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企业改制

　　金山是个农业大县，县属厂矿企业并不占主要位置。但是一个县如果没有重点工企业和特色产业，财政收入和人均GDP只能在全市和全省楸尾巴，排不上名次。李荣在县长办公室，让秘书小吕叫来分管工企业的副县长和办公室主任，商量到企业调研的事。

　　丁一副县长和政府办公室主任龚其楷来到李荣的办公室，丁一是天津人，毕业于武汉水电学院电力专业，高级工程师，是学者型的领导。政府办龚主任是李荣从县人事局长的位置上要过来的，为人平和圆滑，处事公平，办事效率高。很快，调研方案确定下来，调研单位是十家重点企业，县化肥厂，水泥厂，制油厂，魔芋制品厂，县纸厂，矿山机械设备厂，新华印刷厂，制药厂，铁合金厂，铝型材厂。参加调研的人员有县政府组成人员，邀请部分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分三个调查组，按属地的原则就地就近调研。

　　李荣参加市里的一个各县市长会议，听了工企业改革的方案，县属企业的关停并转方案，他脑筋里就在盘算如何利用现有企业的优势，加大技术革新含量，同时加大向上争取政策的力度，利用国家民委的对民族地区的照顾政策，抢抓发展机遇，利用民族工企业鼓励发展的契机，向国家民委和国家发改委申请立项，把县烟厂项目拿下来。如果烟厂立项成功，可以解决部分就业和增加县级财政收入。调研结束，县人民政府向县人大常委会提请审议关于工企业运行情况的报告，丁一副县长代表县人民政府在县人大常委会会议上作了报告，县人大常委会认真听取和审议了一府两院关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财政预决算和工企业运行情况的报告和两院审判检察工作情况的报告，提出了审议意见。

　　孙锋调任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后，接到的第一件棘手事竟是一次群体上访。县水泥厂征地挪用移民款，补贴不到位，造成群体上访事件。孙锋和信访办主任耐心做好解释工作，化解矛盾，几天几夜的工作，最后连公安派出所都出动了警力，才将上访人员的情绪稳定下来。

　　成德政去江城开会，清江省的代会和人代会即将召开，有一系列的新政策和新措施将要出台。省人代会之前，人事上也有较大变动。成德政到省里开会，孙锋就成了他的内当家，他在平衡各种关系，保证县委工作机构正常运转。在成德政外出期间，县委的日常工作是由办公室主任全权代理的。

　　孙锋觉得自己很不安宁，心情太浮躁。尽管省委考察组来金山县考核时，几个老同志反映他个性沉稳，办事踏实认真，城府较深。这个情况反馈到他耳朵里，他觉得不太真实。最近一段时间，孙锋对刘勰的《文心雕龙》有了兴趣，常利用空闲时间去一中和语文教员讨论这部中国古典文学理论名著。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爰自风姓，暨于孔氏，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取象乎《河》《洛》，问数乎耆；观天文以极变，察人文以成化；然后能经纬区宇，弥纶彝宪，发辉事业，彪炳辞义。

　　――《原道》

　　“文”作为规律的体现多普遍，一有天地就有文了，这话怎讲呢？…从伏羲到孔子，《易经》由玄圣伏羲开始画卦，由素王孔子阐述其义，都没有不是根据自然之道的基本精神来写成文章的，都没有不是钻研微妙之理来进行教育的。他们从《河图》、《洛书》中学得了法式，用蓍草和甲占问吉凶，凭观察天文来穷究万物的变化，靠学习前人的著作来完成教育的任务。然后才能治理天下，制订常法，发展各项事业，宣扬古书中的文辞和义理。

　　孙锋出席金山县县委常委会议。他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会议由新任县委书记王书记主持，县委副书记、县长赵致远作项目年工作情况的报告。赵县长的报告似乎太冗长了一些，会议室里气氛就有点沉闷，加上烟雾弥漫，与会人员中就有了打哈欠的，有的在打瞌睡。

　　坐在孙锋后排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杨新要上任峡口镇委书记了。中年发胖的杨主任戴着金丝眼镜，他是更适合研究政策和在研究室草拟文件报告之类的。这时杨新将一个写字的条子递给孙锋，孙锋以为有什么重要事情，马上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有这样一句话：白里透江金山为最（打一物）。孙锋略一思忖，便写道：苹果。杨新便把身子前倾，伸手接过纸条，打了一个×。孙锋又写：弥猴桃。杨新又打×。孙锋再写：脐橙。杨新再打×。看孙锋越猜越摸不着边了。杨新将打一物改成打一人，又将谜底写上。孙锋看见三个×后面是“女人”二字，笑了一下便将金山改成峡口。杨新在纸条的空白处写上：领导到峡口检查工作，保证供应。这张纸条便画了，再也写不下一个字。做记录的秘书小黄是从学校回来的女大学生，好奇地抢过杨新的纸条，一看便羞红了脸。杨新将纸条成一团丢进桌上的烟缸里。

　　常委会议结束后，孙锋从县委大院出来，径直到了歌舞团院子。其实开会时他已收到李莉打给他的两个手机信号，他不想在会议室打手机。出于尊重和礼貌他在会议室外的走廊里接了一个电话便把手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