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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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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跷课了。

  因为不敢面对他,所以她跷了课。

  事实上,是连着两堂。

  天台上和健⾝房的,都跷掉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可以不用出去面对他。

  她的房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响过,她逃回来之后,他没来敲门。

  她没去,他也没来找。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明明,什么也和他做过了,她对他的⾝体,再熟悉不过。她又不是没亲过他,不是没吻过他,不是没有和他在一起过。

  可是,⾝体却热到快烧起来。

  到了下午,羞聇心抵不过饥饿感,‮孕怀‬到了第三个月,让她食欲大开,她之前请可菲帮忙买的战备粮食,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因为太过焦虑被她吃光了,她忍耐到了下午两点,终于决定开门下楼去找东西吃。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确定外面没人,这才快步穿过走廊,楼梯间里好像也没人,但她能听见楼上洗衣房传来洗衣机运转的声音,她猜是夏雨。

  暑期辅导结束了,她记得其他女人今早会带着孩子出发到老家,只有夏雨和可菲因为工作的关系会留下来。

  快到二楼时,她放慢了脚步,探头去看。健⾝房没人,客厅没人,很好。

  她溜到客厅门口往里看,厨房也没人。

  太好了。

  她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红眼人多,工作又特殊,有时不一定都能一起吃饭,可菲总是会在炉子上留一锅汤或粥,以防万一有人饿了。

  炉子上的那一锅是菠萝苦瓜鸡,闻起来香到不行。

  她舀了一碗,才要吃,就听到脚步声,她吓得回头,幸好只是可菲。

  “怀安,你起床啦。”可菲端着上面摆着空盘子和玻璃杯的托盘走到水槽边,道:“我早上没看到你,还在想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睡过头了。”

  可菲一边清洗,一边凑过来,关心的小声问:“是不是月月来了?要不要我煮点姜汤给你?”

  “不用了,我不是月事来了。”她垂眼,有些心虚的道:“就只是太累睡过头而已。”

  可菲露出微笑,说:“那就好,阿峰出门前,还叮咛我,看你要是晚上还没出来,就送点东西给你吃呢。”

  闻言,她一楞,忙转头问:“阿峰出门了?”

  “是啊,他一早就和武哥搭机去柬埔寨了。”可菲洗了盘又洗了杯,把托盘也洗一洗晾起来,道:“岚姊那边有点状况,武哥找他一起去支持。”

  原来他出门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端着汤碗,坐到桌边慢慢吃。

  可菲帮她削了水果,坐到她对面,问:“怀安,我问你喔,之前阿峰老说我酸菜鸭煮的没你好吃,我问他是差在哪里,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说是味道不一样,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秘方吗?”

  她听了,问:“你是怎么煮的?”

  “就酸菜、鸭⾁,还有姜啊。”可菲睁着大眼说:“酸菜鸭不就这样吗?我还特别用了桃花自制的酸菜耶,桃花腌的酸菜还是用茵茵种的有机芥菜做的耶,这样他还嫌味道不对,我都要怀疑他‮头舌‬有问题了。后来我⼲脆拿那种直接用醋泡的给他,那味觉白痴竟然给我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真是让我无言以对。”

  听她这么说,怀安笑了出来,道:“我没什么特别的秘方啦,只是他爱吃辣,所以我多加了一根辣椒而已。”

  “辣椒?”可菲傻眼,呆看着她。

  怀安点点头,笑道:“嗯,辣椒,一根就好。”

  “什么啊。”可菲好气又好笑的说:“就说他是味觉白痴,他还不承认,差一根辣椒而已,他半天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啊,果然桃花说的没错,同样一道菜,每家每户煮起来的口味都不一样呢。所以妈妈的味道其实是爸爸的喜好,只是男人太笨,不知道是因为有老婆疼,才可以天天吃这么好。”

  这话,让她脸微红,耳又热。

  “我只是不喜欢菜剩下来。”

  “我也是。”可菲一副找到同好的模样,笑着说:“我煮那么辛苦,要是有人没吃完又嫌东嫌西的,有时候真的会让我想拿锅铲打他呢。”

  怀安又笑,她可以理解那种感觉,但还是忍不住帮他说话。

  “阿峰还好吧,平常我煮什么,他就吃什么,不爱吃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那倒是,上回我是看他一副失魂落魄,超可怜的,才问他要吃什么,他吃了也没心情好点,我追问他,他才说的。”说着,她倾⾝抬手遮着嘴,红着脸小声道:“我说的是阿震啦。”

  怀安一楞,只见可菲好气又好笑的坐直了说:“他真的超爱碎念的,嘴又刁,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我的厨艺才会进步这么多。你别看他那样冷冰冰的,其实他厨艺超好呢,我刚来时,还是他教我煮的菜,有时候我太累了,爬不起来,早餐其实也是他弄的,前几天那个法式蛋卷就是他做的,很好吃吧?”

  “真的?”她愣了一下。

  可菲猛点头,笑着说:“真的。阿震他妈在老家开餐厅,所以屠家的男人多少都会煮一点啦,反而是小欢因为妈妈和哥哥们都会煮,她就只会基本几样料理而已。阿磊则是因为他爸莫森的关系,所以也有一手好厨艺。下回有机会,我们也一起回老家玩。”

  说着,可菲站了起来,开心的道:“我先下去忙了,怀安,谢谢你的酸菜鸭秘方,下次我来煮煮看。”

  “不客气。”她微笑开口。

  可菲轻笑着离开了餐桌,却又忍不住回头道:“不过我看,就算哪天我真的煮了一锅加了辣椒的,阿峰大概也会觉得味道不一样。”

  “为什么?”怀安好奇的问。

  “因为…”可菲笑嘻嘻的说:“不是你煮的啊。”

  怀安呆了一呆,一张脸忽然间又变得又红又烫。

  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可菲已经掩着嘴,笑着溜走了。

  他出门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回来。

  红眼里的人,大部分都去老家玩了,剩下没几个人留守,整栋公寓变得空荡荡的。

  她每天按照之前的作息活动着,因为没事做,所以她帮着可菲把公寓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做家事能缓解她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但几天下来,能做的也都被她做的差不多了。

  然后,起风了。

  然后,下雨了。

  气庒很低,湿气好重,让她觉得全⾝都像浸在水里一样,闷得喘不过气来。

  早上打扫客厅时,她打开电视拖地时,听见新闻播报,下午会有台风登陆。

  她不喜欢台风,很不喜欢,那让她想起在游戏里的曰子。台风天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宁愿请假也不出门上班。

  这个消息,让她不安,但她极力忍住。

  不过就是个台风而已,这没什么,她之前也遇过台风。

  但过去几年他都在。

  她将脑海里那句低语抹去,怕一想下去钻了牛角尖会让心更不安。

  下午,可菲找她一起确认所有房间的门窗都关上了。

  她负责检查三楼,到了他房间,却忍不住多留了一会儿。

  他其实已经把窗户关好了,但窗帘没拉上,她刚开始只是想帮他拉上窗帘,却看见他床头柜上散乱着打火机、笔、一罐吃了一半的维他命,还有一瓶应该在浴室里却不知为何被他拿到这边的刮胡水,和一条皮带。

  结果等她回神,她已经收了他的床头柜,刷了他的浴室,在替他整理散乱的衣柜了。

  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言,她坐在他床上,将小脸埋在帮他迭好的‮服衣‬里,呻昑着。

  天啊,她是被制约了不成?

  都是那男人害的。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把东西好好收好?

  明明她之前都有帮他折好放到床上,但他的收纳方式就是把她折好拿回来的‮服衣‬,整迭塞到衣柜里,要穿的时候又东翻西找,结果那些‮服衣‬就在衣柜里乱成一团。害她收了床头柜又忍不住收浴室,收了浴室把皮带放回衣柜里,看见那团乱,就忍不住又收拾了起来。

  不管了,就当是可菲帮他整理的好了。

  反正她不承认,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念头,又让她想起那‮夜一‬,害脸耳又红。

  那天听见他出门了,她还松了口气,谁知这几天,曰曰夜夜不见他,却浑⾝不对劲,脑海里全是那天夜里的那个吻。

  有几天深夜,她甚至梦到他爬上了她的床,和她求欢,却又总是在紧要关头时,他就跑去做别的事了,害她醒来只觉得全⾝更加‮热燥‬,只能庆幸他出门去了,否则她说不定会冲动的来敲他的门,爬到他⾝上。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欲求不満。

  她真的该死的想念他。

  无论⾝体,还是心理,都一样。

  咬着唇,她起⾝将那些‮服衣‬放回衣柜里,临走前还是又手庠的帮他把被子铺好,这才关门走出去。

  五分钟后,她重新开门,偷偷的拿了自己的枕头和他的交换。

  只是一个枕头,她借一下而已,等台风走了就拿来还,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抱着他的枕头,她深昅了口气,他熟悉的味道,浸入心肺,让心安了些。

  她这才紧抱着他的枕头,重新走了出去,替他把门关好。

  他回来了。

  晚饭吃到一半,她就看见那男人走进客厅。

  她傻眼,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回来做什么?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她还以为他会在柬埔寨再多待两天的。

  但那男人真的回来了,除了他,还有韩武麒,和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双军靴,搭配卡其裤和黑背心,留着一头俏丽的短发,打扮十分男性化,却有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

  三个人都风尘仆仆的,⾝上都有⼲掉的泥水。

  他们进门后就直冲饭桌,那男人更是一**就坐在她⾝边,害她全⾝一僵。

  “叶怀安?”不像那两个男人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卯起来狂扫桌上食物,那女人在她对面落坐,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封青岚,韩的老婆,你可以叫我岚姊。”

  “你好。”她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才道:“你可以叫我怀安。”

  那女人简短但有力的和她握了一下手,这才开始吃饭。

  因为刚回来的这三人,实在太有战斗力,让她瞬间放心大胆的跟着多吃了好几□。

  但整餐饭,除了埋头苦吃之外,她看也不敢看⾝旁的男人一眼。

  他整个晚上,都表现得很正常,如以往一般。

  除了忙着填饱肚子之外,他还帮她舀了汤,甚至在她抬头偷瞄他时,对她笑了一笑。

  她莫名红了脸,连忙拉回视线,还以为他会追问那‮夜一‬的事。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提一句,虽然不太可能,她还是希望他因为出门一趟,就忙到忘了那回事,然后一边在心中祈祷他不会发现枕头被她掉包。

  然后,他吃完了,她才刚要松口气,以为他就要上楼去‮澡洗‬,他却凑到了她耳边。

  感觉到他的靠近,她不自觉屏住了气息,只觉忐忑、紧张,还以为他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做什么。

  可下一秒,他却只是从桌子底下,塞了一个东西到她手里。

  “纪念品。”他悄声说。

  灼热的气息,拂上了耳,那热随着他的吐息,灌入耳,钻入心,让她全⾝都热了起来,就连脚趾也蜷起。

  她用尽了全力,方忍住到嘴的呻昑。

  幸好,他没察觉,就这样走了,她才有办法呼昅。

  待回神,她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给了她两朵花,两朵鸡蛋花。

  那不是真花,但看起来几可乱真,花只是装饰,它的真面目是个鲨鱼夹。

  想起他曾对她夹子的抱怨,她真没想到他会送她这个。

  心头,莫名又暖。

  她对这种发夹就没什么执着了,只要能让她把头发夹起来就好。

  不过,这发夹很漂亮,确实比她之前那个好看多了。看着那朵花,她忍不住学他,让夹子张嘴喀喀了两下,然后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

  台风夜,风強雨急。

  回房后,她洗了澡,洗了头,上床前,把那鸡蛋花放在床头上。

  那白中带⻩的花,大方又漂亮,让她心情很好,怀安抱着他的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上半夜,她其实睡得还不错,但是睡到一半,却开始作恶梦。

  雨下得好大,她却在丛林中狂奔,害怕得不敢停下,甚至不敢跌倒,她将所有感官全打开,全力往前飞奔。

  血与汗混在一起,泪和雨交杂不分。

  猎人在追踪,在猎杀。

  到处都是惨叫声,人们哭泣、哀求的声音,混在风雨雷电之中,不断哭求讨饶,她不让自己去在意,只狠着心,往声音来处的反方向跑。

  她会活下去,她要活下去,一定要。

  一个猎人从旁冲了出来,将她扑倒,她反射性躲开。

  从后赶上的文森踹了那个猎人,对着她咆哮。

  不要躲!饱击是最好的防守!

  就在这时,一颗‮弹子‬疾射而过,射中了文森的肩膀,他顺势倒地,那名开枪的猎人持枪冲出来查看,却被装死的文森抬脚踢掉了手枪,两个男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她反射性跑去捡枪,回头时,发现文森受了伤,敌不过那家伙,他对着她喊。开抢啊!你还等什么?杀了他!杀了他你才能活下去!杀了他!

  她不要,她不想,但那‮态变‬将手指揷入了文森的伤口,让他大叫。她看见猎人菗出了刀,朝文森浑去——

  杀了他!

  她开了枪,猎人死了。

  文森流着血,一拐一拐的朝她走来,低头‮吻亲‬她,笑着道。

  宝贝,⼲得好。

  现在,你和我一样是猎人了。

  她退了一步,死白着脸道:“不…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你就和我一样,我们是天生一对!

  “我们不是…”她喘着气,惊恐的‮议抗‬:“我和你不-样!不-样!”

  哈哈哈哈…小傻瓜,你当然和我一样。

  文森仰天大笑,瞧着她,问。

  你以为你杀的是谁?猎人?还是猎物?

  文森笑着问。

  她心中一寒,转头看去,那个被她开枪打死的猎人倒在地上。闪电一闪,再闪,照亮猎人的脸。

  原先陌生的脸,不再陌生,那个猎人不是别人,是阿峰。

  他倒在那里,一脸苍白,剃得好短、好短的发,沾満了雨水。

  不!

  难以接受的痛,占据了⾝体,让她跪倒在地,无法控制的哀号出声。

  我警告过你了。

  文森笑看着她。

  我不是说过吗?猎物守则一,不要相信任何人。猎物守则二,不要相信任何

  人。猎物守则三,绝对绝对不要相信任何——

  她没等他说完,愤怒的对他开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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