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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上可违先帝遗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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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之前,首先致谢——谢谢桑骆冰的打赏。谢谢我的眼泪没人看见的‮红粉‬票。谢谢我的香水娃娃的打赏。谢谢l75的打赏。)

  宣室殿,皇帝的路寝正殿,位于未央前殿之北,是皇帝起居办公的地方,在孝武皇帝立內朝之前,能入宣室与皇帝奏对议事便是受皇帝信任的标志。

  自然,宣室并不是后宮可以踏足的地方。

  ——包括皇后。

  因此,尽管皇帝有诏,但是,兮君并没有去宣室殿。

  ——她甚至没有出金马门。

  还没有出椒房殿,倚华便轻声地提醒了兮君——皇后不宜幸前朝——微讶之后,兮君便直接吩咐车辇至温室殿,同时让传诏的小⻩门去宣室回禀刘弗陵。

  ——她只是皇后,没有必要逾矩。

  ——她不犯错已经不受待见,如何能自己撞上去?至于刘弗陵的心情…

  ——她哪里还顾得上?

  中宮上下都是如此想法,自然无人多说一个字,因此,传诏的小⻩门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诺离开。

  ——皇后凭的是正理,就是皇帝怪罪,也自有一番说辞,他又能如何再言语?

  因此,小⻩门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皇后的话回复于年少的天子。

  宣室正堂是十分敞亮的,但是,似乎是太敞亮,阳光洒入殿內,反而让人看不清少年天子的脸了。

  小⻩门跪在殿中,因为迟迟等不到少年天子的回答,忍不住战栗起来。

  ——现在的未央宮中,又有几个人不清楚帝后之间几乎可以称为对峙的局面呢?

  ——十岁的皇后已经很久不曾亲自上食了。

  ——不是皇帝未诏,而是皇后一直称病。

  现在,这些消息都只是噤中流传,半点都没有怈出噤门,谁还会想不到是谁的意思吗?

  这种情况下,皇后这般拒命…哪怕是占着理,谁又知道这位少年天子会如何想?

  小⻩门愈发地紧张地起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咽着口水。

  “备车,朕往温室行。”

  少年天子总算开了口,所说的內容更是让殿中诸人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宮中,又是入金马门去,自然也不必用法驾、大驾,不过是左右随侍,道上称跸,一⼲近侍中臣簇拥着皇帝的车驾往温室殿行去。

  金赏与金建,一个是奉车都尉,一个是驸马都尉,又都是侍中,自然在随侍之列,虽然有心沟通,但是,因为周围有太多人同行,两人不过交换了几个眼⾊,直到到了温室殿前,天子下舆、入殿,一⼲侍中近臣都在殿外候命,兄弟俩才有机会轻声说上两句。

  他们兄弟俩与刘弗陵自幼相伴,虽然近来颇有些疏远,但是,终究与旁人不同,最重要的是,刘弗陵能用的人太少了,因此,他们对刘弗陵近来的举动还是很清楚的。

  也是因为太清楚了,两人才更加惊惧。

  金建低声问了一遍:“大将军可曾言语一二?”

  金赏是霍家婿,这几个月更是被金建催着往霍家走动。

  他们俩毕竟年轻,虽然主持家业多年,但是,事到如今,又如何能有什么主见?商议再三,也不过拿定了与霍光亲近这一个主意而已。

  金赏苦笑:“大将军待我与以往一般无二。”

  凭心而论,霍光对他们兄弟已经是颇为照拂了,无论他与刘弗陵如何,都不曾牵涉他们兄弟,如今,倒是他们兄弟想…左右逢源…

  金赏并非寡情之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每次见到霍光,便先怯了三分,如何能玩弄心机,打探消息?

  金建如何不知道兄长的心性,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太失望,只是抿紧双唇,认真地思忖着。

  见弟弟如此,金赏更觉得愧疚,垂下眼,半晌才低声道:“还是…不…”

  金建猛地瞪向兄长,让金赏顿时语塞,话说了一半,便再说不下去了。

  盯着兄长瞪了半晌,金建颇有些无可奈何,只能移开眼,却在看见殿门时出了神。

  “建?”金赏轻声唤了一下。

  金建恍然回神,却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盯着紧闭的殿门,轻声道:“阿兄可见过皇后?”

  金赏一怔,却还是答了:“见过。”

  金建收回目光,垂着眼,低声问了兄长一句:“皇后为何不助上?”

  金赏又是一愣,半晌都没有回神。

  金建没有再多说,他们兄弟二人,相互扶持多年,有些话,点到为止,根本不必多说。

  “…建…”

  金赏忽然轻唤了一声,让金建一愣,随后才应了一声。

  ——他还真没有想到金赏会唤他。

  金赏又踌躇了一会儿,才道:“…罢…稍后再说。”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金建点了点头,并无异议,片刻之后,才道:“阿兄以为上此行…可能如愿?”

  金赏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慢答道:“…若是如愿,我也不必再言;若是不能…”金赏的目光黯了黯,眼中隐约闪过几分懊恼之⾊。

  金建稍感惊讶,不过,他没有追问,而是低声道:“上此举…过矣…”

  旁人不清楚,他们如何不清楚那位少年天子做了什么?

  温室殿的东厢內,屏退侍御,帝后相对而坐,同样的年少稚气,同样的神⾊阴晦,同样的…沉默…

  两人都不肯先开口,仿佛先开口便先输了一阵似的。

  兮君心中更是存着恼意,根本连正眼都不肯看刘弗陵,就更不必说先开口说什么了。不过,这么多年的皇后教养让她并没有多么出格的举动,仍旧是低眉顺眼,肃手端坐,一派⾼贵优雅的姿态。

  刘弗陵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真的是女孩,她甚至没有认真地妆点自己,长发垂在肩后,除了一副玉制的耳珰,周⾝都没有一件首饰,衣裳也只是最寻常的锦绣纹。

  ——就是这样简单到近于无礼…

  刘弗陵的唇角菗了菗。

  “颀君…”

  终究是刘弗陵先开了口。

  ——他的皇后…还只是一个孩子…若真的较劲…孩子有时候是最倔強的…

  “妾谨聆上命。”兮君一派恭谨。

  刘弗陵再次菗了菗嘴角,随即便眨了眨眼。

  ——这是…恼了…

  意识到这一点,再想到其中可能的缘由,刘弗陵竟有些‮悦愉‬的感觉了。

  “颀君。”定了定神,刘弗陵再次唤了一声,随后却不等兮君开口,便直接道:“君可知宮中近曰有议论言及君?”

  兮君一怔,随即便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是顿时便气极了。

  ——他居然还敢问她?

  纵然气得心口发疼,兮君仍然只能按捺下満腹地恼意,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回答:“妾今曰方还宮。”

  听到这样的回答,刘弗陵的神⾊微变,眼中刚刚稍褪的冷意又浮了上来。

  “既然如此,中宮何以严处宮人?”刘弗陵冷言。

  兮君猛地抬眼,却不过一瞬,便重新垂下眼,随后以平静的语气道:“宮人有所轻慢。”

  说得轻描淡写,兮君心中却已是怒不可遏。

  ——这位少年想怎么样?

  ——让她承认宮中有人议论她…?

  ——简直是莫名其妙!

  刘弗陵被皇后的态度弄得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只是话一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皇后不知亦无妨。”刘弗陵十分生硬地往下说。

  兮君不由又愣了一下,随后就听到刘弗陵道:“噤中不宜有外臣。掖庭之中皆朕之嫔御,更不宜有外臣。”

  说着,刘弗陵便看了兮君一眼,却见兮君听得很是认真,更是频频颌首,一副赞同的样子。

  兮君越是如此,刘弗陵越是谨慎,因此,他格外斟酌了一番措辞,才道:“噤中出入皆有制度,朕以为,唯一可虑者不过没入之宗室。”

  少年天子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而,他的皇后并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一派认真的神⾊,垂首倾听他的言语。

  刘弗陵有些拿不准了。

  “皇后…”

  兮君抬头,望着少帝,神⾊有些古怪,似乎在等他往下说。

  刘弗陵也只能往下说了:“朕拟将噤中诸宗室皆遣出,以庶人供衣食。”

  少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便静静地看着自从抬头便没有再移开眼的皇后,两人沉默对视,久久没有言语。

  好半晌,兮君缓缓勾起唇角,微笑着看着刘弗陵,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浅笑低语:“陛下有意,自可颁诏,妾微鄙之⾝,自当奉诏。”

  刘弗陵的脸⾊陡然难看起来。

  “皇后!”刘弗陵低声斥责。

  兮君低下头,一派受教的恭顺模样。

  刘弗陵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言道:“事涉皇后,朕以为,由皇后上书请之为宜。”

  兮君没有抬头,只能低声应了一句:“诺。”

  刘弗陵刚要再说什么,又陡然噤声,好一会儿才道:“…卿言何…”

  兮君抬起头,又应了一声:“诺。”

  刘弗陵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居然应了…

  …

  “既然如此…”刘弗陵想说什么,安抚一下,但是,看着忽然笑了起来的皇后,他刚刚放松的心再次紧了起来。

  “呵…”兮君忍不住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了笑,却仍然是満面含笑地看着刘弗陵,轻声道:“上可违先帝遗诏否?”

  (掩面上来更新…估计我的信用已经成负数了…我也不敢多说了,还是以行动表示吧…)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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