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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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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办得低调却奢华,已是近来富商名流的共识,表面上不铺张,可是內涵绝对要丰富有品味,简单说,就是不能办得俗了,所以,找点和艺术牵扯得上关系的贵宾,就成了提升主人格调最好的方法。

  “东方美人”因此成了一些大亨们的最爱,不只是因为东方瓷享誉‮际国‬,最重要的是,东方四兄弟的容貌俊美惊人,他们出席所带来的宣传效益,恐怕強过任何专家名人或⾼官贵族。

  只可惜,从来没有人能同时请到东方家四位俊男,像这类场合,多半由东方家‮二老‬东方天骄包办,其他三人的“天仙绝⾊”一直只在几张狗仔拍摄得不太清楚的照片中渲染,以及几位和“东方美人”有过公事接触的人中口耳相传。

  倒是上回东方风华在机场的打架事件被人偷偷录下PO上网路,他那飘逸的⾝形风辨才终于曝了光。

  听说那短片点阅率⾼得吓人,惊动了媒体,在媒体的追查下,终于证实主角正是东方家的老大东方风华。

  无聊的媒体还比较了东方风华和东方天骄谁比较帅,于是他们两人莫名其妙地有了不少粉丝,人气比一些影视明星还⾼。

  也因此,这次的晚宴,有不少人是特地来一睹东方二少的俊容,那些神通广大的媒体更守候在会场门口,就为了多拍几张东方天骄的照片。

  只是道⾼一尺、魔⾼一丈,早就料到会如此的东方天骄,其实早一天就住进了饭店,悠悠哉哉地等著晚宴开始时,才从容下楼参与。

  来到大厅,他看着外头扑空的记者们,忍不住好笑。

  真要比心机,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

  双手抆在银灰⾊西装口袋,他噙著笑意,一⾝帅劲进⼊会场。

  人脉广大,加上俊⾼挑,他的出现想当然耳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騒动,难免又是一阵寒暄客套…

  待一一打过招呼,他才得空寻找他的目标。

  本来想取消这个晚宴,去‮港香‬找黑瑶,没想到一打听,才得知她也获邀参加这次的晚宴,于是他说什么都得出席,好和黑瑶叙叙旧…

  不经意地在会场中搜寻著,突然,一个斜倚在角落,穿著西装的纤细⾝影昅住了他的目光。

  灰黑⾊合⾝西装,包裹着略显细长的⾝躯,短发黑亮,发尾披垂在颈间,衬著一张对男人来说过于秀气的⽩皙脸庞,那模样,似男非男,像女又非女,惹得人心惊、心疑又心颤。

  黑靖今天没戴墨镜,五官清楚地显现,他才发现,他竟是个俊雅美丽的男子,那份美,太过、太魅,一如东方家的人一样,诡异又不寻常。

  他正对著他笑,笑得很挑衅,也充満恶意。

  略去口那份奇异的波动,东方天骄眉一挑,端著酒杯,缓缓走了过去。

  “我以为你没戴墨镜就不敢见人呢!”他一开口就是揶揄。

  谤据十二的调查,黑福泽的确有两个女儿,不过小女儿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未被提起,倒是后来在家族的资料里却多了个儿子黑靖,外人认为,黑靖很可能是黑福泽从外头接回来的私生子。

  “我只是懒得看人,特别是一些自以为俊帅的人。”黑靖盯著他,回敬一句。

  “怎么,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意有所指地讥讽。

  “不会啊,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心情就变好了。”黑靖冷哼。

  “别逞強,不开心就要说出来,免得闷出病来。”他恶劣地笑了。

  “能笑就尽量笑吧,东方天骄,因为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黑靖狠瞪他一眼,轻啜一口手中的香槟。

  “哦?你的话真令人害怕啊!”他笑意更扩大。

  “我是你的话,的确该害怕。”

  “真可惜,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害怕。”

  “没有吗?东方家的诅咒,不就让你怕得要命?”她讥笑着。

  他脸⾊一凛,眼神变得冰冷。“你会后悔提到这件事。”

  “真可惜,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后悔。”她还以颜⾊。

  “很快就会有了。”他撂下话。

  她怒视著他,真想当场就送他几颗‮弹子‬,这个自大该死的男人活著实在太碍眼了。

  “你们在聊什么?”黑瑶的声音突然揷了进来。

  东方天骄转过头,看着精心打扮的黑瑶,竟有点替她遗憾。

  有个长得太过俊美的弟弟,也是种悲哀吧。虽然黑瑶长得不差,但和黑靖站在一起,就完全被比了下去。

  “黑‮姐小‬,很⾼兴我们又见面了。”沉的笑容陡地变得热切灿烂。

  “是啊,真巧…”黑瑶努力维持冷静。

  “我听说你也参加了这次的宴会,就迫不及待想见到你。”他的语气、眼神都充満了魅力。

  “是吗?”黑瑶脸红了。

  “我们可以聊聊吗?”他作势邀请她到一旁谈心。

  “当然…可以。”她快得都有点结巴了。

  会场里的所有女人都在看她,因为全场最帅、最俊的男人就和她在一起。

  于是,他们俩相偕走开,留下黑靖一人待在原地,不过,临走前黑靖若有似无地递给黑瑶一个眼⾊,黑瑶蹙了一下眉,却不敢不从,轻轻点了一下头。

  东方天骄带著黑瑶来到贵宾休息室,才问道:“你似乎很怕你弟弟。”

  “嗄?”黑瑶表情怪异地愣了一下,才赶紧解释:“也不是怕…”

  “你们感情不好吗?”

  “怎么会?我们感情很好,只是…”黑瑶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俐落的商场姿态。

  “只是?”他等著她说。

  “只是你的荷口美人瓶把她惹火了,她很生气。”黑瑶坦言。

  “呵…”他笑了。

  “你真的太过分了。”黑瑶嘴上总得‮议抗‬一下,但语气上倒没有太怪他的意思。

  唉!面对一个这么俊美的男人,哪个女人气得起来啊?

  他走近她,在她面前站定,以富有磁的声音道:“抱歉,我们家和黑靖有点小饼节,不过这与你无关,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听他这么说,她心底扬起了一抹喜悦。

  东方天骄刻意说清楚,是不是等于表明了他对她很有好感?

  “我知道,靖行事是偏了一点,我一直想劝她,可是总劝不听。”黑瑶的立场偏向他了。

  “我们可以不谈他吗?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他说著,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

  迸代工匠的魂魄,应该就是附在她⾝上吧?那么,只要把她带回去,诅咒就能解了…

  “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呢?”黑瑶仰起脸,痴地看着他。

  “所有的事。”

  “以你的能耐,只要是你感‮趣兴‬的女人,应该没有不知道的事吧?”她指尖轻贴在他前低哝。

  他笑了。黑瑶不愧是在商场打滚多年,也算精明的了。

  “或者,我们会很合得来…”他暗示著,为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我也希望这样…”她快地接过酒杯,与他轻碰,一个不慎,酒竟泼上他的西装。

  “哎呀!对不起…”她惊呼。他没有惊讶,也不生气,只是抓起纸巾轻擦,并道:“没关系。”

  “怎么办,红渍都染进⾐服里了…”她一脸抱歉。

  “我正好在楼上订了一间房,我上去换一件。你…要陪我上去吗?”

  “可以吗?”她的眼中闪著异样的光芒。

  “当然。”

  放下酒杯,他带著她搭电梯上八楼,一进电梯,两人就如⼲柴烈火,相拥热吻,一路吻向客房,仿彿一对难分难舍的情侣。

  跌撞地⼊了房,他们双双倒向大,⾝体著,翻滚、息…

  就在他们吻得烈忘我时,黑瑶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支细小的针筒,从他手臂扎下!

  东方天骄一怔,还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了意识,趴倒在她⾝上。

  黑瑶搂住他,心里其实百般不愿。虽然才见过一次面,但她很喜他,实在不想伤他,可是黑靖偏偏要她这么做…

  黑靖为了自己‮人私‬的怨怒,想对东方天骄下降头,那种琊术有多凶狠她也见过,一个没弄好,必死无疑,鲁默就是这样死了,现在,黑靖还想用同样的手法对付东方天骄?

  坦⽩说,如果不是黑靖主动去招惹,黑月堂又岂会和东方家杠上?

  明明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得到美人瓷,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敢违抗黑靖呢?她才是姊姊啊!不是吗?

  不舍地移开东方天骄,她下拉好⾐服,整理头发,才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黑靖正等著她:“把他摆平了吗?”

  她点点头,満脸不悦。

  “别一副求不満的样子,姊,去找其他的男人吧!东方家的男人都活不过三十岁,爱上这种人,会很惨的。”黑靖讥讽地道。

  “那只是个谣传。”黑瑶才不信。

  “信不信由你。”黑靖冷笑地穿过她,走进房內,并向立在外头的苗武道:“派人送姊姊回去。”

  “靖,你想对他做什么?”黑瑶不放心。

  “不关你的事,回去。”

  黑瑶握紧拳头,咬著下,在苗武的护送下走向电梯。

  黑靖将门关上,走近大,将趴著的东方天骄翻过⾝,目光从他凌衬衫下裸裎的口,慢慢移往他那张俊容。

  “东方家男人的美貌,全是因为诅咒哪…我姊却无知得被你这张脸⽪骗得团团转,哼,就让我在你的脸上划个几刀,看你还能不能惑女人!”

  她说著拿出一把小刀,正想往他的脸上割下,突然,他的手攫住她的手腕,甚至,还睁开了眼睛。

  “你!”她大吃一惊,急忙挣开后退,想不透理应昏不醒的他为何能醒来。

  “这种烂把戏,还以为骗得了我吗?”东方天骄缓缓坐起,从枕头下拿出一小小的针筒。

  她凛然变⾊。敢情姊姊⾝上的针筒被调了包!

  这个东方天骄…这个该死的东方天骄…

  “不愧是东方二少,果然机警。”她暗暗咬牙。

  “你利用你姊姊,目的就是想和我独处吗?”他站起⾝,揶揄地道。

  “是啊!总要挑你落单的时候才好办事。”黑靖轻哼。平时,东方家的人都有保镳如影随形,东方风华⾝边有个十三,东方天骄⾝边则有个十二,碍事又碍眼,真烦。

  “办事?怎么,你对我有‮趣兴‬吗?那可抱歉了,我对男人没感觉。”他讥笑地上下打量黑靖。

  “你想太多了,东方天骄,我感‮趣兴‬的可不是你。”

  “我知道,你感‮趣兴‬的是我们东方家的‘美人瓷’。”

  “是啊!”“你以为你能得到吗?”

  “我不能,但你能。”她⽪笑⾁不笑地掏出一把袖珍手,对准了他。

  他眯起眼,冷冷地道:“想用对付鲁默那招来对付我吗?那叫什么…下降头?”

  “没错,只要控制你,一切就好办了。但东方家的人⾝分证上的生⽇全都是假的,有关你的生辰八宇,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挨一?”她好心地问。

  “没有第三项选择吗?”

  “你只能二选一。”

  “可是我两个都不想选。”他耸肩。

  “哼,你以为你还能和我谈条件?”黑靖怒笑。

  “当然可以…”他狡猾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机手‬,拨了一个号码,按成扩音。

  嘟…嘟…两响,‮机手‬接通,马上传来黑瑶惊恐愤怒的喊叫声。

  “你们⼲什么?放开我!不要…”

  黑靖脸⾊乍变。苗武呢?他不是跟在姊姊⾝边,怎么…

  “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吧?”东方天骄笑道。

  “放了我姊。”她怒瞪著他。

  “不行。”

  “你…”她气得把上膛,上前扯住他,用力将口抵住他的太⽳。“不放,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敢的,如果你要黑瑶活命的话。”他有成竹地觑著黑靖。

  “或者,我并不希望她活命…”她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

  东方天骄愣了一下。黑家姊弟感情不睦吗?

  “果真那样,我正好可以为你代劳。”他恶笑地试探。

  她眼眸闪著冷光,与他互瞪片刻,终于放开他,移开口。

  “哼,算了,姑且放你一马。”

  “可是,我却不想放过你,也不想放过黑瑶。”他右眉一挑,话声刚落,就闪电般出手紧扣住黑靖的手腕。

  这一变化出乎黑靖意料,她没想到他会大胆反击,就这么一怔迟,手中的已被夺下。

  但黑靖的反应也快,一个旋⾝飞踢,长腿扫向他的头颅。

  他后仰,避开,伸手拉住她的腿,她借力使力,半空翻转,以扭力迫他放手。

  这时,苗武在门外焦急低喊:“少当家!出了什么事?少当家…”

  黑靖正想开口,就听见外头同样响起了打斗声,这才惊觉东方天骄一开始就有了防备。她以为她计画周全,事实上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她上钩…

  可恶的家伙,果然比东方风华更难

  “虽然黑瑶对我印象不错,不过,拿你来当筹码,可能比较‮险保‬一点。”东方天骄再度进攻,一脸别有居心。

  “什么?”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你乖乖地跟我走就对了。”他一拳打向黑靖的面门。

  “作梦!”她厉斥,闪⾝,近,手中已多了一支轻薄小刀,迅速划过他的右脸。

  他微愕,手一摸,见指尖沾著鲜⾎,俊脸一沉,怒火骤起,⾝形加快,连续出拳,她左躲右闪,一不小心,被他的重拳击中左颊。

  “唔…”她痛得向后颠踬跌倒。

  他伸长手揪住她的领口,拉回,⾼举拳头,原想再补一拳,但一看她嘴角流著⾎,不由得怔住。

  那纤细的颧骨,红润的瓣,竞让他有种自己正在打一个女人的错觉。

  但黑靖可还没放弃,她见他闪神,手中小刀再刺出,眼看着就要揷⼊他的口,她的手腕却被他扭住,她吃痛闷哼,小刀落地。

  不但脸长得俊秀,连这手腕,都细⽩得仿佛一折即断…

  敝!很怪!因为他的心,竟有几秒钟的。东方天骄拧起了眉锋。

  罢才和黑瑶热烈的拥吻,也没有此刻这种诡奇的怦动。

  “放手!”她陡地举脚,以膝盖撞上他的鼠蹊部。

  “唔…该死…”他痛得不得不放开黑靖,缩起⾝,暗咒这小子怎么可以学女人的烂招。

  黑靖随即冲向房门,门一开,一阵无臭无味的⽩烟面噴来,她本无从防备,瞬时失去了意识,向前倒下。

  追上来的东方天骄手才刚抓住黑靖,一见到⽩烟,心中暗惊,急忙试图憋气掩鼻,但还是迟了,就只昅一口,脚下便失重发软,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最后,他只来得及瞥见地上两个东方狼和苗武动也不动的人影,就和黑靖双双坠⼊了无止尽的黑暗之中。

  *********

  她快死了!

  他知道,她将熬不过今年的冬天。

  到时,他将再也看不到她美丽灿烂的笑容,听不到她惊叹他手艺的银铃笑语,到时,他将独自被留下,痛苦至死…

  今生,她是公主、是别人的,而他,只是个烧窑的工匠,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和她心爱的丈夫、心爱的子女…

  他和她,今生天差地远。

  那么,来生呢?

  如果有来生,他可不可以许一个愿,可不可以祈求上天,跟她长相厮守?

  但老天不应,她也不允。

  她说,来世,我们都当女人吧!天工。

  别当情人,当姊妹吧…

  不!谁要当她的姊妹?谁要当她的家人?不要!死都不要!

  如果今生来世都得不到她,那就一起死在这个朝代吧!

  让他和她一起埋葬,两人的魂魄永世都埋在坟里,不转世、不轮回,就让他,一直守著她…

  鼻⾎融⼊了瓷土,那用烈火烧出的美丽圆盘,是他的爱情梦,和著他的尸,他的心,他的泪。

  他,先走一步,化为陪葬的“美人瓷”助手们将会把他和公主合葬,他不求共生,只求同死。

  “美人瓷”有他献上了命的诅咒,他,将化为鬼、化为魔,不离不弃,没有人能拆散他和他的公主。

  擅动美人瓷,活不过三十…

  活不过三十…

  哀怨的梦境,缥缈如雾,有人在黑靖耳朵里昑唱著什么语句,她寤寤寐寐,隐约看见一个圆形瓷盘,美若雨后晴空,只是,那圆盘为什么缺了一角?为什么裂了?上头点点殷红,不断地扩大,再扩大,最后,凝结成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她心好痛,好痛…

  “喂,醒来!”有人在摇她。

  是谁?

  “给我醒来!”

  她猛然惊醒,醒来,眼角仍挂著泪,却已记不得梦境。

  “啧,睡得真久。”低沉的声音,在她右边响起。

  她惊愕地转头,看见东方天骄那张脸,立即吓得坐起,瞠目结⾆。

  东方天骄怎么会在这里?她大惊,下意识地低头审视自己的⾐服,幸好,⾐服还是原来的那套西装,只是有点皱了。

  “你…”才一开口,嘴角就痛得要死,伸手一摸,终于想起她被他打了一拳,脸已经肿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作梦还哭了,真难看。”东方天骄冷冷地讥讽著。

  刚刚就一直听黑靖喃喃梦呓,他凑过去,仍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看见他那浓密的眼睫上渗著眼泪,那模样,简直和个女人没差别。

  啧!这小子,全⾝透著娘娘腔,让人看了真烦躁。

  黑靖很快擦去泪痕,防备地怒瞪著他:“你眼睛瞎了吗?我这是流汗。”

  从眼睛里流汗?算了,这种⽩痴对话没有继续的必要。

  他冷眼一瞥,道:“你流泪或流汗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想先搞清楚是谁下了葯,把我们绑到这里。”

  他不悦地站起⾝,环视著这栋老旧屋子。

  醒来时,头还残留著闷痛的感觉,可见那种烟很強,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若非黑靖也同样遭了殃,他肯定会认为是对方的诡计,但连他也被绑来,情况就有点不太寻常了。

  不是黑月堂搞的鬼,那又会是谁?

  “什么?”黑靖一怔,看着四周,才发现她和他被关在一个类似森林小木屋內,房里有,有沙发,还有卫浴设备,可是都已布満灰尘,还充満著嘲腐朽的气味,怎么看都像是废弃已久。

  然后,她想起在饭店房间门口闻到的那股⽩烟,脸⾊不噤一沉。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同时卯上东方美人和黑月堂?

  把她和东方天骄困在这里,又想做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她凛然问。

  “不知道,窗户被封死,看不到外面,门也被从外锁住。不过,似乎没人看守。”他耸肩。

  她拧著眉,摸索著⾝上的‮机手‬,他却闲凉地冷哼:“别找了,‮机手‬和手表都被拿走了,连⾝上的现金信用卡,也都被清空。”

  她脸⾊微变,果然发觉,全⾝上下除了这⾝⾐物,其他的东西都已被掏空。

  “现在,我们不知时间、不知⽇期、不知道⾝在何处,等于与外界隔绝…”

  “Shit!”她怒斥一声,冲向木门,用力踹著。

  “别浪费体力了,照这情形,我们恐怕已经一天‮夜一‬没吃东西了,你最好省点力气。”他颓然坐在霉味十⾜的沙发上,厌烦地劝道。

  她悚然回头。的确,她的手脚无力,胃很空,心跳坑邙弱,而这种情形,就叫饥饿。

  “可恶…到底是谁?”她扶著木墙微,开始揣测著敌人的⾝分。

  “不管是谁,我觉得他这招很厉害。”他支著下巴,沉昑著。

  “怎么说?”

  “你想,我们两人同时消失,会有什么结果?”他看着黑靖。

  她想了一下,脸⾊陡地刷⽩。

  “这人…是想引起黑月堂和东方美人之间的冲突?”

  “没错。由于我们目前的关系恶劣,我的家人一定会以为是你⼲的,而黑月堂则会认定你失踪是我们东方家下的手…”他冷静分析。

  “他想让我们两败俱伤!”她惊怒道。

  “对,两败俱伤之后,再从中取利。”

  “取利?他想取得什么利?”

  “或许是东方瓷的秘方,或是黑月堂的珍贵收蔵…”

  她愈听愈惊,不管是利用黑月堂来攻击东方美人,或是利用东方美人来对付黑月堂,都会对双方造成莫大的损失。

  “看来,幕后那个人野心不小…”他哼道,又看了她一眼,问:“你开门往外冲时,没见到任何人吗?”

  “什么都没看到,就満脸是⽩烟…”

  “怎么可能会没看见?如果不是近在咫尺,怎么下手?”他瞪眼。

  “门一开,烟就扑面而来,换成是你,也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就晕了。”她怒道。

  “啧,那时一定有人躲在门外…”

  “那请问你又看到了谁?”

  “我只看到地上躺著两名我的人,还有苗武,全都昏倒了。”

  “会不会是你们自己人⼲的?”她疑心地看着他。

  “不可能。”

  “难说呢。外人岂会知道我和你会同时出现在那间大饭店?”

  “照这线索,你们黑月堂也有嫌疑,不是吗?”他反讥。

  “我们黑月堂个个忠心耿耿,绝不会有背叛的事发生。”

  “我的东方狼群也都誓死效忠东方家,绝无二心。”

  “哼,人心隔肚⽪,你怎么知道你们东方狼里不会有人造反?”她冷笑。

  “因为我们团队讲求信任,不像一般的黑道只是乌合之众。”他也回敬一记冷笑。

  “你…”她怒视著他。

  “算了,和你在这里说些废话也没用,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比较实际。”他对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和这个小子争些毫无意义的事感到愚蠢。

  如果他真的已失踪了两天,十二必定早已回报,那么,绝世就很可能出动…

  啧,让那个格违常的小表一出动还得了?黑月堂不被他夷为平地才怪。

  东方天骄烦怒地吐口气,开始观察整个旧木屋的结构。

  既是老旧木屋,要出去应该不难,问题是得要有工具…

  他绕进浴室,瞄到浴室里那扇小窗,于是踩在浴红上,用力敲了几下,那从外封死的木板稍微移开了一寸。

  嗯,这里应该可以逃出去,但窗口不大,只有骨架细瘦的人才能钻过去。

  说到骨架细瘦,那只有黑靖了,可这小子和他不合,一旦出了木屋,难保不会一走了之…

  “你在⼲什么?”黑靖出现在浴室门口,看着他。

  “找出路。”

  “你想从那个小窗出去?”她皱眉。

  “这里封得不紧,可以出得去。”

  “你怎么可能钻得出去?你的肩膀本过不了…”她打量著他宽阔厚实的肩背。

  “我过不去,你可以。”他回过头来。

  “我?”她一怔。

  “你很瘦,肩膀也像女人一样,应该可以出去。”他讥笑着。

  她然大怒,抓起脚边的废椅把手就扔过去。“谁说我像女人了?我是男的!”

  他轻易闪过,冷笑地跳下来,故意道:“这么动⼲什么?你本来就像个女人…”

  她不让他说完,冲上前就挥出一掌,只是还没击中他的脸,手腕就被扣住。

  “瞧,这么细的手腕,还有…”他瞄了瞄黑靖的手腕,猛然一扯,将他拦拉近,凑向他的脸,恶笑道:“你这双眼睛啊,太亮太火;这鼻子,太秀气;这…”

  说到这,他声音乍停,眼底有火光跳动。

  这,太魅、太感…太‮逗挑‬…

  黑靖气得愤力挣开,手肘一拐,直击他的口。

  他防得也快,以左手护挡,反擒住黑靖的手,将之贴庒向浴室的门板。

  “你啊,连力气都像女人。”他嘲笑着。

  黑靖被夹在门板和他之间,动弹不得,气极败坏地大声怒斥:“放开我!”

  “有本事就挣开啊!”他更加恶劣地用下⾝庒住黑靖,鼻尖几乎碰上他的。

  “你…”她被他欺庒而来的气息庒得有些不过气,那纯男刚力量,就是和她不一样…

  果然男女有别,不管她再怎么‮议抗‬呐喊,她终究是个女人!

  东方天骄只是想整整黑靖,不过这样贴着黑靖的⾝体,他却发觉自己內心兴起了异样的感觉,他竟被这个小子惹得呼昅和心跳整个掉…

  懊死的!真是疯了!

  猛地放开黑靖,他心烦地转⾝,卷起衬衫袖子,捡起那椅子把手,头也不回地怒道:“走开,我要把窗户撞开。”

  黑靖咬著牙,移开⾝体,不知为什么,心跳也变得很急促。

  东方天骄‮劲使‬地撞著小窗外的木条,没多久,木条一一被打落,外头微弱的天光洒了进来。

  “行了。”他吐口气,探看外头景象,眉头又蹙起。

  外面是一片浓密无止尽的树林,他们好像被丢在深山似的,要下山可能又得费一番力气。

  “怎么?看得出这是哪里吗?”她好奇地问。

  “不知道,四周全是密林。你先出去,然后想办法把大门打开。”他跳下浴⽩,洗著手。

  “你不怕我自己跑了?”她眉一挑,讽刺地问。

  “你跑得了吗?这里是‮湾台‬,你人生地不,又能跑到哪里去?别的不说,你光想穿过这个森林就有问题了。”他顺手洗完脸,转头走向黑靖,冷冷一笑。

  她盯著他。

  他沾了⽔的发丝略微下垂,少了几分精明的強悍,多了些不羁的潇洒,加上一点点的倦容,使他原本就俊美的五官看起来更有魅力…

  她向来很少注意男人的长相,也对男人毫无‮趣兴‬,可是,现在口这份窘迫是怎么回事?

  “黑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瞪去一眼。

  她一惊,急忙收回目光,拉下小脸:“你以为我一个人没办法走出去?”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是座山林,你出去走,绝对路。”他警告道。

  哼,他想唬她呢!好啊,就先顺他的意,等她出了这小屋,她就先行离开,让他一个人在这里饿死。

  心怀著恶意,她佯装点头,跳上了浴⽩,双手攀上窗口:“好,我知道了,帮我撑上去。”

  哼,这小子心里有鬼,他本是想一走了之。

  他十指扣,让黑靖借力踩著往上,在对方快要钻出去时,陡地拉住黑靖的小腿,道:“黑靖,你姊姊还在我们东方家手里,你可别忘了。”

  黑靖动作顿住,背对著他,无法转头,却露出诡笑道:“我没忘。但我想,我有本事把她救出来的。”

  说罢,她脚跟突然重重一踢,将他踹开。

  “唔…”东方天骄口中了一记,向后跌下,才刚站稳,就见黑靖像蛇一样钻出窗口。

  “黑靖!”他气得冲跃上去,探向窗外。

  “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东方天骄,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个地方很安静,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吵你。”黑靖抬头看着他,狠地讥笑着。

  “你…”他怒瞪著眼。这浑帐!

  “永别了,东方天骄。”她挥挥手,大步离去。

  他看着黑靖走⼊树林之中,倏地,満腔的怒火化为一声冷笑。

  你走不远的,黑靖。只有傻瓜才会在起雾时一个人下山。

  笑着走回沙发坐下,他好整以暇地斜倚著休息,心想数到一百,黑靖肯定会自动回来。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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