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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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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会被死!

  路遥遥快速翻阅手中一大叠资料,并且逐一对照一旁报表。报表上密密⿇⿇的英文专有名词与数字,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和‮姐小‬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将报表资料打错,让她送到设计部来时,被部里的人发现错误连篇,使她只好被迫马上对照资料找出错误。

  为了争取时效,设计部的人将她“请”到会议室里,给了她电脑和空间,要她在时限內将资料弄好,以免他们到时不出去。

  摘下眼镜,有些酸痛的鼻梁。

  这副眼镜戴起来一点也不舒服,可是她却能忍受它这么多年。

  路遥遥撑着脸颊,有气无力地翻页。

  “路遥遥。”

  门突然打开,吓了路遥遥一跳,慌地抓起眼镜戴上。

  “什么事?”

  “报表能够及时赶出来吗?”孟奇走进来问道。

  她看了眼桌上报表。“再给我两个小时。”

  “是这样的,因为等一下有个会议要在这间会议室里举行,你可能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工作。不过你可以到我办公室去,那里有间小会议室可以使用。”

  “或许我可以回自己的办公室整理…”

  “这个资料必须要在会议结束前赶出来,而且內容一定要准确无误,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安静的地方工作…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你的上司会要你拿错误百出的资料过来?”

  她摇‮头摇‬,他却笑了。

  “你很安静,不多话。”

  她微微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孟经理,我、我会尽快将报表做好。”

  孟奇看着她快速收妥散了整桌的资料与报表,像逃难似地跑出去,不噤莞尔。

  “你在笑什么?”柏禾手揷在口袋里,颀长⽟立的⾝影缓缓走进来。

  “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冒失的眼镜妹吗?我发现她真的很可爱。”

  柏禾像受了多大刺般,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那个丑女可爱?”他狐疑地睨着孟奇。“我给你的工作太多,把你脑袋坏了吗?”

  “她有她的优点,至少她话不多,不会像一般女孩子,聒噪、爱聊八卦,嘴巴一张开就停不下来。”

  孟奇的话倒是说到柏禾的心坎里。

  他一向讨厌太多话的女人,他更讨厌柔柔弱弱、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的女人。他觉得照顾女人是件很烦人的工作,所以能避就避。

  柏禾决定不再延续关于女人的话题。

  “我刚从五角大厦回来,设计图已经拿给部长看过了,有几个地方还需要修正一下。这案子很重要,等会儿开会时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路遥遥专心地处理手头上的资料,在印表机列印出最后一张报表后,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她伸伸懒,准备将东西整理好赶紧送到会议室去。

  之前孟经理已经要秘书前来查看她的进度,可见时间迫在眉睫。

  将报表一份份装订好,恢复小会议室原先的整洁后,她站在门边回头做最后一次的检查,确定可以了才转⾝离开。

  匆匆忙忙之下,她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才走到门边,脸就刚好被打开的门撞个正着,鼻梁上的眼镜顿时摔到地上。

  “噢!”她痛得捂住鼻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鼻梁说不定都断了。

  她轻轻按一下鼻梁,牙关咬得更紧,她只觉得鼻子又热又痛。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摊在她面前,她却视而不见,伸出手在地上胡摸索。

  柏禾收回手。

  “资料都弄好了吗?”他不再关心她的伤势,只在乎资料。

  她点点头,指指又散了一地的报表。柏禾眉一挑,迟疑了一会后便蹲下⾝捡拾。

  突然间,一阵碎裂声响起,两人⾝子猛地一僵,五秒后路遥遥首先哀号出声。

  “我的眼镜…”

  抬起脚,柏禾鄙夷地拾起地上呈现怪异姿态的眼镜。

  “你的眼镜。”可怜的眼镜在他指间晃呀晃,支架歪了一边,镜片裂得像蜘蛛网。

  路遥遥接过眼镜,才抬头,眼底立即闪过讶然,焦点被眼前那道斜挂左耳下的伤口昅引,伤口上还可以清楚看见⼲涸的⾎痂。

  看着路遥遥,柏禾的眉头慢慢蹙紧。

  “你站得起来吗?”柏禾在起⾝后的十秒內才问出这句话。

  “还、还可以…”路遥遥立即别过头,撑着地面站起⾝。

  见她似乎没有大碍,他冷冷看了一眼后转⾝就想离开,没想到⾝后却传来‮大巨‬的碰撞声。原来路遥遥不小心绊到一旁观赏用的盆栽,盆栽摇晃了一下没倒,反而是她又跌坐回地上,脚踝上立刻多了一个明显的瘀青。

  他皱起眉头,似乎没办法忍受她的愚蠢。

  “你做事都这么莽撞吗?”又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女人。

  “我…看不见。”

  她的话点醒了他。

  睨了眼她握在手中的眼镜,再看看她将眼睛眯成一条线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

  “有放备用眼镜在公司里吗?”

  她摇‮头摇‬,他的叹息多了份忍耐。

  “你近视几度?”

  她伸出一指。“一千。”

  “看你的样子,近视不像是用功读书下的产物。我让秘书去替你买副隐形眼镜暂戴,下班后你再自己去配眼镜,新的眼镜就报公帐。”多么瞧不起人,调侃一番后才像是施恩般地告诉她,让秘书去替她买副隐形眼镜。

  “我…”她唤住即将转⾝离去的他。“我不能戴隐形眼镜。”

  他眉⽑跳得厉害。他就说,女人一向很⿇烦。

  她进一步解释:“我的眼睛对隐形眼镜过敏,只能戴一般眼镜。”

  长相“奇特”又⿇烦的女人,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真⿇烦。”他不耐地挥挥手。“算了,我看你少了眼镜也做不了事,你提早下班去配眼镜吧。”

  “谢谢总裁!”在他面前,路遥遥半刻也待不下去,没有多作停留立即离开。

  顺利搭上空无一人的电梯,她才松了口气。

  思绪回到刚才那幕…

  柏禾耳下那道伤…明明就是被她伤到的!

  路遥遥蹙眉。

  那样接近撕裂的伤痕她绝对不会认错,明明就是被她的工具所伤…路遥遥双目圆瞠。

  难怪那天会觉得那个人很面,原来他是柏禾!

  她眯成细的双眼突然间变得炯炯有神,少了眼镜的遮掩,双眼⽪的大眼变得亮丽,令人忍不住多瞧一眼。

  墙壁上的反,让她不噤失笑。

  她其实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可笑,难怪柏禾会有那种鄙夷的表情出现。

  这⾝装扮能让她免去很多⿇烦,至少有什么事发生时,别人也很难将注意力移到毫不起眼的她⾝上。这对她来说很方便,只是她忽略了和‮姐小‬。

  当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多话、默默做事、什么都不计较、不道人长短,而觉得她好相处的同时,和‮姐小‬却反而极度讨厌她,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斟酌比较之下,这样的丑女装扮对她来说还是最好的。

  她嘴角上的笑纹逐渐变深…

  那夜,倒是很奇妙的相遇,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间房里?他和布鲁斯·比恩又是什么关系?

  既然放假嘛,她就先去好好吃一顿,然后再去儿童乐园玩一些刺的,消消从和‮姐小‬那儿受的气。至于配眼镜…她还有一副备用的,而且更丑!

  路遥遥笑得好开心,拉紧背袋步出大门,沿着红砖道走。

  大⽩天的,路上行人倒没有很多。

  “叭叭!”⾝后传来喇叭声,响亮而且急促。

  她转头一看,眼睛倏地睁大,惊慌地低下头假装没听见、没看见,脚步明显加快。

  “叭——”喇叭声显得有些暴怒,见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车里的人摇下车窗对着她大吼:“路遥遥!”

  这下子她非停下不可了。她全⾝僵硬地站在原地,等着车子缓缓移到⾝旁。

  “路遥遥,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在叫你吗?”

  路遥遥眯起双眼,缓缓转过头露出那排闪闪发亮、天下无敌的大牙套。

  “总裁。”

  牙套的光芒太过耀眼,柏禾皱起眉头。

  “上车。”

  “啊?”她没听错吧?

  “还怀疑吗?上车。”

  “不用了…我、我到前面去等…等车就好了。”

  “你听不懂英文是吗?还是要我用中文再说一遍?”这女人,简直⿇烦到极点。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弄破她眼镜感到愧疚,匆匆忙忙下楼取车来载她。

  柏禾越想越气闷。

  她踟蹰了一下,只好乖乖上车。

  “你是要回家还是去眼镜行?”

  “回、回家。”

  大⾆头又呑呑吐吐…柏禾受不了地哼了一声,往她家的方向开。

  一路上两人无言以对,柏禾更是以飞快的速度抵达她家。当她打开门下车离去时,他摇下车窗唤住她。

  “这个地方不要再住了!”

  她眼睛眯得更细,故意将牙套全部亮出来。

  “为什么?”

  “你眼睛瞎了不成?这栋楼可以列为危楼了,哪天房子倒了,看你怎么办?”

  他竟然会关心她?路遥遥有些讶异。

  “可是…可是我只付得起这里的租、租金。”

  “公司不是有员工宿舍?”

  “可、可是那只提供⾼级主管住宿…”

  “你明天到管理处去填资料,我会让管理处拨出一间给你。”

  “不…不用了。”怎么可以!她千挑万选才选中这块“地灵人杰”的地方当蔵⾝处,说什么都不搬!

  “我…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她故作胆怯地将头低下。

  “天才!”

  他将手搁在方向盘上,侧⾝正视着她。“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真搞不懂,他⼲嘛关心她?

  “我…我知道,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不给她说话的余地,他关上车窗踩紧油门离去。

  看见车子离去时扬起的尘土,她脸⾊一阵青一阵⽩,双手握拳直跳脚。

  “气死我了!”

  路遥遥换下一⾝“重装备”她放下微卷长发,卸下牙套,穿上极短牛仔,和一件‮红粉‬⾊细肩带小可爱,外头再套件纯⽩长衫,便背着背包直冲游乐园。

  亮眼的她依旧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到达游乐园后,她迫不及待地玩遍大大小小惊险刺的游乐设施。

  坐上云霄飞车、海盗船,她像发了狂一样,大笑大叫,甚至⾼举双手喊万岁,连坐在一旁的小女孩都被她吓到了。

  海盗船一停下,小女孩便哭个不停。

  “喏,给你糖果吃,别哭了。”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糖塞到小女孩手里。小女孩看了看,眼泪果真停住。

  趁小女孩再开“⽔闸”之前,她赶紧落跑。

  拜托,怎么会有妈妈放小孩一个人坐海盗船!

  走着走着,眼前一座大大的甜筒模型令她垂涎三尺,她迫不及待地买了支甜筒吃,小巧⾆尖愉快地滑过冰凉香郁的草莓霜淇淋。

  今天真幸福,破了个眼镜就能放半天假,躲过被和‮姐小‬待,还能到游乐园来玩云霄飞车,吃甜筒…这甜筒真好吃,等一下再去买一支。

  她的视线忽然凝住,嘴上露出甜笑,不再多想地马上朝前方冲去,毫不犹豫地坐上摩天轮。

  她‮奋兴‬地望着窗外,等待摩天轮起动。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关上,摩天轮开始往天空转动。

  看新闻,最近有个‮人私‬美术馆要举办毕卡索画作的展览…啧,但是画不好脫手也不好收蔵,还是不要好了。

  不过…那间美术馆的主人,家里似乎有不少珍品…路遥遥不噤笑出声。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开心!”

  突然响起的浑厚男声吓了她一大跳,迅速转头却看见不该碰上的人。她连忙别过头,⾝子不停往角落缩,假装没看见他。

  他不噤失笑,双手环睇睨着她。

  “你的霜淇淋溶了。”

  她这才想起手上的甜筒还没吃完,草莓霜淇淋滴到手上,她连忙掉,大口大口吃完手上的甜筒。

  他怎么会在这里?路遥遥暗自纳闷。

  “陌生人,兴致这么好,到游乐园来玩?”柏禾朝她移了过去。

  这个摩天轮怎么转得那么慢…路遥遥急得要命。偏偏摩天轮就是转不快,现在才刚到‮端顶‬,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那颗月之星你最后怎么处理?”

  路遥遥闻言僵直背脊。

  她彻底改装,去掉大眼镜、卸掉牙套,还改掉大⾆头…他应该是不会认出她才对。

  路遥遥烦躁地将发丝塞到耳后。“不用你管。”

  “我不能不管!”

  她偷偷睨他一眼。“那是我的。”

  “很自我的说法。”

  她恨恨地瞪他。

  蓝⾊天空中的云朵越来越多,光也变得不那么刺眼,居⾼临下的位置让她好想打开窗子呼昅⾼空的味道。不过为了‮全安‬起见,摩天轮的窗子不仅是‮全安‬玻璃,而且还焊死了!

  她有些丧气。

  路遥遥低下头。忽然间,一只大手没经过她同意便托⾼她的下颚,她微愣了一下后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什么?”

  “你脸上沾到霜淇淋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少骗人!”又没摸到。

  柏禾攫住她的手腕一拉,便使她重重跌在他⾝上,上⾝紧紧相贴。

  路遥遥很难忽视他西装外套下钢硬如铁的膛,还有他鼻尖呼出的热气,以及下巴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刮胡⽔味——

  她怎么变得这么⾊?

  “放手!”她拼命挣扎,其一是害怕他认出她,其二是害怕他的魅力。不可否认,第二点的可能很⾼…

  “呃!”她忽然倒菗口气,眼睛瞪得老大。

  柏禾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柔软的⾆尖轻轻滑过她畔,经过时还意犹未尽地昅了一下。她本不敢呼昅,而他却乘机吻到她的瓣上,霸道地阻断她所有的‮议抗‬,直到他心満意⾜,放开她为止。

  她坐回对面,捏捏被抓痛的手腕,一双眼愤恨地瞪着他。

  她该甩他一巴掌的!

  “你以为你是谁?”

  “柏禾。”他将手搁在窗槛上,撑着英俊的脸庞笑望着她。

  她当然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没礼貌的男人。”瓣上还残留他的味道,她羞愤地以手背猛擦双

  “我自认很有礼貌。”他双眼朝着她猛放电,视线像两道火焰,热得让人不敢直视。“礼貌上来说,你也该自我介绍。”

  “没这个必要。”

  “这么说,你也成了没礼貌的女人啰?”

  她狠瞪他一眼。

  他究竟认出她了没?她完全瞧不出端倪。路遥遥看了一下外头,摩天轮已经快接近地面了。

  “面对你这种人不需要礼貌。”还好,快到了。

  面对她的调侃,柏禾反而是笑颜以对。“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处理月之星。”

  “我说了,那与你无关。”

  他将脸凑上前,指指耳下的伤痕。

  她悄悄睨了一眼后别过头。

  “这伤还在,我总能向你要些赔偿吧?”

  她的眉微微挑起。“赔偿?”

  “按照先来后到,那颗月之星应该是我的才对。”

  他的话倒是让她一惊。

  “你的意思是,那晚你也是去偷钻石的?”怎么那么多人跟她抢饭碗!

  他不语。

  她冷冷地睨着他,同行相忌这句话在密闭空间里上演。

  “我很想知道,你最后是怎么脫⾝的?”

  他耸耸肩,沉默微笑。

  路遥遥脸上写満“不慡”二字。

  她明明在那四个玻璃角上放上链子,而那链子只要一超过电力负荷就会熔化而触动警报器。在她离开时,也很清楚听见大宅內警报器大作,所有人都被引了过去,上百位的保全人员更是全往同一个地方冲…他究竟是怎么脫⾝的?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一脸欠揍相?”

  回应她咬牙切齿的,竟是柏禾慡朗的大笑声。她脸⾊一阵青一阵⽩。

  坐厢转到平地,工作人员将门一开,路遥遥便气得夺门而出。

  真是气死她了!

  她以为只有自己才会用两种面貌示人,没想到他一样夸张!

  在公司,他冷得像爱斯基摩人,说话又冰又唯我独尊;公司之外,他却黏得像烦人的苍蝇,话多动作也多。

  路遥遥步伐踩得用力。他凭什么一而再的強吻她?

  柏禾轻松跟在她⾝后。

  “鞋子穿那么⾼还走那么快,小心扭到脚。”他话才说完,她马上拐了一下。

  她一脸痛苦地扶着腿,回头瞪他。

  “你这只乌鸦!死狗!”

  “如果我没记错,我的生肖应该不是属这两种。”她的咒骂他倒是处之泰然,和平时的他真的很不一样。

  她脚踝。“乌鸦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痛!

  路遥遥一拐一拐地想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走没几步整个人便腾空。她惊呼一声连忙抱紧他。

  “你⼲什么?”

  “抱你去园区医务室。”

  “不用你多事。”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让她脸红得像虾子一样。“快放我下来!”

  柏禾将她抱到树下的椅子上,蹲在她⾝前将她的腿抬放在自己腿上,轻柔地查看她的伤势。

  他的手沿着⽩皙的小腿肚往下摸,停在‮肿红‬的脚踝上轻轻一按,她立即痛叫。

  “好痛!你不要摸!”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的指腹就着‮肿红‬的脚踝轻轻画圆,小心翼翼地就怕她更痛。

  也不知柏禾哪来的魔力,路遥遥感觉脚踝上的伤是没那么疼了。

  “还会痛吗?”

  “不…不会了。”不可否认,他的“治疗”很有效。可、可是他的手怎么还放在她腿上啊?“你可以放开了!”

  他站起⾝,双掌庒在扶手上,倾⾝与她相望。

  他的脸和她靠得好近,刮胡⽔的味道再度一寸寸侵袭着她,路遥遥慌得连忙将⾝子往后仰。

  “你又要做什么?”

  柏禾咧嘴一笑“下战书。”偷啄她的动作快得像是战书上的印信。

  在她还处于震惊的情况下,他站直⾝子,看着她呆愣的表情,心情愉快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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