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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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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连着几口玫瑰都咳个不停,逼得她只能躺在床上休养。“咳咳咳…”

  “玫姊姊,您怎么突然病了?这样咳下去,都要咳出血来了,可为什么太医开的药不仅一点效果也没有,甚至还每况愈下?”碧玉在一旁忧急的问。

  “别担心,也许是这阵子舂雨绵绵,湿气重才会如此,过几天⾝子习惯这气候就好了…咳咳…”她边说还边咳。其实她⾝子向来不错,从没因为季节变化而生什么病,可这次却莫名其妙病了,但不愿碧玉为自己多担心,她故意淡化自己的病情。

  碧玉拍着她的前襟为她顺气。“是这样吗…要不,我去请王上过来一趟瞧瞧您,也许…”碧玉试探的问。

  近来只要一提到王上,玫姊姊就变脸,可现在都病成这模样了,难道还不让王上知晓吗?而王上最后一次来玉兔宮也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她果然脸⾊冷下。“不用找他了。”她语气淡得可以。那男人早知她病了,若要来,早来了,根本不用碧玉去请。

  是他不想见到她…

  “可是…”

  “别说了,我睡一觉就好了,这事不用大惊小敝。”她翻过⾝去,不愿再多讲话。

  碧玉见这样子,也只能叹气,替她掖好被子后先退出去。

  但当夜里碧玉来喂她喝药时,惊觉她⾝子浓烫不已,吓得碧玉将药碗都打翻了。

  玫瑰本来迷迷糊糊地睡着,却让碗破的声音给惊醒。“怎么…回事?”她才张口便发现嗓子哑了,喉咙像大烧一样疼痛极了。

  “对不起,我不小心打破碗了,玫姊姊,您烧得厉害,我得去请太医过来才行!”碧玉慌张的告诉她。

  她也觉得⾝子像要散了一般,确实很痛苦。“好…劳你…跑一趟了。”这次自己可能真的病得严重了,可不能再逞強。

  “宝红,娘娘就交给称了,我去找太医过来。”碧玉对⾝后另一名宮女交代着。

  这名宮女宝红就是光嫔第一次来玉兔宮闹事时,被狠狠拧了手臂的宮女,光嫔不喜欢宝红,动辄打骂她,最后还将她撵出闭月宮,而这回玉兔宮要人,⻩德她送来。

  “好,你速去速回。”宝红也被玫瑰的状况吓得焦急的很。

  碧玉跑出玉兔宮去求医,但去了好久都未归,玫瑰⾝子越来越热,令宝红越发心急,不断用湿巾敷在玫瑰额上降温。

  左等不到碧玉归来,宝红等不下去,正打算自己去瞧瞧时,碧玉终于回来了,但她⾝后并没有带半个人回来。

  “碧玉…你的脸,…怎么了?”玫瑰虽被烧得头昏脑胀,但还是瞧见了碧玉脸上有一大片的指印,不住必心的问。

  “光嫔好过分,道自己⾝子不舒慡,将今夜当差的四位太医全找去闭月宮,我去向她要人,她一个也不给,还打了我一耳光,说她的命比您贵重,那些太医得优先为她看病,瞧完她,有空闲才能拨人过来,您说她是不是很恶劣!”碧玉抹着泪,忿忿的说。

  光嫔竟然这么不讲理?玫瑰苦笑。

  “光嫔以为自己正受宠才敢这么跋雇,人命关天,若咱们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她担得起吗?碧玉,我瞧不如真接去求王上,他若知道光嫔敢这么张任,会给咱们娘娘作主的。”宝红气愤道。

  她语毕却见碧玉表情悲切起来,似乎隐忍着有话不敢说。

  “不用去找王上了…”

  “怎么不用去,只有王上能救得了娘娘,而他不会不管娘娘死活的!”

  “这…”碧玉瞧了一眼床上烧得‮肤皮‬红透的玫瑰,眼泪真流,不知说什么好。

  宝红不解为什么不能去找王上,难道要让娘娘自生自灭的病死吗?

  “你不去,我去,我不能眼睁睁见娘娘被欺凌,我去上弦宮求人!”娘娘是好主子,比光嫔不知好上百,她无论如何也要救娘娘!

  她见碧玉不肯去,遂自己要冲出去。

  “王上不在上弦宮,你去了也没用!”碧玉将人拉住。

  “王上不在上弦宮会在哪,在月华殿吗?”宝红急问。

  碧玉被逼急,用力一跺脚“好吧,我告诉你,王上在闭月宮!”她心一横,咬牙切齿的说出口。

  “闭月宮?你不是才由那儿回来,王上既然在那,光嫔还敢不放人,甚至打你耳光…”宝红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也傻了。

  “难怪…光嫔敢这么做…原来…”床上的玫瑰,幽幽地发出声音。

  碧玉与宝红不由得瞧向玫瑰,她虽病重,但人还是清醒的,她们所说的话全一字不漏的听进她耳里。

  过去光嫔就算嚣张,还不致如此胆大妄为,敢拿人命开玩笑,此次若无冶冷逍默许,她如何敢?

  一滴泪自玫瑰眼角滑落,一股慢慢发酵的辛酸白她心底曰出,他果然够绝,转过⾝后便能不屑一顾至此。

  她瞧着始终放在枕边的玉箫,尽管已知道这不是一把独一无二的东西,但她仍舍不得将它拿离自己的视线。

  只是…玉质地清润冰冷,若无人暖之便凉得透心,此刻这把箫竟是冰冷得令她发颤。

  “咳咳…”她伸手抚着箫,立刻被那质地的冰寒给冻得咳起来。

  “玫姊姊,这把箫是玉做的,太冰凉了,我瞧您还是先别碰吧。”碧玉泪眼婆娑的锐。

  “无妨,反正我正⾼烧着…这…刚好可…退烧…咳咳…”她仍是紧紧握着箫不放。

  “娘娘,还是奴婢到闭月宮再去求,至少让王上派个太医过来…”宝红哭着说。

  王上反复,对才刚新封不久的妃子如此冷酷,就算娘娘之前触怒过他什么,又何必恼怒至此,对病中的人连太医也不给,这分明就是要她死。

  心想,娘娘若旱知今曰下场这般,当初可还会选择忤逆王上?

  “咳咳…不必…真的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泪水淌入锦织枕套內,湿了一片。

  “玫姊姊…”碧玉见了不忍,自己的泪也止不住,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她,但这弦月王宮是王上的,他若执意无情于谁,那人哪有活命的机会。

  “不管之前娘娘是为什么与王上呕气,这会娘娘都去向王上认错吧,这样王上也许会心软,娘娘还有救。”宝红楷泪道。

  “那男人岂是别人认错,就能搁下心结的,再说…何必昵…”玫瑰心死,看破,心恸。

  她不想成为他的女人,他于是翻脸无情,她能理解的,是自己不识抬举,是自己不知天⾼地厚,是自己自以为是、是自己…

  她泪眼模糊。

  “咳咳…咳咳咳…”她重咳起来,也终于失去了意识。

  “玫姊姊?!”

  “娘娘?!”

  “你们两个都让开!”突地一道男子的声音蓦然在碧玉与宝红⾝后响起。

  “宿星王子?!”宝红转头后大惊。

  “您一个周前不是已经离开弦月了,怎么还会在这里?!”碧玉同样吃惊。一个不可能在这时候、这地方出现的人,居然现⾝玉兔宮?!

  “我只是离开弦月王宮,并未离开弦月。”他沉声说。

  碧玉与宝红心惊,宿星王子竟滞留潜伏在弦月境內未走?!这事王上知晓吗?

  “您想对娘娘做什么?!”碧玉紧张的问。她与宝红立刻挡在床前,不让祭天星靠近。

  “她正发着⾼烧不是吗?”他瞧向床上全⾝通红不省人事的玫瑰。

  “您怎知娘娘生病之事?!”宮中之事是如何传出去的?!宝红吃惊的问。

  他冷冷缥向宝红“我劝你不要问太多,也不必担心我会害你主子,只管让开让我救人!”

  “您又不是太医,如何能救人?”碧玉问。

  他伸出手掌。“我练的是玄冰掌,只要将手掌贴在她⾝上近气,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退烧。”

  玄冰掌这们夫她们听过,是种极寒的內力,听说练就不易,许多人往往练了一半就受不了那极毒的阴寒之气而死亡,想不到宿星王子竟练就此功!

  “如何,让不让我过去?”他耐性快头的问。要不是碍于她们是玫儿的人,他旱一掌击毙两人,也不必在这与她们多费唇舌。

  碧玉与宝红相视一眼,明知将人交给宿星王子不妥,但自己的王上都不愿管娘娘的死活了,瞧来她们不依靠外人也不行了。

  两人俏俏退开了,她们一让开他立刻快步来到床前,见床上的玫瑰已陷入昏迷,轻触她脸颊立即有被火洛的感觉,再烧下去若不死,脑子也要烧坏了,他心头一紧,心疼不已。

  碧玉与宝红见他那情切的样子,不噤面面相觑,她们不知宿星王子竟对她们的主子这般在意。

  “冶冷逍竟敢如此待你,我不会放过他的,这该死的人!”他咬牙切齿的说。

  两个丫头闻言大为紧张,敢在弦月王宮骂弦月王,他也太大胆了。

  幸亏他骂完后便开始运气,两掌不多时就冒出寒气,他将双掌覆于玫瑰的头顶上,很快地,她的‮肤皮‬已渐渐恢复自然⾊泽,脸⾊不再那么通红。

  不久,她终于睁开眼睛,恍惚中见到他,立即惊诧地清醒。“王…王子?!”

  “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他柔声安抚,视线纠缠着她的眼,令病中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再过一会儿就好了,等⾝子退烧不烫了,你就能随我离开。”他轻声说。

  两个丫头原本很⾼兴自己主子总算烧退了,但听见他的话后不由得吃惊起来。

  “你要带走玫姊姊?!”碧玉急问。

  “没错,她若继续留下,岂不死在冶冷逍手里!”他恨声道。

  “原来你救我家娘娘是别有用心,不行,你不能带走娘娘,她是咱们弦月王的妃子!”宝红推开他,不让他继续碰玫瑰,所幸玫瑰⾝子已经退烧不少,应该不需要他再用玄冰掌为她降温。

  “冶冷逍不配拥有她,我要带她走,回我宿星,做我的王子妃,绝不像冶冷逍一样苛待她!”

  “不可能,带着她您走不出弦月王宮!”碧玉警告他。

  “只要你们两个不嚷,我自有办法带她走。”

  “我们不可能背叛弦月王!”宝红道。

  “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玫儿留在这受罪,冶冷逍心里根本没有她,否则又怎会放任她病重却置之不理!”

  两个丫头一时无话可说。

  “我愿意出宮…但是一不愿意去宿星…”玫瑰含着泪虚弱的表达立场。

  他怒视玫瑰“弦月有什么好,我宿星的繁荣并不输弦月!”

  “宿星很好…但我说过自己是弦月子民…我只想离宮不想离乡。”她之前已拒绝过他,不愿与他去宿星,想不到他依然不放弃。

  “你放不下的不是弦月子民的⾝分,而是冶冷逍,难道至今你还认不清那男人是何等的绝情之人吗?跟我走,我会照顾你的。”他‮望渴‬佣有她。

  她手中紧抓着冶冷逍给的玉箫,似有双无⼲的手拉着她不放,纵使冶冷逍再无情,她也不能背叛他到宿星去。

  “我感激您来这救我,但现在您快走吧,再留下来会有危睑的。”她垂眸说。她注定得辜负他的深情厚意,不敢再往他柔情万⼲的脸庞望去任何一眼。

  深知他冒了极大的危险才能出现在她面前,他如此待她,她却无以回报,唯一能做的就是催他快走,别因她让自己陷入危脸之中。

  “不,我既然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他发狠的说。他已多次让她从自己怀抱中溜走,这次绝不!他強行要抱着病中的她离去。

  “您这人怎么这样?娘娘都说不走了,您不能強迫她!”宝红与碧玉上前要将人抢回来。

  “你们两个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大怒。

  “不可以,您不能带走玫姊姊!”碧玉极力阻拦。

  “找死一一”

  “王子,不好了,弦月王往这走来了!”他正想击昏两个烦人的丫头时,守在外头的宿星铁卫冲进来禀报。

  “冶冷逍来了?!他离这还有多远的距离?”没想到冶冷逍竟然过来了,他迅速的问。

  “弦月王来得极快,似乎是闻风而至,兴许已知您在这,咱们还是快走!”宿星铁卫焦急道。王子今夜只带两人潜入弦月王宮,弦月王有备而来,他们以寡难敌众,不立即走只怕被当成刺客命丧于此。

  “王子还是尽快离开吧,带着我别说去宿星,连这座王宮都出不了!”被他抱在环中的玫瑰劝道。

  他脸上一片的愤怒与不甘心,为何老天总是要逼得他一次次放手,这次他双臂紧紧钳抱她,就是不肯松开。

  “王子,弦月王的脚步极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宿星铁卫汗流浃背的催促。

  祭天星神情紧绷,极度郁结,忽然睡见她握在手上的玉箫,锐眸经眯后,他冷冷一笑,终于说。“得了,我走!”

  冶冷逍来得快,但出现在玉兔宮时,只瞧见玫瑰安然闭目的躺在床上,碧玉与宝红两人面⾊如常的朝他脆地问安。

  “都起来吧。”他精明的眼扫了周遭一圈,见不到异状,手一挥让两个宮女起⾝。

  没见到那人,他心情复杂,既希望那人让自己一手就擒,了去多年之愿,可另一方面又不愿意那人出现觊觎属于他的人…

  他走至床前,玫瑰双自紧阖,似在昏睡,他瞧她眼下有青影,病容催悴,伸出的手一顿,似乎在犹豫什么,一会才缓缓触碰上她的额。

  她退烧了!

  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內降温的只有一个人,那人还是来了!他不由得心大炙烧。

  到底是祭天星来不及将人带走,还是她不肯跟他走?

  他內心⼲回百转,情绪比方才还要翻转。

  瞄了床上的某处,犀自一闪,庒下怒气“玫妃的病有起⾊,都是你们两个丫头照顾有功,孤有赏,⻩德。”他旋⾝,面无表情的说。

  “奴才在。”⻩德速速上前。

  “赏布正百尺,⻩金五十。”

  “谢王上赏赐!”碧玉与宝红连忙下跪谢恩。

  “嗯,得了赏之后要更加细心照顾玫妃,听见了吗?”

  “是,奴婢们会尽心伺候娘娘。”两人齐声道。

  “嗯,⻩德,摆驾回闭月宮。”他一振袖,往外而去。

  “王上、王上好不容易来,不多待一会吗?玫妃娘娘还未醒…醒来若见到您在此,或许病会好得快些。”碧玉见他要走,心急的要将人留住。

  他挺真的背影未移动分毫,更没有回过⾝的打算。“玫妃这一睡不知何时才会醒,孤还有事忙,不留了。”他大步流星而去,真的没再回头瞧那已经睁开殷红双眸的人一眼。

  玫瑰心沉沉落下,直到他消失在玉兔宮后彻底空洞起来。

  她苦涩的尝尽这份人去的清冷。

  “玫姊姊,别伤心,王上许是真的有事…”碧玉虽说了安慰话,但心知他去的地方是闭月宮,那还能有什么事,留不住人,玫姊姊怎能不心伤。

  “嗯…”玫瑰硬咽着,捧心低应,并不想多说什么,徒惹她们为她难过。

  所有的痛与伤她只能自尝,那皇舆上读书、畅音阁看戏、玉箫传情、长灯下相顾的事都仿佛是过眼烟云、镜花水周,不曾经厉过…

  她轻轻翻过⾝去面对墙壁,如此可以任泪水淌尽,而不被看见。

  夜幕低垂,舂⾊渐暗。

  气质孤傲寒酷的冶冷逍独坐于窗前,等待曰落。

  “王上!”⻩德匆匆进到月华殿。

  冶冷逍掀了掀眼皮,双自睿炯。“她如何了?”

  “病情加重,⾝子又重新烧起,这回恐有生命危险。”⻩德焦急回报。

  “好个狠心的女人,真要她死!那女人哪里去了?”

  “正往王兔宮去。”

  冶冷逍面若寒霜。“她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阴沉的起⾝,朝外走去,皇舆早已候着多时了。“走,去玉兔宮。”

  皇舆立即往东而去。

  光嫔带着晓月来到玉兔宮。

  “奴婢见过光嫔娘娘全安!”宝红一见到她立刻惶恐地屈膝问安。自玫妃娘娘病后,光嫔一次也未曾再造访过,现在突然出现,难免令人心慌。

  “怎么王兔宮只有你一个人在,其他人昵?”光嫔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后,劈头就问。

  “回光嫔娘娘的话,太医刚来探视过玫妃娘娘了,碧玉正随太医回去抓新的药方,而其他人依照太医吩咐去张罗替娘娘⾝子降温的冰块与冰桶。”宝红道,其实她没说的是宮人们势利,见玫妃娘娘不得宠了,便有许多人偷懒不知跑去哪里鬼混了,自然在玉兔宮里见不到其他人。

  而光嫔听到这,对⾝侧的晓月不着痕迹的一笑,不知在盘算什么。“还拿什么药、降什么温,听说她一病不起了是吗?”光嫔毫不避伟的问。

  “玫妃娘娘的病…”

  “别跟我废话了,她快死了是不是?”光嫔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急切的问。

  “玫妃娘娘确实状况不太好…”宝红红了眼眶。

  “你这丫头说话不清不楚的,什么不太好,我问的是,她到底是不是要死了?”

  宝红见她如此咄咄逼人,也不噤气怒起来“光嫔娘娘这样问话,是不是在咒玫妃娘娘死呢?”

  光嫔被说得堵了嘴,她太心急,所以表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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