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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私塾放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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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江先生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讲课答问一律尽心尽力,不曾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说起其它,反过来有不少女学生因为喜欢他的样貌和学识,探听不少。

  他的洋行是课间学生们常常聊起的谈资,甚至有些大胆的女学生会直接叫他“Mr。Barret”就像尊称那些来上课的洋教士一样。

  即使他从未提起他的洋文名。玉伶听她们说起才知道,原来他是校长请过来代课的,顶的是一个有孕之后请假的女教师,说是与她的丈夫之间有些情。

  他应了来帮忙,也不怎么奇怪就是了。玉伶一向觉得他常在姐姐妹妹的堆里混,又是做黑白生意的,认识谁要帮谁好像怎么都说得通。可玉伶认为这位江先生代课是代不长的。

  明眼见着那些藏不住心事的年轻小姑娘偏生喜欢他,谁再给他悄悄递一递情书,求爱不成哭个稀里哗啦,闹出来为了避嫌也为了学校的名声,肯定干不了了。

  女校自是对男女大防这种事看得特别重。可江先生不住男教师的集体宿舍,放课之后有的忙也很快就走了。

  要找他问他只能在教室里,一堆女学生彼此你看我我看你,即使宣扬解放思想,自由恋爱,却也没有谁真的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示好。

  不过…玉伶每每上他的课都会感慨…这位江先生懂得真多啊,也不怪那些学生喜欢他。似乎她早就这样感慨过了。

  就在她第一次见到他并且觉得他尤其好看的时候。不明原因的,玉伶渐渐受不了在授课过程中偶尔感受到的他的视线,从容的目光会看向所有他的学生。

  她肯定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可是她若是了。脸就会发红,眼也不再抬。是个没骨气的。玉伶不敢问问题,不叫他“江先生”乃至于不和他说话。

  她好像成了班里唯一那个不喜欢他的人。玉伶有时铆着劲在课间听同窗聊天,脑子发热,局促得紧,只想上去跟她们说他在派乐门不知养了多少舞女,哪里是个清白遗世的先生,就是个会做生意的。

  而且还要用女人来成全他的生意,看她们还会不会跟毒烟似的这么上头,但转念一想。干她什么事呢?说出来要劝什么呢?他的确长得好看,教课教得好,博闻强识,温和内敛,不该说的一概没说,不就是个该受学生的好老师吗?直到某一天,那位江先生主动和她说话,简单地问她一句:“可有哪里不懂?”

  玉伶才发觉她非常抵触上学这件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走呢?想来他再不走,走的估计就是她了。

  陈一乘有几回在晚饭时见玉伶情绪低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说想改上夜校,下去去练琵琶做裁跳跳舞,不然会困顿听不进课。于是她避开了那位江先生会出现的午后,而晚上放课后陈一乘也有时间了。

  会带着孩子们来接她,三个小东西在后座上排排坐,每回都是哞哞起的头,他的话最多,带着整车都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玉伶觉得她又开始喜欢上学了。

  可是…当她在晚上上课也能见到那位江先生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玉伶近来在换学校。

  她自己写的申请书,没让陈一乘手,通过后要等到下个开学的日子才能入学。暂时不用上学了。每突然多了好多空闲时间。

  她开始打理陈一乘给她买下的那间房产,一楼放了些裁的活计,二楼空出来的地盘也就空着。用来练舞还有弹琵琶。

  起初有个把识的太太会过来找她,大多是说绣品的事,商量着花型和勾线之类的话题,若是不会做,便会托给玉伶小改,求的次数多了也不好意思,竟想给她一些钱。

  后来忙不过来,玉伶干脆雇了一些女短工,有想学手艺的也收,想着世女人都不容易,愿意做就给她们一些赚钱的活路,最后也真像是个裁铺子了。

  甚至陈一瑾偶尔还会来参谋一下样式,他虽是个男人,但不知怎的,随手几笔画出来的花样是真的好看。说起陈一瑾。

  他就职之后忙了一阵,最近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可他也没处跑,接他的陈家司机说他空了就在画室那边。

  某天晚上,吃过晚饭的玉伶按约会去今晚去陈一瑾的别墅那边住,可陈一乘不仅拦住她,还拦到上去了。玉伶半推半就地从了他,陈一乘要是没个节制,那和陈一瑾一样不好应付,来了好几次都半夜了。

  找回神的她眼皮都累到在打架,还在忧心等不到她的陈一瑾会不会气冲冲地跑到陈一乘的院子里来发疯,而陈一乘也不像会和弟弟争来争去的那种哥哥,他也从没这样做过,他抱着她,身贴身,面对面,说着悄悄话。

  “怀瑜和我说了,他想带你去珠港玩。”珠港是玉伶从未去过的地方,事实上她根本就没往远处去过,她有些失神,脑中霎时想起的是她为那位江先生跑来跑去的日子,那晚在学校里见到他的时候,是她在学校的最后一晚,她在收拾她的课本和笔记。

  而他径直走到她的课桌前…心跳得好快,快到她无法控制且印象深刻的地步,他的确想和她说话,就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她故意不理他,不看他,不会叫他得逞。

  大姐有她妥当的理由,可到了他这里…玉伶认为自己仍没法原谅他,即使她有很多事情想问他,他也好,谢沛…也好,陈一乘不再和她说起过,她一无所知,也装作自己并不需要去知道。

  “…带上哞哞。”陈一乘在说什么,玉伶并未留心,说起哞哞才把她的心神拉了回来,庆幸着午夜的黑黑漆漆,叫陈一乘没法看她的表情,短短应了他一声。

  但陈一乘很快转移了话题,抱着玉伶的同时开始啄吻她的脖颈:“还能再来一回么?”“要坐渡轮去的话,可能好久都见不到你…会很想你。”本来玉伶已经累了。

  但脑中闪过的几个她并不想回忆起的画面让她选择回吻陈一乘,让他带着她溺入海,除了他谁都想不起来。

  玉伶几近是带着迫切的心情跟着陈一瑾离开了锦锡,也不知是在躲什么。行李是陈一瑾打点的,船票也是他订的,下船后在珠港的住处也是他提前找好的。

  甚至连她的衣裙都是陈一瑾收拾的,她根本不知道他带了哪些,他只说找人做了些新样式,出门玩穿新衣裳好照相。当玉伶上了船,在甲板上眺着无垠的海面的时候。

  她才发觉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已经当了很久,好多事从没过心,当然还带了哞哞这个小拖油瓶,他的私塾放暑假,陈一乘又嘱咐过陈一瑾,要去哪也把他顺带捎上了。

  而且有孩子在,陈一瑾会规矩许多,空闲的时候全去管孩子了,在锦锡上船认识的人也多,船舱为了避嫌专门买了隔得老远的两个,哞哞跟他,没功夫来对她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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