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赌徒的桃运

　　⻩老四二十岁之前是个村痞混混，没几年又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天九，⿇将，骰子，填大坑，只要数起来的花样他就无所不精。有一年他鸿运当头，竟然玩十场能赢八场，竟然有了以此为业的豪迈。也就是那一年，他没花多少彩礼就娶回了一个漂亮媳妇叫付玲。

　　那年他扎窝玩天九的地方是十多里以外的付家沟屯。付家沟设赌菗头的是一个叫付二赖子的四十多岁的赌徒。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老四只在付二赖子家滚了十来天，就和付二赖子十八岁的漂亮闺女付玲滚到一起了。当付二赖子发觉事情有些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女儿付玲已经怀上⻩老四的孩子了，而且付玲生生死死地要一生相依⻩老四。当年秋天，⻩老四就把这个美丽的付玲娶回家里。

　　那一年⻩老四可谓是走了‮屎狗‬运，赢了一笔可观的钱，又没花多少钱就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可娶了媳妇以后的那一年里，⻩老四又猛然走了悖字儿，开始玩十场输八场，不但输掉了去年赢到手的几千元，还反倒把家里的财产输了个精光。猛然的破落又把他逼到了另一条路上来，就是借着他姐夫刘万贵是本乡‮出派‬所长的便利，把四面八方的赌徒聚到家里来，开设赌局菗红。在古来就有一句老话：久赌无胜家。意思是说，‮博赌‬的人最终都是一个结局：输。赌桌上的钱哗啦啦地溜来溜去，最后都流进了开赌局的人的腰包里。⻩老四开赌局算是走对了路子，几年间他又发了一笔小洋财。

　　可⻩老四没有想到，他这个不劳而获的生财之道，后来竟然让他的兄弟⻩老六给掠夺了。倒不是⻩老六诚心和他作对儿，而是⻩老六自从商店开业以后，赌场也紧接着开张了，而且⻩老六的赌场是正规的，设施，条件和服务都要比他这个山寨的赌局⾼档得多，还有一个更昅引赌徒的招牌：专门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打点赌场，不仅仅是打点，还有和赌徒们眉来眼去的微妙功能，甚至是陪睡的服务。

　　⻩老六这边的赌场火了，可⻩老四那边的赌局却⻩了。⻩老四别提多恼火了，好好的生财之道就这样被堵死了。

　　为了这件事儿，⻩老四和⻩老六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甚至⻩老四都抄起了菜刀。但在斗狠打架这功夫上，⻩老四还要比⻩老六差一截子呢，战斗的结果是⻩老四被⻩老六打得遍体鳞伤，足足在炕上躺了十多天。

　　确切点说，⻩老四是被⻩老六给断了生财之道，虽然后来在⻩老大的调节下，哥两个又从归于好，但在⻩老四心里，一直怀着对⻩老六的一点怨恨。

　　⻩老六为了弥补无意中抢了四哥生意的歉疚，隔三差五地把赌局挪到⻩老四家里开一场，但那对⻩老四来说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之后⻩老四还是个赌徒，但他几乎不去⻩老六家里去赌，要么是去十里之外的他老丈人付二赖子家，要么就是在狐家屯其他人家打⿇将。

　　⻩老四除了家里的三口人承包田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进钱的道道。后来他在⻩老五手里，⾼价租了柳树台林场的五垧林地，从那以后他才算有了一点维持生计的进项。要知道那个时候，经营五垧地简直和地主差不多，每年的收入也是可观的，但筹措地租钱，他却欠着⻩‮二老‬的⾼利贷。⻩‮二老‬念及兄弟情还每年少收他点利息，但那笔债务还是每年在增加。

　　⻩老四后来又找到了一个生财之路，那就是倒卖‮口牲‬。把从个屯买来的‮口牲‬用三轮车拉到百里以外的大集市上去卖，收入很可观，⻩老四的生活又开始滋润起来。

　　他还是‮博赌‬，还在难以逃脫久赌无胜家的囹圄，所以，他老婆付玲时常因为他的嗜赌成性而怄气，但仅仅是怄气而已，她根本不敢真正去管他，弄不好会招来拳脚的。

　　昨天⻩老四又去其他的屯子买‮口牲‬，却是暗地里打了一天的大⿇将，把兜里买‮口牲‬的钱都输光了，昨晚喝了闷酒酣睡了‮夜一‬。今天早晨付玲没好气地问了几句，⻩老四就抬手打了付玲，付玲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但⻩老四毫不在意，因为明天她就会自动回来的，以前历来如此。

　　今天是礼拜天，⻩老四八岁的儿子正在院子里玩，院门外胡家小花儿却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