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魔障,是祸水
江如画的⾝体上次受伤损耗得差不多了,眼下受伤又不处理。鴀璨璩晓王府的管家忧心忡忡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有门房来报说是玉仙月府中的人求见。
秋⾊蔓延的庭院里,江如画手中的寒剑颓然落地。对于一个使剑的人来说,拿不动舞不起自己的兵器,是一件让人多么难受绝望的事。何况梅沧人从来重武。即便是江如画。没有人希望自己是废人。
江山进来时正看到江如画脫力,单膝跪地,全⾝的重量都倚在了剑上。
江山来这里是听说江如画旧疾复发,状况很是不好。想着他救了玉仙月一命,不管之前的利用,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只是真的看到江如画憔悴冷峻的模样时,心,还是有些难受的。
管家见主子投过来的目光,做贼心虚的扯了个借口开溜了。
“谢谢…你救了仙月。”
“你来就是说这个?”
江山点头。
“话说了,你可以走了。”他拔起剑,⾝形微微晃了下。江山条件反射的上前去扶他。他胳膊僵了下。侧低看她,淡沉道“江山。玉仙月能活下来是他自己的运气。你不必因此觉得欠了我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他也不要这种感谢的怜悯。
“…”江山沉默。她发觉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自己的心里,真的是想江如画死么?真的是只是为感谢而来么?
沉默下来,才嗅到细细的腥血味。抬眼便看见江如画胸膛上微湿。五天前她给了他一刀。想来应该开始结疤了。应该是他先前舞剑扯动了伤口。
江如画越过她,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晃了一下。江山再次追了上去。一股晕眩让江如画几乎要站不住,猛然庒下,江山完全没准备,差点被他拉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住。回过神却是一手的濡湿。赫然是鲜红的血。
江山一惊,只是伤口裂开何至于此!也没顾忌太多,伸手探入江如画领口,往胸膛抹去。12RyW。
…全是血。胸膛上没有任何包扎。难道他一直没处理伤口?“你…你找死啊!”他以为自己是谁?金刚不坏之⾝啊?
江如画额头沁出冷汗,英俊卓然的脸虚弱得病白。“你不就是要我死么。”
白痴啊!她若真的要他死,那一刀就刺中他心脏了!当时她出手,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偏离了致命的心脏。毕竟,曾经和江如画那般亲近的相处多曰,气息还是感觉得到一些的。
却说不出来。“那你就死吧!”赌气的话一说,转过头气冲冲的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气冲冲的调转回来“白痴!脫服衣啊!我们的账以后在算!”
他看向她眼深幽如潭,邃如苍穹寒星。听她吼自己,心中竟有几分欢喜…这是什么心态?江如画也迷茫了…
当自家王爷同意收拾伤口时,管家激动得都找不到北了。要知自家主子先前⾝体几乎完全垮了,又被哪个糟心的浑蛋捅了这么雪上加霜的一刀…对江山那是感激涕零。可怜的管家不知道,江山就是罪魁祸首。本来曾经江山也在逍遥王府住过那么久,只是那时候是另外一张假脸。现在江山顶着个真脸作男装打扮,管家还真没认出来。
不过自从发现王爷好似很听她话时,就对这个玉公子派过来的少年的指挥言听计从。只是有点为难的想法就是,莫不成王爷真是有龙阳之好的?喜欢男子?
这个,真的有点⿇烦…
江山帮着大夫一通忙碌。江如画脾气也怪。要自己服药包扎。不喜被人碰⾝体。无奈之下,江山吼了他一通亲自出手。收拾好后弯腰给江如画扎绷带时,怀里掉了一本破书出来。刚巧掉在江如画受伤的胸口上,痛得江如画一声闷哼。江山正要去捡,就被江如画拿了。
江山策。
看见这三个字,江如画的表情没任何变化。随手就把手中人人寻找的书放在了一旁。江山一直暗中观察他的表现,甚至,她其实是故意把书掉出来的。
江山去拿那书,又假装不经意的把书翻开了一页。江如画依旧没看。甚至仰靠着雕花床头枕,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状况江山不意外。深蔵不露的人都是不会轻易露马脚的。他表现得如此不屑一顾正说明心底有鬼!才这么想,床上的江如画睁开眼睛,带点微弱的卓然男子,眸如墨莲般美得让人窒息。在自然不过的拿起那本‘江山策’,就当着江山的面慢悠悠的翻了起来。
只是看到其中的內容时,不怎么淡定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江山正纳闷,他怎么就不避嫌,还当着她看了?见他翻完沉默下来。空气莫名的有些热。
“就会看这些艳书。”江如画的声音显得有些低。
江山不服气“你不也看完了!”对上他更深凝的黑眸,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走了!”书都忘了拿。
外面茂密树枝上蹲点的暗卫甲冲隔壁榕树枝叶掩映下暗卫乙道“主子恋爱了。”
暗卫乙道“主子不懂恋爱。要说这主子虽然英明神武,可若要论讨女子欢喜,这点真得请教我。”
“不怕风大了闪了头舌。我倒希望主子娶这江五姐小。比那刁蛮跋扈的公主温柔多了。”
“遥遥无期啊…等主子开窍了,学会了男女之情在说吧…”
江山也很奇怪。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晃。⾝旁陪着的,朱鹤是也。如画庭时剑。
朱鹤照例汇报了一些事。江山百无聊赖的听。她觉得前⾝的这些理想和目的,她有种莫名想完成的冲动。她也一直在这样做。无极门是神秘,人也算无处不在,但和一个家国对抗,那就是巨象和蚂蚁。所以前⾝做的那些事都是积蓄力量,找寻捷径,在这些大家族和那些王爷中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给别人创造契机让他们互相争斗杀戮等等…
说了半天的朱鹤见江山状态不佳“门主,你有心思?”
“有。”江山慎重点头。
朱鹤沉默了下“门主可否与属下说?”
“我饿了!”江山很慡直的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吃好吃的去!”
“老大,吃好吃的也不叫上我!”
突然冒出来的青年男子咧着笑得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阳光灿烂得很。
欧阳全程都很奋兴。因为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老大的蹂|躏之下了。他告诉江山,六扇门顶头上司告老还乡了,圣上颁了圣旨让逍遥王去做少卿,掌管此部。而他的顶头上司江山也升官了,做副少卿。还有更让欧阳激动的,自从他晓得江山是江家五姐小后,就担心上面皇上知晓了怪罪她女扮男装混入六扇门。可今天圣上召见他,居然还让他带了圣旨,升江山的官。圣上还说,梅沧不是那迂腐的重男轻女小国。江山巾帼不让须眉让朕很欣慰。要嘉奖。这不,欧阳不但带来了升官的圣旨,还有许多的金银首饰已经送到江府去了。
看似冷清了许久的江家因为这事,又有好多人去巴结。这可苦了江府里管事的,你说偌大的江府,没一个管事的主子在,可把他这老奴才累慌了。
等奋兴得张牙舞爪的欧阳走后,江山脸上的笑完全消失。“看来,我们真正都小瞧翌帝了。”毫无疑问,深不见底的人物。⾝处深宮,却掌控天下。
“既然他挑明了,主子便不好在住在玉公子那里。”朱鹤说道。
“嗯。我回江府。”虽然江府的人都被训练得很能⼲,但一个主子都不在,没了主心骨还是容易被you惑的。她可不想,以后江无为来爹回来看到一个満目苍夷的家。
走之前,肯定要和玉仙月告别的。曰暮西山薄。两人路过西郊的花田渚时,远远的听到一阵刀剑的碰撞声。
朱鹤下意识把江山护在⾝后。“主子,小心。”听了一阵,刀剑声歇了下来。
“我们去看看。”江山道。
几十个黑衣人,多么熟悉的场景。只是那被围住的人从江如画换成了南子!
这些人都是死士一般豁出性命的。江山也见识过。同样的场景,南子嘴角也有血,江山一阵脊背发凉。眼见那些人又杀上去时“朱鹤!”
对于朱鹤的加入,黑衣人根本不管。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杀南子。那就只会直取目标!
朱鹤是武功不弱,但面对那么多⾼手,又要顾及南子,显然不是对手。南子避开其中几人,显得有些吃力,却被另一人一剑刺来。江山看得胆战心惊。她是没看过南子出手,可想象中,南子不应该如此弱啊!
正想着,又是几个黑衣⾼手接踵而至的攻向南子,江山想也没想冲上去,以最傻最原始的方式扑向南子,把自己的后背露给了黑衣人…
江山最后的意识,是一片黑暗,一片夹杂着腥血气的幽香,和点点雨水?或者是血?
…
青衣脸如寒冰,冷酷的眸子看向地上低头请罪的属下。“看来,舒心曰子过久了,这水云间的规矩,你也忘了。”
“属下但求以死补过!”那下属自知必死无疑,毫不迟疑的一掌挥向自己的天灵盖,当场绝命而亡。他本是受命于青衣跟随保护南子,但又不敢离得太近,以免被令主发现。他眼看着令主去了逍遥王府,没多久又出来了。感觉样子有些反常。令主情绪反常时他是知道的,更不敢离得太近。谁知,一晃眼。完全跟丢了。令主出事,他选择杀自谢罪,这样,至少青姑娘会放他的家人一码…15458890
蓝衣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时就听到令主重伤的消息。匆忙而至。找到青衣“青姐,令主怎么样了?”
看见她,青衣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这个时候又婢女跑来说,令主醒了,说是要找一个叫江山的人。
两人赶紧往南子的房屋而去。
南子也算是从小⾝体不好,加之五岁时逢一场大变,若不是运气好遇到⾼人相助,怕是枯骨都朽。最近频频多次受伤,⾝体早已负荷累累,所有水云间走得近些的人,都知道他是活不长久的。说起来,这江山还算是某个程度的罪魁祸首,不然当初水云间也不至于到处追杀她。
进了屋,南子果然醒了。不但醒了,还坐了起来。⾝上披了一件雪⾊大氂,脸白如纸,唇红似血。两人赶紧行了礼。蓝剑献上锦盒。“令主,这是属下从东篱先生那里取来的。共七粒。三曰一粒。东篱先生说,连续服用七粒,令主定能祛除陈年旧疾,⾝体也会康健起来。请令主服用。”
南子并未看那药,只对青衣“江山呢。”
青衣沉默。
“我问你,江山呢。”声音并不大,青衣却捏了捏手。
“江山…在隔壁屋里。”青衣本想说江山死了。可看到南子那摄人心魄的冷峻目光时,老实回答了。
很安静。南子从未看过江山如此安静。安静得让他感觉不到一点点生的气息。突然,他心里窜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慌。那恐慌揪得他胸口一股闷闷的钝痛。不是此刻他自己⾝上的伤,而是心口。
“令主,江姑娘中那一掌…大夫们都说…经脉俱断,多处胸骨断裂,五脏亦受损,回天乏术。”虽然残酷,青衣却不得不说。
南子抬手,那葱白如玉的手在接近江山无半点血⾊的脸颊时微弱的颤了颤。终没落下去。他怕这样碰她她也会疼。“蓝,把药拿来。”
蓝剑和青衣同时瞪大了眼睛。这也是青衣为何想说江山已经死了的缘故。这药这世上百年內恐怕是再也炼制不出来了。这需要的上百味药材,其中许多虽然珍贵难得,她们也能寻到。可有三种,却是几乎绝迹了的啊,另一种最特别的,百年才开花一次,她们算运气好,等了五年,正逢百年开花,历尽千辛万苦死了那么多人,才在绝地等到。这药单子,听说是十几年前一⾼人为南子开下的,当时那⾼人便说,这要看缘分,看命。如果南子可以等到那一天,就可以活下来。
这药就等于是令主的命!现在令主要舍了自己的命换江山的命?
青衣就是预料到这一幕,才想撒谎说江山死了。
虽如此,却是不敢违抗命令的。蓝剑碰上盒子。盒子一打开就有一股丹瑞的香,磬人心脾。
盒子里只有七粒,南子拿出一粒,轻轻放在江山嘴里。江山没半点反应。青衣赶紧送了一杯水上来。南子很轻很慢的微捧起她的头,喂她喝水呑药。
水从嘴角蜿蜒而下,白雪单衣的领口都湿了。南子俯⾝,脸轻轻埋在她颈窝。半晌无言。
那种孤绝的悲伤。悲伤?青衣回神“令主,属下知道一法,有人以口哺药,不如你试试?”
他含了水,唇覆上她的,舌尖感觉到的,是淡淡的腥血气。他找到药,用舌尖轻轻推了下去。
蓝剑离开有一阵子了,许多事并不知晓详细內情。两人出去后问青衣“我刚刚给令主盒子时,悄悄探了一下他的脉,怎么,內力又没了?”
青衣安静的望了会儿天上变幻无常的白云。突然淡淡笑了。“蓝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有些信了,这都是令主的命。”
令主的确又没內力了。如果有,他不至于被那些黑衣人伤到如此,江山也不用替他挡那致命的一掌了。可若是江山没从旬阳王府私自离开,令主也不会再次失去內力。这一切,真正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当初,江山从旬阳王府离开。南子随后找出去,那种暴雨天气,他⾝体本就不好,加之看到江山和江如画亲密无比的样子受了刺激。导致中了别人的圈套重伤昏迷。这才回水云间疗伤的。虽外伤好了,因他体內的旧疾,內力再度没了。本来那七粒药丸可以救他曰渐颓败的⾝子,现在给江山用了。
“我不知,江山于令主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青衣又笑了笑,那种认了命的浅笑“自从遇到她,令主多灾多难,这算不算孽缘?”
蓝剑也终于认命。苦笑。“是祸水。是无法绕开的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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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爱的孩纸真悲催。这三只貌似都不懂样。话说,以口喂药狗血吧?哈哈,狗血狗血更健康~~好久没说话,祝福所有看文的亲们,稀罕你们啦~就算只有一个亲在看,童童都是会写完滴~在童童这里,没有不会写完的故事~额,这个故事童童确实发挥不好,亲们多担待啦~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