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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既成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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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陈一瑾还想在陈一乘面前说些什么,玉伶只怕他怒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全在陈一乘面前抖了出来,虽说陈一乘大抵早晚都会知道的,但玉伶得保证下次江雍让她爬陈一乘的的时候,她还能轻松做到。

  于是玉伶赶在陈一瑾再次开口说话前,先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位置,怯声对他说道:“不是说了。今晚是军座让我来吃饭的吗?”“你把我一个人撇在那里,自己去见姜小姐,好半天不回来,你都订婚了何苦这样绕着弯来招惹欺负我…”

  “往后再见你,那姜小姐许是要怨怼我了…”“你…你以后莫要来找我了。”玉伶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就把头埋到陈一乘前,更是不看陈一瑾了。今晚本就是陈一瑾搞出来的事,他倒还来兴师问罪,玉伶认为归到底就是陈一瑾不讲道理。

  “谁和你说我订婚了?”“…大哥?”这订婚从何说起?他何时应了那姜小姐要娶她?就连那位姜小姐的名字他眼下都没记清。

  他还能娶那个女人?陈一瑾对着玉伶说话,眼睛却看向陈一乘,完全不敢相信自家大哥会在玉伶面前搬是非。可若不是陈一乘对玉伶说起。

  她如何能知道这些?对玉伶向来心软的陈一瑾说到这里已经没有方才那样愤懑了,她的话让他有了台阶下,甚至陈一瑾就此细想,在包厢里对他万般依顺又让他快些回来的玉伶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不等他。

  眼全是她的陈一瑾只当玉伶是听了陈一乘的什么话从而误会了他。“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甄玉伶你听着…”

  “我陈怀瑜就算鳏身一辈子也绝不会娶那姓姜的小姐!”陈一乘听到陈一瑾嘴里这句口而出的赌咒就立刻蹙了眉。玉伶估摸着他是忍耐陈一瑾到了极点,果真如此。

  陈一乘轻轻拍了拍玉伶的肩,对她作了最后的安抚,揽着她的臂膀便松开了,然后上前一步,抓起陈一瑾的手腕便迅速反手拉到他的身后,膝盖前躬重重地踢中了陈一瑾的关节。

  陈一瑾当即闷哼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陈怀瑜,你还没那个能耐无法无天就少在外面疯,给我收敛点。”

  ***陈一瑾垂头不语,不再看玉伶也不看陈一乘。玉伶站在原地,没有走近,也没有嘴说一句话,她眼前的陈一瑾和陈一乘在阴影处的容貌何其相似,只是现在的陈一瑾忽然变得一点都不像他了。

  没有任何辩驳,陈一乘刚刚的那句话好像一切事情的终结,此时此刻有的只是属于夜晚的寂静和祟诡。

  玉伶不忍看见一向猖狂无畏的陈一瑾变成了如此受挫的状态。心里恻戚,她稍稍错开视线。要是她没让他去送那颗糖就好了。下次去那个咖啡厅见他最后一面吧。

  他要画什么尽管让他画,还了这档子债,她自认为和陈家兄弟是真的互不相欠了。也许那么骄傲的陈一瑾从今以后不会再去那家咖啡厅…陈一乘在此时收了力道,口中原本严厉的语气也换成了商量的口吻,他对陈一瑾说道:“我先把甄家姑娘送回去,晚会儿和我好好谈一谈?”

  陈一瑾掸开陈一乘的手,扶着自己的车起身,打开车门时才出声:“…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淡淡的语调,这是玉伶第一次在陈一瑾的话语里听不出他的情绪,这时突然响起皮鞋踏在石板路面的声响,由远及近。昏暗的小巷本来只有他们三人,而且现在的时间有些靠近深夜,主路上的车和人应是没影了。

  来人步伐稳健,转进巷道时先看见的是一颗暗处亮眼的烟头火星,入时变得乍亮耀眼,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亮叫人在背光处也能看清来者的凶煞眉目。

  玉伶的心在见到谢沛的那一刻揪拧成了一团。事情似乎越来越了。几个男人都要比玉伶这个小姑娘高出许多,尤其是谢沛。

  他的样貌配上他孔武的身型,玉伶臆想着他要是生起气来,揍她一拳或者打她一耳光,她八成就直接不省人事,醒来估计也落得痴傻。谢沛缓步走近给予玉伶的迫感让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陈一乘后撤一步,站在玉伶身前。可她没敢再抱住陈一乘,手僵硬地缩在他披在她身上的披风里。

  谢沛将陈一乘护着玉伶的动作尽收眼底,稍稍挑眉,用手指将嘴边的烟拿开,吐着烟气时才出声说话,是他素里一贯的调调。

  “伶子,到我这里来。”玉伶的头皮在听见谢沛叫她时一阵发麻。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所以她绕过陈一乘,也避开了陈一瑾,快走到谢沛身边,伸手轻轻地拉着他上衣间的衣角,稍显依偎。小小的动作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纵使谢沛明白玉伶是在见风使舵。

  她这毫不犹豫地看向他又奔向他的动作还是从某种程度上取悦了他。陈一瑾在谢沛这个外人面前似是又回到了他之前的盛气凌人,只是现在他的脾气差过了头,说话简直不堪入耳:“难不成你也是她的姘头?”

  这话有些微妙,听陈一瑾再次开腔的玉伶即使虚惊一场,手心也还是出了汗。可他这明嘲暗讽的本事过人,这里的几个男人只要顺着他的话想,都能对号入座,全骂了一遍。骂他自己不说,连自家大哥都带着骂,估计陈一乘还是头一回听。

  谢沛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当着陈家兄弟的面搂住玉伶的肩,嘴里回的是陈一瑾的话,可看的却是陈一乘:“江哥不在锦锡,谢某人不才,这表小姐和他的生意都是我在管。”

  “我家的小姑娘清清白白,陈二少应该明白这话…可不能说。”谢沛用他砺的声线说着慢条斯理的话,点到即止,似是没把所有人看在眼里。玉伶听来谢沛这话,明着在护她,暗着在讽她,和陈一瑾都是一丘之貉。

  她还以为陈一瑾会就着他的脾气接着回怼谢沛,哪想他就此熄火,不说话了。还好没吵起来,玉伶当然知道谢沛不怕和陈一瑾杠上。

  他要用歪门道来整陈一瑾估计多的是法子,只看他愿不愿意去计较。莫名僵持的氛围让玉伶惴惴不安,她现在谁都不敢看,拘谨极了。舌头在这一刻好似如何都捋不清她要说的话,心里催促着她赶紧离开,于是唤谢沛道:“沛…谢表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然后拉了拉她手中攥着的谢沛的衣摆,这时陈一乘却开口道:“那批货…江雍打算什么时候?”谢沛继续他的烟,仿佛没听见陈一乘的话。

  靠着他的玉伶闻着浓郁呛鼻的烟气,又像是回到了早晨在谢沛面前想咳又不敢咳的状态,他完了才拉着哑声回道:“是我来,月末之前。”

  “珠港下过暴雨,船还在那边,陈军长莫不是…等不及了?”陈一乘的视线从谢沛怀中的玉伶移开,只回:“江雍没给我一个定数,我的东西当然要早点拿到手里。”

  谢沛搂着玉伶转身,侧头对陈一乘说道:“请陈军长放宽心,江哥说过给你什么,我自是会给你什么,既成规矩,那就没有说诳语的必要。”的的确确是客客气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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