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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姐弟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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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到底是为谁选的辅臣?

  刘弗陵的质问如此尖锐,让鄂邑长公主再无法回避自己心中某一个一直很模糊的念头。

  —先帝为什么选霍光辅政?

  —不仅以霍光辅政,还是将其列在辅臣的位!

  —因为他忠厚,可任大事?

  —先帝的近臣中岂有等闲之辈?那些人中,有几个担不得“忠厚可任大事”这样的评断?

  —霍光凭什么入了天子眼?

  这些问题,鄂邑长公主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从来不敢多想,更不敢深想。

  —不是直觉或预感那样玄乎其玄的原因,而是本能。

  —那种规避危险的本能让她止步在可以触及答案的距离,却不敢再动弹一下。

  鄂邑长公主在心中苦笑——其实那种本能已经说明了答案。

  —在他们地父亲君临天下地时代。大汉宮噤中。有关那两个姓氏地一切都不是寻常人能关注地。

  ——那是先帝地噤忌。所有人都本能地不让自己触及丝毫…

  —有关霍光地一切问。答案自然也是他地姓氏。

  —与那个“霸天下”地姓氏最为亲密地姓氏!

  鄂邑长公主能够感觉到自己地心在胸膛之中剧烈地跳动着。

  —如果…

  —如果那个比太阳更耀眼的大司马骠骑将军不曾殒落…那么,最多二十年,他的姓氏也将显赫到权倾天下的地步吧…

  —就如同现在那位大司马大将军所成就的煊赫之势!

  —那么,现在这位大司马大将军究竟是先帝为谁选的辅臣?

  鄂邑长公主盯着自己地弟弟,仍旧为他的猜想而深感不可思议。

  —是为了那个皇曾孙…

  “不会的!”鄂邑长公主听到自己略显嘶哑的声音“皇考不会那样做的。”

  —大汉没有这样的制度!

  ——可是,他们的父亲是那么尊重传统制度地人吗?

  鄂邑长公主能听到自己对自己的反驳,也听到了大汉天子的反驳:“为什么不会?只要与皇太子有关,皇考有什么做不出的?”

  —那是他们的父亲将近而立之年才得到的长子!

  —那是他们的父亲最厚待的家族所生出的长子!

  ——整整三十八年,他们的父亲从不曾让任何一个子女威胁到长子!

  —他们地父亲那样热切、肯定地希望由长子继承一切…

  ——即使涉嫌大逆那样的事件,即使大军对阵,血流在河,他们的父亲在最暴怒的时候,也不曾说一个“废”字…

  —他们地父亲真的不会希望由长子一脉继位吗?

  鄂邑长公主无法反驳少年天子地质问。

  ——毕竟,皇太子卒后有漫长的四年时间,可是,他们的父亲一直拖延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才册立太子…

  刘弗陵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双唇抿出冷笑的弧度,随后启唇追问:“即使皇考没有那样地心思…大司马大将军呢?”

  ——霍光是什么心思?

  只是想到而已,年少的天子便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皇姊,朕不知道皇考究竟是什么心思…但是,在霍光心里,朕远不及那个皇曾孙正统…”

  “不!”

  少年天子狠狠地‮头摇‬“不止是霍光…天下人都是这样地想法…是不是?”

  华夏千年,嫡庶长幼的礼法早已刻入每一个人地灵魂…

  —论正统,这位年少的天子不过是孝武皇帝地庶出少子!

  —庶出少子…继承父位…

  —史书上,这种行为从来都是引动乱的肇因…汗青之上,每一次的描述都血淋淋的情景…

  —他们的父亲精通经史,当真就不清楚吗?

  少年天子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父亲是以多么险恶的用心在安排自己…

  他看着鄂邑长公主,几乎是苦笑着问:“皇考真的对那个曾孙毫无安排吗?”

  “或,霍光就是安排?”

  少年子握住皇姊的手腕,颤栗着说:“朕怎么敢让霍光掌权?朕怎么敢?…”

  —怎么敢?

  —怎么敢想所有的安危寄予最美好的可能?

  鄂邑长公主也颤栗了…良久,她才喃喃地开口,不是自言自语,还是教诲年少的天子。

  她说:“没有人知道霍家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姊?!”刘弗陵惊呼了一声,被自己的姐姐忽然的深刻言语吓到了

  鄂邑长公主却只是抬眼看着自己的弟弟,颤抖的手忽然便紧紧握住他的肩:“你说得对…你做的对…”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姐姐究竟想到了什么,但是,看到自己唯一可以全心信赖的人认可了自己的想法,十四岁的天子仍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惊悸的感觉终究有消退的时候,毕竟,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推测…或说猜测,毕竟,霍光的言行并不能提供相应的证据,让他们可以确认自己的想法。

  惊惧之意褪去,鄂邑长公主感觉自己已是汗流浃背,被冷汗浸透的几重衣裳都贴在⾝上,冰寒凉意丝丝地渗入⾝体,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姐弟俩靠得很近,少年天子几乎是立刻便察觉了她的异样,不由关切地询问:“皇姊,你还好吗?”

  “没事!”鄂邑长公主断然地开口,随即便严肃地询问:“上如今有何打算?”

  少年天子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却只能‮头摇‬:“朕还没有想好。”

  他虽然年少,但是,行大事必须借时、势方能行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更何况,他还一直反省上一次燕王劾奏的失误。

  鄂邑长公主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之后,又道:“上无法让皇后襄助,此来可是有所吩咐?”

  这是她刚想到的。

  ——总是要有人出面,劝上官家重新为天子效命。

  年少的天子看着自己的姐姐,良久才缓缓点头:“的确…”

  ——此时此刻,此事已别无它法,只能让鄂邑长公主去做。

  鄂邑长公主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便应承下来:“正好!我刚让丁外人去见上官安!”

  ——无论如何,他们的姐弟俩想做的事情还是差不多的…

  —毕竟,他们两人都是彼此最可信的人…

  (本卷完)

  (多说两句,本卷在计划是要写到昭帝死,但是,看着章节数…我实在是头皮⿇了…开新卷吧…反正影响也不大…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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