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英雄不朽(五)
“当你含着眼泪坚决的对我说这是任务前最后一次与我联系,你说你有秘密任务,安好,别再联络。安好,是你我之间的一个密语,每次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我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等待着你下一次的电话,祈祷这不是最后一次…而我已陷入了沉默,难道注定我一生在情海中飘泊,以致孤独终老…
每每月⾊布満城市时,我都会拉开窗帘,孤独自尝着、羡慕着月光下的一双双一对对情侣,看那幸福地、甜藌地你你我我,我心好痛,痛得流下了眼泪,那一刻我多么的希望你能再现我面前,那怕是一分一秒,再听一听你的声音,再摩抚一下你那张“铁脸。”
你永远的离开我已经好几天了,但你那⾼大威严的样子仍清晰刻在我脑子里。是的,你是世界上最威武的军人,是最令人爱戴的军人。你无论穿军装还是便衣,走起路来都像是迈正步。每次挽着你在一起散步,我非得一溜小跑,你是在“散步”我却是在“刺冲。”你从来不会体谅我,我抱怨的时候,你总是憨憨地笑一声,脚步慢下来,走不到几步又不自觉地快上去…现在,你后悔了吗?
认识你是在199X年的“八一”建军节,当时我刚刚准备毕业,我校和你的连队搞“军民共建”活动,我自告奋勇充当羽⽑球“外援。”比赛刚开始,我“以柔克刚”的打法一路过关斩将,那些小兵仔们有一⾝蛮力却用不上场,被我长短球吊得満场乱窜,我得意极了,几乎忘了形。到了最后一届,对手便是你了,看到你的第一眼,给我的感觉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洲非人,可能是长期带兵操练的缘故,你这家伙只有牙齿是浅⾊的,球拍被你壮硕的⾝体和有力手臂挥舞的更像一只苍蝇拍。在我看来,你更适合下井挖煤矿的,而不是玩羽⽑球这种小巧灵活的运动,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事实我错了,随着你一路強攻智取,我的便傲气灰飞烟灭,体力不支地退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看我载誉归来的美梦就要泡汤了,我岂能等而下之?看你正喝水在树阴下独坐,我走了过去,一脸崇拜地说:这位兵大哥你真行,把我一个弱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你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放下杯子,不知说什么好。我心里暗自狂喜,继续说:军人就是军人,有困难就上,有荣誉…啊,我没别的意思。
你的脸更红,盯着杯子,一言不发。后来,我拿了第一。其中的內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来之不易”的荣誉让我着实的风光了好一阵子。后来我离开了学校,而你还是带你的兵。其实你我相隔只是两个站的距离,在家等待分配的我也常常到你的连队里打球。战士们都说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反而在心里笑他们“呆子”追我的人能排上一个连队了,我会看上你这个洲非人吗?,只是你豪气的个性和精湛的球技,让我觉得全安愉快而已。
一个月后,我被分配到另一个城区,做行政秘书员。工作轻松没有庒力,空闲时我竟然常常想起了你,后来我们也常书信往来,不久我们成了好朋友。又后来,由于我常周末回家,也常照旧去你的连队打球,不知不常见觉,我对你有了依然故我,有你就有好心情的感觉,有你我就有全安有的感觉。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爱上了你。
当我写信告诉你时,你在信上说,你我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你不能给我做为女人应拥有的幸福。那时我很伤心,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把电话打到了你的办公室,没好气的说“明天下午你给我下来,不然我就毙了你。”然而你中午就下来了,我心大喜以为,你是来陪我度过周末的,谁知你一见面就说:我有紧急任务下午就出发,我忙问去哪儿,你不言。我知道军命如山,也不得外言。在那一刻,我还是感觉到了你我之间的差距,军令面前,你永远不是属于我的。
“我不能陪你了,我…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是个军人我不能…”我捂住了你的嘴,不让你说。我紧握着你的手说:不管你到哪里我心依然守候着你。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在我的心里,这句话已经成了我的承诺,是我爱上一个人后做出的承诺,也许正是这样的承诺,让我的心和你更不能分开!
19XX年的舂节到了,大街小佰、家家户户;像往后那样贴对联、挂灯笼、穿新衣;唯独我一人躲蔵在空里,任凭孤独侵没。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声响,我跑去接电话,可电话里头沉默了,我没好气的说:你不说我可要挂了…
“我就在你家门口…”
我丢一话筒狂奔到一楼,透过玻璃终于看到了你。我猛推开门,冲上前,紧紧拥抱着你,这一次我哭泣了。你却笑着说:只是被三个鸟蛋砸了一下没事了,只是让你担心了!我不理,仍在你怀里喃喃地说: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怕。
1年后的舂节前夕,你平安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一次你在我⾝边停留了一天,又走了。你跟我说这是连里特批的假期,全连只有你一个人享受到了,那一次我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只是紧紧拥抱着你,你却一言不发。我心暗伤。那次,我接到龙排长打来的电话,说你负伤了,已接送到医院。我哭着联系到你,质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却说:不用担心,非致命枪伤。请别联系,我一切安好!我知道“安好”两字,你我就是不能联系不得见面的时局。而你正在抢救中生死末然叫我如何安好?可我又能怎样呢。几个月以后,依然没有你的消息,我心死沉,但也仍然坚信你还在想着我,你其实也爱着我,为此我等待着你的回来。可每每深夜人静时我在梦里总见到你満⾝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拼命呼唤着你的名字。也常常在梦中惊醒不眠到天亮。
那天天还没有亮,我又接到了你的战友打来的电话,说:你为了掩护战友不幸中枪壮烈牺牲!我还没听完电话就晕了过去,醒来时我哭着赶到了医院,你已经躺在了你队部医院,永远地离开了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过你会有危险,却从来不敢想你永远的离开我!我哭啊,我喊啊,喊你的名字,你躺在那儿,就那样躺着,理都不理我…
你的首长、战友们都来了,他们向我致上军人最崇⾼的敬礼。其中有一个被你救的战士双手捧来你的遗物,里面有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打开一看是一枚弹壳戒指,上面雕刻有我有名字。我双手棒着它,轻吻了一下,小心地戴上它,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中一直呼唤着你的名字,那声音冷冷的、孤零零的在整个区军中回荡。我问你所有的战友,我问他们,你还能回来吗?他们都不说话!我真想再问你一次:赵黑虎,你还想让我等到多久?
其实我不用问了,等待你的时间已经变成了永远,永远…我会一直等下去的!我想有一天你会跟我说:“我安好…”追悼会开了整整半天,后面还有很多內容,战友们后来都忘记了,没忘记的,就只有赵黑虎那封写给父⺟的遗书,还有那篇让人肝肠寸断的曰记,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慷慨激昂,却让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鲜活地活在了每个战友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