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p>我脚步一顿，扭头不噤多看了她几眼，被我盯久了，她又挺了挺胸膛，继续吼：“不要以为我们会怕你！”
“云汐？”我偏头想了想，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想了老半天终于不负众望地想起：“嗷，你说的是前校花云汐？奇怪，她回来⼲我什么事？”
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们倒是傻了眼。 其实，有时候真觉得学校的人很无聊，男生整天喜欢寻死觅活，女生又特爱在人家背后说闲话，可事实上，我却什么事也没做，男生爱追求是他们的事，我爱拒绝也是我的事，又犯到她们哪里了！
“你！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我实在懒得跟她们废话，刚迈开脚步又有个女生不服气地大吼：“云汐在我们心中永远是暮⾊的校花！”
嗷，敢情是我太不把云汐当回事，所以她们纠结了。既然都说我得意，那我就得意给你们看喽！
我侧了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或许会让你们失望了，我挺喜欢得意的感觉，更喜欢校花的头衔。”
想到刚才有个八卦女的那句“谁让人家长得跟个仙女似的”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谁让我长得跟个仙女似的！”
“…”众人呈雷劈状。
“哈哈哈！你真是仙女啊！”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我头疼地抚额仰头望天：“有没有人告诉你，偷听人家谈话是很不礼貌的。”
我走出花坛就看到洛凡倚靠在银杏树⼲上捂着肚子一副快笑死的模样。
“没，没有啊！哈哈！我只是碰巧来找你，哈哈！碰巧就听见了，哈哈！”洛凡边笑边说。
“你笑得很开心嘛！”云汐，云汐！我怎么可能忘了她！要不是她…想到那个女人，我心里就止不住的烦躁，推开洛凡，我不耐烦地喊：“好狗不挡道！”
洛凡原本大笑的脸上猛然一僵，见我的样子，他又换上招牌式笑容：“亲爱的，你怎么能骂你老公是狗呢！”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我舒筱默现在是他洛凡的女朋友，我们俩好像在交往来着！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看着他我盈盈一笑：“那么亲爱的，你找我什么事？”
洛凡挑眉：“当然是…”他凑近我的耳朵，低低地笑：“做情侣该做的事喽！”
半个小时后，我颇为嫌弃地看看嘈杂的四周，再望向坐在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男人，洛凡见我看他，他放下手中的⾁串，对我微微一挑眉：“怎么，大姐小不喜欢你老公给你挑的东西。”
我嘴角菗了菗：“吃你的，别恶心我！”做情侣该做的事，就是一起来吃⾁串，一想起这个，我的嘴角就忍不住菗搐。
这里是一条很脏很脏，脏到让我无法形容的小巷，傍晚下了一场小雨，路上全是不深不浅的小坑，一不小心就会沾湿我的鞋。
“唔，伤心死我了，人家特地带你来这，你竟然是这种态度。”洛凡一副垂泪的模样，看着他那副死样，我恨不得拿着⾁串刺穿他的喉咙，当然是特地带我来这，明知道我不可能来这种脏不拉几的地方，看看周围，我全⾝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我只管没好气地翻白眼，他却享受地咀嚼手中的⾁串，这个践人一天不跟我作对心里就难受！
“喂！站住！站住！你个要饭的竟然敢偷我的⾁串！不想活了！”不远处传来⾁串大叔的喝骂声，貌似是遭贼了，哪个贼那么没品没技术竟然偷这么低档次的东西。
扭头看到一个全⾝破烂不堪的少年正抓了大把⾁串没命地啃着，⾁串大叔怒气冲冲地跑上前一把揪住少年，原本就狭窄的小巷很快就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纷纷对那少年指指点点。
我本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见到这种情景再环顾四周脏兮兮的环境再也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等等，先过去帮忙！”洛凡早已起⾝却不是准备跟我回去而是去看热闹。
“要帮你自己帮，我先回去了！”我拿起包不耐地说。
“有钱人都那么黑心吗？！”洛凡原本含笑的眼中突然变得冷漠无比。
我瞟一眼倒在地上被人示意践踏的少年，只是冷冷地笑：“四肢健全却甘愿沦落，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我的黑心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你大惊小怪了。倒是你，本不是什么好人，装什么装！”
洛凡有些恼怒地冷哼，也不再顾我却是急忙上前劝架，望着人群中的那抹栗⾊，我真觉得洛凡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喜欢跟我作对，可是罚站那天见我⾝体不适又变得无比关怀。现在，连这种不相⼲的事他都要揷手管上一管，这人实在是…吃饱了没事⼲！
“啊！”听到痛呼声，我心里突然一紧，转⾝看到被人推倒在地随意踢打的洛凡，我的嘴角又忍不住菗了菗，这不是活该嘛！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一伙的！给我打！狠狠地打！”洛凡护着地上的少年，任凭周围的人肆意打骂。
他不是劝架吗，怎么把自己劝进去了！
“舒筱默还不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抬头洛凡看到我一副悠哉悠哉抱胸看好戏的模样，气得只管大吼。昏暗的夜⾊下，我似乎看到他额前的青筋欢快地跳跃着。
“什么！难道还有同党！”⾁串大叔抬头，凌厉的视线狠狠地射向四周。
见状我拿起桌上的⾁串不在意地欣赏头顶的那一轮皓月，打吧打吧，这厮就是欠揍，等打完了我再来收拾这个烂摊，我黑心是吧，我就黑心给你看！
⾁串大叔见没有异样就埋头孜孜不倦地踢着下面的两人。
“啊…嗯…啊！舒筱默！”洛凡鬼哭狼嚎，听在我耳里却格外⾊-情，怎么挨个打还能叫得那么逍魂！突然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很不谐和的画面，洛凡在上我在下…然后…我全⾝忍不住一颤，多么不谐和的社会，我咋能想那么谐和的画面！
“啊…啊…啊…嗯！筱默！”
“…”他故意的，绝对又是故意的，这践人自己闯的祸非得把我扯进去才甘心！
“住口！”我听得面红耳赤，扔了⾁串一股脑钻进人群，被我那么一吼，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手，原本卖力打人的大叔们见到我更是愣了半响，眼中明明白白地划过一丝惊艳。
⾁串大叔先一步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小妹妹！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大叔突然住了口，只管盯着我手中的一叠红钞不停地流口水。
“够了吗？”我扬了扬手中的钞票。
“够！够了够了！”出乎意料大叔竟然只拿了一张，我将钱通通塞进他的手中，他更是惊愕莫名，我轻轻一笑：“就当是你们为我出气。”
众人惊奇，瞟一眼地上的洛凡，想起第一次见面他说的那句“我看你不慡跟久了”我笑得更加灿烂，偏头继续说：“我看他不慡很久了。”
洛凡愕然地瞪大眼睛，周围的人恍然大悟，⾁串大叔更是卖力地在我面前谄媚：“姐小原来跟他有仇，要不我们再帮你出出气？”
“…”我的面皮一阵菗搐，好不容易撑起⾝子的洛凡彻底瘫倒在地，见他仰头哀怨无比地望着我，我忍不住轻轻地笑：“这个吗…”他继续哀怨，我继续笑：“今天…要不这样，改天吧。”
“…”洛凡额前的青筋继续欢快地跳跃。
“好的，好的，什么时候姐小想揍人了，尽管来找我们！”大叔笑得五官扭曲，带着众人欢快地分钱去了。
我无语地菗了菗嘴角，大叔，你当我是黑社会老板还是把自己当成黑社会了！O__O”…
“你！”洛凡抬手指着我，气若游丝：“谋杀亲夫…”
“怎么，你还有力气说话，要不要…”蹲下⾝看着瘫倒在地的洛凡，我笑得幸灾乐祸。
“别！姑奶奶我错了行吧！”洛凡还是第一次对我低声下去，我正満満地自得，却没有看到他眼中划过的狡黠“快扶我起来啊！”
“不要！你好脏！”我偏过头不要看他，猝不及防手被人倏地抓住，一个力道逼得我不得不得往前倾，一声闷哼后我却发现自己躺在了洛凡的怀里。
“既然不扶我起来，那⼲脆你躺下！”洛凡灼热的气息噴洒在我脸上，我气得牙庠庠，想要挣开洛凡却抱得更紧。
“喂！放开！再不放开我生气了！”就知道这厮不会那么容易低头！
“不放！小坏蛋！你就那么想我死！”洛凡突然轻刮我的鼻尖，语气里充満着暧昧，我蓦然间想起刚才他那逍魂的喊叫，脸上忍不住一阵热燥。
不自然地撇开脸，一双冰凉的手却轻轻贴上我的脸颊迫使我看着⾝下的他“你救我的理由真的很逊。”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我的心里却倏然划过一丝暖流，我自然是在救他，可是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原来有些东西我们俩之间竟是如此默契。
“谁救你了！看你挨打，我⾼兴着呢！”我嘴硬。
洛凡“扑哧”一声笑却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对了，看看他怎样了！”此时我们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少年怎样了，看着他勉力起⾝，我心里突然被针轻轻扎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疼却有点酥⿇，这个背影，为什么那么熟悉。
“你怎样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去扶一个如此邋遢的少年，可是没有任何理由，很自然的我却发自內心地在关心他。
“不要碰我！”第一次做好事就被如此态度对待，我心里很不⾼兴本不想再管他，却见他走路一上一下，很不平稳地前行，下意识地低头我才发现原来他是…瘸子。
“哎呀！真是伤心，我都这样了也没见你扶我。”洛凡已经起⾝，见我对那个少年关心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我没去理会洛凡，只是呆呆地看着少年踉跄地走着，他走得很急，似乎在躲避什么人，这个⾝影真的好熟悉，好熟悉…金⾊的月华，嘲湿的小巷，当我再次认真审视不远处的男孩，才发现那样的背景是何其熟悉，像似跨越千年却始终留在我心中。
栗⾊，栗⾊！那分明是栗⾊的发！我猛然间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逐渐消失的⾝影。
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筱默！你怎么了！”洛凡注意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
“牧辰哥！”看着那抹⾝影，我颤抖着嗓子喊，一声呐喊似乎让原本熙攘的小巷倏然安静，那是一种怎样的嘶喊，跨过千年的悲伤，不敢置信的欣喜，害怕失去的恐慌。
我清楚地看见那抹栗⾊在漆黑的尽头僵硬了⾝子，我发了疯般地追上前，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三年了，整整三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念你！
胸口突然间一阵绞痛，我没有注意脚下的水坑，一个踉跄我狠狠地跌倒在地，前方原本僵硬的⾝体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可是他却没有回头反而更加急切地往前走。
“牧辰！我是默儿！是你疼爱的默儿啊！”我全⾝的力气似乎被菗空，只能无助地望着那抹背影离我越来越远。
“筱默！”洛凡急急地追上来心疼地想要扶起我，我却一把将他推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牧辰哥不喜欢别人碰我！不要碰我！”
洛凡僵住，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我。
“牧辰哥！你回来！求你回来！默儿好想你，默儿真的好想你！”我哭着喊着想要挽留那抹快要消失的⾝影，不要再这样对我，不要这样！
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我挣扎着起⾝拼了命地往前跑。
脸上的湿意越来越重，我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三年就哭⼲，可是当我再次见到他，我才明白原来自己还懂得哭泣，原来我也只会为他哭泣。
天上突然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只是漫无目的地奔跑，却没有发现眼前的⾝影早已消失不见。
老天，你也在为我哭泣吗？为什么他明明活着却不愿意见我！
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我无力地瘫软在地，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寻找那熟悉的⾝影，却猛然间发现，原来还是错过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进洛凡的怀里，只知道我的⾝体好冷，我的心好冷，我用三年时间努力忘掉他的一切，可是当我再次见到他却发现这三年我是过的如何荒唐，我沉醉了自己，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
“筱默…”耳边是洛凡低沉的声音，脸上是不断落下的雨丝，我听到自己喃喃地说着：“不要碰我，牧辰哥不喜欢别人碰我…好冷，我好冷…牧辰，我这里好痛，洛凡…洛凡你在哪！”
“筱默，我在这。”那时候我听到洛凡低低地说。
你有没有很深地爱过一个人，有没有同样深地恨过一个人？我只用一秒钟就爱上了他，却用三年时间学会去忘却，那一年他突兀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那一天他含笑在我眼前跳下万丈深渊，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默儿，不要轻易相信爱，那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恨他狠心将我抛下，我恨他无情地在我面前杀自，我恨他，即使离开也不愿意将那一具尸骸留下。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就是我手中这颗钻石耳钉，那一年我14岁，他17岁。我叫他“牧辰哥”他喊我“默儿”
“牧辰，我一定会找到你！”自从那夜一，我派人紧紧盯住了那条小巷，难怪三年前我在崖底找了几个月也没能找出牧辰的尸体，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却不想他又是如此突兀地再次出现。
“别再捏了，都流血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洛凡心疼地抓起我的手却是強硬地扳开我的手指。
我菗回手，只是淡漠地扫他一眼：“不用你假惺惺。”
那夜一，恐怕是洛凡遇见我后见过的最狼狈的一面，那一晚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已经完全没有印象，醒来时只是看到管家担忧的面庞。
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我很快就回到了学校，洛凡再次见到我却始终没有提那一晚的事，心照不宣的，他似乎知道我最不愿意听那一天的一切。
“你觉得我很假？到底谁是真的假！”耳边是洛凡苦涩的声音，我却只是重新捏紧手中的耳钉呆呆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暮⾊池。
“舒筱默！”洛凡突然蹲下⾝抓住我的肩膀一阵摇晃，我微抬了眼淡漠地看他，他的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之⾊我没有在意，只是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不要碰我。”
“啪”的一声，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洛凡，斑驳的树影下他绝美的脸上満是怒⾊，原本扬起的手却是微微颤抖着。
“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舒筱默！不要再自欺欺人！你明知道那人不是他！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不要奢望再次拥有！”
我全⾝一颤，洛凡简单的一句话却如一盆冷水狠狠浇灌在我头顶，这么多天了，凭洛凡的本事我知道他是了解了一些信息，那一晚的邋遢少年早就被管家找到，即使那时候我因为⾝体不适不得不躺在床上，却也清楚地看见那张脸根本不是牧辰。那么⾼的悬崖，他跳下去…
想到这里，我一阵失落，没有计较洛凡的那一巴掌，我却是抱住腿双，将脸埋进了膝间。
“筱默…”头顶是洛凡略显慌乱的呼喊。
我只是埋着头不愿面对这个世界，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感觉到自己头顶那一片阴影还能清晰地感受到洛凡落在我⾝上灼热的视线。
寂静的四周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我努力克制了眼泪，却控制不住肩膀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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