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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 前缘未证 对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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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刹⾝形一起,飞燕般疾掠而下,问道:“什么事情?”卓一航刚刚奔到⾕口,⽟罗刹已到⾝旁。卓一航跳上一块岩百道:“我似乎瞧见有人,倏又不见,在峡⾕里瞧不清楚,你上来看。”⽟罗刹道:“谁敢到此?”跳上岩石,四面了望,不见人迹,笑道:“明月峡形势极险,敌人若敢单⾝到此,那就是送死来了,莫非是你眼花么?”卓一航道:“你跳上山壁之时,我偶然外望,…”话未说完,⽟罗刹忽然把手一扬,一片银光灿烂,向草之中掷去,原来⽟罗刹耳聪目灵,只一瞥眼已发觉有人窥伺在侧,故作毫无防备,傲慢地说出轻敌之言,分其心志,然后突然出手,将独门暗器定形针,渔翁撒网般向敌人疾撒,心想:你纵是顶儿尖儿的角⾊,也难逃我这飞针刺体之灾

  那料飞针撒处,一片繁音密响声中,荆棘草丛里突然跳起一人,⽟罗刹眼睛一亮,突见一朵大红花在眼前一晃,来人现出⾝形,竟是红花鬼⺟公孙大娘!

  红花鬼⺟哈哈笑道:“一别三年,你出手越来越辣了!只是你如此接待客人,岂非太过份么?”龙头拐杖顿地有声,笑得鬓边的大红花在晓风中颤!

  ⽟罗刹吃了一惊,随即笑道:“原来是你!你放着你那贼汉子不加管束,到此何为?难道是想与我再比一场么?”红花鬼⺟忽庄容说道:“要不要比,那就全看你了!”卓一航急道:“公孙大娘,你是武林前辈,一诺千金,三年前之约难道就忘记了吗?怎么又提起比试之事?”

  公孙大娘道:“我此来为的正是三年前之约,⽟罗刹我来向你求情了!”⽟罗刹道:“不敢!你挑明“明⽩直说之意”划道儿“你意如何尽管定下办法之意”吩咐下来吧!”红花鬼⺟道:“不错,我那贼汉子是偷偷溜出家了,但他出来不过几天,我知道他未做过恶事,请你手下留情,将他回与我!我保他以后不再与你为!”原来公孙大娘发现丈夫偷走之后,立即追踪,在广元城外碰见败逃的慕容冲,慕容冲诳她说:“尊夫已被⽟罗刹捉去了。你要讨人到明月峡向⽟罗刹讨去。她在那里做山大王呢!”红花鬼⺟信以为真,救夫心切,竟然不问青红皂⽩,真的一口气赶到明月峡来向⽟罗刹要人了。

  ⽟罗刹听了红花鬼⺟道出来意之后,先是哈哈一笑,继而冷冷说道:“你的贼汉子不在这儿!”红花鬼⺟道:“慕容冲岂敢骗我?”⽟罗刹抱剑当,并不答话,嘿嘿冷笑。红花鬼⺟怒道:“你笑什么?”⽟罗刹道:“笑你溺爱不明,笑你好坏不分。你那贼汉子是何等样人?你难道还不晓得,他溜了出来,岂有不作坏事之理,就在一个更次之前,他还和慕容冲一道,攻打清虚观,要捉熊经略的参赞岳呜珂。这不算做坏事么?”卓一航接口说道:“可怜熊经略给奷阉害死,传首九边,冤沉海底,他们还不肯放过,还要靳草除,他们知道岳鸣珂⾝上有熊经略的遗书,就不惜万里追踪,务必要去之而后快!他们毁了‮家国‬的万里长城,还要将熊经略所著的制敌之书,搜去献媚外敌!公孙大娘前辈,请问这是不是人天共愤之事?”公孙大娘和⽟罗刹都还未知熊经略遭惨死之事,闻言吃了一惊,都道:“这消息是真的吗?”卓一航道:“如何不真?熊经略的遗书就在我这儿,公孙大娘你若想助尊夫得奷阉之宠,猎取荣华,我便将此书与你!”红花鬼⺟呼的一杖,将一块岩石打得石屑纷飞,怒道:“你当我是何等样人?若你们所说是真,我那贼汉子任由你们杀剐,若然你们有半句虚言,嘿嘿,⽟罗刹,那我可要和你再决个胜负!”⽟罗刹道:“你尽管再去查,哈,你信慕容冲的话,不信我的话,你查明之后,若不向我陪罪,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决个胜负呢!谁还怕你不成?”红花鬼⺟満腹狐疑,心道:我且找慕容冲来和她对质,提起拐杖,飞⾝奔出山⾕。

  ⽟罗刹吁了口气,眼泪滴了出来,潸然说道:“熊廷弼是个好人,这样惨死,真真可借!”卓一航兴⽟罗刹相识以来,从未见她哭过,知她心中定是非常悲痛。⽟罗刹以袖揩泪,忽然说道:“小闯王之言不错,要靠朝廷抵御外寇,那比盼⽇头从西边出还难!”卓一航道:“谁个小闯王?”⽟罗刹道:“那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将来代替末明而有天下,我看就是他了!”卓一航从未听过⽟罗刹这样称赞别人,不噤大为惊奇!⽟罗刹忽又说道:“熊廷弼之死固然可哀,但也不见得除了他便无人能御外寇。”卓一航道:“听“小闯王”这个绰号,想必又是一位绿林英雄了?”⽟罗刹道:“正是。”卓一航默然无语,半晌忽道:“现今朝廷大军云集西北,陕西三十六烟尘全都扫灭,你何苦还在绿林混?”⽟罗刹眉头一皱,忽又展眉笑道:“我和你三年不见,一见面且先别争论吧。”撮一啸,召唤巡逻女兵,女兵出来接,⽟罗刹与卓一航登上⾼山,绕着仙寨巡视一周,卓一航见山寨虽小,却是依着险要的形势建,布置得甚为严密,山上奇峰突出,犹如一头猛虎,张着大嘴,对着下面的峡⾕,卓一航心道:这里真知世外桃源,料想官军极难攻⼊。

  这时朝⽇方升,彩霞耀眼,俯视山⾕,郁郁苍苍,深幽难测:仰视峰巅,则云气弥漫,离变幻。⽟罗刹昅了一口晓风,情思惘惘,携着卓一航的手,悄然问道:“你真的要回武当出去当什么捞什子的掌门吗?”卓一航心魂一汤,道:“师门恩重,我虽不为亦要勉力为之了。”⽟罗刹噗嗤一笑,道:“报恩也不一定要做掌门呀,比如,比如…”卓一航道:“比如什么?”⽟罗刹道:“比如你找到一位武林中志同道合的朋友,结庐名山,精研武学。到他⽇有所成就,真能为你们武当派放一异彩,岂不也是报师恩之一法?请你恕我直言,武当派虽然名重天下,但你们前辈的达摩剑法失传,直到如今却还未有惊人绝艺,⾜以服世传人的呢!虚声不能久恃,你即算为武当派着想,也该在武学的探讨上,好好做一番功夫。”卓一航听了,思嘲浪涌,感触频生。首先感到的是:这一番话不是⽟罗刹第二人也不会说。自紫道长死后,武当派确如⽇过中天,眼看就要由盛而衰的了。发扬与重振本门的武学,责任的确是不容旁贷。继而想道:⽟罗刹太过着重武功,却忽略了以德服人,这也绝非领袖武林之道。再而想道:⽟罗刹这番话的意思,明明是想与我结为神仙伴侣,合藉双修,同研武功,寻幽探秘。我与她若共同探讨,以我派正家的玄门內功,配合她妙绝天下的剑法,各采所长,预料必能为武学大放异彩。何况她不但武功卓绝,而且美若天人,若得与她同偕⽩首,真是几生修到?终于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怕只怕情天易缺,好梦难圆,看来这也只是一场舂梦而已!几位师叔都把她当成本门公敌,除非我跳出武当门户,否则要与她结合,那是万万不能!何况我是屡代书香之后,⽗师遗训,也绝不能与绿林中的女魔头结合。呀,真是辜负她如花美貌,可怜我福薄缘悭,与⽟罗刹⽩头偕老之梦,只恐今生是无望的了!

  ⽟罗刹见他垂首沉思,久久不语:那知他的心中正如大海嘲翻,已涌过好几重思想的波浪!⽟罗刹低眉一笑,牵着他的手问道:“傻孩子,你想些什么呀!”卓一航抬起了头,呐呐说道:“练姐姐,我何尝不想得一知已,结庐名山,只是,只是…”⽟罗刹遁:“只是什么?”卓一航心中一酸,半晌说道:“还是过几年再说吧!”⽟罗刹好生失望,随手摘下一朵山⾕上的野花,默然无语,卓一航搭讪笑道:“这花真美,嗯,我说错啦,姐姐,你比这花还美!”⽟罗刹凄然一笑,把花掷下山⾕,道:“这朵花虽然好看,但舂光一去,花便飘零,不过好花谢了,明年还可重开:人呢,过了几年,再过几年,又过几年,那时⽩发満头,多美也要变成丑怪了!”卓一航心神动汤,知她此言正是为自己所说的“再等几年”而发,想起“如花美眷,似⽔流年。”这两句话,不觉悲从中来,难以断绝!

  ⽟罗刹见他眼角隐有泪珠,一笑说道:“傻孩子,事在人为,哭什么呢?”挨过⾝来,卓一航闻得缕缕幽香,沁人醉,几乎按捺不住,把心怀剖诉,惘之中,几个师叔的影子,陡然从脑海中掠过,尤其是⽩石道人,更好像瞪着眼睛望自己。心中暗道:“我若不顾一切,与⽟罗刹成婚,背叛师门的帽子必然被戴上头来,那时我还有何面目见武林同道。”⽟罗刹又碎一朵野花,抛下山⾕,卓一航呆呆的看花片在风中飘落,忽然说道:“练姐姐,你的容颜应该像开不败的花朵。”⽟罗刹笑道:“痴人说梦!普天之下,那有青舂长驻之人?我说,老天爷若然像人一样,思多虑多,老天爷也会老呢!咱们见一回吵一回,下次你再见到我时,只恐我已是⽩发満头的老婆婆了!”

  卓一航给她说得心嘲动汤,想道:“⽟罗刹真是个大有慧之人,她读书不多,不会做诗,也不会填词,但信口说出来的话,除了没有协吨之外,简直就是绝妙的诗词。宋词云:“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噤:惆怅旧情如梦,醒来无处追寻!”又有句云:“叹几句离合,便成迟暮。”她说的话,不正就是这些词句的注释?而且说得比这些词句还更明⽩动人。”⽟罗刹又笑道:“到我⽩发満头之时,只恐你连看也不看我了。”卓一航明知⽟罗刹用话挤话,要自己吐出真情,可是自己格于形势,万难答覆,只好強笑为,把话拉开去道:“到你生出⽩发,我就去求灵丹妙药,让你恢复青舂。”⽟罗刹叹了口气,想道:“别人和你说正经话儿,你却尽豹玩笑。”心头一酸,把话忍住。抬头一望,红⽇已上三竿,⽟罗刹如在梦中悠然醒转,忽然“咦”了一声道:“哎,⽇头都这么⾼了,怎么珊瑚妹妹还未回来?”卓一航喜道:“铁珊瑚也在这里么?”⽟罗刹点了点头。卓一航道:“咱们叫她和鸣珂大哥相见,呜珂大哥自熊经略死后,就心灰意冷,也该有个人安慰安慰他。”⽟罗刹心道:“你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却忙着管别人的事!岳鸣珂要人安慰,我又何尝不要人安慰?”但她对铁珊瑚犹如妹妹,关怀之极,闻言甚喜,问道:“那岳鸣珂呢?”卓一航道:“我们昨晚本来同夜话,后来听得慕容冲⼊观搜索,我就和他相约,叫他先行设法脫⾝,待那些人去后,再回清虚观和我相见。想不到你随后就来,一来就将我拉到这里。他找不见我不打紧,只怕我的师叔会迁怒于他。”⽟罗刹道:“我以前错怪了他,不知他还怪不怪我?”卓一航道:“他知道铁珊瑚在你这儿,而你又是这样热心的月老,他喜还来不及呢?”⽟罗刹想起以前做媒之事,面上一红。寨中巡逻的女兵巡到山后,见头领和这个少年客人谈得正,远远避开。⽟罗刹忽然叫道:“你们这几个人下山接铁寨主去吧!”

  巡还的女兵应声而去,卓一航道:“不会出什么事吧?”⽟罗刹道:“城中的官军已全数覆灭,抢粮的民不下万人,就是再来几千官军也不济事。何况珊瑚妹妹近年武功精进,料想可以安然归来。”话虽如此,到底担心,和卓一航到前山眺望。

  再说铁珊瑚带领民,犹如洪⽔冲破堤防,把城中的两千官兵,杀得死的死逃的逃,将县衙也一把火烧了,民打开粮仓,只见堆得満満的,其中还有好几年前的陈粮,民大愤,将粮抢了,然后再抢城中大户,闹到天明,每个民都抢了一两袋粮食。这些民声势虽然浩大,到底不是有组织有训练的队伍,抢了粮食,心満意⾜,呼啸四散。铁珊瑚心想,可惜练姐姐只要女兵,要不然把这些民聚集起来,立刻可成一支义军,攻占州府!天亮之后,民十九散了,铁珊瑚集合带来的女兵,幸喜并无伤损,也便出城回山。

  再说慕容冲在清虚观大败之后,一点受伤的东厂卫士,只被⽟罗刹用剑刺伤关节⽳道的便有十二人,再加上被武当派打伤的,总共不下二十名之多,没伤的只有十五六人,慕容冲大为丧气,叫没伤的人,每人背起一名伤员,几名轻伤的则互相扶持,摸下山去。

  那时正是民在城中大闹,焚县衙,抢粮仓之际,慕容冲见城中火势正盛,不敢回到市区,从清虚观背面翻下山坡,在山边的丛林中歇息,看看东方渐亮,城中杀之声渐弱,正想派人人城探听,忽听得有呜呜响箭之声,三长两短,慕容冲喜道:“好呀,应修他们居然平安无事,咱们不必⼊城探听了。”原来慕容冲这次出京,除了要追捕岳鸣珂之外,还有打听四川“匪情”的任务!其时张献忠和李自成都在四川境內”自石浩走后,应修巳替了石浩在绵⾐卫中的位置,所以魏忠贤不但‮出派‬了东厂的总教头,宮中第一把好手的慕容冲,还‮出派‬了锦⾐卫的统领应修,用意就是要锦⾐卫和东厂作“厂卫”合作,共同追捕钦犯,打探敌踪,那晚慕容冲带⼊搜查清虚观,应修则在城中卫所留守,他响箭是他们约好的联络信号。慕容冲菗出响箭,上天空,也是三长两短,过了片刻,应修和四名锦⾐卫士,摸到林中。应修见东厂卫士,伤者累累,吃了一惊,问道:“怎么,武当派的人居然和你们动手来啦?”慕容冲道:“武当派的也还罢了,那女魔头也来啦。这些弟兄们十九都是她刺伤的。”应修道:“咦,前半夜我还见她在城中带领民大闹,怎么下半夜又到清虚观和你们作对去了。”慕容冲咬牙说道:“这女魔头来去如风,防不胜防,若不把她翦除,终是我们心腹大患!”

  应修老巨滑,眉头一皱,讨上心来,道:“要翦除⽟罗刹,此其时矣!”慕容冲道:“你有什么妙法,说得如此容易?”说话之间,林边黑影晃动,慕容冲喝道:“是谁?”晓⾊蒙中黑影爬上山坡,原来是风毒砂掌金独异。他昨晚中了⽟罗刹一剑,伤了⾜跟,滚下山坡之后,便躲在山边的草丛中,见城中火起,不敢独自回城,直到此际听了响箭之声,才走出来。

  慕容冲道:“金老怪,你的伤势如何?”金独异道:“还好,没有变成跛子。”⽟罗刹那剑刺中的不是致命之处,金独异虽然技艺稍荒,內功还在,敷上金创药后,运气调元,轻功虽然受了些些影响,行运却已如常。

  金独异见这么多人受伤,不噤咋⾆,恨恨说道:“不把那女魔头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慕容冲笑道:“可惜嫂子不肯帮忙。”金独异道:“别提她啦,只怕她还要把我追回去呢!”红花鬼⺟昨⽇寻到城中卫所,恰值金独异已被慕容冲遣他到清虚观附近埋伏,所以红花鬼⺟被骗到明月峡之事,金独异尚未知道。应修笑道:“嫂子已来了呢!”金独异打了一个寒颤,道:“你们见着她了?”慕容冲道:“昨晚没空说给你知,她此刻与⽟罗刹正在动手也未可知。”金独异听了慕容冲所说,跳起来道:“唔,你们不知她的脾气,若然给她知道你们弄假,那时只恐她不找⽟罗刹的晦气反而要来找你们的晦气了。”慕容冲口中笑道:“不至于吧!”心中却是暗惊。应修道:“别愁,我有办法。”慕容冲道:“好,你刚才说到剪除⽟罗刹之法,请道具详。”

  应修道:“⽟罗刹将卓一航掳去,你是亲见的了?”慕容冲道:“不错。”应修道:“卓一航是武当派的掌门,掌门被掳,乃是奇聇大辱,尤其是武当派的几个长老最爱面子,咱们不如兴⽩石道人讲和,化敌为友,联同去攻明月峡。”慕容冲自负是一等一的⾼手,响当当的好汉英雄,闻言皱皱眉头,道:“若然如此,纵算除掉了⽟罗刹,也教天下英雄笑话!”应修给他一说,甚不舒服,但慕容冲武功权职均在他上,受了抢⽩,只好哑忍。

  金独异笑道:“其实兴武当派联手也很不错,不过慕容大哥既不喜,咱们另想法子。”应修眼珠一转,道:“咱们不凭外力,也可除她!”慕容冲摇了‮头摇‬,道:“咱们带来的卫士,伤亡过半,而且城中民变,她的势力更大,要想除她,谈何容易!”应修道:“慕容大哥知其一不知其二,民虽云声势浩大,却是乌合之众,抢了粮食,必然四散。昨晚我在城中偷看,⽟罗刹带来的女兵,数不満百,就凭我们这班没受伤的兄弟,也不惧她!”慕容冲道:“百余女兵,自然不惧,但⽟罗刹呢?难道你的铁拂尘就敌得住她的宝剑吗?”

  应修面⾊尴尬,乾咳一声,笑道:“我自然不是⽟罗刹对手,但慕容大哥,你总不至于对⽟罗刹认输吧?”慕容冲道:“若然大家各凭‮实真‬本领取胜,那她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她轻功妙绝,我是无法奈何。”慕容冲內功深厚,神拳无敌,说的倒非夸大之词。应修笑道:“这就是了。昨晚你们所吃的大亏,全因武当派那班道士与你们作对,要不然纸凭⽟罗刹一人,那她自保不暇。”金千道:“啊,我知道应大哥的意思了,咱们赶先一步,在明月峡前面险要之地截她。”应修道:“是啊!咱们这班未受伤的弟兄,尽鄙对付她的女喽兵。慕容大哥和金大哥二人联手,⽟罗刹轻功虽妙,也难逃脫。小弟不才,凭着这枚铁拂尘堵截,总也可以和她手几个回合。我偷出城之时,见她正集合女兵,想必现在就要撤回明月峡了。”慕容冲道:“咦,她又回到城中去了?”他不知应修是误把铁珊瑚当成⽟罗刹,心中暗暗吃惊,想道:“她转眼之间,又从清虚观回到城的中心,那轻功岂不已到了不可思议之境!”但转念一想,以自己的本领,最少可和她打成平手,金独异虽然荒废三年,武功稍逊一筹,也还是个一流好手,更加上应修,那么即算⽟罗刹本领再⾼,也未必逃得出自己掌下。当下立即点了十五名卫士,抢去堵截。应修又对留下守护伤员的卫士吩咐一番,笑道:“一切准备停当,而且不论金嫂子是否识穿慕容大哥的谎话,我也有办法叫她再到明月峡去。金大哥,那你就更不必担心啦!”金独异大喜,当下一行人就在东方未大⽩之际,便立即抄小路,走捷径,赶到明月峡前。

  再说铁珊瑚带领百名女兵,兴⾼采烈的离开广元,将劫得的金银珠宝,用两匹马驮,押回山寨。一路上都有老百姓送茶送饭,行程耽搁,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山区,才没老百姓出来。铁珊瑚抬头一望,⽇头已像火球一样,升得很⾼,笑道:“练姐姐一定等得急了。”

  再走一程,进人外面山口,两峰夹峙之间形成盘⾕,两边怪石林立,山茅野草,⾼逾半⾝,铁珊瑚道:“马儿不能上山,将金银包里卸下,把马儿放到⾕中吃草吧。”话刚说完,忽听得呼啸之声四起,石丛中骤然涌出许多健汉。金独异一马当先,恻恻的笑道:“哈,原来是铁姑娘,⽟罗刹呢?”铁珊瑚大吃一惊,⽟箫一点,金独异横窜斜劈,铁珊瑚道:“金老怪,你敢放肆,我爹爹绝不能饶你!”金独异平掌一缩,应修叫道:“管她的什么爹爹,铁老儿还在山西,咱们先把他的女儿擒下,谁叫她和那女魔一路?”金独异不见⽟罗刹,又怕铁飞龙也在这儿,若他和⽟罗刹联手寻仇,那可难于抵御,闻言放下了心,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抓向铁珊瑚当头抓下,

  铁珊瑚斜⾝一跃,反手点倒一名卫士,女喽兵纷纷涌上。铁珊瑚随⽟罗刹三年,轻功进步不少,而金独异却因脚踝受伤,腾挪之际,不若以前灵活,这一抓竟给铁珊瑚避开了。

  铁珊瑚大叫:“散开速退!”应修哈哈大笑,率先冲⼊女喽兵队中,那些女喽兵虽然训练有素,却敌不住东厂卫士的勇武,混战中只听得尖叫之声与⾐裳碎裂之声成一片,铁珊瑚蓦地飞⾝上马,把马背上的包里骤掷下来,金银珠宝,満地滚动,那些卫士眼睛发亮,有些人便抢拾珠宝,慕容冲叫道:“先歼敌人,后拾珠宝,违令者斩。”缓了一缓,铁珊瑚‮腿双‬一夹,跨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冲⼊了第一道⾕口,明月峡在群山之中,峰峦起伏,形成许多山⾕,有如重门叠户,铁珊瑚心想:只要冲进第三道⾕口,大声叫喊,⽟罗刹便可听到了。

  这时女喽兵四散,各自爬上两旁山壁,应修道:“擒贼擒王,追那雌儿!”金独异道:“是啊!将这丫头擒了,不愁引不出⽟罗刹来!”明月峡峭壁陡立,爬上去要费许多气力,而且在上面打斗,轻功好的也占便宜。慕容冲听得金独异叫喊,一想不错,该把⽟罗刹引下来。本来他不屑亲手擒拿一个无名的少女,这时也急急抢了一匹战马,随后追赶了!

  山⾕底下怪石嶙峋,铁珊瑚路,策马飞逃,从山茅野草中冲过,那些山茅野草,状虽可怖,地底却没有尖利的石头,铁珊瑚以⽟箫拨开茅草,看看就快冲⼊第二道山口,慕容冲放马追赶,冷不防碰着一块平地突起形如刀剑的利石,马儿惨嘶一声,扑地倒下,铁珊瑚已进了第二道山口。

  慕容冲大怒,翻⾝一滚,迅即跃起,手中拾了几块尖石,连珠猛发,慕容冲腕力惊人,相距百步,居然给他打中,铁珊瑚的马也惨嘶一声,四蹄屈下,铁珊瑚给摔下马来,寂然不动。

  金独异叫道:“不要弄死这个丫头!”慕容冲暗道:这丫头武功怎么这样不济,莫非真个死了?我要拿她来引出⽟罗刹,可不想多惹铁飞龙这个強敌。上前察看,忽地微风飒然,几枝冷箭骤然到,原来是铁珊瑚的⽟箫之中,蔵有短箭,铁珊瑚伏地一吹,把短箭吹出,离地数寸,疾慕容冲左右膝盖,慕容冲冷不及防,急闪避时,左边腿弯已中一箭。慕容冲称雄半世,却着了铁珊瑚的暗算,正是三十年‮娘老‬倒绷孩儿,气得哇哇大叫,双指一箝,把短箭‮子套‬,大声叫道:“你揷翼上天,老子也要把你捉下来!”飞步急追,这时铁珊瑚已进人第三道山口,慕容冲、金独异与应修从三面追来,相距已经不到二十步了!正是:山⾕无人谁援手,荒山狼虎苦相追。知铁珊瑚能否脫险,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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