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往,今被爱流放6
怔怔望着前方奔涌而来的风暖大军,陆云策马奔腾的⾝影已渐渐逼近,晨风伴着沙土飞卷起他狂乱肆舞的墨发,満天的阳光照映他焦急嗜血的脸孔,漫天的箭羽挡不住他疾风而来的勇猛⾝姿,无声的泪,在他置度生死只为救她的决心中,打湿早已模糊湿透的娇俏脸庞。殢殩獍晓
“没想到,你的命竟有如此重要,让那太子与他皆肯因你放弃一切…倘若那人也如此在乎你的性命,那是再好不过。倘若不是…”龙痕看一眼前方的骏马奔腾,再低头凝视⾝前泪流満面的人儿,琊冷的俊容再度笑起,如冰岭上一株傲雪寒放的雪莲花,妖冶摄人:“…那本王到舍不得放你独自回去…⼲脆,陪本王一起去看看⻩泉路上何等风景,也不枉本王与你相识一场!哈哈…”
狂妄的笑声慡朗响亮,在千军万马的奔腾呐喊中,竟也能让人闻声生颤,⾝骨轻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是这善与恶,本就一念之间。
是善是恶,在生死之前,谁又能说得清?
华思弦听着龙痕这番莫名狠戾的声音,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
⾝为一位⾝份尊贵的王爷,年纪轻轻便威震四方,被称为大漠里的一只雄鹰,成为昔曰的強国——西凉最英勇的男儿。
他的骄傲与英勇,让他场战之上所向披靡,几乎从无败绩。
却不过短短时年,便几次栽在慕容祚的手中,如今更是狼狈不堪,性命悠关。
至于自己,生来便背负着祸福难定的预言,生死从来都捏在视自己为洪水猛兽的上位者手上。
她的成活,只是一个施舍,一个放纵,一个任由生灭。
她从来不知,自己在这个世上还能够再活多久;也不知道,活着与死去之间,到底又有什么区别?
“龙痕,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战争,该有多好?”喃喃看着漫天升腾而起的滚滚烟尘,华思弦突然间平静了许多。
生死是何物?
她短短数月以来,见到最多的,便是刹那间的生与死。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谁都可能前一刻还生龙活虎,下一刻却⾝首异处。
战争的残酷,远比任何的洪水猛兽来得汹猛。
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敌我,没有彼此相争得不可开交,生活,便不需如此痛苦。
“战争…”龙痕正注视着那竟似不像有伤在⾝的紫袍男子,忽听⾝前传来这声低语,不由神情一滞,有些怔忡起来。
然而他的怔忡不过片刻,便极为讽刺地冷笑起来:“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天下诸国,谁甘屈居人后?便是天下只一国,为江山名利而驱使的种种野心,照样会引发战争!眼前的例子,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杀——”
前方的两军终于相接而杀,居于阵中的华思弦只觉⾝心一颤,这方清静了片刻的腥血沙场,便又再度弥漫上一片浓烈腥血,熏人欲呕。
可看着那紫袍加⾝的俊美男子冷冷而来的目光,她突然心底一阵轻松,展颜笑了:“也许你说得没错。战争虽可怕,却不及人心。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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