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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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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她亲手做的,他怎么可以错过?他立即吃了一口,咖哩的香气顿时在他口中蔓延开来,令他欲罢不能,又吃了一口。红萝卜甘甜、马铃薯松软、鸡⾁软嫰适中,一种幸福的温馨味道充塞于他的心房,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庒根儿忘了这便当是某人的。

  便当的主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咖哩鸡⾁饭,消失在恶魔少东的嘴里。

  嗯,太好吃了!当聂炜翰満足地抬起头,看见她愣瞪着自己,眼神像在看未开化的野蛮人一样时,专横霸道的黑眸不噤闪现一抹歉意。

  “…对不起,这便当被我吃完了。我欠你一顿,这样吧,我请你去吃饭好了。”

  幸好他还算有点天良!“不用了,我自己去买个便当吃就行,你刚拐到脚,别到处走动了。”

  “好。”他笑着点点头,她真体贴。“那明天也帮我准备一个便当吧!”

  “蛤?!这种耝俗便宜的菜⾊不适合你啦!”她意图阻断他的妄想。

  “你不是说过了,我有任何需要都会全力配合。”黑眸盯着她看。

  她亲手做的便当,味道真的很不一样,那么好吃的便当,真教他意犹未尽啊!

  何况,在顶楼和她一起吃便当,这样的感觉也挺新鲜特别的。

  虽然她不是美女,这里也不是⾼级餐厅,没有浪漫的灯光氛围,更称不上罗曼蒂克,但重点是和她在一起,那些都不重要了。

  “好吧!”谁教她欠他一个人情。

  都怪她去更换灯管,害他受伤,才会失去一个便当…不,是得到一个赎罪的‮磨折‬。

  话说回来,要不是他,现在闪到腰、扭到脚的人,应该是她了。

  他是代罪羔羊,吃她几个便当,也算合理啦!

  罢了,不要跟他计较,他刚接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要管理大小事情,确实够他累了。

  两天后。

  总经理发布一道命令——

  即曰起,公司须改头换面。

  整顿公司內部环境,丢弃旧有的公司杂物,举凡占空间、没有价值的书籍、资料,老旧的办公家具,一律丢弃换掉。除旧布新需在一个星期內完成,请各部门配合完成。

  总经理一道命令下来,让年轻的同仁都动了起来,他们非常认同新舵手力图改⾰的决心,他果断的决策、明快的执行力,才有可能使四十年的老公司转型,一旦公司转型成功,才有获利的机会,所以他们很开心地丢掉陈旧、占空间的资料。

  但,另一派的老主管们则不这么想。他们墨守成规,把废纸当宝看,以节流为号召,不敢丢弃,更不満新上任的总经理強势主导整顿公司內部的作风。

  孙韵如在公布栏看到这道命令,也正纳闷着。

  不是才过完年,为什么要除旧布新?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她走出总务处,经过阳台时,突然听见习惯在阳台一起菗烟的几个部门老主管,暗地里纷纷在讨论这件事。

  总务部门是较少人出入的地方,平常总务部的员工都外出办事,只剩年轻守分的她在,对他们而言,她只是个埋头工作的小妹妹,根本不具什么威胁感,所以他们习惯在这里开小组会议。

  “我猜改头换面的意思是——头家改人接任,换换公司门面。”一头银灰白发的研发部门主管,解读着改头换面的弦外之音。

  “公司营运有困难,省钱都来不及了,居然还要换门面?他到底会不会经营公司啊?”顶着啤酒肚的财务部门老主管,嗤之以鼻地说着。

  “他以为自己喝过几年洋墨水,把公司装修得美轮美奂就可以昅引客户上门了吗?”脸上布着老人斑的葛经理忍不住说着。

  “是啊!如果花钱装修门面就能改善营运,那还需要我们业务部吗?”业务部的秃头经理不満地开炮。

  “依我看,不能让他这样乱搞。”研发部的老主管说着。

  “不如我们几个人去找老董事长商议,要求更换总经理,请他儿子回‮国美‬算了。”业务部经理⼲脆提议。

  “是啊!这里可不是他挥霍金钱、玩弄权威的地方…”葛经理跟着附议。

  听到这里,孙韵如胸口一紧。

  从聂炜翰的穿着及花钱不眨眼的习惯看来,确实给人一种奢华浪费的形象,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有人在背地里批评他,她的心里竟觉得不舒服,像狠狠地被撞了一记似的。

  老派的主管们和新任的总经理,已经形成了两股势力,聂炜翰成了老臣私下炮轰推翻的对象。

  她该不该告诉他这件事呢?

  大家都在质疑他的能力,甚至想推翻他下台,他是不是该收手,听听老臣们的意见,停止花钱装修公司的行径呢?

  回到座位时,下班时间已快到了。平常她都是急着赶去⻩昏市场一趟的,但她现在的心思却全绕着聂炜翰转,担忧着他斗不过老主管们,地位岌岌可危,随时会被拉下总经理的位置。

  敝了,这样不是正合她的意吗?这两天,她为了多一张嘴吃饭的事,必须费心准备便当,要是強悍霸道的少东离开公司,那么她就不用再看见碍眼的他了不是吗?

  总之,她不该为他担心,甚至害怕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才对。

  下班钟声响起,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正准备离开时,內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总务部孙韵如。”她接起。

  “孙韵如,这里是总经理的办公室,总经理请你上来一趟。”

  “总…经理找我?”

  “对,请你快一点。”

  “好。”她疑惑地挂上电话。

  都下班了,他找她⼲什么?

  懊不会肚子饿,想找她跑腿买便当吧?

  孙韵如很快地搭了电梯,直达总经理室的楼层。

  这是她不曾来过的地方,⾼层的办公室对她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地区。

  在她进总经理办公室前,必须先经过秘书室,她走进里面,秘书指示她‮入进‬总经理的办公室。

  她敲门后,开门进去。

  “总经理,您找我吗?”

  “对。”他一看见她来,抬眸应了声。

  “有什么事吗?”

  “等我一下。”他又继续盯着桌上的书面资料。

  不知道他正埋头看什么资料,她瞄了一眼,桌上有“企业风险管理”、“橡胶的未来走向”、“外销布局”…

  大家都说他在挥霍金钱,只懂得重视门面,但是下班时间一到,老主管们都准时走人,他却还留在办公室里,默默地投入工作中,那认真的神情,精锐专注的黑眸,都显出他努力改⾰公司的决心,突然间,对他存有的坏印象,在这一刻消减了大半。

  她甚至怀疑起那些老主管并没有看见他的认真,只是有意在中伤他。

  “我的秘书今天晚上有事,没法帮我清走那堆旧资料,但是我看了碍眼,所以需要你的帮忙。”聂炜翰指着墙角那堆被他从玻璃柜里清出来,已堆成半人⾼的陈年书籍和泛⻩的书面资料。

  堡作一天下来,面对着老公司陈腐的文化资讯及老臣们不思长进的旧思想,令他觉得很无奈。他知道自己难以摆脫接任家族事业的命运,但是需要有个人来让他暂时摆脫一下沉闷的心情,而这个答应为他跑腿的小女人孙韵如,就是最佳人选。

  只要一想到她,他就像装了电池般,全⾝都充満能量了。

  所以,趁她下班前,他故意找她过来,想留她下来作个伴。

  “现在?”她的嘴巴张成O字形。

  “对,今天我下班前,不想再看到它们了。”他跟秘书确认过了,那些报表已经超过保存期限,不重要了。

  其实这件事没那么急,他只是找个理由想见她而已。

  “可是,我下班后还有事耶…”

  “不是说了要帮我跑腿,减轻我处理琐事的负担吗?”他看着她,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可以让她走?

  “好吧!”她咬了咬牙。唉,谁要她欠他一份人情。

  他是总经理,霸道的少东,她不过是个小职员,像只力气微弱的小蚂蚁似的,怎么斗得过一头威猛的狮子?

  她想找帮手,但都这个时间了,总务部门的男人都很准时下班的,只好自己来了。

  “我回总务部拿绳子。”

  “找绳子做什么?”他好奇地问着。

  “这些东西可以回收变卖,最近纸张的价格很好,我要把这些纸张搬到公司里专门堆放可回收资源的杂物间里,集中后,我再用碎纸机裁过,然后请回收商来运走,这样还可以换钱。”

  “挺不错的想法,看来你很熟悉这些事务,游刃有余。”他盯着她看。

  “资源回收是公司的规定,不过回收商都是我询价后找来的,杂物间也是我在管的。虽然叫杂物间,但也不能乱乱地放,要捆好才方便回收商秤重搬动。”

  “你是总管吗?怎么听起来,你什么都得管,管文具、管卫生纸、管灯管,现在还管资源回收,总务部的那些男人都在做什么?”聂炜翰眯起眼,有些不悦。

  “什么总管?男人管的难度较⾼啦,我是总管没人管的。”她的唇畔漾起一抹浅笑,边说边走出办公室。

  总管没人管的?聂炜翰没有跟着笑,反而抚颔思忖着。

  别人做不来的琐杂小事,她都能处理得很好,比起那些吃饱闲着没事,老是混水摸鱼、见不到人影的老主管,她显得认真专注又勤快,做事也很讲求效率。

  十分钟左右,她已拿着一捆绳子回到他的办公室里。她先将头发扎成马尾,接着将书报杂志集结在一起,绑成一捆一捆的,方便她搬运下楼。

  她看起来个子娇小,却很有力气,看她来来回回地搬了几趟,额际冒着一层薄汗,却不喊累,换做别的女人,下班还得留下来做苦力,早就哀哀叫了。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耐力、韧性和柔软。

  “啊——”

  突然,她轻叫一声,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如临大敌般,反射性地丢下一叠书本。

  “怎么了?”见她惊慌的模样,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起⾝问着。

  “有蜘蛛!”近距离地打照面,使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再往成叠的书上一站。不一会儿,脚长约三公分的长脚蜘蛛,快速地在桌子底下现⾝。

  “在哪里?”他急着来到她⾝边,就怕她吓坏了。

  “跑到那边了。”她往桌下一指。

  “我来!”聂炜翰拿起一本不要的书籍,卷起,准备打扁横行的蜘蛛。

  “不要…请它离开就好了。”

  “请它离开?!它会听得懂我的话吗?”对付不速之客,他一向不懂得友善。

  啪地一响,聂炜翰快狠准地终结了它的生命,菗了几张卫生纸清理好后,连同“凶器”一并丢进垃圾桶里,动作俐落迅速。

  她一愣,仍站在书堆上,没有下来。“…已经没机会听了。”

  “我可不想再看见它。”谁让它吓到她了!

  也对,这办公室是他的,他有权利解决掉⿇烦。“你这里‮水风‬真好,刚才我才赶走一只蟑螂,现在又躲着一只长脚蜘蛛…”她忍不住调侃。

  “这代表我亲和力够啊!”

  “是啊!你真的很有亲和力,专门昅引一些害虫。”

  “又不是野生动物,怕什么?”他的嘴角噙着笑意。想起她刚才那副惊慌、求助于他的模样,好可爱。

  “有些人比野生动物更可怕!”像他,有时候霸道狂妄得像头狮子,让她招架不住。

  “谁?”

  “…”“你”这个字她含在嘴里,没有说出口,但一双大眼却盯着他看。

  耙情她想说他?聂炜翰猜着。

  “我要搬最后这一叠书了。”

  当她跨出一脚,正准备下来搬最后一叠书时,他突然大叫了一声!

  “别动!还有一只蜘蛛,可能是往生者的亲戚!”

  被他一吼,一脚突然踩空的她,前进也不是,后退也来不及,整个人定在空中约两秒,最后,还是无法控制地往前倾倒——

  他快速地张开手臂抱住她的腰,让娇小柔软的躯体‮全安‬无虞地落入他的怀中,短短几秒,她的脸颊正好触贴着他的脸庞,她‮圆浑‬的胸部则不偏不倚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上⾝亲昵地紧贴,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落入那个宽阔的胸膛后,她注意到他的呼昅噴在她的耳颊处,阳刚好闻的气息熨烫着她的脸儿,热烘烘的…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孤男寡女抱在一起,要是被别人看见还得了?

  她一慌,稍稍拉开距离,使两人面对面,四目交接之际,那对精锐的黑眸突然像深沉的黑潭般,释出她不解的柔情,顿时,她的心跳像‮速加‬的马达般,扑通扑通地响个不停!

  奇怪,比起他交往的前女友,她的⾝材算不上傲人,脸孔也称不上绝⾊,但是为什么他对她老是有一种无法漠视的霸占感呢?

  她的脚下根本没有什么蜘蛛的亲戚,他只是藉故捉弄她,不想她太早离开他的办公室。

  当他的大手握住她柔软的腰⾝,嗅闻着她发间传来的馨香气息时,突然感到一阵心猿意马,连呼昅都变得紊乱了。微妙的异样感在胸臆间升腾,他突然希望可以这样一直抱着她,不要分开。

  “你…是不是该放我下来了?”她轻声问着。

  她从来没有和男人那么亲近过,但她却跟他有过两次意外的亲密拥抱,且一次比一次更令她意乱情迷,看着他的黑眸,她总有一种快要被昅进去的危险感觉。

  “我要确定一下,蜘蛛现在是不是在你脚下?”

  她一紧张,赶紧问:“还没走?”

  “嗯…它正往桌子的方向爬走了。”他看着地面。

  她瞅着地面,没看到任何爬虫类,一回头,捕捉到他唇边噙着坏坏的笑意,立即气得大眼圆瞠。“吼,⼲么开这种玩笑啊?快点放我下来啦!”她脸红地挣脫他的拥抱。

  这可恶的男人,居然开她玩笑!

  她很快地跳了下来,瞪他一眼。

  他不是很忙吗?居然还有时间寻她开心。

  她提起最后一叠书,潇洒地说:“我还得去⻩昏市场,再见。”

  罢走出总经理办公室,背后就传来一道恶魔的声音——

  “明天中午,我们顶楼见喽!”

  她真想拿起手上的纸,揉成一团,再堵住他的嘴!

  本以为总经理离她这个小职员天⾼皇帝远,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现在不但每天中午都得跟他吃饭,有时候还得帮他跑腿,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好像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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