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再是什么样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肝儿颤。吴放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来不及多想,就说:“⾕子,其实都是我的错,就算了吧,我改。”
⾕子见他那手忙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不可立刻就又恢复到严肃的表情说:“哟,敢作敢当的嘛,不行!今儿个她要是不过来,咱们谁也过不去,我立刻就搭航班回来!”
这可要了吴放歌的亲命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亲人往外送还来不及呢,还回来?他只得硬着头⽪到隔壁去叫妮子。妮子一听说这个,更是不敢去,缩在上摆着手,连说了五六个“我不去!”
吴放歌也没辙,只得好言相劝,并说:“事情已经发了,早晚得面对,她在国外,远隔万里的,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而且我还一直陪着你呢。”
妮子这才壮着胆子,和吴放歌两人相互搀着,其实都是怕对方先跑了,顺便再给自己找个靠头。
到了这边房间,⾕子一看这两位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一阵子才说:“行了,人来了就好,放歌,你出去吧,剩下的是女人之间的事情。”
吴放歌的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就走,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強自定着不动——其实也动不了,妮子拽着她手呢,那眼神也分明是:你别走。
其实关于吴放歌有情人的事,在⾕子那儿,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长年以来都奉行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事原则罢了,而吴放歌也非常收敛,从没有过让情人登堂⼊室的事情,这次算是犯了忌讳了。
⾕子见吴放歌不走,妮子也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心中暗慡,就宽容地说:“放歌你先出去,我就是想和妮子谈谈不会有事的。”
连说了几遍,吴放歌又说:“其实是我的错…”然后又宽慰了妮子几句,这才出来。原本想在门口偷听来着,可是又觉得没这个勇气,于是⼲脆坐到沙发上听天由命。人虽然坐着,脑子可没闲着,飞快的打主意,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两个女人都不觉得亏欠。这可真难,脑细胞的死亡率顿时上升了若⼲百分点。
度⽇如年的半小时后,卧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妮子走了出来。吴放歌立刻看她的表情,从表情的好坏也大致能猜出她们刚才说了些什么?谁知妮子的表情不管是不是装的吧,就跟⽔一样的平静。
“⾕子姐让你进去。”妮子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连问话的时间都没给吴放歌留。
吴放歌只得又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房间。
⾕子笑着问他:“等待宣判的滋味如何?”
吴放歌生平第一次在⾕子面前算是落了下风了,告饶道:“你要怎么着就快说吧,我全听你的。”
⾕子说:“别说那么好听,按照一般老婆说的,那就该作出深刻的检讨立刻把那个野女人赶出家门。可你嘛,总是能想出谁也不亏欠的办法来的。我也相信也把我送出国不是为了自己能整天花天酒地无拘无束的玩乐。所以嘛…”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卖着关子,拉长了说话的尾音,把个吴放歌的耳朵都听长了。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笑嘻嘻地说:“你说你这个人啊,怎么好事都让你占全了。就这么着吧,别太过分了,你⾝边也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吴放歌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和⾕子通完话,吴放歌就去找妮子,可站在妮子房间门口犹豫了好久,才敲得下门去。
妮子没开门,也没说话。吴放歌一咬牙自己开了门。妮子正看着门口,见他进来,还未等他开口就急急的说:“⾕子姐只说让我照顾你,没说别的!”
“哦…是吗?”吴放歌喃喃地说着,又愣了一两分钟,见妮子就此低着头不说话了,就转⾝出来,把门轻轻地关好了。
吴放歌回到自己房间,左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脆洗了澡就睡了,可那里又睡的着?毕竟这也算是被‘捉’了吧。就这么一直腾折到半夜,忽然听见自己的卧室门被打开了。家里没有其他人在,这个肯定就是妮子了。吴放歌还是静卧着不动装睡,只听见边悉悉索索的脫⾐声,然后一具光滑清凉的躯体滑⼊了他的怀里。吴放歌也紧拥着她,但这一晚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发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了,他们只是这样相拥着,一直到了天明。
转眼又过了元旦,吴放歌明确地向市委市府的一般人提出,今年去省城拜年他就不参加了。这等于释放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吴放歌对换届的事不感趣兴了,不过也有人认为他是另寻了门路。不过从工作角度上讲,市里此时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留守维系工作,因此虽然已经起了急流勇退的心,可反倒更忙碌了。而吴放歌又是个做事的人,样样公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于是就有人又风传,本次换届吴放歌很可能更上一层楼,这让吴放歌多少显的有些被动,但是从长远的利益上来看,他还是觉得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而且借这个机会,他趁机也⼲了点私事,比如顺便就把于萍代理市府办公室主任的事儿给落实了,于萍很⾼兴,几次暗示吴放歌她可以做点‘特别’的感谢。吴放歌焉能看不出来?每每都是揷开话题糊弄过去,实在岔不开了就明说道:“你还是好好过⽇子吧,”
可是于萍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也就当即明说:“其实感谢才是个幌子,我只不过是想园个梦吧了,谁让我一直喜你来着?虽然我有时候爱使点小手腕,可拿⾝体换位子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她这么说,也这么做,有次差点就把吴放歌到墙角去了,多亏了阿梅突然来访才算了救了吴放歌。其实话又说回来,男人被女人追着倒贴,本不算什么坏事,不管救还是不救,都有各自的道理。
尽管现在已经是忙的脚后跟只打后脑勺,可是阿梅回来的那是一定要好好陪一陪的。
阿梅此时早已不是当初的都市小贫民了,这些年的官太太可不是⽩当的,和当初早就不可同⽇而语。吴放歌原本以为阿梅这次回来只是惯例的回家过年,却不成想阿梅却是回来最后一次陪陪⽗⺟的,因为她年后就会带着两个儿子出国,去加拿大。
吴放歌听说后心里吃了一惊,要知道最近政策上对‘裸官’什么的非常注重,而葛学光正在争取邻省的一把手,阿梅这会儿突然携子出国,就不怕落人以口实?还是…那就更可怕了,难不成葛学光也要寻后路了?
他越想,脊梁骨就越发愣,忙问阿梅:“学光有话带给我吗?”
阿梅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就说你聪明嘛,一下就问到这里了。学光让我转告你:现在想⼲什么就⼲吧。”
吴放歌听了,沉昑不已,半晌都不说话。阿梅就又说:“其实你们男人的事我一向都不过问的,只是你们现在都争先恐后的把老婆孩子往国外送,应该是做了不少坏事吧,呵呵。”
吴放歌故作轻松地笑道:“男人还能做什么坏事?不送走你们怎么做?”但旋即又严肃地问:“阿梅啊,学光最近和我联系少,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阿梅耸耸肩膀说:“知道的不多,有些事他也不让我知道,说知道了徒增烦恼,这个家有一个人烦恼就行了。我也觉得这次他突然让我出国肯定是惹了什么⿇烦,他想留个后路,可我实在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看起来一切都听顺利的啊。”
吴放歌说:“这叫未雨绸缪。等一切都安稳了,你想回来还不就回来了。⾕子也一样。别的我也不说了,就先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送走了阿梅之后,吴放歌就开始发疯地收集新闻资讯,內部材料,小道消息,甚至还翻了几次墙,都没发现葛学光那儿出了什么问题。他又不想直接问葛学光,因为如果葛学光想跟他说,自然就会跟他说的,不跟他说,说明这件事不是他葛学光和吴放歌商量商量就能解决的事儿。当力量对比悬殊达到一定比例的时候,力量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基本概念,在这个时候,智慧就完全帮不上忙了。
吴放歌一想到这里,立刻豁然开朗,马上又开始收集上一级的信息,终于给他找到问题所在。现如今想扭转局势是不可能了,就像开始所说,力量对比太悬殊了,唯一能算计到的,就是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应对。这下更有的忙了。
但即便是如此,年还是要过的,虽说吴放歌的行情有点不看好了,但是毕竟还是副长市,因此过年送礼的,求办事的,送礼兼求办事的也丝毫不见减少。吴放歌也是本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心态,只要不是现金和贵重物品的礼物,客套一番也就收下了,走时顺便另外回礼——反正都不是自己花钱买的,不过是打了个转转,并且留了个心眼,都有账目在册。能办的事,只要不违法法律原则,也就都给办了,特别是那些看上去就⾝处底层的人,也算是自己在位期间多做点好事吧,不求回报,但求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