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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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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我这个表哥也不记得?’景瑛眼神转为锐利。

  “呢、嗯,原本是不太记得了,不过最近听⾝边的婢女提起以前的事,才有那么一点印象。”毓龄佯装困扰地回道

  纳尔图口气也很镇定,因为早就想好说词了。“这应该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曰。总会全部想起来的…

  “如果真像表妹夫说的这样就好,也幸好表姨父这阵子不在京里头,否则知道表妹的情况,一定相当忧心。”

  景瑛两眼须臾不离毓龄的娇颜,跟以前相比,她的眼神似乎少了气焰,也温驯许多。

  听到他唤这声“表妹夫”纳尔图却觉得分外讽刺。

  “岳父那儿,我自会解释。”他冷硬地回道。

  毓龄小心翼翼地说道:“谢谢…表哥的关心。

  “咱们是自己人,表妹就别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景瑛啜了口茶汤,眼角有意无意地掠向毓龄,还是不确定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出来的。

  “我会的…她挤出有些紧张的笑脸。

  景瑛又坐了好一会儿,不过碍⼲端郡主也在场,不便多说。但是对于眼前这位言行与过去大不相同的“表妹”倒真有那么一点‮趣兴‬了。

  “别么我就不叨扰了。”他起⾝说道。

  “来人!送客!”纳尔图就是在等这句话。若不是恰巧在宮里遇到,又不能拒绝他来府里探望妻子,纳尔图根本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总算把贵客送走了,毓龄不由得吁了口气,整个人都快瘫在座椅上,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纳尔图忿忿地起⾝。

  “纳尔图…”毓龄想跟他谈那位贝勒爷的事。

  他回过头,把手伸给她。“咱们回房再说。”

  “嗯。”毓龄把小手递到他的掌中。

  在回房的路上,两人虽然手牵手,她还是可以感觉到纳尔图心事重重,看来纳尔图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铁定很不好受,想象着他和琳宁格格以及景瑛贝勒之间的三角关系,毓龄觉得头又痛了。

  随着纳尔图回到寝房,她先支走两名婢女。然后关上门扉。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毓龄在凳子上坐下,换上了绣花鞋,揉着酸疼的小腿肚说。

  他走向窗前,没有吭声。

  毓龄叹了口气,看得出纳尔图不想谈这件事,不过她不想让他逃避下去。“我知道他是禧恩的额娘曾经喜欢过的男人。”

  闻言,⾼大⾝躯震动一下,这才艰涩地开口说:“不是曾经喜欢。而是一直都喜欢,即便已经嫁给了我,即便生下了禧恩,心里还是只有那个男人。”

  “你早就知道了?”毓龄再次肯定了之前的推测。

  纳尔图轻哼一声。“其实在皇上还没指婚之前,就己经听说过一些传闻,直到成亲那一夭,洞房花烛夜的晚上禧思的额娘又亲口告诉我,就算我和她圆了房,成了夫妻,她喜欢的还是只有那个男人。”

  “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气。”她知道那种感觉一定很难堪。

  他转过⾝来。“就算我对她没有感情,可是毕竟己经成了亲,她是我的福晋,没有一个当夫婿的听了不会介意的。”

  “说得也是。”毓龄可以理解这种想法。

  “当初知道她怀了禧恩,便答应她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不会过问或⼲涉她的私事…”说到这儿,觉得自己怈漏太多,纳尔图便不再往不说了。

  “然后呢?”毓龄听出他话没有说完。

  犹豫了半晌。他才自我解嘲地笑说:“就算…知道她有好几次用探望表姨⺟的名义来当作幌子,其实是为了见那个男人,我也无法阻止。”

  她一脸目瞪口呆“你是在怀疑…”

  “我不知道,也不想问。”纳尔图语带淡讽,妻子可能与其他男人私通的事,教他难以启齿。

  “我想…她应该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才对。”毓龄挤出一抹笑容,试图要安慰他。“也许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不会的!不会的!

  虽然早就知道琳宁格格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连外遇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毓龄不敢想象万一是真的,自己又应该如何去面对?

  纳尔图用力地握住杭龄的肩头。曰光灼灼地说:“我不会让他靠近你半步。”

  “我也不想再见到他。”毓龄暂时把心底的恐慌抛开。

  他将毓龄按在胸前。绝不会让任何男人把她抢走。

  “不过你还是愿意和我…不是,应该说和她重新开始。就算心里怀疑她可能对你不忠。还是尝试去原谅,肚量真的很大。”突然想到这点。毓龄不由得笑了。这可不是一般男人做得到的。

  “那也是为了禧恩,要是他的额娘愿意疼他爱他,那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当时我之所以愿意那么做,那也是因为确实对你动了心,并不知道你不是她”纳尔图笑叹地说:“所以是你让我改变心意的。”

  毓龄莞尔一笑。“那你还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她。”

  “你说得对。”她并不是禧恩的额娘。纳尔图这么告诉自己。

  数曰后—

  “额娘…”禧恩打了个可爱的呵欠,眼皮都快盖上,还是不肯乖乖地午睡?就算还不懂事,但也会害怕这么疼爱自己的额娘又会不见了。

  毓龄坐在炕床边。轻拍着他的胸口。柔声地哄着:“额娘在这儿,会一直在禧恩⾝边?…乖,快点睡吧?…

  听到额娘的保证。他终于抵挡不了睡意。‮入进‬了梦乡。

  “福晋陪小少爷玩了一个早上,也该回房歇着。有奴婢着着他就够了。’赵嬷嬷坐在案旁缝补小主子的‮服衣‬,于是这么说。

  她的确是累了,大概是因为这副⾝体不是自己的,而琳宁格格从小娇生惯养,每天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体力当然不好了。

  “那我晚一点再过来。”毓龄自然也接受了赵嬷嬷的好意。

  等到毓龄步出房门,才走没多远。就见一名中年男子迎面而来,他是管理郡主府事务的长史。

  “见过福晋!”长史上前请安。

  “有事吗?”她记得纳尔图介绍过这个人是府里的总管,有大小事都可以找他过来询问。

  长史躬⾝回话。“回福晋,景瑛贝勒前来拜访,福晋是否耍见他?’

  “景瑛贝勒?”毓龄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来了。偏偏纳尔图不在家,这下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见?

  “是。”长史回了一声。“原本门房说郡王爷不在府里,请他改曰再来,不过景瑛贝勒坚持非要见到福晋不可。”门房不得已只好来找她了。

  毓龄想到纳尔图,怕她无法应付上门的客人,所以只要他不在家,一律让门房婉拒,可是想到这位贝勒爷和琳宁格格的关系,要是不见,反而会令人起疑。“那就请他进来,我马上过去。”

  “是。”长史依吩咐去办了。

  长史走远了,毓龄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

  “那个男人到底想要⼲么?就算是表兄妹,也没必要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难道他真的这么喜欢琳宁格格,明知道她已经嫁人了,还这样纠缠不清?”她对景瑛贝勒更没有好感了。

  好,见就见,谁怕谁。

  为了能和纳尔图父子在一起,不管要面对多大的难关,她都会去克服。

  也因为有这股动力,让毓龄增加了不少勇气。

  于是,她踩着己经慢慢熟悉的花盆底鞋,往偏厅的方向走去,还不停思索着应对方式。

  就在这当口,坐在厅內喝茶的景瑛听到脚步声,偏过头去,见到表妹进了门,以往看到自己总是笑靥如花,这会儿却是板着明艳的脸蛋,眼神陌生,而且没有一丝情意,难道真是撞伤了头才变成这样?

  毓龄依照典仪所教的礼仪,先在主位上落坐,等奴才奉上香茗,她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碗,昅了一小口,先润了润喉。

  “表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景瑛似笑非笑地问。

  你不来,我的心情自然会好!毓龄很想这样顶回去。

  “可能是因为天气热了,所以心情受到影响。”她随口编了个理由说。

  “还以为是因为我才心情不好的呢!”景瑛不动声⾊地说。

  “怎么会呢?”她假笑一下,这人说话绕来绕去的,快点说重点行不行?

  “表妹真的变了不少。”景瑛摇着手上的折扇。

  “应该是因为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才会这样…”毓龄心口一跳。“也不是你-个人这么说。”

  “咱们认识这么久,又比谁都还要亲近,要不然真的会怀疑你不是琳宁表妹。”他故意把话说得暖昧。

  谁跟你亲近了?毓龄笑得有些僵硬“除非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才有可能冒充”这个男人真是有够不要脸,破坏别人家庭还有脸侵入门户。

  “说得也是。”景瑛从杯缘打量,上回之所以登门探望,也是基于两家的关系和礼数,不过见了表妹之后,不

  只是觉得有趣,好奇心也被撩起了,很想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见对方就是不说出来意,毓龄只好端起茶碗,又昅了口茶汤,还不时用眼角偷觑,希望能看出景瑛贝勒到底想⼲什么。

  “其实我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我额娘也听说了表妹落马受伤的事,可是她⾝子向来不好,这阵子病情又加重,实在不宜出门,所以表妹要是有空,就到家里来看看她,也让她能够放心。”景瑛终于道出此行的曰的。

  “好,我会找时间去看她的。”她想到景瑛贝勒的额娘和琳宁格格的额娘毕竟是表姐妹,就算想要拒绝。好像也说不过去。

  景瑛打蛇随棍上。“选曰不如撞曰,不如就现在吧…或许等到两人独处,这个女人就会跟他说实话了。

  “现在?”毓龄心头大惊。呃、嗯,现在不太方便,还是等纳尔图回来。我跟他说了之后再一起去。”

  “真是难得表妹会先询问过表妹夫的意见。他眯起双眼,语气听不出是酸味,还是别的意思。

  “他是我的丈夫当然要先问过他了。”毓龄理所当然地说,她就是要让这位贝勒爷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变好了,别再来勾勾缠。

  “是该如此。”景瑛沉昑地说。

  毓龄慢呑呑地昅了口茶汤,好掩饰眼底的慌张,其实也知道就算装作失忆,说话的表达方式也跟这个朝代有着明显的差异,偏偏这不是两、三个月就可以改得过来的,何况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那我就告辞了。”他合起折扇说。

  “我让人送你出去。”她心中暗喜,总算要走了。

  “以往前来拜访,表妹可是亲自送我到大门口的。”景瑛就是故意要提起以前的事,想看毓龄的反应。

  闻言。毓龄顿时骑虎难下。“我以前真的这样做?’

  “莫非是在怀疑我?”景瑛笑得诡谲,他确实是在撒谎,根本没这回事,只是在等面前的女人亲口驳斥,那就可以证明是装出来的。

  “就算你真的骗了我。我也不记得了。”毓龄感觉得出他在探自己的口气。话也就说得更谨慎了。

  万不得己。毓龄只好亲自送客了。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在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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