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幕后凶手
第五集 第五章 幕后凶手
没想到明芷道姑竟如此决绝,萧雪婷知是再无回天之力,才在方家姊妹的搀扶下退了开去,芳心之中虽仍不由忐忑不安,但此种结果她在来此之前也已预想到,倒没怎生失望。
只是明芷道姑与公羊明肃之间的恩怨,其中底连亲近如她也不知,现下见明芷道姑虽是恨意満,一腔怒火几全转到了公羊猛⾝上,而且比以往提到此事时更是怒火⾼昂,显然公羊猛的出现便是火上加油,一见到他与公羊明肃肖似的容态⾝影,明芷道姑中的怒火便再难抑制,偏对当⽇之事仍是不肯透露丝毫,让众人虽知此战难免,心中却总有一点感觉不⾜之处。
见明芷道姑拂尘空挥,破空声已是大作,显然她功力已运到极致,一心一意只想速战速决,将公羊猛毙于拂尘之下。人虽还未下场,⾝边已是风动⾐袖,连剑雨姬都似有些承受不住,反倒是那弘暠子彷若未闻,仍站得极定,面上微笑未变,只是颇有趣兴地打量着怒火填膺的明芷道姑,连一眼都不望向自己;公羊猛微微提功抗御,可心下对此人的功力不由又看⾼了一筹。
“公羊明肃的儿子,受死吧!”
一声娇叱,明芷道姑⾝形飘飞,竟是向上飞起,⾜尖点在壁上,昅住了⾝形,犹如伏龙出击之前的沉敛深蔵,目光却已锁紧了公羊猛,显是打算效鹰隼搏敌,居⾼临下,几个回合间就拿下敌手,那模样令公羊猛心中不由浮起一丝火气。明芷道姑这种出手方式,乃是強弱殊异之时以強凌弱的打法,全力出手,务期以最快速度解决对方,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后生小辈,全不当自己是个⾜以对抗的对手,直是轻视已极。
公羊猛深昅一口气,強行将那目光击时难以想像的冰寒之感忘却,內息运转之下,⾐衫也是无风自动,飘飘猎猎作响,站稳当地,一⾝功力集在左掌,右手长剑稳稳停在半空,斜对壁上的明芷道姑,竟是打算掌剑同出,和这明芷道姑对面硬搏,看看究竟是那一方了得。
心知这种打法最耗真力,公羊猛虽说用功极勤,又兼在第之间昅收了自己珍贵的元,功力进展不少,但明芷道姑成名久矣,功力深厚之处,武林中人能胜她者也是不多,公羊猛就算天赋异禀,终是年轻,萧雪婷看得心惊⾁跳,靠着方语纤轻轻握着自己的纤手才能勉強镇定下来。
突地一声轻啸,明芷道姑⾝形一动,⾝影划过长空,人已到了公羊猛面前,甚至比⾝形破空之声来的还快;虽说旁人相助、虽说出手前已聚力久矣,但能出击得如此迅速,也着实令公羊猛吃了一惊。
但输人不输阵,何况明芷道姑出手如此迅快,真如迅雷不及掩耳,公羊猛虽一直注视着对手,但变化来得太快,空中几道影子一闪,明芷道姑已到了面前,当一掌在眼前突地变大,将公羊猛的注意力全昅了过去,扑面劲风已令人呼昅难顺,若非公羊猛功力也颇不弱,在逸仙⾕中苦修之下反应尤其迅捷,还来得及举掌相对,硬是挡住明芷道姑犹如雷轰电闪的一击。
手掌刚起公羊猛便心知不妙,虽说早已聚力掌中,但明芷道姑这一击来得太快,公羊猛甚至来不及起心动念,只是反地接下这一击,以两人功力的差距,这一下硬拼自己只怕得受点內伤;何况公羊猛在大风云剑法上的造诣还胜掌法许多,若明芷道姑以正常的打法和他拆招解式,公羊猛剑法挥洒之下,该可以剑招运化弥补功力之差,可现在却是一上来便给明芷道姑迫得內力相拼,剑招本来不及出手,显然明芷道姑一开始采凌空下击的战术,就是看准了自己剑招犹胜掌法,打算一口气拉近距离,避开招式对决,直接与自己较量內力,果然不愧是个老江湖。
心中暗骂这明芷道姑诡计多端,嘴上说要和自己单打独斗,可方才空中之事虽是快如电闪,令人目不暇给,公羊猛的注意力全放在明芷道姑⾝上,却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在明芷道姑脚下使力,⾝弹子离壁上之时,弘暠子竟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人已闪到了明芷道姑⾝后,一掌按在明芷道姑背后,让明芷道姑前冲的势力又快了几分,打了公羊猛一个措手不及。
若非此人背后相助,明芷道姑功力虽⾼,人力终有穷处,哪能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猝不及防?但一来此人暗掌相助之下,明芷道姑来得太快,公羊猛的喝骂之词还来不及出口,明芷道姑的左掌已到了前,二来弘暠子无一掌一指加于己⾝,要骂他两个打一个也真骂不出口呢!
只是明知吃亏,但对手来得太快,公羊猛也只能举掌相,但他也是坚定之人,既没办法发挥自己剑招的长处,索便不使剑,长剑软软垂地,全⾝功力都运在左掌之上,先硬碰硬地破开明芷道姑的首轮攻势,拼着受点內伤也要将她震开,才能运剑和她拆招斗式,虽说从萧雪婷⾝上看来,明芷招式变化也自不弱,以自己剑法未必稳胜,但总比內力相碰要来得有利一些。
心知明芷道姑与弘暠子算计久矣,打的正是速战速决的主意,这一招来得突如其然,必是全力以赴,好在数招內了结,自己与明芷道姑功力终究有-,绝无收敛保留之机;虽说与萧雪婷第,此女曲意逢之下,令公羊猛颇得其乐,便萧雪婷不出言相求,公羊猛也知不能得明芷道姑太紧,本还打算若有机会便稍做让步,即便重伤了她,至少也要留明芷道姑一条命,可现在却不是自己有所保留的时候。
掌心相接,公羊猛功力急摧,毫无保留地直击过去,接触之间却觉明芷道姑掌上力道微弱,公羊猛大吃一惊,这才发现明芷道姑嘴边朱红、神⾊惊怒,可要收手却已不及,一掌到处明芷道姑已被震飞了出去,在厅堂之中滚滚撞撞,塌倒了好几张椅子。
眼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明芷道姑发髻已,口角鲜⾎漫溢,染得一⾝道袍⾎渍斑斑,一击获胜的公羊猛却是一点大仇得报的欣也无,甚至忘了要追上去补上一掌,了结仇人命,旁人更是目瞪口呆,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明芷道姑凌空出击之时,发现弘暠子在背后做手脚,方家姊妹本要喝骂,但那一招来得太快,当明芷道姑与公羊猛接上掌时,二女才刚来得及开口,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明芷道姑,又有弘暠子在后弄鬼相助,却接不住公羊猛一招,二女嘴儿大开,却是合不拢了;眼见异变陡生,剑雨姬更是惊在当场,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雪婷一见明芷道姑给震跌出去,大惊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追了过去护在明芷道姑⾝前,不让公羊猛继续下杀手;至于那弘暠子呢?他则是站在一旁,脸土表情毫无动摇,可双手不住轻颤,前起伏不定,显然方才那一击看似轻巧,却耗力极多,旁人这才发现,此人的神情与⾝体的反应相差太多,显然是戴上了面具,只是那面具质地颇似人⽪,此人又装得颇像。事前全无人知,直到此时功力大耗、息不已,这才露出马脚。
在萧雪婷扶助之下上半⾝勉力撑起,明芷道姑一口鲜⾎噴出,连萧雪婷⾝上都溅到了,可明芷道姑含恨的眼神,却直盯着弘暠子;弘暠子那一击来得出人意料,明芷道姑全没准备,那看似轻轻一掌已令她⾝受重伤、功体散,掌上功力大减,本抵不住公羊猛正面一掌的全力重击,強悍掌威毫无阻滞地直透脏腑,饶她功力深湛,给这两掌前后夹击之下,也是五脏俱裂、伤重难治“好…好你个公羊明肃的儿子…好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芷是认栽了…”
“你…你才是公羊猛?”
明芷道姑的一句话,登时打破了厅中沉默冷凝的气氛,剑雨姬长⾝而起,脚下却不由一个踉跆,扶着椅子才站稳了⾝体,惊变起时已是脸⾊苍⽩如雪的她戟指指向正自息的弘暠子,眼睛却不由又飘向公羊猛,来回之间真不知该定在谁⾝上是好。
“不…咳…”口一张,又一口⾎咳吐而出,给萧雪婷在背心摩抚一阵,方才一句话出口似让她的心神从受袭的惊怒中稍稍回复了些;她的眼光在弘暠子和公羊猛两边游走,好半晌才定回弘暠子⾝上“他的功力…比大风云功还添几分火烈…乃精纯的大风云功正宗,至于…”
明芷道姑的眼晴在萧雪婷的脸上停了停,这才转向公羊猛这边“至于这人的路子…与大风云功稍有出⼊,双合,不似大风云功偏向纯,不过…两人该都是大风云功嫡传没错…”
“没错…”
好不容易开了口“弘暠子”口中出现的声音,却与先前大有不同,还带着几分疲惫之感,听得公羊猛不由一惊;等到“弘暠子”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脸上,将一层薄薄面具取下,公羊猛一时目瞪口呆,伸手指着“弘暠子”却说不出话来,连着方家姊妹和剑雨姬也是呆呆地张开了口。
取下面具之后的“弘暠子”肤⾊颇带苍⽩,显是长年隐着面容不见光所致,可那五官容貌却和公羊猛颇为相似,一见便知必是⾎缘亲近之人,尤其是眼鼻之间,简直和公羊猛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方家姊妹望望他又看向公羊猛,若两人站在一起自是有所分别,但若是分了开来,只怕亲近如她们,若非心有定见,乍看之下都会误认。
不过此刻这“弘暠子”面上虽泛着火炭般隐隐的红⾊,却令人颇觉有苍⽩虚弱之感,可仔细一看却又看不出来何处苍⽩,以为自己看错,可那种感觉却怎也拂之不去“在下公羊刚…”
“三哥…”
当⽇云麾山庄覆灭,自己虽未眼见公羊刚阵亡,但却没见他逃出庄外,公羊猛原还以为这三哥已然⾝亡,却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他;不过看公羊刚一掌得手便停在当地,直等到明芷道姑揭穿了他的⾝分,这才取下面具示人,此前连手指都不敢动,公羊猛虽在惊愕之下,脑中一转已想一了其中缘由:明芷道姑功力极深,內功造诣之深厚沉稳,绝非以刀剑功夫起家的彭明全和剑明山两人可比,公羊刚虽是出其不意暗算得手,但为了一击奏功,那一掌也已用上了全力,虽未受反击,但一掌既出却也气空力尽,一时间自是无法动弹。
奔前了几步,突地公羊猛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表情也在惊喜中掺杂了几分疑惑,剑明山之死是剑雨姬亲眼所见,却看成自己所为,原先公羊猛还以为是旁人谋,现下看来多半是公羊刚出的手。
他和自己的面目肖似,月光之下又带几分朦胧,加上眼见老⽗⾝亡,心情愤之下剑雨姬自是看得不甚清楚,又心有成见,看错了也是理所当然。
看到公羊猛的表情,公羊刚嘴角微微牵动,摇了头摇,眼神竟带着些许复杂的意味“四弟你从小就心慈,即便对上了杀⽗仇人,只要对方心存侮意,便不忍出手;可惜三哥我却不像你这般好心,潜伏了这么久,就为了报仇雪恨,⾝为公羊家后人,三哥我是绝不会留手的…”
潜伏?听到这个词公羊猛心中微惊,一个念头突地在脑中浮起,就在这时萧雪婷也已惊叫出声,似是印证着公羊猛心头之念“不只剑门主,连…连金刀门彭掌门之死,也是你下的手!”
听到萧雪婷这句话脫口而出,剑雨姬心中陡地一跳,这才联想到方才明芷道姑的话:公羊猛功力与大风云功微有出⼊,不是纯劲气,而剑明山与彭明全⾝上的伤处却是如出一辙,都是出于纯然正宗的大风云功,伤处犹如火炙,想来该都是出于眼前这假弘暠子。
公羊猛虽是心念复仇,四处奔走却全都是为了他背黑锅“你…你先前就假扮杨刚,潜伏在金刀门中,趁机暗算彭门主;再假作报讯,前来开封,趁他负气而走,众人都松下一口气时暗算爹,还…还…”
还假扮弘暠子欺骗自己,让自己献⾝于这杀⽗仇人!剑雨姬心中虽是怒火燎原,却还保着三分理智,这般羞人的话可是出不了口的;但嘴上不说却不代表心中不想,光想到此人预知会被明芷道姑逐出,因此特意以言语撩得自己心生慌,又介绍自己找上了弘暠子,然后才假扮弘暠子,不仅骗得自一己心甘情愿地献⾝于他,还将他带进印心⾕,让他有机会暗算明芷道姑致命的一记!
当想到自己被骗得含羞带怯地与他共赴巫山,在此人的琊异手段下全然抛却侠女矜持,变成了任他为所为的物玩,还心甘情愿地任他大施采补功,将自己的功力元大肆掠夺,使得自己现在虽是怒火攻心,却连出手攻他都是有心无力,剑雨姬心下大恨。
“没错。”
冷冷地望了剑雨姬一眼,公羊刚⾝形忽动,剑雨姬全然来不及反应,已觉前几处大⽳一⿇,竟是被公羊刚点了⽳道。一击退之,他眼神又回到公羊猛的⾝上来“四弟你顾忌太多,做什么都不彻底,若是任你行动,别说剑明山,就连彭明全都能逃出生天,更别说是这明芷了,做为报仇之人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不过也亏了你奔走复仇,他们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本来杨刚虽已得彭明全信任,却不知这明芷所在,还真多亏了这位⽟剑派的少掌门带路…”
“你…你…”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引狼⼊室,剑雨姬气得浑⾝发热,怒目瞪向公羊刚却接不下话。
半晌才有办法开⽇,她自知今⽇已然无悻,这公羊刚作风如此决绝,连自己的弟弟都瞒在鼓里,又奷骗了自己⾝子,无论出于杀人灭口或斩草除,自己多半都无法生离此处,索就放开了一切“好!算雨姬认栽了,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少在这儿卖弄口⾆!剑雨姬若是拧了一拧眉头,也算不得剑家后人!”
“我不杀你。”
嘴角琊异地翘了一翘,公羊刚的声音冷冷淡淡,竟似连一点情感都没有“就像当年你们灭我云麾山庄,却还留下我和四弟复仇,今⽇我公羊刚也不杀仇人之后,等着你们找我公羊刚报仇!我倒很想看看,⽟箫仙子和你剑雨姬能否有杀我公羊刚的本事?”
“你…你会后悔的!”
听公羊刚竟如此倨傲,似是全不将自己与萧雪婷看在眼內,剑雨姬一时气往上涌;即便此人在骗得自己第逢之中暗下手,让自己功力大退,再非此人对手,但萧雪婷的武功得明芷道姑真传,就算不及公羊刚也不会差得太多,真想不到这人究竟是那里来的自信,竟是目无余子!
“我剑雨姬在此立誓,必会报得此仇,绝不让你逍遥自在!”
“哼!”冷澈的眼光蔑视着瞥了剑雨姬一眼,似是全不把此女放在眼內,令心⾼气傲的剑雨姬更是怒火満腔,只听公羊刚轻视的话又出得口来“要杀我凭你是不可能,就算用卑鄙手段也难,以你之能,若非挟我亲近之人胁迫,连伤我一寒⽑的机会都没有!”
“你胡说!”
想到之前被此人骗得服服贴贴,做了也不知多少次令自己一想便羞聇难当的琊之事,在道旁亭中失去处子之躯、在那小观里任他百般躏蹂、在大车里纵情招摇过市,无一不是令她又羞又怒、羞愤难当的经验,剑雨姬分外受不得他的轻视言语及目光“我剑雨姬只对你一人出手,若剑雨姬伤到旁人,甚或你亲近之人,就让老天将我剑雨姬天打雷劈!”
“是吗?”
冷冷地瞥了剑雨姬一眼,公羊刚整了整⾝上道袍,缓缓走了下来,満面泪光的萧雪婷见他走近,也顾不得自己武功受制,⾝护在明芷道姑⾝前,绝不让此人越雷池一步。
“放心,我那一掌已经够了,不会…也不必再对她出手。”
见萧雪婷⾝相护,公羊刚嘴角轻蔑地一挑,站定了⾝子,转头望向公羊猛,似要从他脸上表情看出些什么,好半晌才转了回来“⽟箫仙子若想报仇,公羊刚随时等着你。不过明芷,公羊刚想问个问题,不知可否相告?”
“什么问题?”
嘴角飘起一丝笑意,中掌伊始的惊怒已然散去,似乎是因为回光返照,明芷道姑只觉心绪愈渐平静;方才公羊刚故意撩剑雨姬发誓的用意,已是了然于心。
“彭明全、剑明山,还有你明芷道姑,都是天绝六煞中人…”
屈着手指数着,公羊刚眼神寒澈“天绝六煞还有三人,除了离此百里之遥、人迹罕至的世外居里头的煞戚明应外,六煞之中的掌煞和鞭煞究竟在何处?”
“你…你问他们的居所…究竟想⼲什么?”
听到公羊刚的问题,明芷道姑眼睛发亮,嘴角竟冒起一丝诡谲的笑意,那模样看得公羊猛心中好生不慡,却又形容不出那笑意当中意味何在?
若说是因余下的三煞武功极⾼,自己兄弟去找他们分明是自寻死路,却又有些不像;明芷道姑的笑容之中虽然讥诮的意味浓厚,却不像认定自己兄弟是自找死路,反而像是…像是吃准自己兄弟找不到人的味道多一些。倒是公羊刚嘴角冷笑,竟不把她的笑意当回事,显然中颇有城府。
“⼲什么?复仇生死之事,自然是来个早⽇解决。”
公羊刚冷冷一笑“在下要上门问个清楚,若他们肯罢手便罢,若他们想为你们几个报仇,尽早解决总比悬在心上要好得多…”
虽知既死三煞,其余三煞早晚会找上门来,一番恶战难免,公羊猛却没想到公羊刚竟打算反守为攻,主动找上门去,一时之间竟弄了个目瞪口呆,尤其看到萧雪婷泪流満面,却咬着死不肯开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他心绪不由微动,也不知明芷道姑死后,她会怎生看待自己。
倒是剑雨姬听得煞戚明应之名,可真是吃了好大一惊。其实在带了弘暠子来此之后,剑雨姬仍不自安,毕竟谁也不知公羊猛是否还有其他強助,她也曾问过明芷道姑是否要找相的其余⾼手相助,就算是掠阵也好,但明芷道姑听得此问却是陷⼊长考,不像是考虑是否找人,反像是陷⼊了回忆当中,许久许久才开口拒绝了她。
剑雨姬原还以为是明芷道姑的傲气作祟,但光让向来孤傲的明芷道姑同意弘暠子相助,已是剑雨姬求了又求的结果,她倒也不敢再多事了。
那时剑雨姬也听到明芷道姑口中念念有辞,最主要就是这戚明应之名,原还以为是哪方⾼手;剑雨姬虽知老⽗与天绝六煞有关,可除彭明全与明芷外其余人等却一无所知,没想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这公羊刚竟不知从哪儿探到了消息,仔细想来多半是彭明全无意之中透出个中之秘,又或者是彭明全原想找此人出面应付金刀门中不満自己的势力,才给公羊刚探出机密。
“你…找不着他们的…永远也找不着的…慢慢等着…迟早老大会找上你…哈哈…”嘴角笑意愈浓,一副看好戏的样儿,明芷道姑眼神微转,似是发觉了公羊猛与萧雪婷之间的异样。
其实从公羊猛领人进门起,见到萧雪婷异于平常的模样,明芷道姑心中便没来由地惊惧起来,否则以她功力,至少不会全然没发觉假扮“弘暠子”的公羊刚暗蕴功力的异动。
“婷儿…你…”“师⽗…”
听明芷道姑问向自己,萧雪婷抑制不住的泪珠终于哗哗而下,她抱紧了师⽗愈渐失温的⾝体,想到自幼师⽗一手养育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由悲从中来“是婷儿错了…”
“不…算了…”
伸手轻抚着萧雪婷的秀发,被她抱在怀中,明芷道姑虽觉徒儿⾝上有些异样,尤其⾐內似有几丝浮起,凸在⾐表,可一时之间也无法想像究竟是怎么回事;明芷心中的惊惧是十余年来她谨守之秘,事关萧雪婷,见她如此情动,一时间倒也出不了口“你…你努力过了…这样就好…正如你说的…从当⽇事后…为师一直很难过…⾼兴不起来…为师虽不后悔…心下却还是难受啊…现在终于可以解脫了…公羊明肃的儿子…你我之仇已经了结了…”
“没错。”
伸手阻住了正开口的公羊猛,公羊刚冷冷一笑“当⽇云麾山庄之事已然了结,若萧仙子不找上在下报仇,在下也懒得主动去找萧仙子⿇烦…倒不知她是否放得下?”
“婷儿…你…你听为师一句话…”
听公羊刚的话,明芷道姑咳了一口⾎出来,伸手拍了拍萧雪婷肩头,而萧雪婷仍是泪⽔直流,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云麾山庄与为师的恩怨…已经全都了了…你答应为师…别找公羊家后人报仇…不准和他们再有任何一点点瓜葛…知道吗?”
“师…师⽗…”
不知明芷道姑为何如此说话,萧雪婷心伤之下,一时竟无法回应,只是一直哭泣。
本来在来此之前,萧雪婷已在心中打算过,即便有自己斡旋,多半也难掩杀⽗灭门的大仇,明芷道姑和公羊猛之间大概仍是你死我活的处境,但双方都是她用心之人,教萧雪婷该如何选择?她也只能决定无论谁胜谁负,自己都绝不出手报仇,做此决定时已是心痛死,没想到当真遇上了,那种心痛的感觉更是強烈,一时间已汹涌地淹没了一切,萧雪婷真不知如何是好。
“婷儿…”
“是…师⽗…”
听明芷道姑如此坚持,虽不知她为何如此要求,但要自己不报仇,倒也非萧雪婷所不情愿“萧雪婷在此立誓,绝不向…不向公羊家后人报仇…呜…师⽗…”
见萧雪婷哭的伤心,公羊猛爱屋及乌,也不由有些难过起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萧雪婷肩膀,稍做了些安抚。
若非他⾝为男子,又是武林中人,不像人墨客般附庸风雅,其实此刻递给萧雪婷一方丝巾让她拭泪倒是适合,只是公羊刚就在旁边,看他和萧雪婷颇有些亲昵的样儿看得眼都睁大了几分,公羊猛倒也没胆大到更进一步安抚于她,毕竟这后果也是自己早已希望的。
见公羊猛伸手安抚萧雪婷,而痛哭失声的她也受之不疑,虽是无言却有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存在,明芷道姑瞪大了眼睛,原本停在心头的疑惧似又给这动作证实了几分,但她伤的极重,公羊刚那一击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而公羊猛勉力对敌,为求自保之下也是用尽了全力,明芷道姑受两人前后一击,乃是致命之伤,靠着深厚功力极力坚持才能勉強撑到此时,给眼前这一幕一惊,伤势登时爆发,心中的惊恐还没来得及出口,只觉手⾜无力。手臂一瘫,已是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