心中积攒多天的郁气在这个瞬间,似乎立刻一扫而空了。原田任三郎从未觉得自己有像今天这般愉快过,他已经三十七岁了。

  可是仍然在为自己的理想与信念感到动摇,每天都很消沉,此刻遇见对他不假辞的谢飞云,他忽然从其中觉出趣味来,便好像是去挑选宠物猫一样,太过乖顺的。

  他并不喜欢,总要遇见那些喜欢亮出利爪来挠人的,他才能觉出驯服的意义是什么,他向着谢飞云伸出手:“我邀请你与我跳一支舞,你能不能赏光呢?”***谢飞云垂下视线注视着原田任三郎向她伸出的这只手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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