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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庄周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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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伶已经遮掩不住自己噎,他这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作风像是勾出了她的什么伤心难过事,泪就和天上这连绵不断的雨似的,成珠成串地

  许是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人愿意纵容她,所以她就不管不顾地继续放肆了。玉伶把头埋在谢沛前,搭搭地哭泣,地耸肩,就是不吭声。叫人看着真是可怜。

  谢沛抱着玉伶的手在收紧,用他那沙沙沉沉的嗓音哄她道:“好了。莫哭了。哭得好像是我打了你似的,知道你委屈…”

  “等会儿我去接个人,空了晚上说给我听,好不好?”在冷冷的雨天里,似乎只有谢沛的怀抱暖暖融融,他的声音同样有着力量感,明明是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叫玉伶听着好像是从他膛里的那颗心里传来的。

  谢沛应是不擅长这样费心来哄一个女人,软话只说了方才的那么几句又道:“陈一乘让你穿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当真丑得要命。”海训的服制其实也没那么难看。就是颜色绿得黑得发暗,耐脏耐污,且穿的是子靴子,显得人是英气了些,可能谢沛不喜欢她穿这样穿。

  “伶子穿裙子才好看,回锦锡了我让人给你做个几十条,一个月换穿不重样,如何?”玉伶开始想象凶巴巴的谢沛会给她买什么样的旗袍洋裙,会不会大红大紫到完全穿不出门,如此想入神了便住了眼泪。

  ***陈一瑾跟着陈一乘回到了他在集团军营地办公的公署。陈一乘一路无言,作为弟弟的他自然明白哥哥还在考量什么。不然他另换一辆车也走了算了。早些回锦锡去军校报道,让哥哥眼不见,心不烦,好消气。

  只是陈一瑾依然不相信自家大哥把玉伶的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就这样不在乎地放她走了。可他这亲大哥几乎都算是朝他开了一,又旷了例会专门来找她,他或许还没见过陈一乘除了严爱和厉训的另一面。

  进门后只剩他们两人时,陈一瑾仍在帮玉伶说话,怕自家大哥存了什么说不得却会要她命的主意,道:“昨天我的那些真真全是瞎说八道,她谁都没勾搭,是我硬凑上去的,她的肚兜也是我偷…”

  陈一乘从桌上拿起一串贝壳手钏,朝陈一瑾扔来,直接砸在他的额头上。并不是昨天被他踩碎的那一串。

  看着相似且堵住了他的嘴。大哥应是查清了。陈一瑾有些气。自家大哥一向智理勘全,他自己昨晚怎么挑拨的,今又是如何辩解的,反正就是笑话一个,他坐在陈一乘办公桌的对面,看哥哥端坐着。

  板脸无表情不言语,似是在出神想什么事情,那叫他过来作甚?陈一瑾一向是话多憋不住的那一个,又主动向陈一乘认错:“…这次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在犯浑发疯,错得彻彻底底。”

  “大哥尽管安排,军校我会去的,到时进军部让我从最底下的小班长开始干就好。”“说错话了干错事了该骂该打该罚,我都认。”陈一乘这才看向陈一瑾。

  却只有堪堪一眼,应是依然看他不,然后从桌上的烟盒里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指尖任其燃烧。可陈一瑾说着说着又转了话口,语气怅然:“大哥,其实罢…”

  “我觉得父母是偏心的。”陈一乘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终于出声道:“…怎么说?”“我名为一瑾字怀瑜,当是父母期望我就做一块无所事事的破烂宝贝石头。”陈一瑾用单手于小桌撑着下颌。

  看着房间的书架愣神发呆“而大哥名为一乘字御之,父母应是期望你出人头地,青胜于蓝。”陈一乘驳道:“母亲生你的时候受过诸多苦楚,父亲去世,加之病体堪弱,更是得子不易。”

  “瑾瑜是知你珍重宝贵,父母只希望你平安就好,不求其它。”陈一瑾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话语跳跃,前言不搭后语:“大哥,你说…”

  “若是她没有心上人,若是我和你一样能有个军长的位置而不是成天去画那些没用的画,她会选我吗?”“从小所有人都把我同大哥作比,说是我长大能有你一半建树便算成才。”“我不愿这样。”

  “…想去画画。只是因为我不想事事都被大哥比下去,”他们应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谈心了。这也是陈一乘第一次知道弟弟想要学美术的真正原因。

  室内渐渐缭绕着淡淡的烟草气味,表面的平静仿佛也掩不住内里的焦灼和暗涌。陈一乘的声音一如往常冷淡且冷静,回道:“怀瑜,我比你大了十七岁…”

  “你得知道有些事情并不能同而语,强行较量根本毫无意义。”陈一瑾站起身,脸上的血痂依然显眼。他或许已经涨了教训,挫了锐气。可他看向陈一乘的目光复杂且有着明显的哀凉:“大哥,不是这样的。”

  “她明显更偏心你,你知道吗?她连让我抱一下都不愿意,我有的都是我强求抢夺来的。”“可是我也喜欢她啊…好喜欢,就…止不住地要想她。”

  “大哥,这叫弟弟如何甘心,你比我大十七岁,你有的东西我一概没有,我不想和你比也没资格和你比,她会选你也只会选你!”陈一瑾一直在自说自话。末了才幽幽说道:“好在她有心尖尖上的人了。

  我俩根本狗不是,大哥你看她这不就跑了吗?”“…大哥,你真的不想知道她心里死死藏着谁、以至于都要把命卖给他吗?!”最后几句甚至有两分咬牙切齿的声气。

  陈一瑾这般说来也不知道是在报复谁,反正他自个儿说着心便是闷的痛的,这时办公署的房门被敲响,推门进来的是陈一乘在渠县的临时秘书,对陈一乘道:“军座,车在半道上被截,甄小姐主动下车跟人走了。”

  陈一乘将根本没几口的烟直接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谁截的?”“水陆洋行的…”陈一乘打断了秘书科长的话,冷声命令道:“活捉江雍。”

  “好死不活就行,给他吊一口气,我不允许他能带着我的人活着离开渠县!”陈一瑾也在此时反应过来自家大哥并没有存了想要放走玉伶的心。一切都是虚幌的手段,是他卖给玉伶的表面人情。

  上次他能抓住她的现行,这次也要抓个正着。谁都跑不掉,她的心里藏着哪个男人,她逃跑是为了哪个男人。

  他的大哥或许比他更想知道。秘书科长窥着陈一乘骇人的面色,斗胆着急回道:“军座,送甄小姐的司机报来说江老板想给您递话。”

  “说他今不会离开渠县,想…请您晚上一起吃个饭。”“甄小姐会在,‘庄周’也会在,提到您要是感兴趣,他会在县里的名酒楼一直候着您。”

  陈一瑾看着陈一乘开始用单手撑着头,表情明显晦暗鸷。昨晚哥哥的面色也没有现在这般难看,他眼下是真真不敢惹陈一乘。

  敢情江雍要是现在出现在自家大哥眼前,轻者已经被打破了头,重者则是陈一瑾更偏向的猜测…估摸着是要借这明眼的报复来挫骨扬灰。江雍其实算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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