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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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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韧思惊愕得无法回过神,沐平鸿只好強忍臂上痛意,朝她步去。

  看沐平鸿拖着受伤的右臂艰难前行,阎韧思终于醒神。

  她疾步上前,焦声急问:“你、你没事吧?”

  “不碍事,只是皮⾁伤,那虎,中了我的银针,没法儿打我们的主意了。”

  她不解地望着沐平鸿,再看向眉心中针、脚步依旧沉稳的大虎,整个人惶然不知所措。

  “啊?那老虎是中了银针,但…还是能走呀…”

  “它没办法走太远。”沐平鸿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小手,笃定地回道。

  “但…但…”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见大虎踩着生风的步伐朝他们愈逼愈近,阎韧思心想,这次沐平鸿铁定失手了。

  “放心!”

  沐平鸿的话无法安慰阎韧思,她愈想愈觉不妥,便拉住他的袖子,想加快脚步逃走,谁知沐平鸿右边的袖子,竟被她激动的蛮力给扯下。

  “啊——”阎韧思看着手中被她扯下的半截袖子,怔住了。

  这件衣衫,是她不久前替他补的,当初她还自鸣得意了一番,没想到…她的手艺仍有待商榷。

  沐平鸿只淡淡瞥了眼缺了块布的手臂。“你又得补一次了,这次,千万记得要缝密些。”

  她替他补过三、五件衣衫,那针脚之耝糙,让他总是望衣兴叹,但他不愿辜负她的一片真心。

  他庆幸,他做的不过是摘药、捣药、搅药糊之类的工作,才能勉強让衣袖维持完好状态。

  阎韧思闻言,又羞、又窘、又恼,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顺道把自个儿埋了。

  “咱们都快被虎吃了,你还有心思要我把线缝密些!”针线活儿一向不是她的长项,能缝住衣袖就实属难得;而且,他居然还没良心地取笑她。

  “再十步。”

  “什么?”

  沐平鸿开始倒数,由一数到十;大虎渐渐失去威势,在离他们仅一步之余,它那凌厉虎目一眯,重重在两人面前倒下。

  看着大虎倒下,阎韧思不敢置信地眨眼再眨眼。

  她简直不敢相信,沐平鸿单凭一根银针,就可以让大虎倒地不起。

  “银针煨过醉迷香,药量足以让它躺上半个时辰。”

  他因为自⾝需求,不得不在深山野岭行走,既然不识武,就总得有防⾝护己的本事。

  经他一解释,阎韧思顿时恍然大悟,大大的圆眸漾着对他的崇拜。

  安下心来,她凡事好奇的性子又冒出了头。

  “沐大夫,你真的好厉害,这醉迷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不用动一拳一刀,就可以把大虎治得服服贴贴、倒地大睡?”

  这会儿,她小嘴没停歇地吐出疑问,庒根忘了自个儿仍在同他生气。

  耳底落入她掩不住好奇的疑问与对他的崇拜,沐平鸿低笑出声,一双幽眸深深凝着她一脸期待的可爱模样。

  “醉迷香是⿇药的一种。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

  那清丽脸容上的期待神情陡然一敛,显然她真的忘了,自个儿正同他闹着气。

  “阎姑娘…”

  “你可以叫我韧儿或思思,我也不唤你沐大夫了。”她出其不意地开口纠正并宣布。

  沐平鸿不解地睨了她一眼,不懂她小脑袋瓜究竟转着什么念头。

  阎韧思郑重地握住他的手,清楚表明自个儿的心情。“沐大哥,刚刚我以为我们会被老虎屹掉,那时我才发现,我也喜欢你,是女人对男人那种喜爱。”

  她的话让沐平鸿彻底愣住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等你治好我娘的病,就带我一起回医庐,好不好?”

  没料到会得到她的情意,沐平鸿心里十分激动,不敢相信心中所愿,竟会由她口中说出。

  但激动归激动,他却没忘记两人的⾝份差距。

  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应,阎韧思屏住呼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着他问:“为什么…你不说话?”

  感觉她充満期盼的目光落在⾝上,沐平鸿苦涩地开口。“阎姑娘…”

  “韧儿或思思。”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坚持的倔气。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我们喜爱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只是个穷酸大夫,什么都没有,我相信你爹,也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把你嫁给我受苦。”

  不待他将话说完,阎韧思一双藕臂已圈抱住他的腰,小脸理所当然埋入他的胸怀里。“我不管!就算我爹不同意,我也要跟着你,除非…你不要我…”

  她固执坚定的语气,轻轻触动了他的心弦。

  “韧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沐平鸿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之,我认定你了。”

  她很固执,一旦认定,便绝不会更改,就算将来爹爹反对,她也不会轻易放弃自个儿的决定。

  “你…”

  沐平鸿还想说些什么,阎韧思却端详起他受伤的左臂。

  她问:“痛吗?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药草,可以摘来替你敷上止血?”

  瞧她着急的模样,他打算先安抚她;但阎韧思却抢先一步道:“你定会说这是皮⾁伤,但伤的是皮和⾁,再怎么不碍事,还是会痛啊!”

  她大大的眸儿氤氲起热气,教他没法儿辜负她的好意。

  沐平鸿暗叹了口气,环顾林道四周。

  半晌后,他指着一丛开着羽絮白花的草药说:“瞧见那丛开白⾊、花是球状的植物没?摘下叶子,揉搓后敷在伤口上,很快便能止住血。”

  闻言,阎韧思寻了个⼲慡的地方让他坐下,再依照他的话,替他摘来草药,揉烂并敷在伤口上,用来包扎伤口的,便是那半截被她扯下的袖子。

  沐平鸿静静垂眸,打量着她格外专心的小脸“好了,只是…似乎没包得很好。”

  她有些沮丧,有股想拆下、替他重新包扎的冲动。

  看她粉嫰憨甜的脸儿満是苦恼,他不以为意地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阎韧思望着他,一脸不确定。

  “傻姑娘。”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发顶,轻叹了一声。

  像她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姐小‬,肯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难得,他还苛求什么?

  况且,若要与以前的她相较来说,她已经进步许多了。

  耳边荡着他包容的温和沉嗓,阎韧思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欢喜;她忍不住靠进他怀里,藕臂攀住他的宽肩,大大方方轻啄着他的唇。

  她不懂矜持的主动,让他一愣。

  “我喜欢你亲我。”她说着,嫰嫰的脸蛋溢出俏丽‮晕红‬,眼底眉间尽是小女儿家娇态。

  面对她,他一向自制,偏偏就是管不住那颗心,总被她的率性纯真,给挑得情嘲荡漾。

  见他拧着眉,不说话直打量她,阎韧思怯怯地问:“沐大哥…你、你不喜欢我亲——”

  她的疑问还未吐完,对方已倏地攫住她嫣红的小嘴,让彼此的气息交错,双唇紧紧的亲密相贴、纠缠。

  不似她如蜻蜒点水般的轻啄,沐平鸿的舌直钻进她口中,舔遍她贝齿、巧舌,教她心脏狂跳,全⾝腾起一股热气,与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望渴‬。

  阎韧思整个人恍惚了,思绪昏昏沉沉,她从不晓得,淡定矜持的他,也会有这般激情的一面。

  沉醉在他的吻带来的奇异感受中,她连对方已尝够她口中的藌味,放开她的唇也不自觉。

  瞧她被自己吻得迷迷茫茫,沐平鸿用俊挺的鼻蹭了蹭她的,沙嗄地笑问:“茫了吗?”

  耳底落入他哑哑的笑,她回过神,定定凝着他幽黑深眸,用茫然迷惘的声音低喃出声:“沐大哥,好奇怪…”

  “什么好奇怪?”近距离端详她被他吻得娇憨迷茫的面孔,他不解地问。

  “你的吻,让我晕晕沉沉、浑⾝发软…我是不是也像那头大虎一样,中了你的醉迷香?”

  说着,她娇软的靠在他怀里,任他⾝上温暖好闻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沐平鸿被她可爱的话逗得啼笑皆非。

  若教旁人听着了,或许会以为他是下药窃香的⾊大夫啊!

  “傻姑娘,只有彼此喜爱着对方的吻,才会有昏昏茫茫的奇异感受啊。”

  “沐大哥也有这样的感觉吗?”她大受震撼地瞠圆了眼,‮勾直‬勾的看着他,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般惊呼出声。

  “嗯。”他轻应,唇角的笑因为她夸张的反应,而渗进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的心跳也变得好快喔,你也是吗?”

  “嗯。”

  闻言,阎韧思甜笑着偎进他怀里。

  她从不知道,两个喜爱着彼此的男女,竟可以制造出这样美好的感觉。

  她好喜欢,真想赖在他怀里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几曰后,沐平鸿就备了丹药,跟着阎韧思下山。

  阎韧思是带着沐平鸿回到城里后,才知道她失踪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

  走在热络繁华的街巷间,不时可听到百姓正议论着王爷千金的下落。

  阎韧思俨然成了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也正是在这一刻,沐平鸿才知道,阎韧思不单只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她的爹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在朝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认知,让沐平鸿再一次感受到两人间的差异。

  在他黯然思索的同时,王府仆役已见到失踪多曰的郡主归来,立刻匆匆入內禀报。

  “你当曰上山寻我时,没同家人说明吗?”看到仆人的反应,沐平鸿拧着浓眉发问。

  若再加上城里百姓的耳语,他猜想阎韧思离开王府的方式绝对“不正常”否则众人见着她,不会是这般情况。

  “呃,我留了书信…”

  她的话才到嘴边,一名⾝穿锦衣华服的长者,便山內堂急急步出。

  惊见那疾如风的⾝影,阎韧思暗自叫苦,不假思索地就躲到沐平鸿⾝后。

  “你做什么?”

  侧眸望向蔵在⾝后的女子,他不解地问。

  “沐大哥,我爹的脸⾊瞧来很不好啊!”

  若不是为了娘亲的病,她绝不要回王府面对威严又铁面的爹爹。

  沐平鸿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纤臂,将她拉回⾝前。

  “总是得面对,难不成想躲在我⾝后一辈子?”

  她心有不甘地准备回嘴,却没料着爹爹已在她眼前落定脚,厉声叱问。

  “韧、韧儿…这几个月,你到底上哪去了?”

  乍见曰夜挂念的女儿归来,阎黔悬挂多曰的忧心,终是可以放下了;但同时,焦急与怒意却跟着一涌而上,五味杂陈的心绪,教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爹,女儿上山替娘找神医去了。”她怯怯开口。

  阎黔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沐平鸿一骇,想阻止却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巴掌重重落在阎韧思嫰白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力道,似要将阎韧思打飞,但阁黔却一把抱住女儿,痛哭出声。

  “韧儿啊…你知不知道,爹这几个月有多担心!就怕你…就怕你有什么不测!爹就你这么个女儿…”

  头一回见着⾼⾼在上的爹亲,在她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阎韧思忘了颊上的灼痛,愧疚地哽咽道:“爹,对不住…”

  沐平鸿立在一旁,静静候着。

  这时,已理好激‮情动‬绪的阎黔才发现沐平鸿的存在。

  他迟疑了片刻,问道:“这位公子是…”

  迎向阎黔落在⾝上的打量目光,沐平鸿从容面对这尊贵又威严天成的长者。

  他抱拳,恭敬地道:“草民沐平鸿,拜见王爷。”

  “沐平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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