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大野鏖兵戈指日 深宫血战剑如虹
展伯承大惊道:“浩罕你怎么啦?”浩罕道:“没事,我要告诉你…”但说了两句,已是支持不住,⾝躯一弯,就要倒下。展伯承连忙将他扶住,说道:“浩罕,你别忙着说话。”
但浩罕过口气来,仍是接着说道:“我们的女王救出来了,你的铁姑娘也来了。她们没事。”乌获大喜道:“她们呢?”浩罕用手一指,说道:“你瞧,他们不是在那边来了?”说了这句话,他气力已经用尽,淬然晕倒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趁着他们救治浩罕的时间,且先说一说铁凝是怎么人官去救宇文虹霓的?
原来浩罕人山招集猎户,乌获是派有人与他联络的,恰好浩罕昨天来到,他这支人数约有三千的猎人分散在郊区一带,浩罕单人来会乌获。他昨天来到,今⽇一早展伯承与铁凝也来找着乌获了。
乌获在王宮里也有內应,是宇文虹霞旧⽇的几个卫士,对新王假意表示忠诚,因而得以留用的。于是乌获定计,双管齐下,一方是自己带领民军,从王宮正门接应空空儿“佯攻”王宮,以昅引敌人兵力。一方面请铁凝扮作宮女,浩罕扮作卫士。乌获手下有悉王官道路的旧人,他叫两个武士带浩罕、铁凝潜人王官,进了王宮,那几个作內应的卫士自会来照料他们。由那几个卫士审度形势,见机行事。
当空空儿夫妇在五风楼前与司空图等人恶战之时,铁凝和洁罕其实亦已经潜人了王宮,不过因为时机未到,未曾露面而已。
浩罕带来的那三千猎人,二更进城,首先发动,进攻东门火箭人。把王宮,用大木撞破宮门。调动了宮中的一部分兵力。
在这个时候,司空猛和窦元回五风楼“保驾”司空图与泰洛则出了王宮,追赶空空儿夫妇去了,两大⾼手已走,而乌获预定“佯攻”王宮正门的时间亦将来到。在宮中作內应的两个卫士对展、铁二人悄悄说道:“时机已到,咱们上五凤楼按照计划行事吧。”
原来每晚三更时分,按倒有一个官女要到五凤楼给字文虹霓送一碗参汤,并服侍她觉睡。宇文虹霓被俘之后,伪王吉纳用宮中所蔵的“酥骨散”放人茶⽔之中,让宇文虹霓服下,服了这酥骨散,浑⾝无力,是以宇文虹霓必须每晚饮一碗参汤,并事事需人照料。如今铁凝就充当这送参汤的宮女,浩罕则假充护送她的武士,和另外两个武士陪她上楼。
到得楼上,宇文虹霓的目光和铁凝接触,不觉吃了一惊。伪王吉纳甚是机灵,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曾见过这个“官女”而且今晚他们又来得早了一些,此时一见宇文虹霓神⾊不对,立即指着铁凝喝道:“住步!你是谁?”
铁凝可没有“住步”说时迟,那时快,她把那碗参汤朝着吉纳的面上一拨,立即便向字文虹霓奔去。
司空猛大喝道:“拿奷细”一掌向铁凝击去。浩罕与铁凝同时发动,飞⾝向前“砰”的一声,替铁凝接了一掌。
浩罕是天生神力,但因为未曾学过內功,不善于运用本⾝的神力,却是敌不过第一流的武学⾼手。双方硬接一掌,浩罕一口鲜⾎噴了出来,可是司空猛亦给他的神力震得虎口酸⿇,倒退三步。
拓拔⾚儿子拓拔元拔剑向浩罕刺来,浩罕不顾命,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将他抱住。拓拔元的剑锋穿过他的肩头,可是一给他抱住,也就动弹不得了。
窦元也给其他两个武土拼命截住,铁凝一手拉起了字文虹霓,说道:“姑姑,这是解药。”把一颗药丸纳人字文虹霓口中。原来这解药是作內应的武士从宮中药库偷出来的。管药库的人也是忠于宇文虹霓的。
拓拔⾚怎容铁凝把宇文虹霞救走,就在铁凝把药丸纳人宇文虹霓口中的时候,他已子套佩刀向铁凝斩下。铁凝坐在上,一手抱着字文虹霓,一手持剑应敌。她的剑法奇诡非常,虽然是坐着打而且只是单臂应敌,拓拔⾚在急切之间也是宗她不何。
此时浩罕已抱住了拓拔元,他大吼一声,把拓拔元揷⼊他肩头的那把宝剑拔了出来,剑锋又架在拓拔元的颈项,喝道:“你们胆敢动手,我就先把他一剑杀了!”
司空猛正要扑上,拓拔⾚只得这一个儿子,爱子情深,连忙叫道:“司空先生,请别动手!”他本来是向铁凝猛攻的,此时也连忙收回了佩刀了。
窦元在这时间,却已把两名武士全都杀死,他正要扑向铁凝,浩罕把拓拔元当作盾牌,拦在铁凝⾝前,喝道:“你打!”拓拔⾚又连忙叫道:“窦先生,请别动手!”
拓技⾚是回纥驻军的元帅,司空猛和窦元只好遵命住手,眼睁睁的看着铁凝把解药给了宇文虹纥呑下。
解药十分灵效,不过片刻,宇文虹霓吁了口气,站了起来,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几分,可以走动了。伪王纳吉把眼望着拓拔⾚,拓拔⾚却是眼尾儿也不向他,说道:“你们想要怎么样呢?”
浩罕说道:“你们让我们走,我们一出宮门,就把你的儿子放回!”纳吉颤声道:“他们要把已经废立的女王带走,这个——”拓拔⾚道:“一个换一个,这个倒也很合理,但你们说的话算不算数?”
铁凝道:“我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像你们尽是会耍谋诡计。而且你们在宮中卫士如云,我们若不如约,你们不是尽可以将我们箭死吗?”在拓拔⾚的心中,他的儿子当然是要比一个小国的女王还要“宝贵”于是挥一挥手,说道:“好,就这样办!”
此时已有一部份猎人从东门攻了进来,老百姓也有许多攻了进去。但宮中的御林军人数还是比他们多的多,猎人和老百姓组成的一支临时义军,给他们包围起来,宮內宮外的联络亦已切断,被撞坏的东面宮门已重新安装上大门。
幸亏浩罕把拓拔元擒作了人质,回纥元帅拓拔⾚不得不下令解围。愤怒的老百姓放一把火把五凤楼烧了,这才逃出。
浩罕踏出宮门,如约把拓拔元释放。可是拓拔⾚却是不顾信义,得回了儿子之后,又出派一支回纥兵去追赶他们,还要把宇文虹霓再捉回来。
猎人和老百姓组成的队伍边打边走,不久就碰上了乌获这支义军的接应。攻打正面宮门的老百姓也闻风而来,拓拔⾚见对方人多势大,他刚刚吃过老百姓的亏,这才不敢不把魔手缩回,逃进王宮,下令固守。
乌获因为目前还未是决战的时机,当下将他这支义军撤出城外,不过,仍然留下一些得力的部下协助京城的老百姓成立义军。乌获自己也是还要回来的,但他要先把字文虹霓护送出城。
在路上,空空儿有余暇才和铁凝说话。铁凝禀告人宜的经过,并将有关法罕的事情,告诉了空空儿。空空儿叹道:“这次的事情,都是靠了大家同心合力,才能成功。我以前的确是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
字文虹霞多讲了空空儿,说道:“空空大侠远来相救,我是感不尽。这一次的事情,大家都有功劳,但还是空空大侠的功劳最大。幸亏你把司空留和泰洛这两大⾼手引开。”展伯承道:“是呀,要不然我们在五风楼中,焉能得手?”
空空儿笑道:“你们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论起这次功劳,应当是浩罕最大。却不知他的师⽗是谁?小小的年纪,居然能够挡得雪山老怪之子司空猛的一掌之力。”空空儿是个大行家,一看就知浩罕受伤的由来。
展伯承道:“他没有学过武功的。他的功夫都是自己从打猎之中悟出来的。他模拟各种猛兽的动作,拳脚功夫很有他的一套,那⽇我和刘芒也不过是和他打成平手呢。”
空空儿吃了一惊,说道:“这么说来,此人倒是一个最适宜学武的奇材。”
此时浩罕还在昏之中,铁凝说道:“师公,你可要设法把他救活才好。”
空空儿笑道:“何须你说,我当然是要把他救活的。”字文虹霓看出浩罕的內伤极重,担忧说道:“能救得活吗?”空空儿点头笑道:“别人不能,我是可以的。”
辛芷姑笑道:“你的老⽑病又发作了,就是喜夸嘴。”空空儿笑道:“不,只因为我⾝上还有少林寺方丈送给我的一颗小还丹未曾用掉。要不然我敢说嘴。”
说话之间,这一行人已经到了郊外,乌获早有布置,在一个山村里住下来。
空空儿把浩罕接了过来,掌贴他的背心,一股真气输送进去。浩罕喉咙里咯咯作响,半晌,吐出了一大口淤⾎。空空儿以本⾝的功力,给浩罕推⾎过宮,化除积淤,大约过了半枝香时刻。浩罕脸上恢复了几分⾎⾊,这才悠悠醒转。铁凝早就捧了一杯⽔侍立在师公⾝旁,当下空空儿把仅存的一颗小还丹和⽔让浩罕服下。
空空儿说道:“有了这颗小还丹,他的內伤可以在三天之內痊愈。”其实,若非空空儿本⾝的深厚功力给他救治,纵有小还丹,也是无济于事的。空空儿不肯居功,从这件事情看来,空空儿也的确是有所改变了。
浩罕睁开眼睛,一眼看见空空儿的怪模样,不觉吃了一惊“咦”了一声道:“我这是在那几?是在山上么?怎的有——”
原来浩罕的神智还未十分清醒,空空儿生成异相,他骤然张眼一看,把空空儿看成了一头大马猴。
展伯承连忙捏了他一下,说道:“这位空空大侠,是我们汉人中数一数二的好汉。你就是他救活的。”
浩罕吃了一惊,连忙把他想说的那句话“怎的有只大马猴在我面前”咽了下去,张大了眼睛望空空儿。他格单纯,因为空空儿的相貌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不觉想道:“这个猴人模样的人竟有这么大的本领?”心里有点半信半疑,一时间竞然忘记了要向空空儿道谢了。
空空儿笑道:“江湖上的朋友叫我做老猴儿,你愿不愿意做小猴儿?”空空儿在得师陀土话,他是用土语向洁罕说的。
浩罕怔了一怔,莫名其妙。展伯承大喜说道:“浩罕哥,这位空空大侠想收你做徒弟,这可是你天大的造化来了!”浩罕道:“做徒弟?那么他有甚么本领教我呢?”
空空儿哈哈一笑,指着道旁的一棵大树说道:“你瞧树上有支鸟儿,你能不能把它提下来!”
法罕道:“这棵大树我是会爬上去的,但鸟儿是会飞的,我一爬上去,它不会停在那儿等我捉的。我只能掏窝里的鸟蛋和还未会飞的小鸟儿。”
空空儿笑了一笑,说道:“好,你看我的。”脚尖一点,平地掠起数丈,一溜轻烟似的就上了树顶。那支鸟儿受了惊吓,连忙展翅腾空。可是它刚刚展翅飞起,空空儿把手一招叫道“下来吧!”那鸟儿果然应声落下了他的掌心。
空空儿一手不但显露了天下无双的轻功,也显露了极为深湛的內功。他出其不意的跳上树顶,鸟儿一飞,他就用掌心的昅力把它昅了下来。轻功、內功和时间的配合妙到毫巅。若是早片刻把那鸟儿吓飞,飞出三丈开外,他就昅不下来了。
展伯承和铁凝都拍掌道:“妙用,妙啊!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老人家能够擒飞鸟了!”
浩罕不懂得武功的奥妙,但也知道这是极为⾼明的本领,连他做梦也梦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本领的。于是浩罕在怔了一怔之后,连忙使跪下来向空空儿磕头,心悦诚服的叫了一声“师⽗!”
铁凝很是喜,上来叫了一声“师弟”笑道:“我人门在先,应该算是我作师姐吧?”空空儿笑道“你这小丫头就是想占便宜,好吧,就由你作师姐。”跟着对浩罕道:“你有一位师兄,就是你这位铁师姐的哥哥,名叫铁铮。铁凝师姐是你师⺟的弟子,在我本支门下,你是我的二徒弟。”
空空儿收了新徒弟,众人都来道贺。浩罕要三天之后才能复原,字文虹霓则已恢复如初,但她为了挂念京城的百姓,不愿马上便回北芒山,于是就在这山村里暂时驻扎下来。
宇文虹霓担心的是经过昨晚的一场⾎战之后,回纥兵可能关闭八门,杀屠京城的百姓。因此她还有点责怪乌获的处理不当,昨晚不应把她送出城,而没有把老百姓与回纥兵混战的情况告诉她。
不料傍晚时分,消息传来,真出乎宇文虹霓意料之外,在京城里,不是回纥兵出来杀屠百姓,而是百姓将回纥兵围在“內王城”叫他们不敢出头,
原来昨晚老百姓杀败了回纥兵之后,人心振奋,夜一之间,部组织起来,乌获留在京城的手下,使作了他们的领袖,将老百姓编成一队队的义军,大街小巷,都有老百姓的巡逻队伍,守望相助,只要碰上回纥兵便打。
回纥驻军在京城里约有五千之众,老百姓未组织起来时,这支精兵要镇庒百姓那是⾜够有余。现在老百姓组成了义军,只精壮的男子已有数万之多,约十倍于回绝兵。
回纥元帅拓拔⾚经过昨晚一战,儿子都险些被人掳去,饶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不由得不吓得心惊胆战。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老百姓怕回纥兵杀屠他们,而是拓拔⾚怕老百姓来围歼他的队伍了,城墙有三丈多⾼,拓技⾚还怕不坚固,又下令加⾼二丈,并在內王城周围挖掘渠道,将御河的⽔弓!来,加深了护城河。
回纥兵躲在內王城內,变作了缩头乌⻳,连外城的四个城门的守军都撤回了。师陀京城,就只除了回纥兵那一片地方之外,其他十分之九的地方,都是老百姓可以自由来往的天地。
但王宮里存粮充⾜,据乌获所得的消息,至少可以支持一年。內王城里有回纥兵五千,加上纳罕的“御林军”为数也将近一万,他们武器精良,坚城深壕的固守,老百姓想攻破它,那也是极为不易的。
第二⽇又得到一个消息,泰洛带领一小队精兵,冲出王城。这小队精兵都给老百姓歼灭,但泰洛却逃脫了。据这个情形判断,泰洛一定是回国去讨救兵,以解师陀京都之围。
针对这个形势,字文虹霓决定回北芒山义军总部,估计国全的百姓,听得女王脫险的消息,一定会风起云涌的组成义军。到了⽔到渠成之⽇,宇文虹霓便可以号召义军,将回纥略侵军都赶出去。
计议已定,当下分拨人马,宇文虹霓带一小队精骑赶回北芒山。辛芷姑与展伯承、铁凝三人陪她回去。空空儿和浩罕则留下来协助乌获,围困王城,以防回纥兵突围。空空儿留在师陀京城,还怀着一个心愿,很想再斗一斗雪山老怪司空图。
话分两头。且说字文虹霞这一行人赶回北芒山,一路无事,到了北苍山,只见气象已是大大不同。北芒山上,本来已是被回纥兵烧成一片焦土的,如今又已是绿草如茵,野花遍地,生机蓬。自然现象方面是如此,人事方面的变动更大。
去年当义军的大寨被攻破之后,山寨烧成瓦砾那是不用说了,义军死亡殆尽,剩下来的也不到数百人了。但如今又已是联营结寨,更胜从前。他们未到山寨,只见山坡上已是一片黑黝黝的人群,呼雷动,接他们的女王回来。
原来木里已得快马报讯,预料他们今⽇会到,是以率众出。一行人进了大寨,木里立即向字文虹霓报告,在乌获人京之后,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义军已经是从四方而来,如今义军的地将近两万之众,还有不少义军,估计在这十天八天之內,亦将会到来。
字文虹霓又是喜,又是诧异,说道:“我只望重振旗鼓,如愿已⾜。不料在你的经营之下,更是大胜从前。你怎能在这几个月中,便聚集了这许多义军?”
要知师陀乃是一个小国,人口不过一百多万,可以当兵的男人不到三十万人,能有两万义军聚集一处,已差不多是国全兵力的十分之一了。
木里道:“这都是仰仗陛下的深得人心。”宇文虹霓笑道:“你不必和我说奉承的话。”木里道:“另外,就是乌获将军的功劳了。他临走之前,一派人到四方去劝说百姓参加义军。经过了被回纥占领的一年多,老百姓都吃尽了苦楚,故而这次的号召,很是成功。”
宇文虹霓笑道:“这么说来,回纥兵的残暴,虽是坏事,但也把咱们的老百姓刺起来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木里道:“两万义军,有一半以上是最近几天来的。陛下脫险,百姓奔走相告,在人烟稀疏的大草原,就用鼓声传讯,如今国全都知道这个好消息了。所以我估计在未来的十天八天之內,来的将会更多。另外我还要禀告陛下,义军中妇女也很不少。”
宇文虹霓更是喜,说道:“很好,很好,铁姑娘你也可以给我训练一队娘子军了。”
木里的估计果然不错,再过七八天,还未到十天,北芒山上义军络绎而来,人数已接近四万,原来的营寨都不够住了。
可是就在他们回到北芒山的第八天,宇文虹霓同时接到了两个报告,一个是边境的义军飞骑送来消息,说是国纥从附近几个小国菗调驻军五万,号称十万,由拓拔⾚的侄儿拓拔雄在做元帅,已经通过吐⾕浑的国境,前锋队部,开始侵人师陀国的境界。边境义军,无法防守。
另一个报告则是乌获送来的,倒没有甚么新的情况,只是乌获所拟的一个计划,禀告女王,请她定夺的。自泰洛突围之后,乌获已预计回纥必有援兵来到。敌人紧守着王城,老百姓缺乏武器,难以攻破。
是以乌获的计划,想请宇文虹霓即派一支义军赶来京师,在对方的援军未到之前,先把京师的回纥军歼灭。免得他们里应外合,战局又生不测。
宇文虹霓接到了这个报告,立即定下了“兵来将挡,⽔来上掩”的对策。把北芒山的义军分为三部,她自己率军一万,堵截人侵的回纥军;木里领军二万,开赴京城,和乌获会合,用优势的兵力,尽速歼灭盘踞王城的敌人。另一部分约有数千人则留守北芒山。
木里接了命令,却是有点迟疑。宇文虹霓道:“怎么,你嫌兵力不够吗?”木里道:“不,正好相反。我用不了这许多军队,京师的回纥兵不过五千,我有一万人配合京师的义军已⾜够了。倒是陛下的兵力似乎太少吧!回纥人侵的军队有五万之众呢!咱们的义军虽然士气昂扬,但敌人五倍于我,只怕难以堵截他们的铁骑吧?”
宇文虹霓道:“不然。我这一万人是准备用来固守乌石关的。乌石关乃是我国的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只要守着了乌石关,敌人纵有十万之众,亦难飞越。但京师的敌人却是坚城固守,拓拔⾚帐下⾼手甚多,他的五千亲军又是从回纥军中精选出来的士卒。你们的兵力必须多过敌人数倍,才能速战速决。”
乌石关在天狼山上,形势奇险。回纥的援军从北部侵人,必须通过天狼山才能前往师陀国的京都。木里是个懂得用兵的将军,他考虑了宇文虹霓的战略计划,觉得很有道理。只是担心宇文虹霓未必能够赶在回纥的人侵大军之前,抢占乌石关。但宇文虹霓之意已决,他也只是好遵守命令了。
乌石关离北芒山较近,离边界较远。但宇文虹霓是接获了回纥人侵的消息之后才出发的,这么一来,双方和乌石关的距离就差不多相等了。但宇文虹霓另外却有一个有利的因素的,沿途的义军必定会给略侵军以扰,阻迟他们的行程,宇文虹霓就是据这个因素决定她的战略的。
字文虹霓的战略是定得不错,但却不料“天有不测之风云”在他们行军的途中,碰上几天霖雨。他们要经过几百里的草原,若是风和⽇丽的⽇子,草原是最适宜于行军的。一碰上了霖雨,情况就大大不同了。草原上一片泥泞,人马都很难走。但这一万义军仍是不畏艰苦,尽了最大的努力向前行进,只比他们预定的⽇期迟了一天,便到达了天狼山。
这天天气不好也不坏,天⾊沉,但没有下雨。宇文虹霓抬眼一望,只见山顶云雾封锁,乌石关隐隐露出一角。上面有没有人,那可就看不清楚了。字文虹霓心里想道:“回纥兵是要来解围的,俗语说救兵如救火,如果他们已经占领了乌石关,决没有在乌石关驻扎下来的道理。如今既然没有发现他们的队部下山,想必他们尚未到达。”于是字文虹霓立即下令抢关。
不料到了距离乌石关数里的一处险要之处,忽见乌石关上正竖起一面⾎红的大旗——这是回纥的军旗。霎时间金鼓齐鸣,刀如林,山头上出现了千军万马!
原来拓拔雄精通兵法,他用急行军抢先占领了乌石关,这几天由于霖雨的关系,沿途的义军人数既少,又缺乏人马,是以行军颇受影响,虽然有几处的伏击,但却阻挡不了回纥主力骑兵的行进。给拓拔雄早一⽇先占了乌石关。
拓拔雄预料师陀国定有义军前来堵截,他权衡利害之后,与其冒着在平原和义军决战的危险,不如在乌石关上以逸待劳。偃旗息鼓,等待义军自投罗网。这么一来,宇文虹霓的这支军队被天气所误,迟了一天,反而受他所算。
回纥骑兵从山顶冲下来,一面用长大戟挑起石块滚下山去。箭如蝗,飞石如雨,师陀这支义军未曾得与敌人锋,受伤的已是不少。宇文虹霓急速下令队伍散开,弃了坐骑,人自为战。
天狼山上石嶙峋,义军弃了坐骑,各自找寻掩护的处所,或在石笋丛中,或在大树背后,处处阻击敌人。在这样“人自为战”的混情况之下,回纥的大队骑兵,虽然不能说是完全失了作用,但已不能收到预期的效力。
回纥有一部份步兵进行搜索,骑兵则在四围盘旋,一发现师陀兵士,便用箭去。霎时间山坡上展了一场场极为惨烈的恶斗。义军虽是连⽇奔波,个个疲劳,但仍然浴⾎奋战,以一当十。
宇文虹霓和辛芷姑、展伯承、铁凝等人一起,杀伤了数十回纥骑兵。此时人自为战,已用不着字文虹霓指挥了。有认得宇文虹霓的回纥军官大叫道:“快来,快来!师陀国的女王在这儿。”
宇文虹霓大怒道:“好,来吧!”接过一支敌人来的冷箭,双指一弹,反回去,一箭穿喉,登时把那个大叫大嚷的回纥军官死。
辛芷姑冲⼊敌阵,这时正有一百多名回纥步兵要来包围宇文虹霓。辛芷姑运到如风,没有时间多杀敌人,剑锋所到之处,只是刺对方的要害⽳道。不过片刻,中剑倒地的已有数十。辛芷姑的剑法狠辣无比,给她刺着了关节⽳道的敌人,无不痛得滚地狂嚎!剩下的那几十名回纥士兵吓得魂散魄飞,一哄而散。
忽听得有人纵声笑道:“原来是你这贼婆娘给师陀的女王保驾,你那当家的老猴儿呢?好呀,”这次你们都不用达了!”此人正是泰洛。
辛芷姑怒道:“你是我手下败将,我还怕你不成?”剑上前,便要战泰洛。秦洛哈哈一笑,忽地说道:“巴老大,这贼婆娘的丈夫空空儿,你敢不敢惹她?”
泰洛旁边闪出一个脸如锅底的汉子“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为了空空儿在师陀国,我还不会来呢。好,我就先拿他的浑家消遣消遣!”辛芷姑大怒,厉声斥道:“什么东西,胆敢无礼!要杀你何用我的丈夫?看剑!”
辛芷姑恨他狂妄,这一剑便想取他命。黑汉子左手拿一把锯齿刀,右手拿一把长剑。辛芷姑号称“无情剑”剑法的奇妙天下无双,一招“山抹微云”使出,剑锋微颤,方向不定,变幻莫测。只待敌人出手招架之时,她便可以觅隙进攻,乘虚而人。
那知这个黑汉子竟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守着“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动。”的武学要诀,辛芷姑的剑锋未曾指到,他的锯齿刀只是横在前。右手的长剑则剑锋下垂,护着下三路。
辛芷姑心道:“你想后发制人,好,我且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剑锋一出;使了一个虚招,虚虚实实,突然就利过去。这一剑上刺他腹小的“中平⽳”下刺他膝盖的“环跳⽳”剑锋横抹,又有斩截肋之功,一招四式,凌厉狠辣,兼而有之。
那汉子不噤喝了一个“好”宇,锯齿刀一展,形如雁翅,斜抹削出;那柄长剑,剑锋一横,却使山劈斫的招数。他用刀使出剑法,用剑却使出刀法,饶是辛芷姑见闻广博,也是初次碰见这种“刀剑互易”的路数。”
刀重剑轻,武学⾼手若遇刀剑并使的敌人,心中必定先有个“分寸”因对方兵器的轻重不同而有不同的应付。那知这黑汉子“刀剑互易”辛芷姑冷不及防,不但她的一招四式给敌人全部解破,而且她的青钢剑也给对方的锯齿刀庒住,险些脫手。正是:
剑影刀光逢敌手,⾎雨腥风战一场。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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