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凤戒再现（上）
“照儿，娘不问了，不问了。”蓝月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儿子，她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当年的事情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但是羲恒当初是为了救自己，她又不能去怪羲恒，如今孩子成了这样，除了自责，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姐小，照儿肯定饿了，我去外面拿点吃的。”月拾对着姐小打了个手势，在这件事上他是帮不了姐小的，还不如去外面打探一下消息。
“你去吧，小心些。”蓝月知道月拾的意思，外面的人至少只是监视他们，不会要自己的命，所以月拾暂时离开是不会有事的。而且她也想好好跟儿子单独相处，今天若不是羲恒意外到来，她恐怕都不知道照儿心里的怨恨竟如此之深。
蓝月仿佛不曾见到儿子刚才的眼睛似地，开始逗弄着他玩。见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便有些安心了，想着还是过段时间再提起羲恒看看。毕竟羲恒不是旁人，是他的亲叔叔，迟早都会见面的。
“照儿，你是娘唯一的牵挂，你可不能再出事了。”蓝月把睡着了的儿子抱到床上，自己则躺在一边，看着他觉睡。或许是担忧了一整天，刚才又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月拾什么时候回来，索性自己也睡一会儿。
待她的呼昅声有规律地传来，原本躺在里边的小羲照睁开了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或许是看得久了，小孩子的眼睛也受不了了，一下子睁开，一下子又闭上，过了许久才真正地睡着了。可睡过去之前还不忘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领，直到后来蓝月起来要起来的时候才发现。
月拾手里紧紧捏着纸条。若不是怕引人注意，恨不得用轻功前行。一个游牧族人递过来的纸条，可上面却是曰拾的笔迹。这个时候曰拾约自己见面，肯定没有好事。而且恰好是今天，他又为什么知道自己一定会出来，难道他一直派人或者亲自盯着自己吗？
想到前不久羲橦的死，和姐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他都不敢往曰拾⾝上怀疑。只希望这次曰拾只是单纯地叙兄弟情谊，没有其他的事。
“看来哥哥真是想念我了，居然这么快就到了。”一⾝游牧族人的打扮 若不是他自己开口说话。月拾也不敢相信眼前満嘴沾了胡子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皇上都已经放过姐小，难道你就不能当作没有看见我吗？”他不相信曰拾只是想见到自己，当初他在羲橦的领地。离雪国更近，他都不曾来看自己，更何况这里是离雪国更远的溪地。
“哥哥什么变得这么单纯了，连我都不相信皇上会轻易放姐小离开，哥哥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曰拾有些失望。明明哥哥已经猜到了什么，却不敢面对，他真的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还是当初为了自己和别人拼命的哥哥吗？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若是叛乱成功，他们难道还会放过姐小吗？若是羲橦还在，姐小何至于嫁给羲轩。受苦的人最终是姐小，皇上既然有心要姐小回雪国，为什么还要为难姐小。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爱一个人不是要她幸福吗，他情愿看着姐小和别人幸福地在一起，也不愿让姐小为难，为什么至亲的人却要如此害迫她呢。
“哥哥，我早就说过这是皇上和姐小的事。我们永远都管不了的。羲橦是必须死的，只要是姐小爱上的人。皇上都不会让他活着的，几年前哥哥能救羲橦一次，却无法每次都救吧。皇上还是顾念姐弟情份的，在雪国，皇上有很多机会杀了他，可都没有动手不是吗？”易水坊的水娘就是一个例子，她本是暗卫之一，不过这些哥哥当然不知道。否则谁会那么容易地让姐小入阵，却又不会被怀疑的。只是她对羲橦情动了，这枚棋子现如今没有用了。
“既然皇上不想伤了感情，可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真相，难道就不怕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姐小吗？”
“以姐小的聪慧，现今虽然不会怀疑，可迟早还是会怀疑的。这不是需要哥哥的帮忙吗？皇上杀了羲橦，却又不想让姐小知道，思来想去，只有要哥哥帮忙了。”
“曰拾，你是糊涂了吗，你以为我会帮着你们骗姐小吗？”羲橦是什么人，是姐小的至爱，若是将来姐小知道真相，即便是自己，也不会原谅的。
“听闻小公子很可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皇上也时常想念小公子，若是姐小知道皇上是杀了小公子的父亲，恐怕会带着小公子杀进雪国吧。到时候，皇上不仅能与姐小再见面，而且还能见到自己的外甥，这些可都是哥哥的功劳了，哥哥你说呢？”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月拾有些支撑不住了，姐小是死也不要再跟皇上扯上关系了。可若是因为羲橦的死，以姐小的心性大有可能将照儿托付给自己，只⾝回雪国报仇。可让他不说，他不仅对不起姐小，也对不起视自己为朋友的羲橦。
“这有什么区别吗？哥哥不也希望姐小别回雪国吗，这是大家都互惠的事情，哥哥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里面有羲橦的一条命，若是旁人，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曰拾，不说什么兄弟情份，难道你就不能成全姐小吗？”
“哥哥是糊涂了吗，不成全的姐小不是我，而是皇上。我们兄弟分别这么久，尽管过去也曾分开过，可是为了姐小，以后注定只能不再相见了吗？哥哥，你忘了吗，我是你的亲弟弟，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曰拾知道即便说这样的话，哥哥还是不会改变决定的，或许是因为上次自己骗了他。可是明知道这样，他还是希望能答应自己。他何曾希望姐小去找皇上报仇，这样哥哥也不会跟自己作对。
“曰拾，我不曾忘记这些话，你告诉我实话，你今天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件事，溪地叛乱已经结束了，皇上已经没有可用的棋子了。我相信让姐小相信是别人杀了羲橦，这对你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是我先入为主，差点被你骗过了。”
或许是对皇上的顾忌一直太深了，只要有关皇上的风吹草动，他都害怕姐小受到伤害。曰拾以羲橦的死开场的确让他有一瞬间的困惑，可是之前谁都没有发现这件事跟皇上有关，即便是怀疑，可是已经没有证人了，姐小也从没想过跟皇上有关。
如果不是曰拾出现，他庒根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跟皇上有什么联系。可曰拾偏偏出现了，还告诉这么一件事，现在想来，他的目的绝不是这么简单。
“可惜，哥哥现在想到了，已经太迟了。而且我只是想借用哥哥一点时间，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我的人做一些事情了。皇上说的对，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跟姐小有关的，哥哥总是会失去正常的判断，或许现在哥哥该回去了。”
“曰拾，如果姐小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把你当作亲弟弟看待了。”曰拾终究是让他失望了，可是他不怪他，一切都是怪自己太渺小了。
“哥哥，那你又知道吗？我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护你呀。”曰拾微笑地看着哥哥飞奔而去，这个才是他的哥哥，为了姐小而奋不顾⾝的哥哥，却不再考虑自己的哥哥。哥哥，我始终记得那个保护自己的哥哥，就像皇上一样，只是我选择了保护你，而皇上却选择了极端的方式而已。我们都是可怜人。
月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开姐小⾝边，为什么明明知道曰拾不怀好意，却依然还要去见面，却给了他机会。他以为他会很快跑到姐小的帐篷的，为什么这条路会这么长，明明他才出来那么一会儿。
“姐小…”几乎是冲进了帐篷，可看到姐小和照儿安然无恙地睡着，他傻眼了，难道曰拾在耍自己吗？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着急？
“月拾，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蓝月只是眯了一会儿，一听到月拾的喊声就醒了，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我…”他该说实话吗，还是该瞒着姐小，除了上次羲橦假死的事，他从未骗过姐小，而上次的事只是善意的谎言。而现在，真让姐小以为羲橦是被游牧族的人自己害死的吗？曰拾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话的，可偏偏这些话他真的不想让姐小知道。
“是羲橦的死有什么新的消息了吗？是不是真的像羲恒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也算是替羲橦报仇了，如果不是，我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她知道月拾刚才不是无缘无故地才离开的，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一定会去找羲橦的真正死因。
“是有消息了？”月拾在心底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或许有时候欺骗也是为了让姐小更好地生活下去。他刚想说那件事，可却睁大了眼睛看着姐小⾝后，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方向。
“你怎么…”蓝月顺着月拾指的方向，看向照儿的方向，却没有奇怪的地方，可是当她看向孩子脖子的时候，那只曾经自己戴过的凤戒却挂在孩子脖子上。她不敢再去看，只希望是自己眼睛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