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会做过火

　　“其实还不错，以前老是在过年时出国玩，都快忘了国内很多地方的年味了，这次很感谢马哥，特意带我们在他的家乡好好逛了逛，感受了一下人间烟火呢。”

　　因为说好了不向乔伊透我们三人如今的真实关系，可可便瞎编了一个节游玩的经历来应对乔伊。

　　“是啊，地方上的年味真的很浓，我今年回家也充分感受到了。”见我们三人相继坐下，乔伊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面前的浓茶。

　　不过她并未让我们等待太久，紧接着便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后面的话“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山子从今往后就不会再来了。”“乔姐，你没事吧？山子…”看着乔伊表面平淡却又颇令人难过的样子，小晶忍不住开口。

　　“说没事也不尽然，不过…想来今天的结局本就早已注定，我本该想到像我这样的女人不该对爱情过多奢望吧。”小晶还没说完便被乔伊打断，她此时虽然依旧在微笑，可那笑容越看越显得无比牵强。

　　“那…今后你怎么打算？无论如何日子还要继续吧？”心知此刻不该过分打扰乔伊这样的刚被伤过女人，聪明的可可便地将话题延展开来。

　　“没有了山子，酒吧暂时先歇业吧。如果我还想继续开的话，至少也要招聘一个调酒师，而且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招聘一个服务生来解放小晶吧。”正如乔伊所说，姐妹bar虽小，但仅剩乔伊一个人独自支撑也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可可向来飘忽不定，小晶又迟早要奔赴自己的前程。

　　“乔姐，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我现在一直在努力学英语，可我没想放弃在酒吧里的工作呀。这种时候更不能离开了。”对于乔伊的打算，很懂得感恩的小晶当然不能同意了。

　　“呵呵，我也没说强迫你离开呀…不过山子离去之后，我更觉得能像你一样找到马先生这样的实在男人的确很不容易，倒不如踏踏实实去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做一些比服务生更有意义的工作去吧。”

　　为了让小晶别误会自己的好意，乔伊说话时甚至轻轻地握着小晶的双手，可即便如此，我们依然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到她内心的痛苦。

　　坐飞机的时候，可可已经给我好好普及了一下关于乔伊的历史。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的她，出生在东北一个贫瘠的小山村。

　　但却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如同很多来大城市寻梦的少女一般，没钱读大学的乔伊十九岁便来到了大都会打工，从最低级的酒店服务员干起，用了两年时间意识到人生的艰辛，再在机缘之下为了挣钱投身于了卖身的事业，一干便又是七年之久。

　　七年里，在这个圈子里打拼许久的乔伊从不谙世事的少女成长为看过无数世态炎凉的少妇，她挣来的钱一部分贴补了家用，另一部分则用来经营这家酒吧。

　　直到一年以前认识了山子，早就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的乔伊才彻底放弃了卖身的勾当，选择更为辛苦但为了爱情又充期待的正经生活。可以说山子的出现促成了乔伊的转变，而山子的离去则必然给她带来巨大的打击。

　　值得一提的是，可可告诉我，乔伊虽然情并不泼辣，但摸爬滚打多年的她早已是圈子里很有威望的大姐头了，也因此节前那次闹事，安娜等人都要等到乔伊离开后才敢动手。

　　不过如今摆在乔伊面前的难题，与其说是爱情的失利，不如说是在选择未来人生上出现了极大的迷茫吧。

　　“酒吧的事情容我再考虑考虑吧，不过还有件正事无论如何必须要做。可可、马先生，你们下午要是有空，可以陪我走一趟吗？节时安娜那些人的无礼，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了。”

　　可能因为在爱情上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乔伊提起安娜之时两眼中突然爆发出明显的狠辣，这让刚好坐在她对面的我意识到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乔姐，感谢你没把我当外人，还要为我和可可打抱不平，不过有些话说出来你也别介意，虽然为了酒吧今后的经营，也的确该给那几个人一点颜色看看，可我觉得乔姐你好不容易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千万不要用力过猛，无论如何也别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了。”

　　考虑到乔伊此时的心情，我仔细斟酌着用词，但还是把自认为忠言逆耳的劝告说了出来“看来小晶没少和你讲我的事情啊…无法前进又不能回头嘛，人生对我还真是残酷啊…”被我这么一说，乔伊眼中的狠辣渐缓，但悲凉再起，让我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她可能比起理智的思考，的确更需要某种彻底的释放。“马哥，你的心意很好，但那几个人无论如何也要教训一下的，乔姐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都行。”

　　或许也意识了乔伊现在更需要放肆一下，没等我改口，可可已经道出了我所想的内容。“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不过正如可可所说，即便不为了我自己，为了酒吧和大家的安全，这些人也是必需要教训一下的。

　　其实我早就让人做了一些准备，既然马先生明天就要上班了，为了不耽误你的工作，不介意的话现在可以和我走一趟。”因为那次冲突中我和可可都受了一些伤害，因此乔伊自然想让我们随她一同前去报仇了。

　　在乔伊和可可起身准备离去时，小晶却悄悄拉住了我，然后小声对我说：“老公，一切小心，而且帮我保护好乔姐和可可姐啊。”素来不参与这些争斗的小晶此刻一脸担心“虽然平时乔姐肯定不会怕这些社会混混。

　　但我也怕她现在情绪很不好，把事情闹到伤人害己的地步。”“放心吧，我看可可现在也冷静的，有我们两个在，乔姐会没事的。你一会儿回家等我吧，完事后我给你打电话。”话虽如此，此刻我的心里也在打鼓。

　　我并不怕任何形式的暴力冲突，可我也的确从未混迹这种阴暗的圈子，因此对一会儿可能发生的情况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轻吻了小晶的额头后，我便紧跟着乔伊和可可走出姐妹bar，等到乔伊将她那辆香槟宝马开过来之后，我和可可也相继上了车。

　　一路上乔伊和可可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仿佛一切都如平那样平静，可又恰恰是这份平静，更让人感到其中蕴藏着浓浓的霾。

　　车子一路向西足足开了一个小时，七拐八拐进入了城乡结合部一般的地方，再绕来绕去开进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林区才总算停车。

　　“可可，还记得咱们初相识的时候吗？”停车熄火之后，乔伊突然问道。“怎么不记得，那时的我无路可走，那时的你也一样走投无路，就是这样的我们开始了相依为命，若是没有你，还不知现在我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可可跟随着乔伊走下车子，似乎因回想起什么不堪的往事而颇有点表情不自然起来“呵呵，那时的我啊，曾以为自己不会再体会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我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此刻我的心情也是一般糟糕，重新体会到什么叫做进退维谷，前路迷茫啊…”“乔姐…”乔伊说完意味深长的感叹后便主动下了车，我注意到可可的脸上出了悲伤的表情。

　　或许是为了乔伊的现状，也或许是为了二人当年那段不为人知的艰难岁月。走进林场，我很快就远远看到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围着一口深井，正在拿起一桶凉水向内浇灌下去。

　　走近一段后又听到了似乎有人在哭爹喊娘般地大声求饶，这让我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而当我们走近深井旁边，探头一看，只见其实并不算太深的井里赫然站着节时来酒吧闹事的两个年轻男子。

　　此时正值深冬，白天的气温也不过零度左右，只见两个年轻男子虽然衣着正常，但浑身上下都沾了冰冷的水，让他们不断打着冷战。“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错了，您们大人有大量啊！”因为看到了我和可可出现在井口，两个年轻人立刻凄厉地求饶起来，可没等我开口说话，乔伊忽然接过装凉水的水桶，一桶便朝着深井里浇了下去。

　　让井里再度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说！安娜那个婊子跑哪去了！不说就让你们在井里睡一宿！”随着乔伊的厉声怒喝，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曾经的大姐大正展现着她本应具备的霸道。

　　“安娜那人节期间就跑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我们就是安娜找来的帮手，她没说清情况，导致我们不知道惹到您身上了，求求您开恩啊！”两个年轻人显然被乔伊的怒喝吓了，我清楚地看到当初被我打中鼻梁的那人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乔姐，差不多就可以了，现在天气这么冷，再关下去要出事的。”两个年轻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人唏嘘，早已不再记恨此事的我决定试图劝阻乔伊的行为，让事态不会发展至不可收拾。

　　“你可真是…算了…你放心，我不会做过火的，再过一个小时就让他们放人。”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乔伊随即走到刚才正在拎起水桶向井内倒水的男子面前，小声向他嘱咐了几句，男子则恭敬地点了点头。这场由乔伊发起的反击，最终以大获全胜而告终，想必经过这次发飙，已经逃之夭夭的安娜从此也会老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