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母后不能留在你身边
子龙的脸⾊,从苍白到血红,由血红而至铁青,从铁青又变青紫,自青紫转为暗黑,吓得胡灵太后大惊失⾊。
之前的八颗大还丹,可从来都没造成过这个结果,如今忽如其来的变故,简直让她不知所措,想出去赶快叫御医,可是子龙却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不放。
子龙此刻,却好似在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烧的他痛苦不堪,无论如何挣扎,这火都如影随形,让他难以挣脫。
火焰顺着胸腹间的痛处直上头顶,又返回到后心处的伤口,烧的他仿佛被滚油烫了一样,可是想叫又叫不出口。
如果此时子龙能够看到他后背的状况,一定瞠目结舌,伤口正以⾁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甚至连伤疤都一层层脫落,直到完全消失,根本就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脑海中“轰”的一声,子龙⾝体的颤抖和脸⾊的变化完全停止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到了鬓角里,浑⾝都湿哒哒的,好像刚淋了一场大雨。
呼呼地喘着耝气,好像刚死过一样,可是子龙却发现,自己好像恢复了对⾝体每一个部分的支配权,微微攥了攥拳头,力量随着拳头骨节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完全回到了⾝体里。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忽然间子龙恢复了正常,还在恐惧和慌乱中的胡灵太后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见子龙湿漉漉的头发,滴下一滴滴的汗水,仿佛滴穿了自己的泪线。
止不住的悲伤从內心深处涌出,小少~妇一把搂住子龙的⾝体,嘴里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子龙抬起手来,拍了拍胡灵太后还有些颤抖的脑袋,有气无力地笑道:“傻瓜,我没事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觉得很不对劲儿!”
“没事,真的没事,见到你安然无恙,就让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胡灵太后的回答很诡异,让子龙心中的不舒服,又加重了一层,猛地推开胡灵太后,抓住她瘦弱的肩膀问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非要隐瞒我的?”
胡灵太后扭过头,看着地面,脸上,眼睛里,⾝上…每一处地方,都透着一种绝望的,无可奈何的悲伤。
子龙越发的不安,总觉得自己的力气,不知道该用到什么地方,曾经在场战上他能料敌先机,每一个决定,都不差毫厘。
可是,面对与胡灵太后的这场战役,子龙迷茫了。
“⺟后必须离开你,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师傅,你教会了我很多,可是,师傅就是师傅,⺟后,不能和你再这样下去了。”
孝明帝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密室之中,侧着⾝子,看都没敢看子龙一眼,淡淡地说着,语气无悲无喜,脸⾊无喜无悲。
可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好像是一把钥匙,将子龙心中的疑惑,一处处的开解,最终回到胡灵太后⾝上来。
原来那种不祥的预感,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竟然是离别的滋味,而胡灵太后给自己生离死别的错觉,竟然不是错觉。
她,是早就知道了不能陪在自己⾝边,所以,才会那么悲伤却又淡定地陪在自己⾝边,这最后一刻,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为了,能陪你到最后的一秒,胡灵太后的每个动作,都在这样对子龙诉说着。
“诩儿,你出去吧,⺟后马上就出来,盏茶功夫而已!”
边说着,胡灵太后便起⾝,一件一件慢慢地将那⾝朴素的正装,穿在⾝上,玲珑的躯娇,慢慢消失在子龙的视线里。
就好像⻩昏时,最后一丝光线,子龙想要挽留,可总也抓不住,一时焦急,子龙猛然吼道:“慢着,谁准许你走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和诩儿如今都危在旦夕吗?”
可惜,他的低吼,注定被人无视,不光是孝明帝,就连胡灵太后也觉得,子龙这只是挽留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
没办法,回过头微微一笑,将最后一颗纽扣扣上,坐到子龙⾝边,看着目瞪口呆的孝明帝,微笑电了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子龙,不是我不想,哪怕让我用全天下去换,我也愿意每天陪在你⾝边,可是这个天下,毕竟是诩儿的。
他会成为将来的皇帝,统御九州,一扫**,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欲,就让他未来的曰子里,多添加一个污点。”
胡灵太后,似乎还有什么想说,可是说出来,对他自己都是个伤害,所以,他愣了一下。
而子龙,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猛地从床上翻下,站起⾝来,搂住胡灵太后纤细的腰肢,郑重其事地对孝明帝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很快尔朱荣就会成为你们最大的威胁,到那时候,莫说这个天下,恐怕你连自己的命都难保,除非…”
子龙没有说下去,他的意思很明显,胡灵太后和孝明帝,都是性命危在旦夕的,但是究竟什么时候,子龙也不能保证。
这句话对孝明帝来说,威胁的意味十分深重,就好像子龙抓住了他们生死的命脉,如果不能让胡灵太后留下,孝明帝的性命就会不保一样。
谁也不愿意自己受到胁迫,尤其不愿意别人拿自己的父⺟作为胁迫,孝明帝不光是个人,还是个统御整个北地的人,他更是不能接受。
“子龙参录事,我希望你明白,⺟后能照顾你这么长时间,是你的福分,也是朕看在⺟后面上才应允的,至于其他事情,朕是真命天子,从没想过怕什么,包括尔朱荣。”
尔朱荣最近的动向,的确让人心焦意躁,频繁调动军队之外,从没有将肆州境內的任何政事,按照规定上报朝廷。
或许,孝明帝这句话,不光是说给子龙听得,也是在鞭策自己,鼓励自己,他是皇帝,不会,更不能去怕一个将领,哪怕那个是权势滔天的将领。
元怿或者元雍,甚至现在如曰中天的元乂,臣子终究是臣子,皇帝永远是皇帝。
然而,子龙想要告诉他,皇帝,也许能更好的掌控自己,却永远也掌控不了别人,尤其是野心勃勃的人。
“诩儿,暂时这样称呼你,我能看的出,你成长了,可是,你还不明白,皇帝,对你来说或许是一种⾝份的象征,掌控天下的⾝份,可同样他也是一种负累,能要了你命的负累。”
“混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