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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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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虽然江家式微,但是依旧吃穿不愁,他的清儿又何须过着如此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行,他得去找她!

  一开始他只以为她贪图富贵、背信忘义,所以他气极了她,那曰才会拂袖而去。

  然而终究是不舍啊,所以才会在乍见炎妙槐上青楼时,怒气攻心,可如今在得知一切的原委之后,心中那股熊熊的怒气,倒教一抹的心疼给取代了。

  他蓦地起⾝,笔直的就要往外走去。

  这个男人还真是个死脑筋,都已经跟他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他还非要去蹚浑水。

  她气极了,扬声喊道:“等一下!”

  “姑娘还有事?”江远仙回⾝问道。

  却见云敛裳脸上的不悦皆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人炫目的绝美笑容。

  “你就这么走了,那么我方才帮你包扎的药费呢?”她笑着开口索讨。

  “呃…”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绽金子,双手奉上。

  美目望着那绽金子,她脸上的笑意更盛,声音柔婉地说道:“江爷可真是大手笔,可惜我要的不是钱。”

  金子、银子她多得是,用不着他巴巴的来当火山孝子。

  还有窑姊儿不要银两的吗?那她要什么?

  江远仙満心疑惑,才要开口问,谁知她就这么迎了上来,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

  “姑娘…”你想⼲啥呢?

  他话都还没说完,云敛裳已经没有丝毫停顿地欺上前来,红唇更是不容抗拒地落在他的薄唇上。

  这女人未免太过轻薄了吧!

  既惊又怒,他想要推开她,但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紧紧的巴着他,不肯移动分毫。

  突然间,一阵苦涩的滋味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他微微一怔,当他将那股味道咽下了肚,头也跟着重了起来。

  该死,这女人…

  一边抵挡着晕眩,他抬头怒瞪着她。

  这时计谋得逞的云敛裳不等他推,便自顾自地退了开来。

  “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得委屈你在我这儿做客一阵了。”

  她可不想让关系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转机的炎妙槐与慕真,又被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打扰,所以她只好用上惯常的伎俩迷昏他。

  更何况这可是解慕真交代的,要她绊住他几天。

  “该死的,你最好交出解药,否则…”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膝头一软,便跌落在地。

  “否则怎样?我叫你别去添乱,你就偏偏要去,那就别怪我用上这招。”

  云敌裳瞪着他,兀自咕哝着,直到确定他的双目阖上、人也晕了过去,她这才得意扬扬地唤了人进来收拾一切。

  女扮男装涉足青楼、未婚夫、急急为他选妾…

  他这个娘子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端坐在妙玉轩的厅里,炎妙槐铁青着一张脸,等着!

  他在等着她回来,还想听听她对这一切有什么解释。

  门外响起了更夫敲更的声音,他还没等着解慕真,却先等来了怒气冲冲的老夫人。

  当拐杖拉地的声音响起,他顿时神⾊一凛,在心中暗地叫了一声糟。

  解慕真还没回来呢!

  娘这会来,要是她一⾝男装的撞了进来,非得掀起滔天浪了。

  “银月,快去门外等着你家夫人,让她暂且避避。”

  也没来得及深想,炎妙槐便伸手招来了自从他来了后,便一直杵在一旁打颤的银月,要她及时通知主子别选在这个时候进来。

  没想到向来不将少夫人挂在心上的大少爷会突然交代这么一句,银月楞了半晌。

  “还楞着⼲啥,快去!”见银月那呆样,他的眉头皱了皱,向来冷静自持的心房蓦地发了急,连忙低声喝道。

  老夫人向来最重礼教,要是让她知道解慕真做出这等有违礼教之事,必定勃然大怒。

  “是!”回了神,一见大少爷神⾊阴郁,银月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便忙不送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前脚才走,自老夫人后脚便来了。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呢?”倏地起⾝上前搀扶,他对娘亲虽不见一丝亲近,却仍守着该有的礼数。

  “心里有事,歇了也不安心。”

  最近,她少理府中之事,不知原来府里如今竟都没了样子了。

  “娘有什么心事,不妨跟儿子说,兴许儿子能为您解决。”

  “我的心里事,就是你那个好媳妇。”

  本来,她还挺看中解慕真的温婉贤淑,可没想到近曰不少风声传了回来,闹得连她都不得不出来管管。

  有女人像她这样为夫婿选妾的吗?

  她不过是提提想抱孙的事儿,好让她加把劲,谁知道她竟这样大方想要招妾,闹腾得连城里头那些大户,全都等着瞧他们炎家的笑话。

  这还只是小事,最要紧的是,她还听说大媳妇竟然和飘香楼那种烟花之地的姑娘过从甚密,有时甚至还溜出去与之相见。

  炎家的大少夫人竟然和那种低下的女人胡混在一块儿,她究竟有没有顾及炎家的脸面啊?

  “真儿怎么惹娘生气了?”即使非常明白炎老夫人的怒气所为何事,但他仍装傻的故作不知。

  “她…她人呢?”

  她来,就是想要亲自问问媳妇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些流言又是怎么来的!

  白凤仙举目四望,迟迟不见媳妇的⾝影,不噤怒上加怒地道:“她现在架子倒是挺大的,知道我来了还不出来。”

  “娘,她现下不在呢,我让她去给我找点吃的了!”炎妙槐的心思到底转得快,随口拈来便是一个谎言。

  “人不在,那也罢,我就在这儿等着!”

  “这夜已深了,娘要有事,由我转告便是,要不我让她明天一早便去聆听娘亲的教诲,可别让您累着了。”

  脸上带笑地软言安抚,生怕白老夫人真就这么等着。

  “你别急着赶我走,我倒想问问你,你对真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这些儿女向来对她敬而远之,哪里有过这样轻言软语的时候,人年纪大了,竟也有些舍不得这样的问候,不自觉地想待得久些。

  “娘问的是?”

  “娶妾一事!”

  “关于这事,儿子根本没有这个心思,是真儿自个儿胡思乱想,闹腾出来的,儿子已经好好说过她了。”

  “没这个心思就闹得満城风雨,她这个少夫人做得还真本事。”

  尽管炎妙槐极力安抚,可是期许愈⾼,责难愈多,白凤仙向来欣赏解慕真,可这一气起来,倒也没多留几分余地。

  “娘,真儿只不过是一时犯了傻,让儿子好好开导她便是了。”

  “我瞧她总是聪慧,怎么就…”

  老夫人话都还没说完,突然间一个人影蓦地闯了进来。

  炎妙槐一见,心中暗叫声糟,银月是怎么回事,办个事儿也办不好,叫她去拦着自家主子也拦不住,还让她这么毫无防备地闯了进来。

  他心中一急,正想使个眼⾊,让解慕真趁白凤仙没有发觉时赶快出去,可是老夫人眼利得很,早在人进来的那一瞬间就瞧见了。

  “妳去哪了?”

  “我…我…”

  完全没有料到会见到老夫人,饶是解慕真向来心思敏捷,一时半刻竟也傻了,只能楞楞地瞧着老夫人,完全说不出话来。

  听不到媳妇的回答,老夫人阴沉着脸,霍地站了起来,朝着她走了过去。

  一双锐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媳妇的那⾝男装,气怒更盛。

  她一向以炎家的家教甚严为傲,没想到向来得她心的媳妇,背地里竟然…竟然假扮男装出去胡混。

  何家的丫头近来频频借故探视,总是有意无意地拿解慕真的事来说嘴,本来她还不信,可没想到眼见为凭,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说,去哪了?”老夫人沉声再问,显然打定了主意非要将媳妇的去处弄个清楚明白。

  要是她不能说清楚,炎家便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我是去…”

  “你给我说清楚了,要是今儿个说不清楚,炎家你也别待了!”白凤仙怒火飞扬,话一出口便是不留余地。

  闻言,解慕真蓦地一怔,心中泛起了一抹子凉。

  原来,炎家也不是她能安⾝立命的地方,她一直以为…

  罢了!

  她微微敛眉,深昅一口气,才要开口,炎妙槐却抢先一步——

  “娘,是我让她出门为我办点事,有些事我太招眼了,亲自去办只怕会引人侧目,我瞧真儿聪慧,所以便想着让她试试,她那⾝男装也是我特地让她换上的。”

  两三句话,他便将所有责任都往自个儿⾝上揽,就是不愿娘子再受一分一毫的责难。

  “可你方才明明说她是到膳房去为你张罗吃的。”向来精明的白凤仙哪那么好糊弄。

  “儿子这么说,也是为了不想让您太过担心啊!”迎着老夫人带着质疑的目光,炎妙槐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

  那自信的模样倒真教人瞧不出他在扯谎,眼见老夫人眸中还有犹疑,他只好再度开口。

  “再说,儿子让真儿去为我办事,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我炎妙槐多么不济,还得靠个女人呢!”

  白凤仙冷不防地又朝着媳妇问道:“真儿,事情是像愧儿说的这样吗?”

  虽然这么问,但她的心里其实是将信将疑的,但见儿子护卫之姿明显,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以往槐儿这孩子对妻子总是冷冷淡淡的,如今这样摆明了护卫,想来也是动了心绪,她乐见这样的发展。

  至于媳妇出府去做了什么,她到底是信任这个孩子的,料想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其实早就不打算深究。

  “这…”解慕真从来没想过他竟会为了护持她而扯谎,一时间竟有些呆楞住。

  炎妙槐赶忙来到娘子⾝边,状似亲昵地在她耳际柔声哄道:“快回了娘亲的话,到教她再起疑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替她找到了理由开脫,要是她再这么楞下去,到时他也救不了她了。

  恍然之间,乍闻他的低沉嗓音,解慕真蓦地转头,红唇恰好擦过了他的薄唇,那热辣辣的温度,竟让她的心忽然起了躁动。

  “娘,夫君说的便是事实。”终于,她开了口,也终于承了他的情。

  “嗯。”

  闻言,老夫人的神⾊稍霁,虽并未尽信,只是既然儿子都肯这么护着自个儿的娘子,她便选择不动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回我就原谅你了,如若再有下回,又让人到了我跟前嚼舌根,可就别怪我不念情分了。”

  “是!”解慕真垂首,恭敬地轻应了一声。

  正欲扶白凤仙出门,不料老夫人又开**代道:“还有,这娶妾的事就暂且别提了,咱们炎家没有这个规炬。”

  “可是…”

  衣袖被人悄悄地扯了扯,解慕真虽没回头,但也清楚炎妙槐的暗示。

  其实她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继续添柴浇油的,可是心一急,便也顾不了那么多,心一横地说道:“儿媳曾请大夫过府诊脉,发现媳妇儿时伤了⾝子,脉象极寒,恐难受孕,所以所以儿媳这才会急着替夫君招妾,好为炎家开枝散叶。”

  “只是极难受孕,又不是一定不能怀上孩子。”

  她本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借口,偏偏她忘了能一手撑起整个炎家的老夫人,也不是寻常人。

  回的话竟和炎妙槐一模一样,让她顿时不知该怎么办。

  她以为就算炎妙槐不在乎,可是老夫人必定在乎,毕竟这可是为炎家传香火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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